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薛家

薛家

陳如雲不想再跟他争執,那雙眼雖然刺痛了她的心,可是她不能因為顧忌薛懷卿的感受就把自己搭上。她有追求自我價值的權利。

薛懷卿氣呼呼地背過身去睡覺,因為賭氣身體離她遠遠的,她也只以為是小孩子鬧脾氣。笑笑也沒有當真。倒是薛懷卿在黑暗中睜着眼,在心裏盤算着怎麽把陳如雲留下。

第二天天亮以後陳如雲和薛懷卿兩個人雙雙得了風寒,本來再有一天就到達目的地了。這下好了,兩個人都生病了。薛懷卿由于暈船又染上風寒,整個人都癱在床上不想動彈。

但是看着陳如雲每日忙忙碌碌的,他心裏也十分的過意不去,他就跟着陳如雲一起去廚房煎藥了。廚房裏地方有限,兩個人把藥爐子搬到外面,一起坐在那裏看火。兩個人一起生病倒也還好,同時煎兩份藥不算是很麻煩。

只不過兩人一直在止不住地流鼻涕,陳如雲的手帕子都換了幾個了。

煎藥的時候正巧看見李明珠從船艙裏走出來,她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走到跟前來竟然還想打翻藥爐?陳如雲看出來她的意圖時,頓時火氣上湧壓都壓不住,昨日裏薛懷珉謀殺親弟弟她都沒去找人算賬,這還沒多久就敢過來挑釁,真當她是泥捏的不敢動他們嗎?

陳如雲迅速起身把李明珠攔下,伸手卡在她的脖子上一把拽到了船的邊緣上。船下滔滔江水和帶着冷意的風吹得李明珠大腦一片空白。但是陳如雲可沒打算就這麽善罷甘休,她手上的力氣逐漸加深讓李明珠清楚的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覺。

李明珠再也不敢造次,試圖掙脫她的手。誰知道她一掙紮陳如雲就卡得更死,李明珠整個人的背都靠在船的邊緣,半個身子都快出去了。

陳如雲慢慢地把身子低下去,嘴唇靠在李明珠的耳邊輕聲地說:“你回去告訴薛懷珉,若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魚!”

這語氣篤定的不似作僞,李明珠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為了讓陳如雲相信,忍不住瘋狂地點頭。陳如雲看到她這個樣子還算是滿意,但是也不想就這麽放過她。薛懷卿和自己在水裏泡了一遭險些丢命,憑什麽這人可以穿得這麽好看,心安理得地當個大小姐。

陳如雲雙手使勁,還抽空回頭看了一眼。現在外面沒什麽人,就一個薛懷卿在那邊看着藥罐子。她也沒什麽心理負擔,直接把人給推到了水裏。

随着一聲驚呼和“撲通”的落水聲,李明珠整個人掉進去激起巨大的水花。

身後的薛懷卿看得目瞪口呆,這個女人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兇悍。從前他都以為陳如雲只是性子堅韌些,沒成想做事風格也如此的幹淨利落。

他偷偷地擦了一下額頭不存在的汗,在心裏默默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惹到她。不然他害怕自己的下場比那李明珠還要慘。

陳如雲站在船上看着李明珠在水裏撲騰,還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李明珠顧不上生氣,在水裏努力的探出頭來想讓陳如雲把自己救上去,她真的不會游泳。可是現在已經嗆了很多的水,她連嘴都張不開更沒機會求救。

陳如雲看她在水裏撲騰得差不多了,裝作才發現的樣子去喊人來救。再折騰一會恐怕要鬧出人命了,她的心還是不夠狠,否則都不會找人來救。

薛懷珉倒是沖出來得夠快,但他好像也是個旱鴨子。所以只能指揮別人去救,那些人把渾身是水的李明珠撈上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因為她穿的衣服都是時興的輕紗,一沾水就貼在身上,勾勒出她身體的曲線。在場好多的人眼睛都快看直了。陳如雲意識到了以後連忙把薛懷卿的眼睛捂住,嘴裏振振有詞:“小孩子不能看。”

“誰再看我就把誰的眼珠子挖出來!”一直到薛懷珉發話,那些人才肯收斂一些。他把自己的外衣扯下來披到李明珠的身上,讓李明珠不至于那麽難堪。

臨走之前陳如雲親自走到面色陰郁的薛懷珉身邊告誡他:“這次只是給你們一個警告,若有下一次我會下死手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陳如雲什麽都不怕。即使是薛懷珉面色難看,那眼神仿佛要殺了她一般。但她還是跟薛懷珉對視了。

薛懷卿在不起眼的地方一直在默默關注,他不會讓陳如雲受到傷害的。一點點都不行,好不容易遇到了這樣特別的人他又怎麽會輕易的放手。

這件事過後,薛懷珉和李明珠總算是消停會了。甚至李明珠見到陳如雲的時候眼神還會害怕地躲閃,陳如雲想着只要是目的達到了就好。

兩個人的風寒好得差不多的時候,船也到了目的地。下了船的衆人直奔薛家,主要是碼頭提前來了薛家的人過來接人,他們也不好去其他的地方。

薛家的下人都快把碼頭給堵了,這時李明珠竟然湊到了薛懷卿的身邊,畢竟她明面上還是薛懷卿的未婚妻。

陳如雲的身份一時間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該站哪裏。然後在人群擁擠中漸漸地離薛懷卿有些遠了。

誰成想薛懷卿忽然回過身穿過人群,把人一把攥住。薛懷卿的手很大,把她的手整個都包住了。他的這個舉動讓李明珠的臉色變了變,剩下的下人也不敢吭聲。陸商咳了一聲也用身子擋住自己的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左右是主子們的事情,他在這裏尴尬個什麽勁。

然後一行人就在衆多下人的簇擁下上了馬車,陳如雲在路上就一直好奇地掀開簾子看着外面的街景。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泾城,果然十分的繁華。

薛家是這當地有名的富商,在這城中有一座大宅子。都已經走到這裏了,陳如雲也在考慮要怎麽體面的離開。總歸她是不可能和薛懷卿一直在一處的。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拿到了勉兒的消息就會去找勉兒。而且這偌大的薛家估計巴不得她趕緊走。

人生就是如此,世事無常罷了。誰能想到上個月她還在為那點口糧發愁呢,到如今連身上穿的衣服都趕上平常人家幾個月的花銷了。果真是諷刺。

薛懷攥着她的手攥得很緊,生怕她跑了一樣。一直到了家門口他都是恍惚的,薛懷卿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了。他離家的時候還小,遭小人暗算流落在外好幾年。如今回來竟然有點近鄉情怯。

薛家二老站在門口,手都是抖的。他們老來得子,如今失而複得就差老淚縱橫了。兩人看到薛懷卿露面連忙上前去迎,但是他們走到兒子跟前才突然發現薛懷卿好像不對。

他的長相沒有變,只是前幾年的面相稍顯稚嫩,好幾年不見變得成熟了不少。老兩口确定這個兒子如假包換,可是為什麽他卻跟變了個人一樣。

薛父拉着他的手說:“兒啊,你還認得我們嗎?”

薛懷卿歪了歪頭,好似在認真思考,“陸商說了,你是爹,你是娘。對不對!”他指着兩個老人家興奮地回道。

薛父抖着嘴唇看向了陸商,“這是怎麽回事?”

陸商走過去在薛父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薛父竟然一時間沒受住暈了過去。

“老爺!”

旁邊一窩蜂的人都湧上來,沒一會就把薛懷卿和陳如雲擠出人群了。薛家的這場風波在門口也沒有上演太久,很快就趨于平靜。薛家的管家是個女子,都叫她秦管家。秦管家看起來也就是中年,但是做事井井有條,遇到事情毫不慌亂。

她先是安排了薛家二老,及時請了大夫。然後回過頭來安排薛懷卿他們。出乎意料的是她聽完陸商說完陳如雲的身份只是驚訝了一瞬,然後就對陳如雲畢恭畢敬不見一絲怠慢。

秦管家做事周到,方方面面都顧及到了。這讓陳如雲真的很佩服。她還悄悄對着薛懷卿打聽:“你們家的那個秦管家什麽來頭啊?”

薛懷卿也樂得跟她解釋,他直接從小時候開始講的。

原來這秦管家從年輕的時候就來了薛家,好像從前的秦家也是大戶人家,但是在二十年前就遭了難,全家只剩下了她一個人投奔到薛家。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她只是個姑娘處處都要薛家的庇佑。

直到後來,二十歲的秦管家開始在薛家做事,最後坐上了薛家的管家。薛懷卿小的時候還很怕這個秦管家,但是現在看來她也是個人物。經歷過那麽大的變故非但沒有頹廢,反而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境遇。并且在薛家這些年她一直都做得很好,薛家二老也對她很器重。

陳如雲第一眼看到這個秦管家就感覺到了她的不簡單,秦管家穿的一身素色衣服。雖然經常板着臉,但是待人接物沒有半分不耐煩,反而很周到。就連她這種尴尬的身份都能安排得妥帖,讓她挑不出絲毫的毛病。她真的很欣賞這樣的人。

因為這裏是薛家就不能再這麽随随便便了,她被秦管家安排到了薛懷卿隔壁的院子。說是隔壁,其實兩邊的牆中間是打通了的。所以來往也很方便,陳如雲很滿意。不然她晚上在陌生的環境可能會睡不着的,尤其是薛家還這麽的大,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她現在就等着薛父醒過來,然後說明情況去辭行了。雖然會有些不舍,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總歸是會忘掉的。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陳如雲在床上躺着死活都睡不着,她看着外面的月光照在屋子裏。忍不住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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