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穿針引線

蕭畫和他玩過這個大魚吃小魚之後, 上瘾了。

她發現這位室友學長:學什麽都很快。

前段時間還玩的磕磕巴巴的大魚吃小魚,如今實力已然在她之上。

不僅如此, 像森林冰火人等等要稍微動一點腦子的益智類小游戲,蕭畫根本玩兒不過他。

這種小游戲能益智到哪裏去吧?不見得。

但普通人遇上難關,還是要判斷個幾分鐘,失誤幾次,最後才能達到A極優秀水準。

她的室友學長,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他能一邊玩一邊思考,手指頭動的時候腦子也在動, 玩兒一遍就通關了。

玩到後來, 蕭畫深感挫敗。

因為她立于全網不敗之地的大魚吃小魚分數被夏深給破了!

蕭畫因此找了一個新的益智游戲和夏深聯機,這回叫:人類,一敗塗地。

網上火的很, 要求鼠标控制能力超群,腦力超群,配合超群。

蕭畫一個人磨磨蹭蹭一下午才通關, 通關之後立刻到夏深面前顯擺。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

夏深:“說。”

蕭畫把自己新發現的游戲拿給夏深看:“你看這個游戲, 我通關了, 只用了兩個小時, 你信不信?”

夏深:“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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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蕭畫懷裏把電腦抱過來,放下書, 專心致志的玩起游戲來。

蕭畫自己不學無術, 漸漸地, 這個月拖着夏深也不學無術起來。

二人窩着一連打了一個月的游戲,偶爾趴在沙發上看南極企鵝紀錄片,據蕭畫觀察:夏深特別喜歡帝企鵝,尤其是帝企鵝的幼崽,他盯着電視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

十二月過半的時候,打游戲的狂熱稍微冷卻一些,原因是夏深接到了一個民事糾紛的案子。

按道理他才讀大二,就算外面有什麽案子,也輪不到他處理。

因此,這個案子不是學校給的,是他哥給的。

夏深堂哥夏正廉在國內一家較為出名的律師事務所當主任,年關将至,各種民事糾紛也紛沓而來,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勞師動衆的請律師。

請得起夏正廉工作室裏的律師的,又多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有下海暴富的土大款。

事務所裏的律師忙的脫不開身,夏正廉因此想起同在花市讀T大政法的夏深,前個禮拜打電話給他,拜托他處理一件不算麻煩的案子。

夏深接到案子簡單的看了下,是場婚姻財産分配和兒子的撫養權,資料翻到最後一下,夏深有些輕微的詫異。

他原以為是夫妻二人離婚之後争奪孩子的撫養權,結果發現,這糾紛是夫妻二人離婚之後,誰都不要撫養孩子。

孩子今年才三歲,夏深抽空去夏正廉事務所看了一眼他,剪了個西瓜頭,抱着娃娃,兩條小腿挂下來,坐在凳子上,很乖巧。

夏正廉上前:“怎麽樣,我發給你的資料看了嗎?”

夏深:“看了。”

“能行嗎。”

“嗯。”

夏正廉拍拍他的肩膀,很欣慰:“小深一直都很優秀,我相信你。快過年了,到時候和堂哥一起回家。”

夏深老家在花市,但父親住在花市港口需坐船才能到達的一處人工小島上。

夏深的母親在他高中的時候死于癌症,死後沒有下葬,按照她的意願,非常浪漫的和大海融為一體,骨灰撒進海裏:蕩青波,卧大海,共地球齊壽,亘古不變。

這個小島是前幾年花市開發的高檔小區,開盤的時候夏深父親就買了一套海景別墅,二人都搬了過去,也算與母親日夜相伴。

夏深點頭。

夏正廉說:“還有一件麻煩事,小拆父母都不肯要他,現在都各住各的,他媽整天除了打麻将就是抽煙,放在他媽那兒我們也不放心,他爸又夜不歸宿,在外面和小明星鬼混,小拆這幾天都在我家住着。但是你嫂子那個脾氣你也知道,住了兩三天她就不樂意了,昨天吵着會娘家,我才把小拆接出來。”

小拆就是這個小男孩兒的名字。

夏正廉提到他名字的時候,他就擡起頭來望一望他。

夏正廉:“哥好像聽說你是在外面住的房子,不是住校,你看看你那邊有沒有空的房間,幫忙照看幾天小拆。”

夏深:“我是合租的。”

夏正廉:“室友那邊方便通融一下嗎?”

夏深想了想蕭畫的性格,回答:“問題不大,先問問看。”

夏正廉:“好,問好了我把小拆送過去,下午有課嗎,沒課進來喝口茶再走。每次你一來,我們事務所的女同事往我辦公室跑的次數都比平時多。”

夏深:……

夏正廉:“哈哈哈,你對年紀大的女人有興趣嗎?小深也差不多到了一個該談戀愛的年紀了,怎麽,學校裏有喜歡的女同學嗎?”

夏正廉推開門,夏深沒回答。

夏正廉按下茶桌上的按鈕,煮一壺水,水壺發出了極小的噪音。

“喜歡你的女同學肯定很多吧,你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夏深翻起了書架上的檔案,近兩年比較典型的案子都有記載,他埋頭苦看。

夏深找了個小沙發坐下,打定主意不理會夏正廉。

夏正廉笑了一聲,嘆口氣:“你啊,從小有話就憋着不說。”

辦公室門被推開,小拆抱着布偶怯生生的站在門口。

夏正廉道:“肚子餓了嗎?”

他一看牆上的挂鐘:到了晚飯的時間點。

剛坐下的身體又站起來:“走吧,我帶小拆去吃飯,小深一起?”

夏深沒有拒絕,起身和夏正廉一道出去。

吃飯的地方定在某個酒店,邊上就是浮士德廣場。

夏深一行人吃完飯,外面天色已黑。

夏正廉看了眼時間:“這才五點多就黑了,冬天要來了。”

夏深走了幾步,正碰上了來買東西的蕭畫。

蕭畫大包小包的摟着,整個身體幾乎都要被袋子壓垮。

盡管如此,夏深還是在廣場茫茫人海以及廣場舞重金屬旋律中,認出了蕭畫。

夏正廉說:“好久沒出來吃晚飯了,這段時間碰上了一個大案子,一直忙到現在……”

他轉頭,夏深卻不見了。

蕭畫在另一頭,磕磕絆絆的走,倏的,懷裏一輕。

夏深替她拿了大半的箱子,問道:“你買這麽多彩帶幹什麽?”

箱子是開的,一眼望過去就能看見裏面有什麽。

除了大把大把的彩帶,還有沒吹起來的氣球,癟在一旁。

蕭畫先是驚訝:“學長?”

夏深:“回家嗎?”

蕭畫把左手的重物換到右手,夏深自然的提過來。

“還要買什麽?”

蕭畫搖頭:“不買了。學校裏要弄一個聖誕晚會,在圖文信息樓的大廳,我負責出來采購。”

夏深:“你是學生會的?”

意思就是:這不是學生會才做的事情嗎?

蕭畫搖頭:“我閑的沒事,過去幫忙的。”

夏深冷冷的瞥了一眼,“你看起來确實很閑。社團活動做了嗎?”

蕭畫還有哪個社團?

夏深這問的,分明就是他們倆的非法社團:企鵝研究社。

蕭畫說:“啊?有社團活動嗎?”

因夏深的社團活動,發布的随心所欲,想發什麽發什麽,所以蕭畫很多時候沒注意,對方就在這種不經意間發了一個社團活動。

夏正廉說:“小深,你和誰說話呢?”

蕭畫說:“小深?”

她疑惑的看了眼走過來的夏正廉。

夏正廉的目光卻是放在夏深臉上的,喊得是夏深沒錯。

蕭畫心道:這是學長的小名嗎?

夏正廉走過來一看,夏深邊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出現了除了他母親之外的,第二個雌性動物。

夏正廉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見了鬼了’到後面的‘解釋解釋’,只用了兩秒鐘時間轉變。

夏深說:“我室友。”

夏正廉那個‘解釋解釋’的眼神,又變成了‘哦——’

蕭畫連忙自報家門:“你好,我是蕭畫!”

夏正廉:“你好,我是小深的堂哥。”

蕭畫聽罷,心道:小深果然叫的時學長,學長為什麽要叫小深?小名嗎?

這個問號在她的腦袋裏越打越多。

滿頭霧水。

夏正廉說:“我幫忙拿一些。”

“不用。”夏深道:“我拿得動。”

夏正廉因此多看了他一眼。

高深莫測的。

夏正廉道:“蕭畫,你今年讀大幾?”

“大一。”蕭畫老實道。

“這麽說,是小深的學妹嗎?”

蕭畫點頭。

“讀法律的?”

“播音主持。”蕭畫摸了摸鼻子。

夏正廉說:“播音主持不錯,前景好,難怪不得聽你的聲音耳朵特別舒服。”

蕭畫不好意思道:“謝謝。”

夏正廉和夏深說:“既然你室友來了,要不要和她商量一下小拆的事情。”

小拆似乎有些膽小,怕生人,緊緊拽着夏正廉的西裝,縮在他身後,只露了個腦袋出來。

蕭畫看着夏深,問道:“商量什麽?”

夏深看了眼小拆,把所有事情如實相告。

蕭畫聽完,點頭:“我沒有問題,家裏還有一個客房是空的,棉被我有多,收拾一下就能住。”

夏深聽蕭畫用‘家裏’兩個字,心情好了許多。

夏正廉說:“那就麻煩你們倆了。今晚上就過去,可以嗎?”

蕭畫:“可以。”

夏正廉拍拍小拆的腦袋,把他往蕭畫的方向推了推。

小拆不動,夏正廉又蹲下身,哄道:“小拆,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住在這個姐姐家裏,聽到了嗎?”

小拆捏着布偶,沒動。

他的布偶已經脫線,耳朵下面的白色棉花露出來一小截。

蕭畫也蹲下身,伸出手:“小拆,姐姐帶你回家,給你把布偶熊補一下,好不好,你看這兒都破了一個洞。”

蕭畫聲音親和,兩句話不到,小拆猶猶豫豫的,放開了捏着夏正廉衣角的手。

夏深:“這裏離我家不遠,不用送,你回事務所吧。”

夏正廉看了眼手表,道:“那你們路上小心,堂哥就不跟你客套了,晚上我還有個客戶要見。”

夏正廉說完,又和小拆交代了幾句,這才離去。

蕭畫一只手拉着小拆,另一只手提着包,開口道:“學長,你還幫人家打官司啊?”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充滿了崇拜。

夏深:“嗯。”

“好厲害……”

夏深道:“行業不同。”

“可是你才大二!就可以幫人打官司了!”

夏深道:“你不是也在做電臺工作嗎?”

蕭畫歪頭,詫異道:“你怎麽知道啊,學長?”

房間的隔音效果已經這麽差了嗎,連自己晚上電臺播音都聽得到?

夏深猛地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說漏嘴,不自然的咳嗽一聲,說道:“偶爾看見的。”

蕭畫在家裏也沒怎麽隐瞞自己幹什麽,文件和稿子全都放在電腦桌面上。

這段時間她天天把筆記本搬出來和夏深打游戲,夏深這麽聰明的腦子,猜到也實屬正常。

蕭畫道:“哦,其實這個很簡單啦,沒有你打官司這麽高大上,律師诶……”

蕭畫心想:這是只有爸爸公司裏才會出現的高級神秘人物,除此之外,就只有在電視上看到過。

蕭畫只知道夏深讀的是政法系,不知道夏深還兼職給人家當律師。

當律師,那在蕭畫一個傳媒生的眼裏,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

就和林苗去考古一樣,是她這一生都不會接觸到的行業。

蕭畫對自己不懂得事情,都抱着一股敬佩的精神。

特別是她本來就對夏深很是崇敬。

“學長,你真厲害!”蕭畫誇他。

夏深嘴角不找痕跡的提了一個角度,很快就消失不見。

小拆被領到了陌生的房間,蕭畫替他鋪好了被子和床,又給長時間沒人住的客房打掃一遍。

蕭畫招呼小拆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從屋裏拿出針線盒。

“小拆,姐姐給你縫一下娃娃。”

夏深路過客廳,倒了杯水。

半小時之後,他走出來,蕭畫還在客廳縫娃娃。

夏深:“你是重新做了一個嗎?”

蕭畫臉色煞白,擡起頭,欲哭無淚:“這個針線,好難啊……”

她手上已經貼了一個創口貼。

夏深:……

小拆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幫蕭畫穿針。

夏深看不下去,走過來:“針給我。”

他拿針的動作相當熟練,坐在沙發上,以一種極度具有美感,也極度具有違和感的姿勢,穿針引線。

蕭畫愣住:=口=!他還會手工的嗎!這麽全能的嗎!

夏深:“看着我幹什麽?”

他打上結,五分鐘不到就解決了蕭畫半小時沒解決的問題。

地上拆了一堆的線頭,都是她剛才打的死結。

蕭畫淚流滿面:“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我什麽都沒有學長好!我的人生太失敗了!”

她的室友學長……到底哪個男人能有這麽好福氣把他娶回家啊!

蕭畫心中大感震撼。

夏深看着她,古怪的說了一句:“家裏兩個人,只需要一個人會針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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