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春天的時候,S市的天氣最好,氣溫适中,和風陣陣,濕潤舒緩。沫沫去到其他城市工作,暖暖的日子卻越發寂寞了。除了和葉樹辰,丫丫一起的時候還能說說笑笑幾句,好像生活裏都沒有可以和她說話的人了。

葉樹辰送她回家的時候她說要去超市買東西,看她最近一直情緒低迷,郁郁寡歡的樣子,也不放心,就跟着她一道,買好出來,她就要他先走,說是自己散步回去。

葉樹辰看她精神萎靡的樣子,哪裏敢,只能柔聲勸她:“你最近的心情不好,要不就出去旅游散散心,你那個好朋友不是在外地工作嗎,去看看她也行啊?要我陪你去我也有時間,不過你是不會要的。”

她只能應承地淡淡一笑:“不過買了東西讓你先走,你哪來那麽強大的聯想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不要說有眼睛的,就是瞎子也被你超強的怨念給雷到了。”他擺出一臉驚悚的樣子,接着用怪怪的粵語說:“被你雷到作。”而後對暖暖努努嘴說:“怎麽樣,學得像不像麥兜豬?”

她聽完咯咯地笑了出聲:“不像麥兜,像豬!”

他卻不氣,看着一笑之下,似華光璀璨的嬌顏只是一嘆:“笑了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你多久沒笑了。”暖暖一酸,也知道最近自己真的寝食難安,人也沒有半分氣力,感激地說:“謝謝,知道你好,我自己會注意的。”

超市離家也不是很遠,葉樹辰就陪着暖暖一起散步悠悠地晃回去。兩人漫無邊際的聊了一會兒,葉樹辰突然說了一句:“暖暖,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了,不過,如果,我是說,若是那個升級版不好用,我這個終極版給你備用,好不好?”

心底的弦驀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撥弄,卻只能虛僞的應着:“你怎麽還記得我損你的話啊……謝謝!”

走到路口,兩人正說着,忽然有一輛電動車嗚的一下瘋了似地沖了過來,葉樹辰想推開暖暖,已然是來不及,咣當一下,暖暖就被撞在了地上,那輛電動車往前又沖了一陣,撞上樹才停下來,葉樹辰冷着臉就要上去打人,被暖暖一把拽住。

一看又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吓了個夠嗆,連連道歉說電動車的剎車失靈了,真不是有心的。葉樹辰也沒時間和他纏,扶起暖暖就要去醫院,本來暖暖也只是摔了一下,不大想去,勉強走了幾步,右腳卻不能用力,估計又扭傷了,還是上次受傷的那只腳,只好苦笑着同意去醫院看看了。

晚上醫院人倒不多,一個女醫生看了看暖暖的腳,也沒有說什麽,叫暖暖在休息室呆着,指着在一旁神色緊張的葉樹辰就問:“是你撞的?”

暖暖忙說:“不是不是,他是我朋友,怎麽了,很嚴重嗎?”

女醫生看看暖暖說:“沒什麽事,你放心。”轉過去又問葉樹辰:“那你是她什麽人?”

沒見過這樣詢問病情的醫生,葉樹辰也也是一頭霧水說:“我是她什麽人?很特殊的人,很重要的人,您有事說事好不好?她的腳到底怎麽樣啊?”

女醫生瞟了一眼一臉急切的葉樹辰說:“沒事,不嚴重……那個,你和我出來一下,交代你一下注意事項。”

葉樹辰惶惶跟了出去,暖暖卻在休息室惴惴不安,不就是扭傷了腳嗎?她又不是沒有扭傷過。有什麽注意事項需要單獨和他說的呢,越想越不安,掙紮着站起來,扶着牆挪到門邊斷斷續續的聽着他們講話。

“你說什麽?什麽肌肉,什麽障礙?她不就扭傷嗎?你看看她哪裏像得絕症的人了?”葉樹辰壓着嗓子卻一片驚恐。

“我又沒有說她得,我只是說,以我的經驗來看,我非常非常的懷疑,當然還要有一系列的檢查,最後才能确診,我現在只是以我多年臨床的經驗告訴你有極大的可能性,建議你們做更深入的檢查。”

葉樹辰聲音顫抖:“你剛剛說這個叫什麽“漸凍”,是什麽意思?檢查要做多久确定,确定了的話,有沒有什麽好的藥物或手術可以治療,國外,國外有沒有什麽先進的技術?“

“國外的醫療條件當然比國內好,你有條件的話,當然聯系一下出國治更好,不過要等确診以後,漸凍是通俗的說法,就是病人的肌肉會漸漸的不受控制,最後全身肌肉喪失機能,肺部不能呼吸,心髒不能工作,內部髒器的肌肉都無法工作的時候,就會死亡。”

暖暖扶着牆一步一步地有往回挪,不需要再聽了,聽到的已經夠多了,已經足夠她好好安排,正視人生了。不一會,葉樹辰煞白着臉折回來,還努力向她擠出了個一點都不帥的笑說:“暖暖,你先去理療室做一小時的治療,可能一會兒還有一些檢查會晚一些,我先回去處理點事,等你這邊弄好了,我來接你。好嗎?”暖暖笑着對他:“好的,你先去忙。”

暖暖一個人坐在理療室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心想:“這就是得絕症的感受嗎?除了空空的,沒有什麽特別的啊,啊,剛剛忘了聽聽,我還有多少時間,一般是不是就都是幾個月而已呢。恩,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特別特別想的……”

不知什麽時候手機攥在手心裏,手指頭自作主張地撥號。

忽然就聽到他的聲音:“怎麽了?暖暖嗎?”--“暖暖,是你嗎?怎麽不說話?”暖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他不在啊,怎麽聽到他的聲音了呢,再一看,自己可不舉着電話嗎?傻笑起來,原來知道得絕症還是怕的,這不就精神恍惚了嘛。自己打他電話自己都不知道。

他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人應,聲音不由有些急躁,她卻覺得心頭溫熱,還以為從此以後,他連她的電話都不會再接了。以為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現在卻漸漸有一絲暖意。他有叫了她幾聲,關切的聲音裏好像是在意她的,暖暖低低的應了聲:“我在。”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又是那種冷冷的聲音:“怎麽?又撥錯電話了”

暖暖卻一點也不氣,反而聽到他的聲音就有巨大的安慰,無限的快樂,那麽親切那麽安心。抿着嘴傻笑了一陣,又如同小時候般軟軟糯糯地向他撒嬌說:“小舅舅,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陪我說一會兒子話好不好?”

電話那邊片刻無聲,然後他說:“暖暖,你在哪裏?出什麽事了嗎?”

暖暖輕嘆了一下:“小舅舅,真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我是這樣傷了你的心了。原來,我已經是連話都不和你好好說了的,想和你說說話你都覺得我不對勁了是不是?”

賀皓然默了一會兒:“不是的,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兒,做什麽?我陪你說話,現在都快晚上十一點了,我有什麽可忙的,就陪你說說話吧。”

暖暖一笑說:“好的,我就在上次你帶我來的醫院,又把腳扭了,在理療室呢,無聊,就想找你聊天。“她停了停接着說:“小舅舅,以前的事,是我不好,不對。你別再和我生氣了,之前你說我的,我都聽進去了,心裏很難受,又好強不想和你認錯,其實是我不對,你原諒我了,好不好?”

他頓了一下柔聲道:“好,原諒了。暖暖就乖乖在那兒等我好不好?我過來接你,恩,大概一個多小時吧,你做完理療以後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好久也沒有聽過他如此溫柔的對話,暖暖就像受了蠱惑一般只答了“好。”

做完了理療,暖暖還只是坐在哪發呆,卻看見給她看病的女醫生進來對她笑笑說:“做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你那個朋友我叫他半夜兩點過來,你不用等他了。”

暖暖呆了呆:“不做檢查了嗎?為什麽叫他兩點過來?”

女醫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含糊地說:“不用做什麽檢查了,也不用等他,我送你一樣的。”

暖暖愣住,然後直接就問:“你也不用瞞我了,我聽到你們說話了,不是檢查好了再确診嗎,今天不做了嗎?”

女醫生也愣住了,尴尬地說:“啊?你聽見了,這,這怎麽好意思?真抱歉啊!讓你擔心了吧,不是的,不是這麽回事,你聽我說,是這樣的,今天我一見葉樹辰那個小子,就認出他了,他是不記得我了,雖然當年追我妹妹時也跟着叫我姐姐來着,就是不定性的人,最後讓我妹妹情傷心傷,雖說過了這麽些年,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看他對你是真上心,真着緊,我也就和他開個玩笑,吓吓他整整他,誰叫他當初把我妹妹追了丢,丢了追的,貓抓耗子似的玩。我叫他半夜兩點來接人,他就先回去,急着說是聯系國外朋友找醫院去了。”

暖暖傻了一般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葉樹辰接到暖暖的電話趕回醫院的時候,一幅要殺人的模樣,臉白的和紙一樣,眼睛也紅紅的,看他緊張如斯,暖暖感動不已,但也連連拖住他叫他不要再追究,好歹也沒有怎麽樣。

最後,他說要送暖暖回去的時候,暖暖才慌慌想起剛剛還神經得打了電話給賀皓然,再一看時間都半夜十二點多了,暗暗懊惱,這叫什麽事,叫人家大半夜的跑來,而且他說要暖暖等他一個多小時,極有可能他當時都不在S市。

暖暖沮喪不安地又撥他電話,想解釋一下,叫他千萬不要半夜裏趕來了,可是電話撥來撥去就是不通,一陣陣的心慌。

他叫她等他,他說會來接她,暖暖哪兒也不敢去,知道他說了就一定會來,看她陰霾着臉,葉樹辰也不敢勸她,陪着她坐在醫院裏等着,到了後半夜快兩點的時候,暖暖越來越焦慮惶恐,應該已經到了的,說一個小時,現在三個小時了啊,到底怎麽了?電話就這樣一直聯系不上,越來越不安的時候,忽然想到,他幫她設了他秘書組的電話的,急急找到撥了過去。

那邊倒是很快接了電話,聽到她是誰,很快地就和她說:“是鐘小姐是嗎?賀總今天下午是去N市了,不過晚上十一點左右又回S市了,對,是聯系不上,我們這邊有消息通知是有一段高速發生了連環相撞的事故,高速現在大面積癱瘓,不不,沒有通知賀總的車有發生事故,現在沒有确切的消息,我們也在和當地聯系,您不要擔心,一有消息,我們就聯系您好嗎?”

挂上電話,暖暖緩緩閉上眼,只有一個念頭,不會的,他不會有事,一定不會,這一生,沒有他,誰來将她好好收藏,妥善安放,誰能護她周全,誰能允她嬌縱。為什麽要等到這樣的萬轉和千回以後,她方知自己情根深種。為什麽要經歷這樣的彷徨和徘徊以後,她才信他是情有所鐘。

“我要過去。”她輕聲說,死死地将手握成一團,阻止它的輕顫。

大概說了一下情況葉樹辰不敢攔着,也知道就是去了路也是封的,略一沉思:“好,我帶你過去看看,不過,我們過去是兩個方向,如果道路疏通了,他過來了,會找不到你。”

她知道,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只要能離他更近一點,一分一毫也是好的。“就到高速出口等着吧。如果……他一出來,我就會看見的。”

到了現場,情況比想的更糟糕,許多救援車工程車來了一堆,又哪裏讓他們随意停車。一個高大的交警啞着嗓子指揮,看見他們的車,氣得噴着氣就吆喝:“不準停不準停,快走,看什麽熱鬧。”

這麽混亂的狀況,他們等在這兒的确沒有用處。他小聲建議:“我們還是會醫院吧,萬一事故現場離他還遠,收到通知在其它出口下來了,走了國道之類,說不定早到醫院去了,我們回去等,好不好?”

她垂首呆坐,一點反應也沒有,葉樹辰再叫她:“暖暖。”

她緩緩點點頭:“好,那就先回去吧。”

坐在醫院的大廳的侯診區,她就一直盯着門口的方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聽不到葉樹辰要她喝水勸她休息一會兒的聲音,也看不到天空一點一點的放亮,對她來說,時空靜止,萬物成空,沒有看見他,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這哪還是她的世界。

後半夜的醫院異常安靜,很久都沒有一個人經過。她漸漸地垂下頭,雙手交叉環抱着自己,瑟瑟地蜷縮,靜靜地等待。

他說過不管她去哪裏,他會一直在那裏,為什麽,她就沒有明白呢,只要她的一個轉身,只要她的一次回眸,她就會看見他,看見他一直等在原地,等着她。他沒有騙過她,從來沒有,現在他要她等他,好,她就等着,哪怕暮暮朝朝,滄海桑田。

“暖暖。”

她一擡頭,只片刻,就一躍而起,狠狠撲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他輕輕拍了拍她安撫着,疲倦的聲音裏卻蘊着脈脈柔情:“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暖暖閉着眼靠在他胸前,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就只是靜靜依偎着他,眼睛一酸,再也忍不住,怕他看見,不由将臉附在他胸口,微微磨蹭。他有些不安,焦躁,像哄個孩子似的哄她:“暖暖,一定有事,告訴我,好嗎?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說啊,不要一直往我身上亂蹭不說話好不好?”

她略略看他一眼,才看到他是滿身風塵,狼狽不堪,卻,還只是問她有沒有事?她拽着他的衣服,上上下下地看他,這才恍悟地問:“你呢,你有沒有事?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裏?”

他柔聲道:“沒有,沒有,你知道了是不是,高速上出了事故,所以耽誤了很長時間,我沒有事。你呢?”

暖暖想到那個烏龍的絕症害她神經的一個電話,這個電話又讓他疲憊不堪地折騰了一夜,将緋紅的臉埋在他胸前小聲嗫嚅:“我沒事,什麽事都沒有。真的!”

他像捧着稀世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她擁在懷裏似在嘆息:“暖暖,你知道嗎?這麽久以來,你只給我打過兩個電話,其中一個,還是你撥錯了的。”

暖暖臉更是熱,不敢說話,他接着說:“上次那個,還是因為你摔到爬不起來,東倒西歪的才錯打了我的電話,現在,你打給我,還和我認錯,你說你沒事?”

目光掃過葉樹辰,停了下來,帶着幾分不悅的疑惑。難道是因為這個男人?還在醫院裏?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比身上的灰塵更加黯淡。

她不好意思開口解釋,站在一旁已經完全沒有存在感的葉樹辰只能代勞,本來也是因他而起的事。賀皓然再端出那個神色,直直注視着他,他主動開口:“誤會,誤會而已,是這樣的,暖暖扭傷了腳,嗯,只是扭傷,然後一個醫生誤診,因我而起的一個誤診,其實沒什麽事,只是她剛剛以為有事。”

這叫什麽事?靠,葉樹辰心裏也是超級不爽。他也知道以前雖然被拒絕,但這個關鍵人物也是被排除在外的,怎麽說他站在哪兒,好歹也算是三足鼎立。看今天這個局面倒好,因他而起,好嘛,他直接給送賀皓然那裏去了,一點念想都不帶留了。

郁悶,非常郁悶,天色已經微微露白,現在也沒他什麽事了,出去買兩煎餅果子就一碗熱豆漿吧,一宿沒睡,他算是完美謝幕了。他看着賀皓然搖搖頭:“雖說這事賴我,讓你風塵仆仆的,不過,現在這樣,啊,你也知道,挺好,我就先回了。”

他轉身就走,暖暖擡頭,不知道說什麽好。葉樹辰頭也沒回,直接朝外走去,出大門時擺了擺手。別說,挺潇灑的。暖暖看着就樂了,撲哧笑出了聲。

他的聲音在頭上溫柔的傳來:“笑了?緩過來了?”

她別扭地将頭低下去,不看他。剛剛見到他時那一股子勁兒的确緩過來了,剩下來的全是羞澀。他牽過她的手:“走吧,折騰了一晚了,回家睡覺。”

她一向是個好孩子,早睡早起。沒什麽通宵熬夜的經歷,過年守夜到十二點都已經是極限。現在的她一定因為透支睡眠而出現幻覺了,她想是的,不然為什麽,每一步都輕飄飄的,就像被朵朵雲彩環繞,行走在雲層之間,一腳踩下去,軟軟綿綿的蕩漾。

一念之間,所有放不下的都放下了,所有糾結着的都忽略了。看着他的眼角眉梢,聽着彼此的心跳,掌心交換的溫度,一切都那麽的豐足。

發動車子前,他終于忍不住,看着她說:“你一直對着我傻笑什麽?”

“白癡。”

“什麽?”他的眉毛糾結在一起。

“笨蛋。”

“你再說一邊。”他的嘴角也抿起,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花花公子。”

“暖暖。”他笑出聲,看來是被氣得不輕了。

“快開車吧,我困死了,我要睡覺。”她不再理會他。閉上眼靠在車椅上。

賀皓然怔了一瞬,笑得更甚,好吧,會罵人應該是一個很好的進展吧。

太早,路上沒有什麽車,道路異常通暢。他車開得很快,車窗微微搖下,早晨的清爽氣息滲進來,很甜蜜的味道。她的呼吸漸漸有節奏起來,他知道她真的很累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已入睡。

多想立刻把車開回去他們的家,把她放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然再強大的心髒也負荷不了她這樣折磨人。他是怕了她了,這個小丫頭太會逃了,他小心謹慎的試探,不敢逾越,不能追逐。可憐巴巴地站在角落裏,等她發現,等她感悟。天知道他有多辛苦,多難熬。

上天待他是好的,這個死心眼的丫頭終于自己将這個彎拐了過來,不然,他還要等多久?熬多久?

紅燈,停下來。綠色的行人标志閃爍,寬大的斑馬線上沒有人經過。他用手指輕觸她的臉頰,她睡的夠沉,無知無覺。綠色的數字開始倒數,最後幾秒的時候,他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還是将她送回了她的小窩,現在的他不要犯任何一點點錯。最後的這幾步,他會看着她扶着她一步一步走過來,他已經伸出手,安靜的等待。

“暖暖,到了,回家睡好不好?”

“嗯。”她勉強睜開眼,上了樓。

開門進屋,将包包扔到沙發上,換上拖鞋,回頭看見他還站在門外,她看着他:“你不進來?”

“你要睡覺了,我進來幹什麽。”他笑着說。

暖暖想叫他進來,他這樣一說,她接不下去了,這句話是有點歧義啊,嗯,有點!

“好了,你先睡吧,睡醒以後來找我,我們談談……”他摸摸她的頭發。

剛一轉身,發現自己的衣角在她手裏攥着。他笑,沒開口。霸道的唇壓下去,溫軟香甜,淡淡的草莓味道,小丫頭的唇彩似乎只用這個,很喜歡,真的讓人食欲大開,有狠狠咬一口的想法。

一點點的接觸也會讓他的欲念加倍升級,他在遲疑中。 小丫頭已經蹦開,極迅速地說了一聲:“好的,再見。”

小兔子一般跳進去,乓一聲關了門,他站得極近,很有被砸的危險,定了定神,好險,幸虧只是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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