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捉蟲」
第 38 章「捉蟲」
第三十八章
雖然喜歡音樂劇，但是除了劇目本身以外，對演員的了解其實不多，對劇目背後的故事也沒什麽認知。連表演結束之後可以沖臺這件事，都是李紅黑在搜索相關內容之後向我詢問我才知道的。李紅黑不由得問我确實是喜歡音樂劇的吧。我回答說只是喜歡劇目表演，其他的不是很感興趣，即便是對演員，也說不上是喜愛。
想了想，李紅黑說那挺好的，不會被很多不必要的內容打擾。
也在某些時候停止了想要和我分享的行為，認為我不會對那些可能會影響我觀看體驗的內容感興趣，便不用那些東西打擾我。
很友好體貼的行為，讓我在排隊檢票進入大廳時莫名想到了李一鳴，整個人的情緒便低落下去。
好像對即将可以親眼看、親耳聽音樂劇的興趣都減少了許多，不過在李紅黑找我聊天的時候，我還是很愉快地和他進行了交談。
現在的情況說是我是陪朋友來看音樂劇可能更合理一些——李紅黑對我始終保持平靜這件事是這樣吐槽的。
無可反駁。
好像在上大學的新鮮感過去之後，我又恢複成以前那個逐漸冷漠的人。說不好是因為友誼，還是因為習慣，在和舍友一起的時候，我會活躍很多，但那份活力也在慢慢減少。離大一上學期結束還有半個多月，可能寒假過後回來，我将以十分陌生的模樣出現在他們面前。
而且，年後要去接爸爸出獄，之後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思緒跑走一瞬，跟随指引走進演出廳，一步步走下臺階，直至來到第一排——為了沖臺，有和演員互動的可能，李紅黑在知道有沖臺這個東西的時候就讓買第一排——坐下後有些恍惚，演出廳非常大，細長的長桌上放着宣傳單，小小的一張，可以當紀念品。
巨大的屏幕在舞臺兩側，上面顯示着接下來要表演的劇名，會在表演的時候顯示實時字幕。
這麽說來，看一眼舞臺，再看一眼屏幕，聽不懂的話，這樣來回看挺累的？
燈光很快暗下來，直至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屏幕和逃生通道的指引牌在亮着光。
慢慢的，随着第一聲樂聲響起，演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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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距離舞臺有三米距離，坐下來的時候沒有感覺，當演員真的開始在臺上表演的時候，這個距離就顯得非常明顯。
所以在演員朝我們這個方向沖來時，李紅黑在座位上立刻坐直，像小火箭一樣猛地竄了一下。演員的目光被吸引，朝他的方向望去，眨一下眼睛，露出燦爛又調皮的笑容。李紅黑緊緊抓住我的手和衣袖，驚呼聲幾乎抑制不住，好在音樂聲足夠大，而大家也都很激動，所以沒有影響到其他人。
至于我，可能因為目光的落點不在我，所以我是在表演結束之後才明白李紅黑當時那麽激動的理由是什麽。
從頭到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知道劇情的緣故，我都表現得十分平淡。
但總體來講還是很開心的，只是沒有我想的那麽、那麽喜悅。
只是看過少許片段，對演員的了解比劇目本身更多的李紅黑反而有了非常強烈的體驗，從表演開始就顯得十分亢奮。
也算是一種收獲，說明今天沒有白來？
這麽想着，我慢慢被表演吸引。即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每一場演出也都是不同的，每一處細節都在發生變化，每一個演員都十分俏皮可愛。和隔着屏幕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的心也慢慢激動起來。
演出結束時，在喜悅的情緒中和其他人一起沖到臺前，演員也一一沖到臺前和所有人致謝。
樂聲不停，掌聲不斷。
最後大合唱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兩個高個子男生在一群女孩子中過于顯眼的緣故，不少演員都注意到我們。李紅黑的手機上多了許多合照與視頻，甚至獲得一個很有名的演員的擁抱，得到一陣驚呼和羨慕。我沒有拍照的習慣，只是在旁邊默默看着，主演注意到我們這邊的熱鬧，也專門過來握一下手。
手掌很大，手指粗糙，沒太感覺到有什麽溫度。
有人送花、送信、送玩偶。
主演舉着剛剛被扔進懷裏的玩偶，在舞臺上蹦蹦跳跳地和大家打招呼，前排後排，樓上樓下，所有人都被關注到。
等樂聲停止，幕布落下，人群依依不舍地離開演出廳，周圍的讨論聲不絕于耳。
人們都因熱愛而在同一時間聚集在同一地方。
令人動容。
從演出廳出來後，買周邊的隊伍已經排起了長隊，看一眼手機時間，嘴上說着他哥下班還要一會兒，人已經跑去排隊。
見我沒有跟上，李紅黑問：“你不買嗎？”
我搖頭，然後熟練地戴上口罩，到一旁人少一點的地方等李紅黑買完。
李紅黑有些無奈，發消息給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對音樂劇沒有興趣被硬拉過來的。
我沒有理他，而是靠着牆壁開始閉目養神。
雖然昨天睡了很久，但是因為中午沒睡，到了這個時間點，反而開始感到困倦。
買完CD和T恤，李紅黑直接去衛生間換好，出來後抓住我問怎麽樣。
版型就是普通T恤，黑色的，胸前印着大大的、紅色的人物頭像剪影，還可以，正常周邊的樣子。
我：“挺好的。”
其實不管我給出怎樣的評價，李紅黑都會非常開心，他現在陷入一種難以自拔的激動情緒之中。
在等待李一鳴下班來接我們的時候，李紅黑拿手機放着音樂劇的歌，和我在周圍到處亂轉，一邊看風景一邊聽歌，主要是聽歌，然後分享剛才的心路歷程。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那位有名的演員為什麽會樂于一直和我們互動，還主動要和李紅黑擁抱。
他們在最開始就對上了目光，之後便一直尋找對方。
“這段經歷說出去，一堆太太就可以開始寫文了。”我說。
“嘿嘿！”李紅黑傻笑。
李一鳴來接我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笑得非常燦爛的傻弟弟。
微一挑眉，李一鳴的目光非常柔和，耐心地聽着李紅黑和他分享的每一句話，做到句句都能給予回應。
他好像真的很寵愛李紅黑，難道是當自己兒子養了？
按照兩人的年齡差，雖然沒有到那個地步，但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畢竟李一鳴想不早熟都難。
可是未免也太有耐心了一些，是我見過的家長太少的緣故嗎？
這麽思考了一會兒，李一鳴直接開車帶我們去了餐廳。
服務員認識李一鳴，直接帶我們走進包廂，飯菜很快端起來，一切都恰到好處，除了沒有與我們有任何溝通，而所有飯菜又确實是我們喜歡吃的。
作為李紅黑的哥哥，他清楚李紅黑的喜好很正常，可是我的喜好他是從哪裏知道的？
當把菜吃進口中，感受到過于合心意的口感，一種被冒犯的感覺油然而生。
作為被體貼照顧的對象，李紅黑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口味在和我們一起吃飯之後改了許多，但是他現在吃得很開心，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這就讓我的反感顯得有些沒有必要。
只是一頓飯而已，之後可能一輩子都不一定會有機會再見面。
但是問題也在這裏，對于李一鳴來說也是一樣的，可他還是這樣做了——讓我感到不适——一種非常明顯的行為。
查完我、和我相處之後覺得我不适合和李紅黑成為關系太好的朋友，所以要讓我對他産生警惕與反感的情緒，以保證我不會離李紅黑太近？
我就知道。默默喝一口水，把口中的辣味沖刷掉一點。有那種成長背景的人，長到這麽大，成功得到這樣的權勢，怎麽可能一點心理疾病都沒有。
這麽看來，很多人都認為李紅黑和李一鳴不像兄弟确實非常正确。
這是陽謀。
即便我和李紅黑說了他哥做了什麽，以及背後有什麽含義，難道李紅黑對此真的毫無察覺？還是他确實無所謂，即使知道我在今天之後會被影響，然後漸漸遠離他，就像每一個人一樣……反正一直都是這樣的。
這對兄弟好不對勁。
又喝一口水，将準備反擊的話語收回去，我繼續按照自己的喜好開始吃飯，很開心，因為李一鳴真的非常貼心。他故意要讓人察覺到他的體貼，就會做得足夠好，讓人倍感不适的同時，挑不出來多少錯誤。但是又不能一點錯誤都沒有，不然他何必要故意讓人察覺出來。
只是多問幾句，多聊一下就能得到的內容，沒有必要省略那幾句話。
可他就是什麽都不開口問，明明早上還把手機給我讓我自己選，所以，那其實也是放入考量的一部分？
我一邊想着，一邊開口問：“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食不言寝不語的習慣是李一鳴的，他早上就不怎麽搭理我，但是李紅黑沒有這個習慣，他在學校和我們吃飯的時候說的可開心了，沒必要回家之後反而開始壓抑自己。又沒有人當我面警告我說不可以在吃飯的時候說話，憑什麽想當然地覺得我會乖乖閉嘴。
我開口之後，李紅黑明顯愣住，他呆一下，沒有看李一鳴，而是直接和我說話，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什麽。
“要出去玩嗎？”他問，“去哪兒？”
“随便轉轉呗，晚上海邊好像沒什麽玩的，可以去小吃街附近看看，體驗一下一些比較有名的美食？”我也不管李一鳴。
“那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李紅黑說着，扭頭看李一鳴，我以為他要征求許可，但是他說，“我們到時候估計回來很晚，你不用給我們留門，早點睡吧，我們看時間差不多就在外面住酒店，也免得打擾你休息。”
真的是很不對勁，又非常有意思的一對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