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事

往事

葉宣将自己的镂空蘭花珠釵拿起來,插回到發髻中。而那支贏回來的,金累絲玉葉發簪先給溫若婉把玩。

溫若婉拿着發簪欣賞了片刻,便插到了葉宣的發髻上,并用眼神阻止葉宣取下來。

她知曉葉宣不在乎這區區的發簪,但宜成郡主今日咄咄逼人,如今贏了一局,她非要好好滅一滅宜成郡主的嚣張氣焰不可。

果不其然,宜成郡主看到葉宣發髻上那支金累絲玉葉發簪,捏緊了手裏的帕子。那發簪戴在葉宣的發髻上,竟然意外的好看,和葉宣這一身穿戴簡直是完美融合,一點兒也不突兀。

宜成郡主壓下心中的不平,擠出笑容說道:“嬸母投壺的技藝真是不錯,如今活絡了筋骨,手倒是更癢了,不如載來一局葉子牌如何?”

溫若婉聞言,眉頭一挑,出聲道:“葉子牌有甚好玩的,郡主若未盡興,不妨與我過上兩招。”

“溫家妹妹說笑了,拳腳功夫我可是一竅不通呢。”宜成郡主笑吟吟的說道。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小厮趕忙加快腳步去報信。

“世子,郡主要與首輔夫人比試葉子牌,被溫若婉攔住,要和咱們郡主過兩招呢。”

正趴在院子裏的石桌上,興致勃勃鬥蛐蛐的襄王世子陳子庸聞言,立馬将蛐蛐兒罐合上,起身道:“敢挑釁我妹妹,也不問問我這個做哥哥的答不答應。”說着,陳子庸就邁着大步向月洞門走去,要去給宜成郡主撐場子。

那小厮一邊跟着陳子庸往前走,一邊說道:“世子爺,有您在,那溫若婉定然不敢動郡主一根毫毛。”

陳子庸鬥志昂揚的臉上,聽到‘溫若婉’這三個字時,一下子變了臉色,停下步子,看向身旁的小厮問道:“你方才說,要跟子芸比試拳腳的姑娘叫什麽名字?”

“溫若婉。”

陳子庸聞言,心中一咯噔,繼續确認道:“哪個溫若婉?”

小厮答道:“就是忠勇侯家的二姑娘,溫若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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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庸瞳孔猛的放大,那一日的記憶瞬間浮現在腦海中,随後吞了吞口水,給自己找補道:“是她啊,那個,子芸是郡主,她不敢動手的,你繼續回去打探消息吧。”說罷,陳子庸快步又拐了回去。

那小厮猛然想起了什麽,拍了拍腦袋,随後繼續去水榭打探消息。

水榭內,宜成郡主笑着婉拒,溫若婉卻不願意退步,正欲說話時,被葉宣搶了先,“郡主,有雅興,我,奉陪。”

宜成郡主在投壺上沒有贏她,心裏自然不服,鬥一局葉子牌便是。再者,宜成郡主針對的是她,婉婉今日已然幫了她許多了,她不能将忠勇侯府也拖下水。

在一旁觀察了半晌兒的謝滢,出聲道:“葉子牌四個人玩才行,我與溫家妹妹便相陪一局,意下如何?”

想來,宜成郡主今日是有備而來,也不知從何處,聽說了葉宣不善葉子牌,非要較量。方才,葉宣在投壺上贏了宜成郡主,如今輸一局葉子牌,也算是持平了。

“正有此意。”溫若婉對上謝滢的視線,笑着回答。

她定然是要陪着葉宣的。

約摸一盞茶的時間後,葉子牌以葉宣的勝利結束。

宜成郡主這時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了,心中不禁有些懷疑和生氣,打探消息的下人是怎麽辦事的。

而參與葉子牌的溫若婉和謝滢,也驚了一驚,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再來一局。”宜成郡主心裏不服。

“好”,葉宣爽朗的應下。

這一局的葉子牌打完,宜成郡主一手好牌卻還是輸了。

這時,宜成郡主才相信,葉宣的葉子牌是當真玩得好,而非運氣。

一旁圍觀的閨秀們便也倒了風向,一個勁兒的誇耀葉宣。

宜成郡主冷眼掃過去,迫于襄王府的聲勢,閨秀們便合上了嘴。

宜成郡主借口更衣,讓閨秀們自行賞花品茶,自己則離開了水榭。

宜成郡主一走,閨秀們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話題不外乎是宜成郡主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宣、溫若婉和謝滢三人出了水榭,去一旁的八角涼亭說話。

待三人剛坐下,溫若婉看着謝滢,直白的說道:“滢姐姐,你可真是厲害,三言兩語的便能将人嗆的還不上嘴。”

依照規矩,謝滢出了嫁,旁人都要稱呼一聲褚大奶奶的,可溫若婉覺得這樣喊着太生分,還是稱呼一聲‘滢姐姐’更親近一點兒。

謝滢與溫若婉本不相識,可方才二人也算是配合默契了,而且謝滢也喜歡溫若婉直來直去的爽快性子,便笑道:“你也不用羨慕,等你日後成了婚,這婆媳、妯娌、禦下,都要你來應付料理,屆時,你這一張嘴日日不得停歇,保你練得一張巧嘴。”

溫若婉将信将疑道:“啊?”

謝滢笑道:“你也不用怕,各家規矩不同,武将之家便沒有那麽多繁文缛節,才能将婉妹妹你養得這般好。”

溫若婉聽着謝滢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葉宣看向謝滢,适時出聲道:“謝滢,方才,多謝,你。”不管如何,方才謝滢确實幫了她,一碼歸一碼,她還是要道一聲謝的。

謝滢聞言,微微一怔,傲嬌道:“你也用不着謝我,我可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三叔和謝府的臉面。”

葉宣聞言,微微一笑。

謝滢若真是只為了魏國公府的臉面,就不會離了那些閨秀,跟着她與溫若婉來這涼亭裏。

謝滢說完,又感覺自己說的有些不妥,便補了一句:“不過,你投壺确實厲害,竟然能贏得了宜成郡主,還有,你那葉子牌,何時玩得那麽好了。”

葉宣的長處,她确實要承認。

但這葉子牌,葉宣上回輸了幾十兩銀子,區區幾日,便突飛猛進,她确實好奇。

話落,溫若婉反應過來,跟着問道:“就是,你那葉子牌玩得那麽差,何時精進的?”

葉宣:……

于是,在謝滢和溫若婉的注視之下,葉宣低低的說道:“有高人,指點。”

高人?

溫若婉還在思考,是誰,能稱得上高人,之前,她不是沒有教過葉宣,可葉宣偏偏在這葉子牌上不開竅,後來,她便也放棄了。

謝滢眸子忽而亮起來,湊近葉宣,八卦道:“在謝府,我三叔的葉子牌若說第二,那便無人敢稱第一了。”

葉宣聽罷,避開了榭滢充滿探究的眸子。

溫若婉見葉宣這般模樣,便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原來是謝珩在背後指點呢。

溫若婉喝了口茶後,看向葉宣問道:“你與宜成郡主素無往來,她今日為何要抓着你不放呢?”

葉宣搖了搖頭。

這也正是她好奇的原因,而且,宜成郡主看她的眸子裏,有敵意甚至還帶着些怨恨。

正在喝茶的謝滢聞言,将茶盞放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其實吧,這宜成郡主心悅我三叔。”

葉宣/溫若婉:!!!

“什麽?”葉宣驚詫的問道。

話說到此處,謝滢也不想再讓葉宣做個糊塗人,便向葉宣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前任太傅洪承之醉心經史子集,研究學問,桃李滿天下,朝中不少官員便是他的門生。

而謝珩天資聰穎,少有盛名,洪承之便主動收了謝珩做關門弟子,二人說是師徒,但更稱得上一句‘知己’。

洪承之的女兒嫁給了當時的皇子,如今的襄王,而宜成郡主便是洪承之的外孫女,他對宜成郡主這個外孫女十分疼愛,宜成郡主便經常去洪府小住,也就是在那時,瞧見了謝珩。

後來,宜成郡主去洪府越發勤勉,還專門在書房中為洪承之奉茶研墨,日子久了,洪承之便瞧出了宜成郡主心悅謝珩。

豆蔻年華的姑娘,春心萌動是人之常情,洪承之也喜愛謝珩這個晚輩,便想從中撮合,全了外孫女的思慕之心。

于是,私下裏與謝珩提起此事,奈何被謝珩婉拒。

洪承之最是清楚謝珩的脾性,他的天地在廣闊的朝堂,而非兒女私情上,況且,姻緣之事最不可強求,便也歇了這份兒心思,又找時間告知了宜成郡主。

宜成郡主知曉謝珩婉拒了外祖父的撮合,心中有些失望,往後幾年都未曾談婚論嫁。

這件往事本就是洪承之私下提及的,并未外傳,內情便也只有謝家和襄王府的人知曉。

只是今日,宜成郡主擺這鴻門宴,怕是又有好事者要嚼舌根議論了。

待謝滢說完,涼亭內陷入了沉默。

溫若婉眉頭微颦,怪不得宜成郡主為難蓁蓁,原來是還念着謝珩呢。想不到,謝珩竟然還有一朵不為人知的桃花。

“蓁蓁,那郡主再怎麽折騰,也是跳梁小醜罷了,如今,你才是名正言順的首輔夫人。”

謝滢聽罷,出聲附和道:“沒錯,那宜成郡主不過是單相思罷了,我三叔的為人,你可是清楚的。”

葉宣眉眼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麽,聽了溫若婉與謝滢的勸解之後,葉宣羽睫撲閃了兩下,擡眼看着謝滢,極其認真的問道:“那宜成,郡主,可愛吃,甜食?”

謝滢微微一愣,回答道:“應當吧,我也不清楚。”

溫若婉更是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問道:“蓁蓁,你問這個做什麽,宜成郡主今日設宴就是為了下你的面子,你還關心她喜歡吃什麽作甚?”

葉宣聞言,抿了抿唇,最終只張口說道:“随便,問問。”

也許是她多心了。

沒把握的事情,說出來只會讓溫若婉跟着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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