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正兒八經開學沒多長時間，社團招新就開始了。懷揣着對動漫真摯的愛意，李紅黑和我毫不猶豫地加入了動漫社。肖詠海則跟着潘青往街舞社的方向走，并一再聲明就是去看看，不一定報名。
潘青懶得搭理他，只默默往前走着。
于是我們眼睜睜看着兩人說要去街舞社，卻實打實地在長長的招新隊伍中來回穿梭兩三遍都精準地錯過街舞社用來吸引新生的表演。
李紅黑忍不住喊肖詠海的名字，然後拼命往街舞社的方向指。
肖詠海疑惑地望過去，看到不知道為什麽就被忽視了的巨大招牌，沉默地拉住還在往前走的潘青的衣服，然後按住對方的脖子将人帶到街舞社的桌子前。
看到潘青在發現街舞社在哪裏之後和自己一樣陷入恍惚的情緒中，肖詠海體貼地将兩人的信息都填好，然後加入了一個新生群。
——等通知在固定的時間去固定的地方見面。
吃完飯，繞過那兩人犯蠢的事情，我和李紅黑在下午六點半開始尋找通知的教室。因為提前轉過學校的緣故，沒怎麽費力就找到教室。
有幾個人站在門口的走廊，偶爾相互說一句話，看着就是彼此間不怎麽熟悉。
我直接擰開門，打開燈，問：“怎麽不進來，在門口站着幹什麽？”
好像自己是管事的一樣。李紅黑立刻投來震驚加敬佩的目光。一個男生也順勢開口喊學長，還不等他把話問出口，我就說自己也是新生，和他們一樣來參加招新。男生想說的話被按回去，臉上表情有些古怪。
李紅黑：“是通知的七點吧？”
我：“嗯。”
李紅黑：“那怎麽沒人來，我還以為他們會很早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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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有什麽事吧，而且還有差不多二十分鐘，沒必要那麽趕時間，會對招新充滿興趣的大多都是新生。”
李紅黑：“也是，他們都見怪不怪了，也弄不出來什麽新花樣，早一點晚一點都一樣。”
習慣在上課時間坐到第三排的位置，我和李紅黑非常自然地将前排的位置占了。
其他人各自分散開來，好像都挺害羞，把遠離人群的空位都坐了。
想了想，我壓低聲音問李紅黑想加入動漫社做什麽，李紅黑茫然地看着我問加入動漫社還需要做什麽嗎？
在他的認知中，動漫社約等于同好交流會，大家坐一塊聊感興趣的事情就好了。
雖然我沒有正兒八經上過高中，但是我還是要問：“你高中沒有加社團嗎？”
難道不同學校的社團差別有那麽大嗎？
李紅黑微微睜大眼睛，問：“高中有社團？”
哦，我明悟，這才是問題所在，不是所有地區的高中都有社團這種東西存在。我把自己經歷的東西當做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了。
我：“有的有。”這是我能夠給出的答案。
李紅黑立馬滿臉嫉妒，說他們高中除了學習什麽都沒有，如果不是高考有體育，可能連體育課都沒有。
音樂課高一的時候還能上幾節，美術可是從頭到尾沒有上過，對老師都毫無印象。
而對于李紅黑詢問的我高中參加動漫社都幹了什麽這個問題，我只能含糊地回答說高中忙着學習，沒有參加社團，只是大概知道是做什麽的。
他不用着急，因為時間馬上就來到七點，走廊已經能夠聽到新的腳步聲。
動漫社一共分有五個部門，曾經出過COS的李紅黑自然而然地加入了COS部，他想拉我入夥，但是我對在人前表演沒什麽興趣，說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幫忙，加入就還是算了，我對CV部更感興趣一點。
李紅黑對着妝造的名字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再加入的另一個部門是CV部。
“本來就是想着能夠一起玩才來的。”關于這個選擇，他是這麽解釋的。很有個人風格。
李紅黑開朗又大方，很快在COS部交了些朋友，網上線下聊得不亦樂乎，上專業課的時候都有些樂不思蜀。好在被點了一次名之後清醒了一些，不再那麽沉迷，轉而學會了克制。
“我以前都沒有像這樣和別人說過話，”給對方提出建議的時候，李紅黑的眼神十分明亮，感慨道，“原來大家可以這麽友善啊！”
他好像沉醉于和別人交朋友。就目前接觸到的來講，動漫社裏沒有遇到有什麽壞心眼的人，大家确實是認認真真參與活動，和其他人保持良好的關系。但是沒有一個人像李紅黑這樣和每一個人都發展友誼。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專注于一件事的時候，容易忘記另外一件事。
我們想勸李紅黑，可他除了交朋友以外沒有做其他任何事情。
起初他只是渴望友誼，後來他想将過去那個被欺淩的人徹底抹除。
肖詠海：“雖然我沒有學過心理學，但是他那個不對勁的樣子應該還挺明顯的？”
潘青：“他交的朋友太多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肖詠海感嘆道。
雖然但是，這兩個人完全不是在說一件事。
看一眼潘青，見對方沒有開口反駁的意圖，我也就沒有說話。潘青說的交的朋友太多了的意思是他不好挨個調查，沒有辦法查明到底是哪個人在一點點改變李紅黑。李紅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也許我們知道的不是非常透徹，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能夠感受到的。他知道自己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麽，不會因為想要和所有人都成為朋友而放棄學業。
李紅黑确實不需要在意也不太在意學業，但是能夠考上這所大學就證明他是有腦子的，就一定清楚自己不可能成為每一個人的朋友。
兩相對比，很容易就能做出取舍。
李紅黑身上的問題就在于此，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我判斷的能力，而這期間唯一發生的就是李紅黑有了新的朋友。
要從那麽多人裏面找到特殊的那一個沒有那麽難，卻也沒有那麽簡單。潘青可以挨個查和李紅黑接觸的人，但是他不能黑進李紅黑的手機去查看他的隐私，報警則完全沒有證據，李紅黑的行為是符合邏輯的。
而我，說實在話，只要繼續下去，李紅黑早晚會清醒過來，他自己招惹的事情，得到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也沒什麽。
至于清醒不過來，甚至精神失常這種可能，我覺得以李紅黑的心智來說，他其實有些樂在其中也說不定。
怎麽說都是正常長到這麽大的人，真的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嗎？完全察覺不到對方的意圖以及自己的變化的可能性有多大？雖然說是想要交朋友，但是真的有那麽想，想到失去自我的地步？他本身不配合的話，對方隔着網絡、時不時才能見一面的行為，又不是超能力，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改寫一個人的人格，讓對方十幾年的人生在瞬間毫無意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注意到我對于李紅黑的變化完全不在意，潘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可能是在白着急、白忙活，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想要打人的手握成了拳。
在潘青真情實感地揍了李紅黑一頓之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既然除了李紅黑，大家都和平時一樣，應該就沒什麽需要擔心的？
懷着這樣的想法，肖詠海也放下對李紅黑的擔憂，只時刻關注着對方的動向，以免真的被騙財騙色，其他一概不管。
拿到一直在交談的對象實施詐騙的證據，李紅黑恢複正常之後，有些感慨地說：“女孩子被騙的概率确實要高一些。”
肖詠海：“因為成長環境吧？”
李紅黑：“被騙的男生也意外得很多。”
肖詠海：“……是有一個團夥嗎？”
“嗯嗯，”李紅黑忙點頭，“好像千辛萬苦專門考上政法大學就是想着都在政法大學了，不會有人這樣做，所以反而更容易得手——這樣。”
“都考上政法大學了，”肖詠海靠在椅背上，“不過既然是團夥的話，也不是想脫離就能随便脫離的吧，而且都考上政法大學了。”
會舍不得離開的吧，那就只能被牢牢盯住，在真的動手之前沒有證據，可一旦動手，自己又會成為其中一員。
“真難辦呢。”
“誰說不是。”
“你有幫那個人？”
“誰？”李紅黑問，“那個和我聊天的？”
“嗯嗯。”
“沒，她好像天生不太能感受到正常人的情緒，被質問的時候也會說都是她們沒有警惕心，太容易相信其他人，反正不是她也會有其他人，不如把錢給她，讓她過更好的生活。”
“哇，天生惡人嗎？”
“好像最開始也過過一段苦日子，但是發現騙人來錢快之後，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反正她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産生負面情緒，那她去當醫生會不會更好一些，或者刑警之類的？”
“應該很難吧，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但是可想而知的是，她的未來應該會過得很不錯，只要出來之後別再碰犯法的事情了。”肖詠海低頭思索着說，“但這種事情沾了之後很難脫身吧，明明可以那麽容易拿到錢，說不定還會覺得很刺激？”
“不要總往壞處想啊，說不定出來之後就改過自新了！”
肖詠海舉起手，說：“純個人偏見，我覺得她不會改。”
“反正也和我們沒關系了。”我說，“難道你們還要關注她到她出獄為止嗎？”
肖詠海打個寒戰，抱住雙臂說：“別說那麽恐怖的話！”
李紅黑想了想說：“還是算了，我哥會不給零花錢的。”
所以還是與現在的自己有關的現實比較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