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系統解封了,楚倚陽敲擊桌面的手指一頓。
一瞬間,外面降臨的雷劫跟被人看破的尴尬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就是它回歸的時間實在是有些微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回來,給人的感覺就像電影裏主角費盡千辛萬苦把反派解決了,有關部門才隆重登場。
不過楚倚陽還是友善地跟它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系統的聲音還是原本的機械音,只是說話音調卻不再像原本那樣一板一眼,多了幾分靈動:“回來了。”
楚倚陽回想着它剛剛發出的進度提示,幅度極小地揚了揚眉角:“你剛剛是不是不光提到了支線劇情進度,還提到了主線劇情進度?你的功能升級了?”
“我确實有了些新的功能。”
系統很幹脆,沒有用說的,直接就給楚倚陽展示了它的新功能。
楚倚陽眼前一亮,世界劇情地圖在唯他但見的視野裏展開,已經開啓了劇情的【青葉山城】、【無盡鬼域】跟【深淵魔域】在各自的板塊中閃爍着金光。
地圖板塊內有着一些零星的紅點,每一個上面都有着他們的名字跟坐标,是楚倚陽曾經最想要卻沒有的角色位置标記功能。
只不過跟局裏先進的智能系統比起來,這裏只能标記楚倚陽接觸過的劇情人物,比如晏尋,比如獄修羅,但他已經知足了。
在快速查看信息的人表面上垂下了眼睛,實際上卻是在地圖上搜索。
目前紅點最密集的還是他現在的大本營合歡宗,而當楚倚陽将目光移向無盡鬼域,卻沒有在那裏找到徐妄的名字。
果然,徐妄還沒有從幽冥裏出來,處于信號不可探知的狀态。
不過楚倚陽又再看向晏尋所在的坐标,見他現在是在人間的皇城,想到自己丢失的那兩枚金鈴釵在他手中,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已經浮現在了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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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青葉山城地圖上跟自己離得極近的、标注着北堂寒夜的紅點,然後關閉了地圖功能,随口問系統:“怎麽感覺你智能了那麽多?”
就算是因為被大量信息沖擊了邏輯算法,促使了自我升級,也不可能一下子跨越這麽高才是。
系統十分人性化地沉吟了一下,才回答他:“可能因為我是自己升級的。”
楚倚陽接受了這個答案,并想起了自己正式加入局裏的那一天。
每一個加入穿書局的新人在正式入職的這天,都會從局長手中得到一件有意義的紀念品,楚倚陽得到的就是這個型號古早的不智能系統。
在局裏給每一個在編員工都配備了人工智能系統的前提下,這樣一件紀念品實在發揮不了什麽光和熱,只是把它交到他手裏的局長圓圓的臉上笑容如彌勒佛一樣和善,用看親近小輩的目光看着他,并叮囑道:“每一件紀念品都有意義,至于有什麽意義,就要靠你自己去發掘。”
在整個成長過程中都沒有父親的參與,把一部分對父親的感情放在了身為座師的局長身上的楚倚陽因為這句話,才将這個個人系統一直帶在身邊,沒想到這一次真的找到了它存在的意義。
他能夠有底氣進來救人,還是多虧了它。
白玉樓船平穩而迅疾地向着合歡宗飛去,完成了一次革命性升級的系統再次開口道:“現在是回合歡宗?”
“對。”楚倚陽找回了些跟智能系統搭檔的感覺,聞言反問道,“怎麽?”
“合歡宗隐藏支線劇情即将開啓,目前劇情探索度1%,待探索度99%。”
一時間,楚倚陽竟然不知該誇它升級後能夠探查到隐藏支線,還是應該感慨合歡宗還有隐線劇情。
原本以為随機到的這個出場三章就查無此人的合歡宗少主是個邊緣人物,現在看來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他對局長交給自己的“紀念品”再一次有了改觀。
看來哪怕是在沒有升級的時候,這個古早型號的個人系統也是有點東西的。
秘境出口上空,劫雲萬裏,呈現出濃重如夜的墨色。
雲中醞釀着毀滅性的雷光,天地靈氣化作萬傾怒濤,白玉樓船如同行駛在大海之中,無視雲間閃爍的金色雷電,轉瞬就飛出了千裏之外。
留在秘境入口外的所有人都看着這前所未見的渡劫場面,心中驚駭。
他們的須發衣袍因狂風而動,被風吹得簡直睜不開眼睛,卻不願移開目光,心中皆在猜測着這劫雷的威力該是何等強勁。
四境三海的大乘期修士每一個都成名已久,而大乘之下,渡劫期修士雖然不像前者那樣稀少,但也個個修行了數百年,像北堂寒夜這樣年輕就邁出了這一步的莫說是在北境,就是在整個四境三海也不見。
從秘境中出來,重新在世人面前現身的劍子一身氣勢不像他當日降臨青葉山城那樣無可阻擋,反而內斂許多。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銀白色的衣袍,上面依舊繡着他标志性的千瓣重蓮,蓮花冠、牽星鏈跟乾坤劍都沒有改變,但是在那張冠絕四境的完美面孔上,卻有一道三指寬的黑色布條遮擋住了他的眼睛。
他站在狂風中,緩緩擡起了頭,朝着天上“看”去,就是這一個動作,令所有人感覺自己仿佛在注視着一把劍自冰封的寒潭中出鞘。
原本內斂的劍意不受阻擋地朝着四野刺來。
別說是修為尚淺的年輕弟子,就是在渡劫境浸淫已久的長老也不能逼視這道身影。
在秘境之中圍捕天級夔龍那一日受了重傷,一度失去蹤跡,此刻一雙眼睛似乎還不能視物但卻邁出了無數人一生都無法想象的那一步的人身上騰起了凜冽劍光!
這道銀白色的身影立于天地之間,與其說是他修劍,倒不如說是一把劍化成了人形。
“快退後!”長老們舉袖擋在眼前,都反應極快的帶着身邊的弟子急退出了數十裏。
下一刻就聽到天際雷聲撕破凝滞的空氣,接着是無數爆裂龍吟,雷光化作漫天金龍,朝着地上的人襲來!
“師父!”不知哪個冒着眼睛不要了的風險,也在急退中朝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的弟子失聲叫了起來,“那是——!”
忙着回護弟子的各門派長老一驚,都朝着正在渡劫的北堂寒夜看去,見到他身上騰出來的劍意沒有化成衆人熟悉的霜龍,而是化成了他的本相。
天地間驟然出現了他的身影。
無可匹敵的劍意自他身上、劍鋒上、黑發上、甚至蒙眼的黑布後擴展開來。
同一時間,無論是鎮守在血池邊的宿劍尊,遠在魔域皇城中的獄修羅,身在人間尋歡的晏尋,又或者遠在海外的鬼道宗主,都有所感應地朝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南境瑤池琴尊擡首,西境大雷音寺金佛矚目,青葉山城中的神廟忽然發出光芒。
金光一現沖天而起,在城中點亮了凡人的雙眼,通向天外天,鋪展成了一條輝煌的通天路。
衆人心神俱顫,哪怕是有着渡劫期修為的長老,看到這條通天路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唯有大道清晰,直指通天,來日必定會飛升的人,才會在渡劫的時候就見得到他的通天路!
他們原本覺得這一回昆侖損失慘重,七大司座死了三個,失蹤了一個,實力大打折扣,可是現在北堂寒夜一歸來,渡劫之後一人便抵得上他們七個!
而至于這場天劫的結果,在他出劍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即便是天地之威,代表天道來給予他磨砺的萬千劫雷也抵不過這肅殺一劍。
眼上蒙着黑色布條的劍子一劍祭出,他的天地法相也是平平淡淡的一劍祭出,天地之間卻是轉瞬肅殺。
原本是夏末的青蔥在瞬間都褪去了顏色,鳴蟬驟歇,這寒冷仿佛連天上的劫雷都凍住了,金色的龍身顫抖了起來,随後崩散成無數碎片!
衆人失語,卻見劫雲之中雷聲再起。
只見九道比先前顏色變得更熾烈的劫雷再次朝着北堂寒夜奔來,依舊被這肅殺一劍斬盡!
前前後後,九九八十一道劫雷,都越不過北堂寒夜的劍,更近不了他的身。
在最後一道劫雷也銷聲匿跡的時候,萬裏劫雲就算再不甘願,也只能悶着雷聲在天際消散。
那獨絕的身影似乎朝着天邊看了一眼,然後也化作劍光收束回了來。
狂風散去,繡着千瓣重蓮的銀白色衣擺垂落回地面。
已經邁過了這一境,卻讓人無法探知他這一步究竟朝着最後邁出了多遠的人站在原地,眼睛上仍舊蒙着那道黑色的布條。
他渡劫再快,另一人的氣息也在空氣中散去,無法追尋。
站在遠處,見過了這一場不知該怎麽用言語來形容的渡劫的衆人看着他将乾坤劍歸劍入鞘,朝着前方邁出了一步。
随着這一步,天地間肅殺的氣息一清,以這個身影為中心,各種顏色跟生機重回大地。
四境三海最年輕的劍仙朝着前方走去,袍角拂過側旁一株已經開盡的桃花。
一瞬間,滿樹桃花重新綻放,灼灼其華。
青葉山城,血池前。
宿劍尊看着自己最出色的也是唯一的弟子,問道:“跨過這一境,看到了那條路,感覺如何?”
北堂寒夜與他對坐,若水劍鎮在血池中央,藍色的光華給宿劍尊的輪廓鍍上了一層光芒,将劍子的面孔也映成淡淡的藍色。
他答:“看到了那條路,弟子才知道自己離它有多遠。”
宿劍尊微微點頭,滿意地笑了笑:“人就是如此,知道得越多,才越懂得自己的無知,越懂得敬畏。接掌劍尊之位後,你需更加勉力修行,不可懈怠。”
“是。”北堂寒夜低首,在他面前依舊如當年那個初入劍道的幼童,“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修殺戮道的劍修,無時無刻不在磨練劍心,因此心境修持比真實修為永遠要超出一整個大境界。
旁人渡過天劫是進入渡劫前期,他一破境就直接入了渡劫中期。
可即便離最終的屏障就剩一步,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再跋涉多久才能夠走到那裏,正像此刻坐在他的師尊面前,他也依舊看不出師尊的深淺。
最後一境,難于攀天,這不是一句虛言。
宿劍尊看着他,從北堂寒夜踏入地下大廳開始,他就看到了自己弟子身上的變化。
他又邁出了很大的一步,原本就已經超過了很多人,現在變得讓同境更難以望其項背。
而與此同時,他身上也有別的改變了。
比如,他心中有了劍以外的東西。
從獄修羅所為推測出自己的弟子在秘境裏發生過什麽,宿劍尊開了口:“寒夜,你可有什麽問題想問為師?”
“弟子心中有惑。”
北堂寒夜擡起頭,望着眼前的無邊黑霧,感覺依舊置身在雨夜的秘境裏,只是身邊沒了另一人。
他開口時,從不見動搖的嗓音裏難得帶上了微澀,“為何當年師祖要留下訓誡,讓入殺戮道者不得動情?”
8.6的
感覺今天更得太晚了,因為我很晚才自己寫,沒有校對妹妹在。
明天我争取雙更一下!
小明河那天聽我的劇情,吐槽楚哥是虛假的合歡宗人,小師叔才是真實的合歡宗人。
想想也是,哪有合歡宗少主這樣的,下次幹脆寫合歡宗少主穿沒有合歡宗的修真界去。
少主:父親不是讓我好好交友——
劍靈:那你也要先從人家腿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