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哥,你先別把車開出去。”

齊尋沒接他話茬,輕聲道:“我有件事想跟哥說。”

“哦,”嚴醉剛放了手剎,聽着齊尋說話就又拽回來,往後邊一靠,“說吧,整個地庫就咱倆。”

“哥,我以前沒有胃病。”

齊尋側頭看着嚴醉,說的很平靜:“我上大二的時候,胡育逼我自殺,我也沒想開,當天晚上就吃了兩瓶安眠藥。”

說到這,齊尋自嘲似的笑出聲:“那時候的安眠藥不像現在一樣調了藥效,勁還是挺大的。那天室友們都不在,胡育也不在,我睡着了有一會,偏偏回來了一個,我才把這條命撿回來。但是胃損傷的很嚴重,以後也很難好了。”

齊尋想,自己撿回這條命,一定是因為還要在二十六歲這年遇見嚴醉,所以不能死在十九歲。

“你說什麽?”

嚴醉聽着齊尋的話,腦袋裏“嗡”一聲,慌忙攥緊了他細瘦的手腕,眼睛大睜着:“尋,你再跟哥說一遍。”

“哥,”齊尋輕輕摸着嚴醉的手背,溫聲道,“我跟哥說這個,不是為了讓哥給我撐腰。是想說,要是我以後對胡育把事做的太絕,哥千萬別怪我。”

齊尋很感謝嚴醉,是嚴醉讓他洗清了身上的淤泥,見到了真正的自己。

“尋,讓哥抱抱你,”嚴醉幾乎沒聽齊尋後面的話,胡亂的撕開安全帶就把他緊緊的按進懷裏抱着,“你受委屈了。”

齊尋不讓嚴醉生氣,生意人确實有義無情,可嚴醉這顆心是肉長的,它也是36.8℃,和身體裏的血液是一個溫度。

嚴醉怎麽可能不生氣。

差點逼死齊尋的兇手就坐在天宸的辦公室裏,沒準還是個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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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醉最忍不了的,就是這個畜生在自己的房地産公司裏逍遙自在,被他害過的齊尋淪為萬人腳下的泥。

只要齊尋一句話,嚴醉現在就能開了胡育,讓他從天宸卷鋪蓋滾蛋。

但是,齊尋已經明說了,他另有打算。

“哥,”齊尋摸着嚴醉脖子上毛絨絨的軟發,溫聲哄他,“不要生他的氣,這是我跟他的恩怨,我會處理好的。”

嚴醉失神的在齊尋耳際呢喃:“要是哥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齊尋搖搖頭,回了胳膊,也把嚴醉抱的很緊:“哥別難過,我會讓胡育血債血償的。”

嚴醉是心疼齊尋,但齊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真沒別的可說了,只囑咐道:“以後胃不舒服了別瞞着哥,不要自己忍着了好不好?”

齊尋輕輕點頭:“嗯,我聽哥的話。”

嚴醉又抱了齊尋一會,将近早晨八點鐘了才準備出發,嚴醉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放下手剎之前心疼的摸了摸齊尋的胃。

“哥,我沒事。”

齊尋握住嚴醉的指尖,笑的很甜:“沒不舒服,哥放心開車吧。”

“嗯,”嚴醉深呼吸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把車從地庫開出去,一邊擰方向盤,一邊跟齊尋說,“胡育這事怎麽辦,哥不多問你,但是用着哥的地方盡管說。”

“好。”

齊尋點頭:“能不麻煩哥就不麻煩,哥是天宸的正董事長,級別太高了,親自下場處理這種事不好看。”

“哎喲?”

嚴醉覺得他挺有意思:“行啊尋,學問還挺大。”

“以後所有嚴哥這個身份不好辦的事都交給我,”齊尋接着說,“我就是哥的裏子,我替嚴哥辦所有能辦和不能辦的事,所以哥盡管把不能說的話告訴我吧,以後我來說。”

嚴醉讓他說的一愣,撿着寶貝了這是,挺懂職場,都省的手把手去教了。

“要我說三臺真是卧虎藏龍,”嚴醉一邊看着路面,誇他道,“哥是多好的運氣,撿了個懂生意經的寶貝兒。”

嚴醉不想叫他弟弟,擺明了就是想跟他往深裏走,不想用弟弟這個含糊不清的稱呼拖着他。

太早了,嚴醉不想讓齊尋有心理負擔,談戀愛是一定要的,只不過講究一個水到渠成。

是gay就是gay,嚴醉輕笑一聲,能跟齊尋在一塊,下輩子還是gay嚴醉也願意。

齊尋聽嚴醉叫自己寶貝兒,臉有點發熱,軟軟的喊他:“哥。”

嚴醉專心看路沒扭頭,只挑了一下眉毛:“嗯?”

“沒事,”齊尋側頭,眸光凝着他,溫聲道,“就是想喊喊哥。”

“成,”嚴醉笑笑,問他,“去醫院害怕嗎?”

“不害怕,”齊尋搖頭,“就是......我有點暈血。”

“暈血?”

嚴醉往下撥了一下左轉向燈:“行,一會哥去了給你捂着眼睛,咱就不怕了。”

原來齊尋暈血,嚴醉把這個記在心裏,覺得他很懂事,也很乖,說的每句話都很有禮貌。可他越懂事,越聽話,嚴醉就越心疼他。

齊尋那麽溫柔,又愛笑又怕血,這樣的人是怎麽有勇氣吞下兩瓶安眠藥的?

二百片藥.....

那個晚上,齊尋一定很痛,也一定很絕望。

嚴醉想到這,感覺心髒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着,一陣陣的窒息感讓他格外清醒。

好好愛他,嚴醉等紅燈的時候想,不能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齊尋有點累,很長時間沒有跟嚴醉聊天,倚着身後的靠背閉上眼休息。

他沒有睡着,心裏在想如果見到胡育,應該以一個什麽樣的狀态。

要從容不迫,齊尋想到這睜開眼睛,還要露出那條駭人的傷疤讓他看見。

只要齊尋能站在他眼前,就足以讓他肝膽俱碎。

“尋,咱到了。”

嚴醉停好了車,把手剎拽起來:“哥陪着你進去。”

“沒事哥,”齊尋找着安全帶的卡扣,低着頭,“我不怕。”

副駕的安全帶扣是有點偏,嚴醉看他老是按不準那個紅扣,就伸手替他按了:“哥想陪着你。”

齊尋沖着他笑了下:“好。”

在疾控辦健康證跟在醫院體檢差不多,三臺估計是簡化過流程,齊尋進去填表,嚴醉在早點攤前給他買了一盒小米粥,拎着進去的時候,齊尋也正好填完了。

“哥,”齊尋拿着表,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早點呢?”

嚴醉擡手摸摸他的肩:“我不餓。”

“這麽大碗我吃不完。”

齊尋溫軟的笑笑:“一會嚴哥先吃點好不好?”

嚴醉以為自己聽錯了:“尋,你跟哥吃一碗?”

齊尋點頭:“嗯,哥先吃點。”

嚴醉抿了抿唇,柔聲推辭:“那他就一個勺。”

他有點不好意思。

“那就用一個勺呗,”齊尋走過去,離着嚴醉很近,擡頭打量着他,“哥嫌我呀?”

“哥不嫌,”嚴醉擡起手揉了揉齊尋的頭發,溫柔道,“哥是怕你.....”

齊尋比以前愛笑多了,笑眼彎彎的:“那我更不嫌呀。”

齊尋的眼睛很大,嚴醉覺得他應該是桃花眼,笑的時候又露出兩個很深的酒窩。

這張洋娃娃臉也太可愛了,嚴醉看了他一遍又一遍。

眼睛挪不開啊。

“行,那哥聽你的。”

嚴醉接過表來看了看:“咱先上三樓抽血吧,一會哥給你捂着眼睛。”

今天三臺疾控人不太多,兩個人來的又比較早,大廳基本空着,齊尋看附近沒什麽人,輕輕捏了捏嚴醉的手。

“嗯?”

嚴醉感覺手心裏涼森森的,側頭去看他:“想跟哥拉着手?”

齊尋搖頭:“哥,這人多。”

“什麽人多不多的,”嚴醉大大方方的把齊尋的手攥進掌心裏,“走啊,哥帶你去化驗科。”

齊尋乖乖地跟着他:“嗯。”

化驗科的大夫也是剛上班一會,抽血的窗口有兩個人排隊,嚴醉松開齊尋的手,揉揉他的頭發,溫聲問他:“怕不怕疼啊?”

齊尋看着嚴醉搖搖頭,沒有說話,安靜的等着抽血。

嚴醉發現齊尋的頭發有點微微卷曲,發絲在燈光下微微泛棕,不過看不到什麽新長出來的發根,覺得他這應該是天生的棕色頭發。

抽血的大夫喊道:“4號,齊尋。”

齊尋拿着表往前走了點,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靜脈的時候嚴醉走過去,伸手蒙住了齊尋的眼睛。

“嚴老板?”

抽血的大夫認識嚴醉,她往齊尋手上綁着皮筋,頭也不擡:“這是親戚?”

嚴醉搖頭:“不是。”

大夫沒多問,只說:“哦,那我感覺他跟嚴老板長得挺像的。”

嚴醉笑了:“嗯,我們寶貝兒肯定跟我長得像。”

齊尋臉上紅熱,額頭輕輕蹭着嚴醉的掌心。

大夫好像聽明白了,看着嚴醉意味深長的勾唇輕笑,也把采血針從齊尋手臂上拔下來。

她給了齊尋一個棉簽按着胳膊:“好了嚴老板,讓他按滿了一分鐘吧,血有點稀,多做點好吃的給他補補。”

嚴醉點頭:“好。”

齊尋按着胳膊,擡頭看着嚴醉:“哥。”

“嗯?”

嚴醉跟大夫說完話,轉頭看齊尋的時候發現他臉色很蒼白,嘴唇上本來就不多的血色更少了,眉頭輕皺:“尋,你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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