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後來再去丫丫那裏的時候,進出的時候,眼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斜對面的那座房子,偶遇真的是偶,之後再也沒在那裏碰上他。葉樹辰的油嘴滑舌改不了,但他自己掌握分寸,只要不惹惱她的話,他就照說不誤,她眼神冷下來,他就閉嘴。相處之道全在他一人摸索,如此配合法,朋友的位置他算是做上了。
渾渾噩噩的日子也是要照常過的,暖暖的存錢計劃穩定地執行着,一日翻好了幾篇資料要給工作室送過去,暖暖捧着出門的時候還在想,拿錢還他的話,他會不會收,會不會又和她生氣。
轉念間,樓梯的臺階沒下兩步忽然就一腳踩空,毫無預兆地就直坐下去,她坐在樓梯上呆愣了幾秒鐘,連呼痛都沒來得急,已經疼得眼淚溢滿了眼眶。
本能的第一反應是用手去撐,左手抱着資料袋還好些,右手去撐地,撇了一下,整個手臂又都摩擦在了地上,右腳又酸又漲又抽抽地疼,不知道是扭傷還是骨折。最糟糕是是,整個屁股重重直接地落下去,估計一定是又青又紫.
暖暖是不想哭的,實在是疼得眼淚自己往外冒,邊冒又邊覺得自己好笑,這是什麽命啊,沒人擠沒人推,走路都能摔跤,真夠笨的,試了兩試,自己實在是站不起來,只有掏出電話打給沫沫,右手傷殘,左手萬分艱難地操作,等暖暖看到自己愚蠢的左手居然将電話操作成了,“小舅舅接通中”時,又忙亂地挂斷了。定了定驚恐的心,這會是仔仔細細的重撥,可是他卻打過來了。暖暖躊躇着,但那邊卻很堅持,一直響着,于是她還是接了。
賀皓然手機響了一下就斷了,看見是她的電話,怔了一瞬,這個丫頭有多久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這次回來除了上次來扔了根骨頭随後就跑了,從來沒有主動聯絡過他。
這是她的第一個電話,雖然,對方及時的挂斷,但他隐隐覺得她必定發生了什麽,果斷地回撥過去,直到她接起來,語氣平淡地直接就問她:“怎麽了,有事嗎?”
聽到這句久違的“怎麽了”,暖暖捧着電話,淚水更加奔騰“啊,沒,沒什麽事?”
“沒事?”他明顯對她的說辭充滿質疑。
她是看不見,如果看得見,一定又心驚肉跳,那個人的眉毛又已經狠狠地糾結在一起了。
“我撥錯了。”她小聲的解釋。
他一片沉默,暖暖也不敢挂他電話,正尴尬中,樓上下來了一個年輕人,看見暖暖一身狼狽,一條胳膊又是血痕又是刮傷的,對着她一聲驚呼:“小姐,你受傷了嗎?很疼吧,別哭啊,我送你去醫院吧?”
小夥子一片好心,還在繼續說什麽,暖暖卻聽到電話裏惡狠狠地聲音:“你現在在哪裏?出了什麽事?”
暖暖一片心慌,忙說:“沒什麽,就是在家下樓的時候摔了一下,我叫沫沫過來就行了,沒事的。”
他語氣不善,嗔怒道:“你給我坐在那裏等着,不許亂動。我馬上到。”也不等暖暖再說什麽就挂了電話。
小夥子卻也沒有走問暖暖:“你朋友很快就來是嗎?”
暖暖不好意思地答:“是啊,謝謝你了。”
小夥子也挺熱心說:“那好,可是你就坐在樓梯上等嗎?要不要我扶你回家裏坐着啊,你是幾樓的?”
“201的,不過不用了,他一會兒就到。”暖暖也知道坐着樓梯上太丢臉,可是自己的腳一點力也使不上,要他扶和要他抱差不多了,說什麽也不好意思啊。
那個小夥子卻笑着說:“201嗎?真巧,201以前是我們家的,前兩年賣了,原來是你買的啊……”
暖暖一陣迷惑:“這不是還遷安置房嗎?你沒弄錯。”
小夥子更笑:“我是來看老鄰居的,這以前是我家,我怎麽會弄錯。”
一會兒功夫,暖暖就看見他冰着臉走上來,看見她摔得亂七八糟的手臂又皺了皺眉,暖暖一手撫在受傷的腳上,他拎起她的手,細細看了看,腳踝處又紅又腫,高高鼓起像個饅頭。他不悅地抿唇,重重呼吸了一下。
什麽也沒說,就要抱起暖暖,暖暖拉着他急急說:“等等,我問你個事,剛剛有個人說,這房子以前是他家的,兩年前賣了,這房子,是不是,是不是你……”
他狠狠瞪她一眼:“都摔成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思管這些閑事。”
“不不不,你告訴我。”暖暖目光懇切地望着他,拽着他的衣袖期期艾艾。
他卻迅速地用眼睛上上下下掃了一遍暖暖的傷,頗不耐地斜睨了她一眼,敷衍着:“你以為政府是傻子,房子那麽好騙。不要說這個了,我送你去醫院。”就抱起暖暖下樓。
他一抱,暖暖不由自主地“哎呦”一聲呼疼,他問:“怎麽了?哪兒疼?我碰疼你了?”
暖暖只能紅着臉搖搖頭,屁股摔得也很是嚴重。被他猛然一抱起,疼得厲害,可是這樣疼,為什麽心卻那樣甜。
暖暖靠在他胸口,不敢看他,埋首低聲說道:“那個房子,是你買的,這,怎麽可以呢?”
他也不答。
暖暖沒聽見他答話,不由自主一擡頭,臉一瞬透紅,心咯噔一下,原來和他靠地這樣近啊……
被他抱着,在他懷裏,清爽地熟悉氣息萦繞,聽到他問“怎麽了”,暖暖只想踏實地在他懷裏睡上一覺,因為安心。她朝他懷裏瑟縮了一下,小聲地說:“小舅舅,我有存錢的,可是,現在,那個房子,我肯定存不夠的,要不,我還給你吧。”
他僵了僵,将她放在車上說:“再說。”一路上就此無話,他也不再理暖暖,暖暖鼓了幾次勇氣想和他說話,思來想去琢磨了幾句,比如問問毛毛或板磚的情況,可話在嘴巴裏跳着探戈,轉了幾個圈,走了三步又退了兩步,就是出不來。
正糾結尴尬中,暖暖的手機響了起來,暖暖一看是葉樹辰的接了起來就先說:“不好意思,今天不用約時間來接我了,我腳扭傷了,恩,還蠻嚴重的,都爬不起來了,今天可能不能過去了,幫我和丫丫說一下哦,說我下次帶禮物給她。”
葉樹辰在電話那邊聽到她把腳扭了,還爬不起來那麽嚴重,立刻就大聲嚷着:“這麽嚴重,在哪摔的?你現在在哪?我現在過去,要是動不了千萬不要逞強,就地趴着,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這就過去,你快說你在哪兒啊?”
他上了車就一直陰沉着臉,估計也沒有什麽心情去聽音樂,兩個人的空間靜谧狹小。葉樹辰對着暖暖的手機一頓亂吼,要說他沒有聽見,幾乎是不可能的。
暖暖窘迫地想挂他電話,他卻在那頭:“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啊?現在是我英雄救美的大好時機,你再不說,我和你急啊!”雖是調侃着說,但關心急切之情難掩。
暖暖只能壓低自己的聲音:“沒事了,沒事了,不用你過來,我已經去醫院了,真的,在路上了,有人送我去。你不用擔心了,就先這樣吧,好嗎?”
葉樹辰到沒有好了的意思,警覺地緊接着問:“誰送你去的,你能有誰送你去?路人甲還是路人乙?丫是誰搶了小爺的護花使者來當,讓爺知道,我讓他欲哭無淚!”
暖暖一聽他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暧昧,知道他平時就是這樣油嘴滑舌慣了,暖暖和他相處久了,也不以為然了。可是,現在,旁邊還坐着一個人呢,怕是聽的清清楚楚的呢。偷偷瞄了一眼賀皓然,見他的臉似乎比剛才更陰郁了數倍,慌忙說了句:“不和你說了,我再聯系你。”就挂了他電話。
這邊剛挂,他立馬就又打了來,暖暖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餘光中,他似乎緊抿薄唇,目光冷冽。暖暖突然滿是不安,惶恐,直接摁了關機。
兩人默然良久之後,他忽然問:“你現在和那個葉樹辰很熟嗎?”
給暖暖看病的可能是個實習醫生,看見暖暖腫得像豬蹄的腳,完全沒有方向感的用手指頭狠狠地戳了下去,暖暖“啊”的一聲慘叫,賀皓然已經鐵青着臉沖上去,一把推開那個不在狀況的年輕醫生,可能也是被賀皓然的氣勢給唬了,那醫生也不敢再“觸診”了,讪讪地說:“還是拍個片,确定一下吧,我估計只是扭傷。上些藥或是打個封閉吧。”
最後确定也還是扭傷,就只是拿了一些外敷的藥,他一直都沒有和她說什麽話,送她回去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奚落地說:“走路都能摔跤,還摔成這個樣子,你也真有本事,你想什麽呢?”
他就坐在身邊,一路護着她,她喊疼的時候,他緊張地神色,配藥時認真地表情,暖暖惶惶忽忽地覺得這份安逸久違的溫暖,讓人眷戀,原來習慣那樣戒不了。
正自己被自己的小情緒擾得心煩意亂的時候,聽他問話,也沒聽清就“啊”了一聲,他有些惱地說:“啊,啊什麽啊,又不知道在想什麽,說你走個路怎麽就摔成這個樣子了,你腦袋裏在想什麽?”
那時在想什麽?在想你啊,暖暖的話總是比她自己更快:“想你。”說完,馬上漲紅了臉,這是什麽意味的話啊,她在說什麽呢?他怎麽沒有說話,偷偷朝他瞄了一眼,好像沒有什麽反應,還好,他也走神了,沒有聽清她的話吧。正安慰呢。
他淡定地開口:“暖暖,你在和我調情嗎?”
多啦A夢在嗎?能送她個竹蜻蜓嗎?她現在要是能飛走該多好。
暖暖嗫嚅着說:“不是,是,我一直在存錢的,本來那個時候就只是在想,要還錢給你的事情,我還要努力一些,現在,現在,那個房子,我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還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不急,慢慢還。”
俺的鞋呢?鞋呢?啥?給扔了!落內牛滿面:算你們狠!
人葉帥也很可奈,好不好,過來打兩章醬油而已!小小聲問:還能讓葉帥再打打醬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