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他抱她下車,她窘着臉,仍是埋首不看他。老小區,進單元有到電子門,大多數時候都沒人關。今天他來時就是直接進來的。偏巧,回來的這會兒,不知道哪個高素質的鄰居随手給關上了。
他抱着她等她找鑰匙,她越發心慌,将包包扯開竭力翻找。好容易找到,趕緊舉到他眼前:“找到了。”
他嘴角微微上移:“找到了就開門啊。”
他兩只手抱着她,她将鑰匙舉到他面前做什麽,“哦”完了以後,她迅速開門,琢磨着還好是二樓,她雖不胖可也不輕啊。
進了房間将她放在沙發上,他将內服外用的藥都攤在茶幾上,看着她說:“都知道怎麽用吧,醫生說的時候有沒有在聽?”
她趕緊點頭。他是第一次過來呢,雖然只是在這種情況下,雖然這事實上是他的房子……很混亂,信息太多,她本來硬盤容量就不夠,看見他又常常當機,腦子和人已經是互相鄙視到了相當的高度。懵懂地想給他煮咖啡,再一想,這裏哪裏有那麽考究的東西,速溶的倒是有,他又不喝。
勉強着想要站起來,他皺眉:“你要幹什麽?”
“呃,”暖暖語塞,想說招呼你喝水啊,自己都覺得假的可以了,真是說不出口。
幾十平米的空間裏家具簡單,但幹淨整潔。白底藍花的窗簾質地輕巧,同色系的沙發,沙發上毛茸茸的抱枕,藤制的鞋櫃,小巧的餐臺。她一個人的生活居然這樣井井有條,過得一絲不茍。
看見她低垂眼眸,又是不出聲的樣子,他就一陣透心涼。她要求的生活原來就是這樣?還是她只是不要他?記憶零零星星的竄出來,滿是警示的意味。然而就這樣将她一個人留下來,他怎麽做得到?
手機響起來,他背對着她講電話。她聽着清楚,也知道他每日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等他挂上電話,她忙說:“小舅舅,我沒事了,你有事去吧。”
依賴他的那個小姑娘不見了,一個晃神,好像看見了那個趴在歡姨身上聲嘶力竭的小丫頭。畫面再不能重疊,她真的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瞄了一眼她的腳,她又開口:“我不要緊的,之前通知沫沫了,她下班就過來,這幾天會住在我這裏。”
他點頭:“那好,有什麽事聯系我。”他出門,停了一下,轉身看着她:“不許在家裏蹦來蹦去。”
人走了,要命的窒息感還在,一部分的心卻不在了。令她不安的無力奔湧而至,就算只是片語之言,細微的動作,她都已經默默回味了好幾遍。留戀熟悉的氣息,甚至是他對她命令的口吻……
回到家她也沒記起來手機關機的事情,門鈴響了去開門,葉樹辰站在門口,咋咋呼呼地問她為什麽關機。暖暖才想起來,這個人,她剛剛挂了他電話,剛好他又認識她家,碰巧他又那麽無聊。
葉樹辰站在門口,目光晶亮,上上下下打量她,說的是關切的話,語氣卻不滿:“我說,到底什麽事兒啊?說一半掐我電話,忒不給面子了吧?腳傷了?現在怎麽樣?”
她連拿拖鞋給他的意思都沒有:“我沒什麽事兒,真的,這大白天的,你不上班嗎?”
葉樹辰低頭研究她的腳,指着說:“就這只豬蹄啊?只是扭着?沒傷骨頭吧?”
暖暖洩氣,對付無賴她會,對付這樣的極品無賴,她真是沒轍。想要開口勸他回去,他已然進屋扶着她說:“走吧,我帶你去看中醫,扭着腳,看西醫沒用。對了,你沒打封閉吧,那東西沒用,治标不治本。”
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說的很是認真關切,有些感動。頓了一下,她還是小聲的嘆息:“不用了,看過醫生就行了,也不嚴重。不麻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他濃眉高挑:“你這人怎麽這麽磨叽?過來。”
一只腳基本不能站着,一用力就疼。暖暖跳着來開門,之後就倚在牆邊。他看出她不能行動的樣子,一手攬在她的腰間,就勢就要将她抱起。她一聲驚呼。兩人都吓了一跳。沒等他再說什麽,她已經是怕了他了,求饒地說:“真的不用了,你這麽熱心關心,我很感謝,不過……咱倆,真是不熟……”
血液上行,嫣紅的臉色配上尴尬,真的不是故作嬌羞。他看得出來,懊惱湧上來,扶着她的手撤了回來。随後他轉身離開,留下一句:“矯情。”
看着他離開,暖暖松了一口氣關門。虛掩到一半兒,一只手伸進來。他的臉随之出現:“手機開機,對了,你都這樣了,應該不出門了吧。好好在家,等着我。”
“怎麽?”暖暖不明所以地問。
“你不去看中醫,我還能怎麽?不就只能把中醫抓來給你看。還問我怎麽,真是……”他聳着肩膀,一臉不忿的下樓。邊走邊嘀咕:“護花使者啊,護你這朵狗尾巴花還真不容易,也不看看小爺日理萬機的這麽忙……”
他邊下樓邊說,腳步很慢,眼睛瞅着站在門邊的暖暖。樓上有鄰居下樓,看到這一幕,嘴角挂笑的快步經過葉樹辰。就算感念他的關心,也會更氣他這樣旁若無人的嬉皮。
她怒:“你說什麽呢?咱倆不熟!”
他也被她氣極,脫口而出:“你再說咱倆不熟,你信不信我立馬把你煮了。”
“乓”的一聲,暖暖重重地把門關上。下樓的某人終于也長長吐了一口悶氣:“叫你說不熟!”這火瀉完,忽覺後背冷風嗖嗖,往腦子一倒灌,人冷下來,驚覺:完蛋了,好些天的努力可能都白瞎了,惹火了這丫頭,又得從零開始了,這嘴啊,怎麽就管不住呢?
他倚在車旁,無比怨尤地斜睨一眼二樓窗口随風起舞的小花布,喃喃:“靠,真是走多了夜路碰上鬼,小爺我就不行這個邪了。不拿下你,枉費我一世英明!”
送走葉某人的暖暖也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個人,自來熟,花花大少,朋友的前男友,明明是一個路人,不知道怎麽就走進她的生活。帶着這些讓她眼花缭亂的身份,最初實在是避之不及的。
點滴的相處下來,又覺得似乎不是想象中那麽可惡。一開始,她是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對他嚴陣以待,漸漸地,他在身邊蹦蹦跳跳,熱熱鬧鬧,除了偶爾嘴壞,人倒是真不壞。就這樣默許着,淡淡地做了朋友。
剛剛松了口氣,想想又嘆了口氣,手機響了起來,沫沫提高八度的聲音傳來:“你怎麽樣了?剛剛電話說了一半有留一半,嚴不嚴重?你舅舅送你去醫院了?你不是回來就沒和他聯系嗎?你倆現在啥情況?”
暖暖一手支頭一手将手機略略拎遠,等沫沫說完,她才對着電話說:“我受傷了,拜托,你能不能關心一下重點?你這記者當的怎麽像狗仔隊一樣,只關心八卦不關心我。”
沫沫叫道:“我還不關心你,挂了你電話我一直不放心,開會的時候,背着我老大悄悄給你發短信,之後給你打,你就關機了,這不一直撥到現在嘛。現在關心你啊,怎麽樣啊你,腳沒事吧?”
暖暖說:“剛剛關了一會兒機,沒大事,就是扭到了,估計疼兩天腫兩天就好了。”
“那你和你那個舅舅怎麽樣啊?他送你去的?那……”
暖暖捧着手機覺得後悔死了,明明不用她來了,幹啥還笨笨地打了她電話,這樣被她八:“沫沫,我要休息一下,先不說了啊。”
“行,那我下班過來,你現在傷殘人士,不要到處亂跑。”
幾個小時以後,葉樹辰真的拖了一個老中醫過來。他站在門口大力拍門,暖暖想不開都不行。她冷着臉開門,又氣又惱:“我不是說不用了嘛……”忽然想到當着老先生的面呢,話又了咽下去。
老先生也冷着一張臉,比暖暖還不情不願,也不知道葉樹辰用了什麽手段把人家給弄來的。一句廢話沒有,指着沙發和茶幾,直奔主題:“坐下來,把腳放上來。”
本着尊老愛幼的中華傳統美德,一一照辦。等老先生發話:“差不多了,下地試試。”暖暖不可置信地動動腳脖子,真的疼痛銳減。葉樹辰在一旁得瑟地不行:“我說了吧。”
老先生瞄他一眼:“我先走了,不用你送了。”
老先生自己出門,暖暖送到門口,連連用眼神示意葉樹辰送送。他佯裝不見,笑着叫人慢走,而後關上門。
“你把人接來的,怎麽不送人家走呢?”暖暖用手推他,心裏想這人和膏藥一樣,找個事讓他走了才好。
他一笑:“就趕我走啊!哪有打完齋就不要和尚的?”
“你算哪門子和尚?”暖暖搖頭。
“真香。你做的這是什麽?”他鼻子一抽一抽的嗅。
暖暖答:“沒什麽,炖了粥而已。”
“哦,給我添一碗吧。”他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吩咐,忽然又跳起來,“我還是自己來吧,你去坐着,你那腳剛舒坦點,就別老站着了。”
暖暖看見他果真捧着一碗粥出來,和他鬥嘴的力氣也沒有,再說,腳也的确感覺好多了,想到這兒,她補充道:“今天謝謝你啊,這中醫的确挺管用。”
喝粥的某人又開始大尾巴狼:“就是說吧,這是我獨家。”
“你怎麽知道中醫看這個在行?真博學。”
“不知道了吧,小爺以前大學足球校隊的呢,那會兒傷了全靠這個了。”說的愈發得意。
暖暖微笑:“看不出來,還校隊啊。”這樣的人物,還有時間做這麽有意義的事情,她以為他的人生都用來追妞以及把追來的妞再給扔了呢。
葉樹辰一臉嚴肅:“怎麽就看不出來了。看不出來我有運動細胞嗎?怎麽可能?這肌肉,這線條,看不出來嗎?真的嗎?”
正說笑着,沫沫來了,大包小包都是從超市采購來的,以為暖暖傷的至少一禮拜不能出門口了,看見她居然勉強走上幾步,大大誇獎了葉樹辰一番,說這中醫找的漂亮,這活兒做的齊整。
誇的葉樹辰一人在廳裏飄着呢,沫沫把暖暖拉到廚房,小聲問:“不是你小舅舅嗎?怎麽中場還換人了?怎麽是這厮在家呢?”
暖暖撫額:“說來話長。”
沫沫堅持:“長話短說。”
暖暖無奈:“外援休息,拉拉隊硬要上場跳操助興,行了吧?”
葉樹辰在門口探腦袋:“誰跳操?”
暖暖和沫沫看着他,笑成一團。
哎~他們倆甜蜜了24章,一個小轉折過後,給幾章時間讓他們各自緩緩,災後重建需要點時間和時機。
小舅舅的扣兒糾結地緊,只能靠暖暖,此女的性格特征為小白加小別扭,爆發是一定會有的,就怕她爆發的時候,又有人覺得不自然啦。俺也很糾結啊~~~
葉帥雖然是醬油黨,可是盡忠職守,落不謙地認為他是為數不多的可愛醬油,不過既然大家不喜歡他,落打算發個盒飯讓他歇菜去吧
葉帥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