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院子裏,黃大肆無忌憚地調侃兩個有家室的人,陳凱阖沖任二說,“過來扶着,我去教教黃大——做人要厚道!”
任二接手,陳凱阖用力握拳,拳頭嘎嘣脆響,一步步朝黃大逼近,泰山壓頂的淩厲氣勢讓黃大倒退着舉手投降,“凱哥,饒……”
“黃哥你們來了。”
緊急關頭,阮青抱着一個小樹杈子出現了,黃大跟大馬猴一樣蹿到他身後,而盤踞在陳凱阖頭頂的氣勢,如雪遇春陽,融成一灘溫柔水。
“任先生,辛苦你再扶一下,我馬上用這根樹枝抵住。”阮青說着,把手裏的小樹杈立起來,頂住大樹杈的腰部,又用腳踩了踩,穩穩當當,“好了,可以撒手了。”
幾個人進客廳談事情,阮青抱着一捆棉線繩要上樓,黃大眼巴巴瞅着他,“兄弟,你別抛下老哥我呀。”
陳凱阖橫他一眼,黃大立馬眼觀鼻鼻觀心,不吭氣了。
原來貓爬架上的航空倉可以拆下來,直接擱到大樹杈上,但阮青還想更豐富一點,想給小花整個貓秋千,挂在樹杈上。小花有個用碎布拼接成的小蒲團,裏面塞着蓬松棉,平時喜歡爬在上面曬太陽,阮青拿蒲團做底,用白色的棉線繩交錯着,編織成一個吊籃,吊籃上邊沿處收成八根吊繩,編好後,可以固定在樹杈上。
棉線繩在他的指尖翻飛,小花感興趣地在手邊撲來撲去,他低頭,用鼻子蹭蹭小花的耳朵,“乖乖玩,別搗亂!”小花抖抖耳朵,繼續撲騰。
等陳凱阖上樓回來,一個精致的貓秋千系在牆角的挂衣架上,小花四仰八叉地躺在裏面,蓬松的毛尾巴從镂空網眼裏垂下來,睡得正酣。
阮青從不同角度拍了幾張圖,放到他的貓貓店鋪裏,回頭問陳凱阖,“會有顧客喜歡這種貓秋千嗎?”
“至少小花挺喜歡的,試試水呗!”
後來,阮青又補了幾張貓秋千挂在樹杈貓爬架上的圖片,沒想到竟然一夜之間爆單了!
“看看老板的小醜貓,躺在秋千上的慵懶姿勢就誘惑着我下單下單!”
“我家的貓看完圖,表示深深的嫉妒,賞給我兩道紅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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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蒲團好有感覺呀,我奶奶給她的貓就縫過一個,我的貓表示她也要擁有。”
“老板家的東西好接地氣呀,感覺我這種窮人也能把貓貓寵成小公舉!”
……
貓貓店的第二個爆品,竟然是個不倫不類的貓秋千,爆得令人措手不及,爆單的直接後果,阮青又多雇了幾位師傅趕訂單,每天很晚才能回家,陳凱阖成了獨守凍房的怨夫,爆單的間接後果,阮青高調宣布,去迪詩缇的錢攢夠了。陳凱阖恨恨地想,打一棍子再給一甜棗,這麽簡單的馴化手段,為啥總能哄得人團團轉?尤其阮青抱着他的胳膊,眉眼彎彎地給他說攢夠錢的好消息時,他肚子裏的怨氣一絲一毫都舍不得沖阮青發作,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你終于能歇一歇了,游玩的事情交給我來安排,最後一并找阮總報賬,如何?”
“還是我來吧,我手邊已經存了一些博主分享的攻略,需要抽空再整合優化一下。平時你的事情很多,我這邊也得安排一下工期和發貨的細節,過幾天,等咱們這次的出行都籌劃安排妥當了,我和你約一下,你能挪出空檔來就好。”
陳凱阖打趣道,“阮總說話做事越來越有範兒了,如果咱倆不是歪在床上說這些,而是把背景切換到藍海俱樂部的跑馬場上,相信接下來咱倆約談的主題,八成就是雙方深度合作的事情了。”
阮青一骨碌翻坐到陳凱阖身上,紅着臉小聲說,“就算歪在床上,咱們也能談一談深度合作的事情。”說着,他伸手從被子縫隙裏鑽進去,開始搞破環。
陳凱阖隔着被子摁住他的手,目光灼灼,“你确定今晚、現在就要深度合作嗎?剛才你還困得打了好幾個呵欠,要明白雙方合作一旦開始,如果貴方不能滿足我方對深度和時長的要求,就得加倍賠償。”
阮青搞不明白,陳凱阖是怎麽做到頂着張道貌岸然的臉,肆無忌憚地開黃腔的。他迅速抽回手,翻身下馬,把臉往軟綿綿的枕頭裏一埋,“我先睡了。”
把人從枕頭裏挖出來,蓋好被子,陳凱阖在他耳邊威脅道,“今天先欠着,等秋後,咱們連本帶利一起算總賬。”
一周後,阮青打印出一張細致入微的行程安排表,向陳凱阖彙報,“咱們從南寨這邊坐晚上的卧鋪,睡一覺早上五點左右下車,吃個早飯,接下來乘坐旅游公交專線,在迪詩缇南門下車。我會提前在官網上訂票,咱倆每人背一個雙肩包,帶上礦泉水、雨衣、手機防水袋、面包、餅幹、餐巾紙、身份證、手機和現金。最重要的是裏面有10大熱門項目,每個項目都需要排隊,排隊時間真得蠻久的,咱們要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多玩一些項目,就得合理安排好路線,不過有博主說,究竟能玩幾個項目基本靠運氣……”
聽完後,陳凱阖的眼前一直閃現着一行加特效的粗體廣告字:旅行特種兵。他挺直肩背,右手自然搭在沙發扶手上,左手指尖靈活地轉動着一個打火機,如果賀三在場,他一眼便知,這是陳凱阖與對方談判時,進入一級戰備的身體姿态。
“咱們這趟出去,你能挪出來幾天的時間?我這邊随時可以配合你。”陳凱阖的安排簡單粗暴——把一半事情丢給賀三,剩下的事丢給黃大,還刻意在兩個單身狗面前炫耀說,“我怎麽能拂逆媳婦的意思?只能辛苦兄弟們了,等你們也有家室的時候,就會感同身受的。”
結果,黃大和賀三忙成了狗,氣得贈送給陳凱阖白眼兩籮筐。
“最多一周。”
“咱們按五天算,刨除掉路上的時間,咱們至少可以玩四天,按照紙上的安排,早上六點入園,晚上九點離開,迪詩缇打卡成功。但是我們來想一想細節,午飯吃自帶的食物,每個項目預留的排隊時間大約是一個小時,估計不是在玩項目,就是在等候項目的路上。聽說裏面有口碑不錯的花車游行,咱們在排隊時可能會錯過;晚上很出名的煙花表演,等咱們趕過去,也許只能站在比較遠的地方,看別人的背影;還有特需商店,你不想進去逛逛,選一個頗有紀念意義的禮物嗎?”陳凱阖就象一個循循善誘的銷售導師,言辭、語氣、神态、肢體姿勢都在散發着一種信號——相信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選擇我,你會收獲最超值的!
“那我再重新做一份攻略,把你說得這些都考慮進去。”阮青有些沮喪,但陳凱阖說得确實有道理,還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不急,你的預算大致是多少?”陳凱阖眯起眼睛,一副善良無害的模樣。
“一萬,其中三千左右的備用金。”阮青覺得好奢侈,但是為了自己的執念,咬咬牙忍了。
“這麽多?專業的事咱們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我認識一個旅行社的朋友,讓她給咱們安排行程,從接機到送機全程服務,然後你只管玩,我只管陪玩,時間三天,費用全包八千,怎麽樣?”陳凱阖領着單純的小白兔一步步走向迷魂陣。
“接機?飛過去的機票可不便宜呀,八千夠嗎?”
“機票不夠,咱們就坐動車,反正交給她安排,讓她量米下鍋。”
“旅行社的,肯定經驗豐富,告訴你的朋友,咱們的預算還有上浮的餘地,讓她別太為難,但是我想着最多一萬,如果還超支,就删減掉一些游玩的內容好了。”阮青從包裏取出一萬現金,遞給陳凱阖,陳凱阖親親他頭頂的發旋,低聲說,“放心吧,大寶貝。”
一周後,倆人踏上了期待已久的迪詩缇旅程,阮青穿着一身藍紫色的運動服,陳凱阖穿着同款的黑咖色運動服,同樣款式的衣服硬是讓兩人穿出了完全不同的氣質,一個冷峻沉穩一個随性溫雅,再加上倆人抗打的顏值,大大提升了市容市貌的平均水平。
走進機場航站樓,第一次坐飛機的阮青看什麽都很新鮮,陳凱阖辦理完值機手續,領着阮青進入貴賓休息室。
“咱們不是經濟艙的票嘛,能混進這裏來候機?”阮青有些膽怯,害怕被人灰溜溜地請出去。
陳凱阖貼着他的耳朵說,“這趟航班可能有超售,剛才值機時工作人員給咱們免費升艙了,一會兒登機直接去公務艙,所以,把心放到肚子裏,咱們就應該坐在這裏。”
雖然不完全懂超售和免費升艙的意思,但總歸是能名正言順地坐在這裏,阮青在休息室裏轉悠了兩圈,“那邊有免費的茶水和咖啡,你喝嗎?還有小餅幹什麽的,要不要來點兒?”他很興奮地回來告陳凱阖,自己剛剛發現的新大陸。
“幫我泡杯茶吧,水燙,你慢慢端過來。”
“好嘞。”阮青象只快樂的小鹿,輕快地跑出去,很快端着茶回來。
“你喝點什麽?我給你去取。”陳凱阖問道。
阮青搖搖頭,“我不渴,再說喝多了就想往廁所跑。”陳凱阖摸摸他的後頸,“飛機上有衛生間的。”
“前幾天看過在飛機上洗手間的教程,就有一點複雜,按錯什麽按鈕,經常會社死。”
“我陪你去。”
“別人瞧着更尴尬。”誰家兩個大男人一起往洗手間裏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