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一連好多天,暖暖都沒有上網,那天回來的路上,心中萬轉千回有那樣多的話要和他說,有那麽多淚想埋在他懷裏流,直到坐在電腦前,暖暖才驚覺,在他們之間,有那麽多,那麽多,卻只是少了一個字,一個字而已。她,有什麽資格,有什麽權利,她 ,憑什麽。一念至此,萬念皆空。

放假前,最後的人選公布,暖暖榜上有名,學校已經開始在幫他們辦理出國的手續了,通知他們是自己可以去準備了,手續行程一安排好,就可以去了。

暖暖卻完全沒有了半年來的期待和喜悅,甚至不确定還要不要去了,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就這樣茫然地麻木。

暑假中,暖暖還是回了父親家,整天卻也無精打采,直到學校通知說護照都已經辦好了,她站在父親跟前,嘴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還是說不出,這樣一件大事,瞞了這樣久,臨到這個時候才說,實在說不過去。特別是還瞞了小舅舅,父親知道她瞞他,一定生氣,知道她連小舅舅也瞞了,一定更生氣。最後還是鴕鳥的走開了,自己出了門,漫無目的的閑逛。

不知不覺的就進了一間網吧,不知不覺的就坐到了電腦面前。

怔怔地看着電腦屏幕,視線已經模糊。終于還是點開了MSN,一上線,一條條的消息立刻跳了出來。

[暖暖,今天去打球了,天知道多久沒運動了,總是沒時間,退步了很多,不過,我覺得,也許,是沒有你在旁邊看着的緣故,你知道,男孩打球一定要有美女在旁邊看的,那樣才能打的好,有動力......(*^__^*) 嘻嘻……]

[實習和功課同時進行很辛苦但也很有獲益,這邊的醫學院就是這樣,實踐和理論放在一起,再堅持一年就畢業了,你有沒有看美劇——急診室的故事,真實的情況真的差不多,混亂又忙碌,對了,今天我接了個把媽媽的珍珠墜子塞進鼻子裏的小家夥,他媽媽還拜托我能不能取出來的時候不要弄壞,因為是小家夥的爸爸送她的定情信物!]

[暖暖,你一個禮拜都沒有上線過了,是不是外出了?很忙?功課緊張?你們那邊是不是已經放假了?]

[上線的話,給我留言好嗎?我真笨,我怎麽從來沒有留過你的電話呢。]

[暖暖------還是不在嗎?]

暖暖再也看不清電腦上面的字,是啊,他們有那麽多,那麽多,為什麽,為什麽,他要吝啬那一個字呢,他只要說,那一個字就好,只要有那一個字,就算是地球的兩端又如何呢,千山萬水,我也定會将你找到,靠在你的胸前,告訴你我對你的思念。

[暖暖,你在嗎?]一個消息彈出來,他上線了。

[恩,在。]

[你很長時候沒上線了,有什麽事情嗎?功課上面的?很忙?]

[不是,家裏有些事。不要緊了。]

[那就好。]程磊知道暖暖的乖巧,那年暖暖的阿娘從生病到過世,她都是一直忙碌照顧沒有什麽時間的。

[前陣子,我去參加高中同學的聚會了。]

[是嗎?大家都好嗎?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們了。]

[大家談起你呢,都,都挺想你的,你出去好久了。我,我也挺想你的。]

[是啊,我爺爺奶奶都想死我了呢。]

[那,今年,有機會嗎,能回來嗎?幾天也行,為了我,行嗎?]暖暖覺得已經說出了人生最暧昧的話了,心想,只要你說,只要你說,你行!你行!我就會去找你,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麽程度,我要站在你的面前,我要讓你重新愛上我,只有我。

過了很久,程磊才回複:[今年還是不行,等我一畢業就回去。]

良久,暖暖都沒有再回複。

[暖暖,在嘛?]

[嗯,剛剛有點事情,在忙,不和你說了,我先下了。]

[暖暖,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情?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最近有點忙,可能不經常在線,沒事的。]

[那好吧,上線記得給我留言。]

[嗯,再見.]

她火速關掉電腦,逃似的離開,傻傻的走了好一會兒。直到前面的路越來越模糊,白茫茫的一片就像起了霧,她擡手去揉眼睛,一片濡濕。

她想起了和他分別的那一天,他如常的送她回家而後離去,直到站在那條小巷的盡頭,他才回身和她是說:“早點回去吧。”那麽的波瀾不驚,好像這只是他們無數次分別中的一次,好像他們還會有無數次這樣的分別。

在那個年紀,她不敢想的更多,然而,心底某個角落,是不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一直在掙紮着向他喊話,說啊說啊,說你會回來,說你要我等你,說你會來找我,說任何一句有關聯的話,與愛有關的就行。

那天,那一條他倆走過多次的小路,他一定不知道,她走的有多忐忑。他照例在過馬路時會牽着她,會說:“小心,看車。”一路走到盡頭,他們掌心交換的溫度可能太高,暖暖感到有些微的濕意,是她的還是他的?她不知道。

他走了之後,她曾跑到書店買回一大張的世界地圖,一點一點計算他們之間的距離。十幾個小時的航行才能到達的地方,真的很遠。然而,似乎又不是那麽遠,一串號碼撥下去,即使是地球的兩極一樣可以對話,點開電腦上的一個窗口,太陽和月亮也能視頻。

她總是在電腦前守着他,而又不讓他知道,她等的這麽辛苦,這麽累。原來,不是他們的距離太遠,是他從沒有給她等待的權利。

以前只要他在,她一定不舍得先離開電腦,然而今天,她逃似的離開,任由淚水肆意湧出。不是我不堅定,不是我沒有勇氣,如果你不是和我一樣的肯定,我如何到達,有你的彼岸。

渾渾噩噩的日子沒過兩天,學校通知機票也已經辦好了,兩個禮拜以後就出發。暖暖想說:“我不想去了,不去了,行不行?”嗓子卻啞然地沒有發出聲音。

對着父親,臨近卻更加情怯。暖暖知道也要提前回去準備準備了,想着躲不過去了,到底還是要和父親說的,就說吧,可是,就到了她的生日了,懦弱地想,生日過完就說,說完就走,千萬不要過個不開心的生日。

生日,就這麽小心翼翼的過了一天,卻是父親也不記得了,一整天,除了沫沫發來短信再也沒有人記起,暖暖在失落的等待中過了一日,晚上睡覺時還有些惶惑。

家裏人都睡的早,十點多的時候,暖暖也已經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手機卻響了起來,那麽安靜的時候顯得那麽刺耳,慌忙接了起來:“喂?”

他聽到暖暖迷蒙地聲音就先笑了:“已經睡了嗎?”

“啊?哦,是的。”是他。最近在籌備一個新的工程,總也忙的很,不是很辛苦嗎,不早點休息,這麽晚了,還打她電話?

“今晚的月色很美!”

——無聊——暖暖暗想。

“哦”

“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怎麽陪?”

“恩,你就出來,站在你家院子裏擡頭,就和我一起看了,好不好?”

——神經——暖暖腹诽。

“好”

“出來了嗎?”

“恩”

“看到了嗎?”

“看到了”

“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

“美”

“暖暖!”

“又幹嘛?”

“你又騙我。”

“啊!?那個,你怎麽,怎麽知道我騙你?”暖暖拿着手機上下左右看了看,難道他變态得在她手機上裝了什麽監視器。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為什麽不自己出來看看。”

暖暖一呆,已然明白,急急地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去了。

他,優雅地站在一彎月色之下,朝她笑着。

“你,你怎麽來了?”

“因為你生日啊!你不記得了嗎?生日快樂,小笨蛋。”

“我當然記得,可,可你怎麽也記得。”

他拉過她說:“走吧,出去轉轉,站在這,一會兒你鄰居經過,你又要臉紅了。”

“等等,我還穿着睡衣呢。”

“沒事,不去人多的地方。”就把暖暖塞進了車裏。

就停在了暖暖家附近的一個休閑公園外,兩人下了車就找了張長椅坐着,他說:“就在這裏,你陪我看看月色吧。”

暖暖想起他剛剛的捉弄,咕哝着說:“就會搞這一套。”

“什麽?”

“對付女生的這一套呗!”

“你受用就好啊”他揚着眉,眼裏寫盡風流。

他就這樣朝她笑着,目光如炬,又仿佛磁石般能把人吸了去。暖暖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想着:為什麽我和他之間越來越,越來越,什麽形容詞?對了,暧昧不明,對對對,暧昧不明。不對不對,我怎麽能和他暧昧不明呢。轉移話題,轉移話題。

“小舅舅,來給我過生日,沒有準備生日禮物嗎?”

“當然準備了。”

“拿來吧。”

“你先猜猜看。”

暖暖走到車邊,回首對着他微笑:“那有什麽難猜的,你這樣經驗老到的花花公子,還不就是後備箱裏面放滿鮮花,再配上瓶香槟。”

看他對着她蠱惑人心的笑,又說:“而且,你這個段數的花花公子嘛,應該不會放玫瑰百合,嗯,是荷蘭空運的郁金香。”

暖暖走過去拉起後備箱,咦,什麽都沒有。他曲着食指擺在唇上,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她朝四周望了望說:“是準備了煙花嗎?還不放?”

他走了過去,點了點她鼻子說:“你要喜歡這些,下回兒給你準備吧。”

哦,原來沒有啊,暖暖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也對啊,那是用來對女朋友的招數,沒必要對小侄女。歪着頭問他:“那我的禮物呢?”

他從車上拿過一包東西對給她,暖暖一看,一包糖炒栗子!

瞪大了雙眼望向他,這是什麽?他不急不緩地說:“前幾天和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說吃不上的東西最好吃,就像夏天裏吃上冬天的糖炒栗子。你都想死了。”

傻呵呵地捧着這包栗子,好半天。小聲的問:“這大夏天的,你去哪買的啊?”

他輕觸她的臉頰,自然又疼愛:“你要的東西,哪裏敢不賣?”

他的目光那麽深邃幽暗,直看得暖暖莫可言喻的悸動,暖暖低頭說:“我吃栗子。”

不再和他說話,就這樣兩人靜靜地坐着,暖暖一個一個的剝栗子,自己吃一個也往他嘴裏送一個。就這樣,相顧無言,為什麽,還是這樣心慌,難道是今天的月亮真得太好了,不是有首歌叫做“都是月亮惹的禍”嗎?難道月亮真的會惹禍做點什麽有意義的事吧,打破這樣的低氣壓。

暖暖說:“我今天還沒有吃壽面呢,我爸他們都忘記我生日了。”

“那我們現在去吃!”

“我穿睡衣呢……路口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我們去那兒買好了。”

一會兒功夫,兩人捧回了一碗康師傅和一只茶葉蛋。暖暖邊剝茶葉蛋邊說:“我的鐘師傅做的可好了,雖然是康師傅加個蛋,可是蛋有多種選擇,今天簡單些,是茶葉蛋。”

她将剝好的蛋放在面裏,随意的将滿是鹵汁的手指放在嘴裏裹了裹,接着說:“鐘師傅的蛋可以選擇煎蛋,煮蛋,炒蛋,蒸蛋。下次我做給你吃吧,小舅舅,你想吃什麽蛋?”

“想吃......你這個小笨蛋。”

說完他一手撫在她的腰際,一手微托起她的頭,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輕柔地舔舐哄騙着,舌尖靈巧地頂開她的牙關順利滑入,細致地圈過每一處......

仔細地撥弄着每一處敏感的神經,親昵地婉轉摩擦所有的角落。剛剛被她裹進嘴裏,微微殘存的鹵汁味越來越淡,吸吮舔啜卷走了她所有的味道,只餘彼此的呼吸和甜蜜在靜靜纏繞......

令人迷失的撷取,輾轉不已,灼熱而悠長,猶如施展了魔法一般,将她定住,混沌的眩暈,溫柔而纏綿。

一朵嬌嫩的小花,青澀地在他懷中緩緩綻放……天地靜止,時空流轉,久久……

他悄無聲息的退出來,溫柔的唇在她唇邊流連不去,眷眷安撫。但被他觸碰的地方都麻痹的失去知覺,她于是還是悶着氣全力抵禦着那種從未領略過的軟弱。

他看着她霧蒙蒙的眼睛,無辜又迷惑,白皙的肌膚上浮現嫣紅,被他大力吸吮的唇生動嬌豔,無意識的輕努着,他再次俯身,輕輕一觸。對着屏息已久的她,柔聲提示:“小笨蛋,換氣。”

暖暖大口的喘息,貪婪的,再久一點點,她會不會因為不能呼吸而暈過去,其實也已經暈過去了,不然,為什麽,覺得每一根神經都麻痹,每一個細胞都戰栗。昏昏沉沉,軟軟綿綿,如在雲端。腦袋還在嗎?為什麽不工作了。

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俯在她耳邊低語:“暖暖,下次,要把眼睛閉起來。”

哦,閉眼睛。為什麽要閉眼睛?暖暖的腦袋好像開始慢慢地運行了。瞪大了眼睛只能看着他在狎昵地笑,連完整的句子也吐不出來:“你,你,.....我。”

“喜歡嗎?”他靠近她說着,手指輕輕點在她的唇上。

他問她喜不喜歡?叫她下次閉上眼?他都對她做了什麽?還對她說這樣的話,這樣。

暖暖心中激蕩,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悲憤,想大聲斥責,橫眉冷對。但是,但是,貌似,她剛剛沒有推開他,沒有躲避他,沒有抗拒他,她是那樣軟軟地在他懷裏任他所為的。

是因為這樣嗎?他才問她喜不喜歡?才認為她其實是喜歡的。她要說什麽,她現在可以說什麽?

委屈,排山倒海的奔湧。暖暖用力地一跺腳,說出了令她一輩子後悔的話:“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是人家的初吻嘢,我,我,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頂着一頭亂發,只有刷牙而已。你,怎麽可以吻我?”

此言一出,他也愣住了,旋即按捺不住地朗笑出聲。暖暖聽到自己的話也覺得自己講了本世紀最愚蠢最白癡的對白,再看他笑地放肆,再也繃不住了,嘩地哭了出來。

如果說賀皓然在這世上有怕的事的話,那就只能是暖暖的眼淚了。一見她大哭了起來,也不敢笑了,忙把她攬在懷裏柔聲安慰:“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哭了,都怪我,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讓暖暖打扮得美美的......”

暖暖一聽,更氣,她其實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攥緊了拳頭狠狠地一拳一拳的往他身上砸。他也不躲,溫柔地說:“反正都是我不對就是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要哭了。”

哭累了,沒有氣力了,他擁她在懷,就讓他擁吧,暖暖也由他了,疲憊無力地倒在他懷裏。他輕吻着她的發,低低嘆道:"暖暖,其實,你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讨厭我,也許,你也以自己并不知道的方式喜歡我。”

“我,我從來沒有讨厭過你,我從來都喜歡你,但是,你為什麽,不肯,呆在小舅舅的位置上讓我喜歡你。”她呆呆地呢喃。

他沉默良久:“暖暖,你已經會罵我神經病,叫我傻子,和我拌嘴,會自自然然地當面說我是花花公子,這些是你以前都不會對小舅舅做的,你認為你還僅僅是把我當小舅舅嗎?

“你不可以讓你喜歡的男子都安靜的呆在你圈定的安全範圍內,你計劃好的安全位置上,大家相安無事,各自規矩的喜歡你和被你喜歡。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但不僅僅如此,我還愛你,更希望你也愛我。在彼此心中,愛人這個位置,恐怕只有一個。這個位置,暖暖,你要給我嗎?”

初吻啊~~~~~實在是一件......嗯嗯,很難忘記的事哈,當然對象要值得記憶。

如果對方是頭豬,那麽好吧,就當自己是顆白菜,一不小心,被豬啃了......

寶貝們,覺得應該發生在什麽情況下最浪漫?要被告知還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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