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人

情人

自從千秋節後,帝後的關系越來越好,就連朝中大臣在上朝之時都發現天子原本不茍言笑的臉上時不時帶着些許笑容,說話也溫和了許多。

并且,還有大臣發現,只要是顧建中上奏的事情,哪怕天子不會批準,但是也不會像往常一般直接厲聲回絕,将和某事有關的大臣都罵得狗血淋頭,而是說話時變得委婉謙和了許多。

畢竟顧建中是天子的岳父,天子愛屋及烏,看在皇後娘娘的面上,總會給一些面子的。

所以,現在朝堂上一旦出現一些大臣們認為可能會觸怒聖顏的事情,都會将顧建中直接推出去,讓他去上奏。

而顧苓柔,每天依然會去給太後請安,但是現下太後拉着她說話的時間竟也長了不少,很多都是關于備孕的事宜,甚至有的時候是有關孕期應該如何安胎的,這讓顧苓柔經常産生一種她已經懷孕的錯覺。

今日,秦太後又拉着顧苓柔一邊下棋,一邊給她講備孕相關事宜。

太後一直反反複複地給她講,她只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要生繭子了:“皇後,哀家就盼着在下去陪先帝之前能夠抱上蕭孫子,也好給先帝一個交代啊。”

“母後這說得什麽話,您一定能夠長命百歲。”顧苓柔奉承地說道,這句話說到了太後心裏去,将太後逗得至樂。

“這些日子哀家讓太醫院給你開的補身子的藥一定要天天喝,對你以後有好處。”太後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子,囑咐道。

“母後說的是。”顧苓柔雖然明面上對太後恭順無比,但是對于太後和蕭淵的話,顧苓柔自然是更加相信蕭淵。

只要是太後差人送來的補藥,蕭淵總是讓顧苓柔倒掉。縱使顧苓柔認為太後給她送來的藥真的是補身子的藥,但是為了讓蕭淵不要那麽擔心,顧苓柔每次還是趁人不注意拿去澆花。

更何況,她和蕭淵都認為現在并不是要孩子的時候,因為現在各方面勢力都還未平定下來,孩子的出現只會讓他們二人分心。待一切塵埃落定,再要孩子也不遲。

“阿柔,你是個好孩子。”太後溫柔地說道,“在有些事情上,皇帝總會胡來。這些日子我聽聞皇帝身子爽利了不少,想必有你的功勞。”

顧苓柔心中一緊,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并沒有直接接話。按照蕭淵告訴她的意思,太後是并不希望蕭淵身體逐漸變好的,因為太後過去讓蕭淵平時的用藥看似是讓他将養身子的,實則暗中繼續敗壞蕭淵的身體。所以太後并不會希望蕭淵身體逐漸變好。

太後這句話,很可能說明她對蕭淵平時的用藥早已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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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皇帝現在不想要孩子也勸勸他。”太後将棋子放入棋盒內,拉起顧苓柔的手,“現在後宮只有你一人,其實前朝對此意見頗多。但是哀家想着難得有一個人能夠走進皇帝的心中,所以也沒有強迫他繼續納妃。”

“更何況,你與皇帝現下關系正好,整日裏如膠似漆,想必你也不想有第三者、第四者插足到你和皇帝之間吧。”

“所以,要孩子還是要趁早,要不然哀家怎麽像先帝交代。如果皇帝确實沒有子嗣,哀家也就只能不顧你的意願給他納幾個美人了。”

太後又拉着顧苓柔說了好一會兒話,顧苓柔不知道為什麽太後是怎麽做到每句話都不離“孩子”這個話題。

待顧苓柔離開了長信宮,原本還算熱鬧的宮殿又安靜了下來。

秦太後坐在棋盤前看着眼前的殘局,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喚道:“滿玉。”

“太後娘娘有何吩咐?”滿玉從珠簾後出來,“娘娘可是要去休息了?”

“你偷偷去聯系一下秦家的暗衛,讓他們查查皇帝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秦太後的眉頭微皺,用手抵着太陽穴,顯得十分疲憊,“按理來說,給皇帝的慢性毒藥應該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啊……”

“是,娘娘。”待滿玉退下,長信宮又再次陷入了沉靜中,原本射入的亮光也消失了,唯有秦太後一人隐沒在了黑暗裏。

太後放顧苓柔離開時,她只覺得自己仿佛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只是顧苓柔一想到太後剛才說得話,心中還是難免有些不舒服。雖然太後說如果她和蕭淵沒有孩子就會給蕭淵納妃這話根本威脅不到她,先不提太後能否強制蕭淵成功納妃,就算是蕭淵被迫納了妃,以蕭淵的性子也不會碰,但她還是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雖然蕭淵過去說過他後宮只會有她一個人,但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縱使她知道蕭淵對她的感情是真的,萬一最後還是變心了怎麽辦?

萬一真有那麽一天,蕭淵不再喜歡她了,那她豈不是就會永遠被困在宮中,出不去了?

她不想做一只被困的金絲雀,她更喜歡廣闊的天空。

要不然她去問問蕭淵?可是蕭淵就算現在給了她保證又能說明什麽呢?顧苓柔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竟然又将自己的心給送出去了。

顧苓柔心中越想越氣,越想越郁悶,索性便不想了。因為現在她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發愁也沒用。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既然她已經被蕭淵“騙”了上去,那她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只不過随時留一個心眼便好。

因為心中實在是難受得緊,顧苓柔并沒有直接回到長春宮,而是帶着春蘭去禦花園轉了一轉。這個季節,禦花園中開了不少好看的花,争奇鬥豔,有那麽一瞬間,顧苓柔竟然覺得這些花都像是在向她邀寵。

要是她也能開個後宮……只不過這樣危險的想法顧苓柔一下子便打住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要是蕭淵是她後宮的一員,蕭淵鐵定會像個小媳婦般幽怨死,整日整夜鬧得她不得安寧。

顧苓柔笑了笑,随意在花園中摘下一枝薰衣草。

“春蘭,幫我插在頭上一下。”

春蘭很快就将紫色的這株薰衣草插到了顧苓柔的頭發裏。薰衣草有種特別的芬芳,氣味怡人,顧苓柔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

她又和春蘭在禦花園中賞了好一會兒花,才返回長春宮。

剛進殿內,便看見蕭淵正坐在榻上百無聊奈地逗弄饅頭。這些日子,顧苓柔很少看到饅頭,聽蕭淵說,最近饅頭喜歡到處亂跑,也不知在瞎跑什麽。

“你等多久了?”顧苓柔問道。

“也沒多久。”蕭淵雖然這樣回答,但是從早已被折磨得不耐煩的饅頭看來,想必還是等了一段時間了。

“你也別太折騰饅頭了,看它這樣子,早就不想陪你了。”

顧苓柔來了,饅頭就像重獲新生了一般,一下子便沖出了殿內,還不忘“汪”“汪”“汪”仰天長嘯三聲。

顧苓柔原本以為饅頭會像往常一般興奮地沖到她懷裏,然而,饅頭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叛徒都未搭理一下顧苓柔,像一支離弦之箭一般沖出了殿內。

“饅頭這些日子怎麽了?”突然被饅頭冷落,顧苓柔心中也不太好受,覺得這小東西最近有些不對勁,老想往外面跑。

“可能是去私會它的小情人了吧。”蕭淵悠悠地說道。

不知為何,顧苓柔從蕭淵這話總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說得就像是她一直未回長春宮,她也去私會情人了一般。

“這花是誰插的?”果真,就聽蕭淵接着問道,他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仿佛在審問一般,“你去哪了?”

蕭淵這反應,像是生怕顧苓柔背着他去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只是給母後請安後去轉了轉禦花園而已。”顧苓柔無奈回答,“這花,是我讓春蘭插上去的。”

“你為什麽要插這花?”蕭淵道,“這花不好看。”

“我給你插上簪子。”

說着蕭淵從袖口中拿出一支簪子,顧苓柔看着這支簪子,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你什麽審美?”顧苓柔和蕭淵關系好了之後,說話也沒在乎那麽多了,她是真的覺得薰衣草插在頭上與自己這一身淡紫色的裙子極其相配,“這花插頭上多好看!”

然後,還沒來的及繼續說,蕭淵便徑直走到顧苓柔面前,直接将她頭上的薰衣草取下來,插上了簪子。

“我不許你去勾引別人。”蕭淵一邊幫顧苓柔插簪子,一邊悶悶地說道。

顧苓柔不知道蕭淵這有些低落的情緒源于何處,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我哪裏去勾引別人了?”

“陛下,你怎麽随便污蔑人呢?”

蕭淵并沒有開口,兩人相互間沉默了好一會兒。

顧苓柔原本從禦花園帶回來的好心情又回到了原點,變得煩躁不堪。

“薰衣草的內在含義是‘求愛’(1)。”最終還是蕭淵支支吾吾地說道,就像是一個被冷落的小媳婦一般,“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顧苓柔:……

顧苓柔一時被蕭淵奇妙的思維氣笑了,她怕蕭淵納妃,蕭淵怕她外面有人,索性理直氣壯地回道:

“我外面就是有人了,怎麽了?”

(1)百度百科中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所以在這我把變成了“求愛”,這是純架空,所以勿考究古代是不是有薰衣草(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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