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考慮到一路上辛苦照顧李紅黑的緣故,在敲門沒有得到回應後,他們便沒再打擾我。這些是在被電話鈴聲吵醒之後,迷迷糊糊意識到好像有聽到門口的對話而産生的想法。
鈴聲還在響,不停地響,仿佛永遠不會停歇。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意識實在不清醒,周圍又漆黑一片,手機屏幕傳出的光十分刺眼。
皺着眉避開過于耀眼的光,眯着眼睛看清楚來電顯示是陌生的號碼,我努力收起被強制吵醒的不适感,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我忍着困倦保持清醒,等了幾秒,在即将睡過去之前想到在打電話,可是為什麽沒有聲音?我想開口問對方要說什麽,但是糊塗的大腦維持清醒已經用盡全力。又等了一會兒,拿着手機的手慢慢放松,随着輕微的響聲,手機摔進柔軟的地毯,我伸出手找了幾下,沒有摸到,就繼續睡了。
再醒來是半夜不知道幾點,茫然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
等晃悠着,帶着睡得綿軟的身體走到門口打開燈,适應一會兒刺目的光線,我打開門,走廊的燈亮着,暖色的。
在我擡頭望牆壁上的燈時,對面的門打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拿着杯子,頭發有些亂,看着像是剛睡醒。
李一鳴:“醒了,吃點兒東西墊一下?”
說着,他跨步往廚房走去,腳步很快,眨眼便從拐角消失。
猶豫一下,關上燈和門,我跟上李一鳴,一同往廚房走去。
看窗外的光線,天蒙蒙亮,吃早飯好像也能正趕上時間。
“坐,”李一鳴指一下吧臺旁的椅子,打開冰箱拿出蜂蜜,“我習慣吃中式的早餐,外賣會點包子、油條和豆漿,你想吃什麽?我一起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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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就行,我們平時在學校也吃這些,偶爾趕不及才會買面包對付一下。”
李一鳴點頭,泡了兩杯蜂蜜水,一杯遞到我面前,不等我說謝謝,他把手機也轉到我面前,說:“看一下。”
低頭,看到兩人份的油條豆漿,一個肉包,應該是讓我挑吃什麽口味的包子。我不跟他客氣,上下翻一下,包子的口味很多,有點挑花眼。磨蹭了大概一分鐘,選好奧爾良雞肉和奶黃,我把手機拿起來遞到他面前。他不心疼手機在桌子上蹭着轉圈圈,我可不敢那麽對待他的手機。
又笑一聲,李一鳴說:“不用太繃着,放松一點,不想在這裏坐着就去沙發那邊,有投影儀,或者回房間也行,外賣到了我叫你。”
我端起蜂蜜水準備往沙發走,李一鳴擡手制止我,讓我在這裏把蜂蜜水喝完。
他說:“就一兩口,喝完再走。”
跟哄小孩一樣。
有些意外。
雖然從李紅黑口中聽到過無數次李一鳴對他很好,但是在我的想象中也都是那種較為淡然冷漠,控制欲強……确實挺強。
沉默地喝完水,李一鳴又倒了半杯水,才讓我拿着杯子去沙發那邊。
在沙發上坐好,放松地靠着靠背,投影儀和家裏的型號一樣,操控起來非常簡單。挑之前沒看完的電影接着看,時不時喝一口水,帶着淡淡的甜。
李一鳴一直坐在廚房的吧臺後面,餘光看到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看手機,偶爾擡頭看一眼我。
電影劇情挺有意思,沒幾分鐘就把人看進去,我沒再注意李一鳴,只是不經意間一個扭頭,不知道為什麽往那個方向看,但是和一雙眼睛對上了。
李一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我之前的位置,拿着杯子看着我。
見我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李一鳴點一下頭,當什麽都沒發生,好像只是随意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跟着看電影。
猶豫一下,看一眼窗外逐漸亮起來的天,李一鳴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外賣,已經放在門口。
李一鳴去拿外賣時,我非常自然地站起來說拿東西去洗漱一下。
不知道他應沒應,反正我已經走進房間。
在床上找了一圈後,我恍然意識到自己昨天是在地上睡的。也得虧身體好,房間裏面也算暖和,要是在宿舍這麽睡一覺,一早起來保準感冒發燒一套流程走下來十分流暢。
從毛毯上撿起來顏色相近的手機,按下電源鍵看一下幾點,早上五點二十,手機已經進入超級省電模式。
從行李箱裏翻出來充電線,手機放一旁充電,拿着洗漱用品去衛生間。
等把自己收拾幹淨,早飯已經在吧臺擺放得整整齊齊。
道一聲謝,順着早飯擺放的位置下意識坐到之前的位置時,我愣一下,看一眼正在弄餐具的李一鳴,莫名覺得有些別扭。
一早上相處下來,各方面都非常有禮體貼照顧人,但就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好像一切都被對方掌控。可是李紅黑的性格看起來也不像是在這種環境中……也不一定,很多時候,李紅黑是有些單純的,像是被照顧得太好,也習慣聽從別人的指揮。
吃完早飯,回沙發把剩下最後一點電影看完。
差不多是電影結束的時候,李一鳴從房間走出來,換好一身西裝,身姿挺拔,臉上的表情比剛才淡漠許多,更符合在照片中看到的李一鳴的形象。
和李一鳴說完再見,找一個慢綜藝打開,我回房間拿手機看一眼,已經充滿電,便拔掉充電線,帶着回到客廳坐好。
一邊看着綜藝,一邊打開手機看有沒有什麽錯過的消息。
除了一如既往吵鬧不停的各種群,就是李紅黑昨天晚上和半夜發的消息。看一下差不多可以等同于是熬夜的時間點,我對李紅黑能夠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自己起來已經不抱希望。想到把李紅黑喊起來有多難,我默默放下手機,準備全身心投入綜藝,好好放松一下。
就在把手機翻過去放到玻璃桌上時,一種莫名的既視感突然跳出來,讓人覺得十分熟悉。
歪一下頭,拿着手機又翻了好幾下,除了莫名的熟悉感以外,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那熟悉感是為什麽?
即便知道很可能什麽都想不起來,我還是維持着那個動作想了一會兒。
昨天,我是不是接了一個電話?
不太确定地想着,打開通話記錄,上面顯示的最近的通話記錄是和羅大瓊的。
但是昨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接了電話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想到把手機設置了接打電話自動錄音的功能,我找到錄音,裏面同樣沒有記錄。
可是那記憶說是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一點。
被璀璨光芒照耀時的刺目感還很清晰。
猶豫一下,我給羅大瓊發消息問他方不方便幫我查一下我最近的通話記錄。
按理來講應該不是什麽大事,而且很大可能只是我記錯了,但是我總覺得還挺重要的。
羅大瓊很快回了消息說忙完手頭的事就幫忙找人查。
當初去辦卡是一時興起,沒有帶身份證,為了圖方便用的是羅大瓊的身份信息,之後一直挂在他名下,他查起來也方便。
然後我翻了黑名單,雖然記不住號碼,但是日期都對不上,就讓我感到更加煩悶。
這種感覺以前也有,有些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但是那種莫名的不安非常熟悉。
當時應該什麽都沒有發生,所以才會記不清,那這次會不會也什麽都不會發生?
就在我這麽想時,羅大瓊發了信息過來,是照片,裏面顯示了我這一星期的通話記錄。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淩晨确實沒有任何記錄,這讓我稍微松了一口氣。和羅大瓊說完沒事,可能是沒分清夢和現實之後,又聊了點有的沒的,我開始繼續看綜藝。
果不其然,李紅黑直到下午一點都還沒有醒。
如果不是兩點半開始演出,我真的很想等他睡到自然醒。倒不是有起床氣,只是真的非常迷糊。即便把人從床上拽起來,也會順着拽他的力往人身上倒,好像雙腿突然就喪失了功能,大腦完全就是擺設,一點用都沒有。
而這個過程會持續大約半個小時,即便馬上就要上課了也一樣。
所以我們宿舍很少出現睡懶覺起不來的情況,都是為了提前半個小時把人叫醒。
我其實也應該這麽做,但是我對萬一他就自己醒了呢這件事情抱有幻想。
事實證明,幻想與現實之間确實有明确的分界線。
把人叫醒後,從床上拽起來,讓他盡量靠自己的雙腿站着,而不是靠在別人身上。在這個時候,如果把他放在椅子上,他也是會繼續睡的,所以要保證他一直處于站立的狀态。我們一般輪流一人看管他十分鐘,半個小時很快也就過了,而且他會盡量讓自己在該起來的時間點睡到自然醒,只有偶爾生物鐘不起作用的時候會麻煩我們。
最開始發現他有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只能手忙腳亂地攙扶着對方趕到教室,然後想盡辦法幫他打掩護讓他睡到自然醒。
醒來後他還很疑惑自己怎麽會在教室裏。
對一路上是怎麽折騰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真的很疑惑,他這種習性,從小到大真的沒有一次被拐走的經歷嗎?
李紅黑:“這是我頭一次在外面住,以前都是在家裏,睡過就睡過了,也沒人在意這個。”
而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待在這裏。
嘆口氣,把人按着怼在牆邊,安安靜靜等半個小時,人醒了,明白發生了什麽之後立刻無辜地看着我。
揮揮手,李紅黑逃一般地鑽進衛生間。
其實真要強行把人弄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會讓李紅黑頭疼兩三天,得不償失不說,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确實非常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