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這是加迪爾第一次真正對自己的身體有這麽仔細的感知……()
諾伊爾感覺加迪爾稚嫩到簡直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地步。他半是服務半是安撫地一直照顧着他的感覺,防止加迪爾過度緊張。這種過程既美妙又煎熬,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
真可愛啊,被…沾染的脆弱模樣,就像是聖子跌落凡塵初嘗…一樣。怎麽會有什麽都不懂還這麽迷人的人呢?諾伊爾感覺完全不滿足,異常不滿足,但他忍住了,畢竟他不想把加迪爾吓跑。他按了按因為弓着而有點酸的肩背,随意洗漱了下,舒舒服服地也躺回了床上,從後面抱住加迪爾,把臉埋進對方的金發裏。因為他比別人體型要大,所以這麽抱起來異常順手,像是大蝦米擁抱小蝦米,大寫的C套住小寫的c,像他小時候抱着自己的玩具熊。
……
“我們可以這樣嗎?”加迪爾絞緊了自己的手指,有點不安、但更多是困惑地問。
“嗯?”諾伊爾有點不懂他問的是哪方面。男的和男的不行?沒談戀愛沒結婚不行?還是隊友之間不行?這些問題全都像是加迪爾會露出嚴肅神情擔心的,這讓諾伊爾忍不住暗自發笑,情不自禁想逗他:
“要是不可以怎麽辦?”
加迪爾過了好一會兒才心情低落地說:“不能怎麽辦,已經做錯了……”
好不容易才哄開心了,諾伊爾簡直想抽自己兩嘴巴,趕緊把人轉過來看着眼睛道歉。
“誰說你做錯了?當然是可以的,不然我現在還能躺在這裏嗎,不是早被拖出去燒了。”他摟着加迪爾的脖頸,蹭了蹭他的鼻尖開玩笑:“你不會是想燒了我吧……”
加迪爾哭笑不得,誰會這麽極端啊?被諾伊爾這麽一打岔,他的負罪感就少了很多。剛剛那種漫長的、讓人簡直快要昏睡過去的安心感也在慢慢退去,他開始覺得他們這麽抱在一起過于熱,主要是臉對着臉太讓人不自在,于是松開了手掌試圖翻身坐起來。
諾伊爾沒攔他,松開手放回腦袋地下枕着,發出了低低的笑:“我們加迪爾怎麽這麽狠心呀,用完我就要走了嗎?”
這是什麽……什麽話,加迪爾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但是他又有點沒法反駁諾伊爾,只能停下了穿衣服的手呆呆地看着他。
“我應該留下來嗎?”他抿着嘴,有點不确定地征詢。留下來可能會很麻煩的,萬一等會兒有人去他的房間找他,就該知道他不在屋裏了,到時候可說不清。而且加迪爾也不太懂做這種事的“規矩”,他從來都不愛看也不愛聽風花雪月帶顏色的事,俱樂部國家隊的隊友們也都奇怪默契地從來不愛在他面前聊這些話題,更別說講細節了,搞得加迪爾現在一下子感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錯。他的表情逗得諾伊爾笑得繃不住了,連連感慨自己不該捉弄他玩。
“再也不騙你了,最起碼今晚再也不騙你了。”他嘆着氣也站起來套衣服,幫加迪爾一起找衣服、整理好,又幫他梳頭發洗臉,确認他看起來就和每一天一樣冰清玉潔、毫無問題後才放心了。
“早知道剛剛說謊好了,你是不是真就會留着和我一起睡 。”打開門前諾伊爾嘟哝着最後一次親了親加迪爾的發頂:“已經開始後悔了。”
穆勒和胡梅爾斯正在客廳裏打游戲,一扭頭看見這兩人竟然親親熱熱地從一個房間裏出來,胡梅爾斯頓時臉白了,穆勒則是手柄一扔跳上了沙發,還蹦了兩下:
“啊啊啊!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加迪爾怎麽在你屋裏啊?”
諾伊爾滿臉無辜地說:“前鋒門将開小會沒見過啊?”
穆勒簡直要冷笑了:“和前鋒開?開什麽?學習怎麽進球啊?怎麽沒見你和我開過?”
胡梅爾斯也站了起來,簡直像丢了魂一樣盯着加迪爾看。加迪爾的神色十分平靜,平靜中甚至帶着點困惑,像是有點不懂他們怎麽這麽反應過度:“曼努開玩笑的,我們剛剛在聊事情……”
“聊什麽嘛?”穆勒一下子态度軟下來了,委屈又沮喪地跳下沙發來摟他:“可以跟我講啊……”
“就不跟你說。”諾伊爾得意地笑:“這是秘密。”
幾個人嗚嗚喳喳地鬧成一團,氣氛又恢複了正常。穆勒一副好奇心過度的樣子,但是加迪爾表現得十分平常,仿佛就是真的有什麽公事需要私下裏和諾伊爾說,顯得十分滴水不漏,淡定地和他們告別完就回房間去了。
應該不會的,加迪爾才不會喜歡諾伊爾這種,他那麽高那麽壯,還那麽健全,一點值得加迪爾關心和憐愛的角度都沒有,穆勒琢磨,手底下越發急躁,都快把手柄搓出火星了。應該不會吧?
加迪爾願意在他的房間裏待上那麽久嗎?為什麽呢?胡梅爾斯失神地想,幾乎要分不清自己在按的是zr還是zl。他在接下來的游戲裏連着三把輸給了穆勒。
他倆這游戲是玩不下去了。
回到房間的加迪爾有點睡不着,盡管他的肢體有種奇怪的輕飄飄的無力感,但也特別舒服,仿佛那些壓着他的沉重負擔直接從身體上被搬開了,于是頭腦也變得非常開心,不再陷在沉重的泥潭裏。他又坐到了地板上抱着腿看月亮,腦子裏莫名其妙地回響起音樂,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萊萬和羅伊斯的聲音。他們倆是隊伍裏最喜歡陶醉哼歌的兩個人,上一次俱樂部搞燒烤party的時候他們就一邊一個摟着加迪爾唱了一整晚的歌。那天的月亮也這麽明亮,羅伊斯還沒有受傷,對着土豆和香腸暢想了很久這次世界杯國家隊的新球衣是什麽樣的;萊萬忙前忙後地烤東西投喂加迪爾,也還沒有忽然打電話告訴他“我和拜仁簽了合同,月底新聞會發出來”。
對于當時的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個再吵鬧、平凡不過的夜晚。但現在回想起來,加迪爾卻覺得一切都熠熠生輝,好得像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手伸進去只能撈到泡影,只能獲得感受而永遠無法留存。他不應該用麻木的心度過那一天,他本該珍惜的。現在也一樣,他不該覺得生活一團糟,不該總是想逃避,想着“等世界杯結束再說”。到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像失去羅伊斯和萊萬一樣,也失去別人呢?
胡梅爾斯在聽到敲門聲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滿臉納悶地開門,迅思是不是剛剛掉了東西在下面:“托馬斯,我……加迪爾?!”
加迪爾怕吵到拉姆,滿臉無辜地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胡梅爾斯低頭看着自己堪堪挂在胯上随意裹着的毛巾,立刻漲紅了臉,匆匆忙忙去換衣服。
怎麽每次一開門都是這種情況呢?他簡直想死了。
“馬茨,沒事……”加迪爾小聲說:“我又不是沒看過。”
胡梅爾斯差點沒踩着衣服滑倒。等到他都收拾好了,加迪爾反而有點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胡梅爾斯和穆勒又不一樣,剛剛加迪爾在下面敲門關心穆勒的時候,對方簡直要把并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都甩飛起來了,眼睛比燈泡還亮,笑得小虎牙就沒藏起來過,就差抱着加迪爾弄上床去了,吓得他趕緊跑。
胡梅爾斯在他面前總有點過分的緊張和壓抑感,加迪爾很抱歉,知道是自己之前太過分,可是現在讓他開口,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
“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馬茨。”加迪爾輕柔地在他身邊坐下,感覺胡梅爾斯整個人都緊繃着,他越發不敢亂動,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剛剛在樓下的時候你看起來臉色有點不好……”
胡梅爾斯完全不敢相信加迪爾特意上來只是因為注意到了他剛剛的神情。對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關心過他了,做得這麽近,仰起頭來這麽專心地看着他。放在之前的話,加迪爾看見也會當沒看見,刻意回避,回避有可能因此而來的不喜歡的答案。
胡梅爾斯的喉頭滾動着,感覺胸膛裏簡直有火在燒,鼻子卻非常沒出息地委屈泛酸起來:“我沒事,我只是……”
他下意識地吞掉話頭,想要撒謊遮掩過去,卻在加迪爾的注視中完全無法控制地爆發出來,一下子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我看到你從曼努埃爾的房間裏出來,就忍不住……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越扣越緊:“我太糟糕了是不是?什麽事情都忍不住……忍不住嫉妒。我知道我不配,我沒有資格……”
“噓,馬茨,沒事——”加迪爾撫摸着他的後脖頸,手指穿插進發絲間安撫頭皮:“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了,沒關系的。”
胡梅爾斯眼睛濕濕的,抿着嘴角拉開懷抱,像是一只大狗勾一樣卑微地碰碰他的額頭:“……我可以嫉妒嗎?我以為——”
他以為他不可以。因為喜歡是不被允許的,由此而來的別的情緒顯然更是錯誤的。加迪爾擡起眼皮看他,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和顫動的睫毛,吻了吻他的側臉:“不要亂想好不好?我不想要你不開心。”
“如果好的話,你就還會這麽親我嗎?”胡梅爾斯呢喃着問,不等加迪爾回答,他就生怕被拒絕似的湊過來再次抱住了他:“好。”
加迪爾迷迷糊糊地感到這好像不是他想要實現的目标,但是既然大家看起來都開心了很多,他也就感覺好了許多。和昨天夜裏一樣,他又一次換上了衣服和鞋子溜出門外,不過這一次不是深更半夜,他也不會在樹上睡着。
克羅斯早早就戴上眼罩關好燈躺下。他最近睡得很不好,無論是醒着還是入眠,腦子裏翻滾的都是加迪爾白天的樣子,今天播放的是對方被穆勒摟在懷裏微笑,這讓他今天的睡眠顯然開了個差極了的頭。好不容易意識模糊起來剛要有點睡意,他就被床頭忽然響起的手機吓得整個人渾身一震,剛煩躁至極地掀開眼罩爬起來去關手機的他就僵住了——
這是特殊鈴聲,是他特意設置了可以越過免打擾的來電。
是加迪爾來電。
他渾渾噩噩地接通,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來,怎麽打開陽臺門的。
“Toni,我想見你,想和你說話,想抱抱你……”
他趴在陽臺上往下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克制痙攣的手指不要發抖握不住手機。加迪爾站在院子外,站在樹影裏朝着他揮手,金發綢緞一樣散着偏光,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像水一樣流淌過去。
月光這麽好,白糖一樣灑滿世界,他心愛的人站在那裏仰頭看着他笑,像十幾歲初見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