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又停電了
臨近學期期末。
蕭畫的課業也繁忙起來。
學校一月六號放假, 聖誕節過完就是兵荒馬亂的一片。
蕭畫忙着背專業課內容, 跑步的時候把音樂一換, 換成了期末要考的知識點。
小拆的父母二人直到現在都沒協商好, 互相推脫責任, 一直不肯見夏深。
這件糾紛拖到了期末。
蕭畫考完試回來,神清氣爽。
進門的時候只看見小拆坐在客廳。
考完試下午七點, 回來的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 現在是八點。
客廳裏很安靜,小拆抱着娃娃, 看着默片動畫。
蕭畫被氣氛感染,小聲開口:“怎麽不開聲音?”
小拆擡頭,用氣音回答:“小深哥哥睡了。”
蕭畫聽罷,點點頭。
她到現在, 經過多方證明,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這個卧室所謂的隔音效果。
小拆說:“姐姐,我想睡覺。”
他睡得早, 通常七點多左右,喝了一杯熱牛奶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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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估計是夏深太累,睡了過去,沒給他煮牛奶。
小孩子眼巴巴的等到她回家。
蕭畫比了個OK的手勢:“我現在給你煮。”
熱一杯牛奶不需要多少時間, 蕭畫等牛奶溫熱的時候,遞給小拆。
小拆喝完, 拽着蕭畫。
蕭畫說:“好的好的, 我陪你睡覺。”
她輕手輕腳的推開客房房門。
這間屋子被蕭畫很浪漫主義的布置了一下, 為了迎合小孩子的喜好,她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星球挂在房間裏。
小拆邁着小短腿往床上跑。
蕭畫:“慢點兒,別摔着了!”
小拆已經熟練地爬進了被子。
蕭畫上前,給他掖好被子。
蕭畫說:“想聽睡前故事嗎?”
小拆一雙眼睛看着她,點點頭。
蕭畫說:“那我就講一個,講完了你就睡着了,好嗎?”
蕭畫講了個很常見的童話故事,她把自己平時讀的某一則寓言拿出來念了一遍。
她的聲音好聽,無論讀什麽都很有安眠的效果。
小拆喝了熱牛奶,十分鐘沒到就睡熟過去。
蕭畫哄完了他,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
她收拾了幾件衣服,準備去客廳的衛生間洗澡。
蕭畫主卧的這個淋浴頭壞了,開水的時候像開演唱會,水流跟着淋浴頭晃動,洗個澡下來能把整個衛生間洗一遍。
前幾天壞的,但蕭畫忙于期末考,因此沒有找人修,也沒和夏深提過。
她拎着幹燥的洗漱用具袋,往客廳跑。
蕭畫蹑手蹑腳,生怕自己動靜太大,把夏深吵醒。
她的室友學長這段時間,除了應對期末考,還得應對夏正廉給他弄來的案子,美名其曰:提早鍛煉。
結果人夏深的目标又不是當個律師,他哥倒是物盡其用,絲毫不放過壓榨堂弟任何一點可以壓榨的地方。
蕭畫隐約的猜到一點——夏深每天早出晚歸,連平時的跑步都耽擱下了,可見實在忙的不可開交。
今天到了極限,這才連小拆的熱牛奶都沒煮,在屋裏倒頭就睡。
蕭畫看着室友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心道:學長太辛苦了,還好我不學法律,學法律少活二十年。
蕭畫感慨完,推開衛生間洗澡。
結果洗到一半,停電了。
電停了,水還沒停。
蕭畫正小聲的哼着歌,洗的正歡暢,兀的眼前一黑。
她動作立馬僵住。
怕黑,怕鬼,是她至今為止無法克服的恐懼。
蕭畫的眼睛在黑暗裏不太看得清東西,哪怕是黑了很久也無法适應。
她摸着浴室門,推開了一些,光着身子去摸浴巾。
半晌,摸到了一條軟軟的毛巾,她也不管這是不是她的浴巾,光速裹在身上,有了浴巾,她又在洗手臺方向胡亂摸了一把,套上了貼身的衣物,立馬就想往門口跑。
蕭畫心裏哀嚎:怎麽又停電!
這是她搬進來的第二次停電。
第一次是剛進來的時候,她在樓下搬快遞,電梯停電,還是夏深幫她把快遞搬上來。
這一回,蕭畫條件反射的,第一時間也跑去求助夏深。
她從浴室出來,裸露在空氣裏的皮膚驟然汗毛倒豎。
外面的冷空氣可不像浴室裏那麽溫暖,蕭畫抖成了篩子,摸着黑找到了夏深的房間位置。
她敲了敲門:“學長,學長,學長,睡了嗎?睡了嗎?”
顯然是睡着的。
蕭畫敲了十來秒,在客廳凍得不行,再凍下去,身上沒幹的水都能結成冰。
門被敲了一會兒,自己開了:夏深沒鎖門。
蕭畫哆哆嗦嗦的進門,她很少這麽晚的時候到夏深房間來,但貪圖裏面的空調餘溫,哆哆嗦嗦的站在門口又喊了幾聲:“學長,學長!!!”
夏深依舊沒醒。
蕭畫心道:這都不醒,不會是沒在房間裏吧?
夏深厚重的窗簾拉的死緊,房間比客廳更暗。
蕭畫循着僅有的幾回造訪記憶,一只手放在胸前,揪緊浴巾,另一只手放在半空中摸索。
她稍微蹲下身,摸到了夏深的床沿。
蕭畫壓低了聲音,喊道:“學長,你還在睡嗎?”
她終于聽到了很輕的呼吸聲,證明這張床上确實睡了一個男人。
蕭畫心道:好在學長喜歡男人,如果他不是gay,我絕不可能走進來。
蕭畫伸手摸上了被子,就像她平時叫林苗起床似的,她也這麽搖了搖夏深。
動作很輕,準頭卻很準。
夏深肩膀被晃了兩下。
他中午的時候,沾上枕頭就睡了。
平時淺眠,這回卻睡得很熟。
蕭畫晃蕩這兩下,根本沒把他晃醒。
蕭畫皺着眉,不死心,繼續晃:“學長,外面停電了,你有沒有收到通知啊?”
夏深的屋子裏好歹還有人氣,外面的客廳不但冷冰冰的,而且一到夜晚,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模樣,叫蕭畫毛骨悚然。
三個人走,走中間。
兩人走,走前面。
這是蕭畫做人的基本準則。
她決不可能一個人跑去客廳呆着——這一看就是鬼故事的開頭!而且還是一個必死炮灰人物結局的開頭。
因此,這女人锲而不舍的晃着夏深,企圖晃醒他。
片刻後,夏深動了動。
蕭畫大喜過望:“學長!”
還沒喜完,她就叫夏深翻了個身,壓住了手臂。
蕭畫:……
對方依舊沒醒。
蕭畫這回,手臂也給人壓住。
她抽了下手臂,沒抽出來。
蕭畫手臂給夏深當枕頭似的,枕到了腦袋下面。
對方的臉和她距離不過十厘米。
但由于黑暗,蕭畫只覺得自己手臂被壓着了,對方哪兒壓着她,她倒不知道。
蕭畫欲哭無淚:“學長,你醒醒啊……”
她的聲音太柔了,越說,只能叫人越想睡覺,起不到一點兒清醒的作用。
蕭畫心道:我得想個辦法。
她叫不醒夏深,猜也猜到對方确實累的不行,叫她也不好意思在因為停電的小事耽誤對方休息。
蕭畫确認了床沿的位置,一只腳慢慢的壓上去,用膝蓋跪上,另一只腳也擡上去。
她堅持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減肥計劃,終于收獲了效果。
黑暗中,蕭畫看不見自己,但如果打開燈,就能看見她身體曲線柔軟的懸空在夏深上頭。
她平時不知道往自己身上裹了多少層衣服,大冬天的,也只有在洗澡的時候能叫她被層層的扒開,扒洋蔥似的。
蕭畫毅力驚人,堅持了一個學期,肉眼可見的瘦了。
但她此時毫無察覺,這女人正單膝跪着,借力把自己的手臂拔出來。
夏深在空調房睡久了,皮膚溫度比她高,蕭畫小心翼翼的往上使力。
結果使到一半,胸口的浴巾開了,掉了半拉下去,她手忙腳亂的又去撿自己的浴巾。
牛奶沐浴露的奶香味立刻在她的鼻尖炸開。
蕭畫裏面就穿了件白色的絲質吊帶睡衣,略長的頭發垂了下來,落到夏深臉上。
他睫毛動了兩下,醒了。
蕭畫這時候還在扯浴巾。
夏深剛醒,渾身軟綿綿的,雖然看不見東西,但本能的感覺到有人壓着自己。
他半夢半醒,蹭了下蕭畫的手,問道:“蕭畫?”
蕭畫驚喜道:“學長!你醒了!”
夏深花市本地的口音立刻顯露出來。
平時板着臉還不大聽的明顯,這時候糯的跟面團一樣,咕嚕咕嚕,像只剛睡醒的奶貓。
“你幹什麽……”
又軟又奶,一塌糊塗。
蕭畫臉一紅,吃不消這波聲音的強勢攻擊,心道:學長這個聲音太犯規了!
她道:“外面停電了,我來問你,今天小區要停電嗎?”
夏深腦袋沒清醒,緩了一緩,還沒想好怎麽組織語言回答蕭畫的問題。
後來,幹脆不用組織了。
他徹底清醒。
夏深腦袋裏的弦頓時崩的筆直,铮的一聲,斷了。
他猛地坐起來。
蕭畫被他腦袋碰到下巴,吃痛的喊了一句,雙手去捂下巴,身體就失去了支撐點,軟綿綿的,摔在他懷裏。
他剛坐好,來不及退,見蕭畫這麽倒下來,條件反射的扶着她。
蕭畫胸口系的那條搖搖欲墜的浴巾,也跟着徹底散開。
夏深和她皮膚接觸的地方,跟被火燙了似的。
他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蕭畫被撞得眼淚汪汪,開口道:“學長,你幹什麽?”
夏深臉色一陣薄紅,心道:我幹什麽,你這是要幹什麽!
大晚上不睡覺,來爬我的床嗎?!
蕭畫揉了揉鼻子,坐在他床上,絲毫沒有男女界限的概念。
對于普通男人,她還是有的。
但是對于夏深——蕭畫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是個gay,又因同吃同住了這麽長時間,她早就把夏深當成最好的朋友,僅次于林苗之下,甚至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和林苗平起平坐。
蕭畫可不覺得爬林苗的床有什麽不對勁,同理可得,爬夏深的床,也沒什麽不對勁。況且,她心思幹淨的很,一點兒歪門邪道的想法都沒有。
夏深反應這麽大,蕭畫以為自己不該進他房間,于是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的,你壓着我手了,我想把手弄出來……”
夏深道:“我怎麽會壓着你手?”
“我進來叫你,你不小心壓倒的,我剛想拿出來……你就醒了。”
語氣坦蕩蕩至極。
夏深:“你……!”
蕭畫完全抓不住重點,說道:“學長,你生氣了?”
夏深沉下聲音:“我沒有。”
蕭畫:=口=!果然是生氣了!
夏深側過臉,見對方還坐在自己床上,不由一陣氣短:這女人!不知道什麽叫危險嗎!
“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蕭畫說:“可是我和你是朋友啊。”
夏深:“你不怕我?”
他挑眉。
蕭畫更郁悶:“我怕你幹什麽,你又不會打我?”
她這二十年的人生裏,都沒人教過她怎麽和男人相處。
唯一一個和她關系親密的男人,就是她的雙胞胎哥哥。
蕭畫這時候穿着睡衣,夏深道:“你知不知道世界上除了打架之外,還有更危險的事情。”
蕭畫說:“那就不是我……”
她聲音戛然而止。
蕭畫手腕被他一拽,從床上直接往前一提,夏深壓下她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他捏着對方手腕,驚覺道:這女人……這麽瘦了!
天鵝頸,楚腰,軟成水的身體。
平時穿的跟坨行走的面包一樣,誰看的出來!
蕭畫這時候,感到一絲不妥:“學長,我覺得我們的位置有點兒問題。”
男上女下,有什麽問題。
夏深說:“你不是想知道還有什麽危險的事情嗎。”
蕭畫心道:冤,我根本沒說過這句話!
但她咽了咽口水,心中警鈴大作。
蕭畫試圖岔開話題:“停電,停電了……”
夏深身體往下壓,愈發靠近她。
“停電了來爬我的床,蕭畫,你的想法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