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商騁找我是想問期中考試成績如何,他離開之前沒有問是擔心會影響我的心情,因為他覺得我拿頭名的可能性确實有些小,後來就是忙忘了,這幾天終于有時間休息,就立刻過來騷擾我。
和我以為的我們之間有互不打擾的默契的情況完全不相同。
沉默一瞬,我說:“快期末考試了,不如等期末考完再來問?”
潛臺詞是不管你最近有多閑都不要來打擾我,我要專心複習,沒有時間陪你談天說地。
商騁:“現在說嘛,看你樣子成績應該不差?”
我看他一眼,如他所願道:“和另一個同學并列第一。”
商騁高興地歡呼一聲,道:“我就知道你可以!”
我跟着笑一下,想到他之前的态度,沒有對這句話發表意見。
正笑着,商騁突然皺起眉,問:“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見對方終于提起這個話題,我有些高興地擡起胳膊說:“看着瘦了,其實變重了。”
盯着我燦爛的笑臉,商騁問:“你和姜榕還相處得還不錯?”
我:“他只有臉長得還可以……打拳的時候也帥,下廚的時候也帥,輔導我功課的時候也帥……确實還不錯。”
商騁冷冷地盯着我看一會兒,直接挂斷通訊。
成功禍水東引,想到自己接下來又能休息一段時間,我心情很好地打開練習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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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姜榕還直接沖進我的房間,看在他臉色很差的份上,我決定大方地原諒他沒有敲門的行為。
姜榕還握着手機的手青筋暴起,聲音卻十分克制,他說:“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情趣,別總是把我給扯進來!”
我望着姜榕還确認他的憤怒度,雖然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但是他并不是真的想跟我們劃清關系,就還可以繼續招惹,我便雲淡風輕地說:“嗯,下回記得敲門。”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盯着門望一會兒,我實在想不到姜榕還有什麽必須要忍耐我的理由,即便他不搭理我,也不會影響他和商騁之間的友誼。所以我才總是會忍不住時不時讓商騁招惹他一下,想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真的生氣或者失望,然後選擇離開我、放棄我。這是非常糟糕的行為,尤其對被試探的那個人來說,但是我無法控制自己。
姜榕還對此不知情嗎?我覺得他是知道的,只是放任了我。
他到底是想引我往一條不歸路走,還是他也無法控制自己?
點亮手機看一眼時間,十一點五十八分,到吃飯的時間了。想着姜榕還今天應該沒什麽心情帶我去吃飯,我便自己出了門。
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在拳擊館內行走的人并不多,他們都有地方去,所以在館內的時候,姜榕還不會過于限制我。
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他們一邊認為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有些危險,一邊讓我一直待在這裏的的行為。
會和羅大瓊最近一直在忙的的事情有關嗎?因為擔心我的人身安全,所以在知道我選擇在家學習的時候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把我介紹到羅鑫氦那裏是為了更好地得知與我有關的信息,拳擊館則是一步步進階後他們能夠想到用來保護我的最佳場所。
這個猜想還算合理,因為故事的重心不是我,是羅大瓊。
胡亂想着走進食堂,有點餐和自助兩種選擇。對我有印象的服務員問是否和之前一樣,我點頭回答說是,又一頓咖喱豬排飯。
姜榕還不止一次對我的食物提出反對意見,只是因為最終吃進嘴裏的人是我,而我很大可能會寧願不吃也不會聽他的,他只能不滿地望着我,一次次哀嘆于當初為什麽想不開接手我這麽個難伺候的大少爺。
在老位置坐好,姜榕還的聲音突然傳來,循聲望去,他一身西裝坐在不遠處,神情高傲,舉止優雅,是完全沒有見過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目光太明顯,姜榕還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非常自然地收回視線,自然到讓我懷疑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姜榕還。
坐在姜榕還身邊的人跟着他的視線望向我,一挑眉,眼中意外的神情十分明顯,他認識我,但我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那人湊到姜榕還耳邊說了句什麽,讓姜榕還再次将目光投向我,那種漠然的眼神,讓我突然意識到對方可能真的不是姜榕還。
眼見着那人起身朝我這個方向走,不好的預感開始浮現,猶豫一下,在我即将從座位上起來轉身就跑的時候,服務員端着咖喱來到我面前,俯身低聲道:“姜先生馬上就來。”
聞着咖喱的香味,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要選擇相信姜榕還能夠處理好這件事,那人真的和姜榕還長得一模一樣,周身的氣勢也不能說是完全不同,不然不至于在第一眼望過去的時候沒認出來。
而且,服務員的話就一定可信嗎?難道他沒有可能屬于對方勢力,只是用言語截斷我關于逃跑的想法,讓事情不要鬧太大?
想了又想,我最終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對那張和姜榕還一模一樣的臉交付了信任,然後祈禱自己的選擇不是錯誤的。
男人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甚至和姜榕還有着完全相同的發型,我忍不住産生疑問,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
他就那麽站着,目光自上而下,一點點掃視着我,讓人不爽。
男人開口,離近一點之後再聽,聲音就比姜榕還要低一些,真的能夠讓人聯想到紅酒般淳厚這種形容詞,他說:“你不哭的時候還挺可愛。”
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慢慢睜大了眼睛,周圍的一切都在那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放慢了,讓我以為耳中的轟鳴與襲上臉頰的火熱都是可以被隐藏壓制的,但是從他口中又吐出一聲輕笑。
他在看嗎?姜榕還扒我衣服的時候,我對着姜榕還掉眼淚的時候,我和商騁裝可憐告狀的時候,姜榕還氣急敗壞地把我拉回去的時候。
他甚至沒有認出來我,是他身邊的人認出來了我——不止一個人。
難言的羞恥幾乎将我淹沒,憤怒随之升騰,試圖掩蓋過于強烈的情緒。
逃避,隐藏,想要感覺從這個環境中脫離,現在還沒有跑已經很意外,為什麽沒有放聲尖叫?難道我居然能承受這種情況?
從有記憶以來,我從來沒有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要是知道那時候有人在看,我怎麽也……我感到慌亂、無措、委屈、悲傷、不斷向內壓迫。
姜榕還,我在心裏喊這個名字,酸楚爬上鼻尖,淚珠正在眼眶裏打轉,不一定什麽就會落下來。
但是不管怎麽呼喊,姜榕還都沒有如服務員說的那樣很快出現,也許是我剛才的行為惹惱了他,讓他在決定來的時候慢一些,或者幹脆不要來,那說明面前這個和姜榕還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對我來說沒有威脅。
順着這個思路将注意力轉移走,情緒慢慢恢複,在男人沒哭啊的遺憾聲中,我開始低頭吃咖喱。
一口一口,溫熱的食物十分治愈,配合着男人的話語,讓剛剛才壓制住的情緒又開始翻湧,但是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後,轉移注意力這件事很容易就能做到。
也算是學會了一個新技能,這麽想着,徹底冷靜下來,将一切情緒都抛到腦後,咽下口中的食物,我說:“你打擾我吃飯了。”
男人對我的反應并不意外,他輕笑一下,體貼地轉身離開。
因為這個行為,我突然對他産生了好奇,想要知道他是誰,又覺得麻煩會随着這次與外人見面而持續不斷地向我前進。
這是一種沒有理性參與的預感,純粹由感性主導。
整整一天,姜榕還都沒有再出現,而在我思考是否要因此聯系羅大瓊的時候,他直接敲響房門出現在我面前。
我問:“出事了?”
羅大瓊:“也不算,就是處理着有些麻煩,姜榕還現在脫不開身。他家裏老人去世了,下周公開遺囑。你見到的那個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是不是長得幾乎完全一樣?”
我:“他故意剪了和姜榕還一樣的發型?”
羅大瓊:“嗯,他倆小時候就那樣,總是要同一個發型,後來雖然不常見面,但是這個習慣沒有變,又一直用的是一個理發師,說一聲跟對方一樣就行,也不麻煩。”
我:“他從商?”
羅大瓊笑一下,道:“從政。”
我:“所以姜榕還一直待在這裏?”
羅大瓊:“姜榕還自己做的決定。”
我:“他平時在人前是什麽樣的?”
羅大瓊:“溫文爾雅,殺伐果斷,很矛盾,但能幹。”
溫文爾雅啊,我的腦海裏首先出現的是姜榕還的臉,至于那個男人,他就一直是那副讓我看着覺得不爽的樣子。
這麽來看,兩個人還是很好認的,怎麽一開始會認錯呢?
似乎是看出來我偏向于反感的情緒,羅大瓊問:“你不喜歡他?我倒是聽說你們聊得挺開心,甚至一看到他就臉紅。”
我遲疑地望向羅大瓊,試圖從他眼中找到開玩笑的情緒,但他只是看着我。
最終,我說:“倒也不能說完全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