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似乎是對我的平靜感到不滿,林椎生站起來,稍微往前跨一步,我跟着他的動作向後退。本來就站在門口,沒退幾步撞到門框。微微側頭,林椎生伸手将門關上,并非常緩慢且明顯地上了鎖。
我:“……你要幹什麽?”
笑聲在耳邊回響,林椎生沒有說話,而是壓低身體,抓着前段時間試探出來的、能夠接受的、允許靠近的極限距離。
再近一些,我的身體就會出現不受理智控制的反應。
對我過去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林椎生很容易就能夠想明白,我究竟在抗拒什麽。
只是沒想到突然間會發生這麽大的反差。
所以他說:“你喜歡上我的時間,比我想象中要晚很多。”
他以為是從抗拒他的靠近開始才能夠稱得上是喜歡。
猶豫一下,我說:“不是的。”
林椎生:“不是?”
我:“不是。”
似乎很享受這樣一來一回的對話,他抓着門把手的手微微用力,努力克制着試圖擁抱我的想法。
緩了幾秒,林椎生問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我回答說不知道,只是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
“深陷其中,”林椎生重複一遍,稍微退開幾步,又回到原本的桌子上坐好,“可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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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林椎生充滿攻擊性,和以往無限包容的感覺完全不同。
我并不讨厭這樣的變化,不如說,有些期待。
徹底剝下外層溫和的僞裝之後,林椎生會變成什麽模樣?
我的手向後撐,本意是借力想将靠着牆壁的姿勢站好,卻碰到圓滑的金屬。
門把手。
鎖。
只要轉一下,門鎖就會解開。
林椎生垂眸,目光沒有落在我的身上,姿勢也很放松。
倘若我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之後只要直接消失就好。
他不會來追。
問題也在這裏,看似主動權在我手上,但是對我會采取何種行動,林椎生心知肚明,甚至明晃晃地将小計謀擺出來,然後看着我在掙紮之後,順着他的心意采取行動。
好比現在,我怎麽可能擰開門鎖扭頭就走?
雖然心中升起幹脆就這樣離開算了的自暴自棄的想法,但是握着門把手的手一動不動,簡直像是害怕一不小心真的擰開了門,之後該怎麽辦?
我:“胡說八道。”
聽到我對他說的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我深陷其中的言論進行反駁,林椎生愉快地笑出聲。
“哪裏胡說八道,”他說,“你什麽都不和我說,如果不是碰巧提到名字,今天可見不到你。”
“我又不一定能夠通過面試。”
“胡說八道。”
見他用我才說完的話回敬我,我擡頭望去,正對上他的視線。
偏淺色、蜜糖一般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每次看到那雙眼睛,我都會忘記自己正在思考什麽。
而等回過神來,我已經順着他的指示走到他面前。
腳步猛地停下,移開目光,有些煩悶地皺一下眉。
林椎生在我側頭的時候突然前傾,抱住我,躲開所有可能觸碰皮膚的姿勢有些別扭,但是緊緊抱着。
微微睜大眼睛,意外的,除了伴随陰影一同落下的恐懼,厭惡與反感比以前少了不少。
只是想到,如果碰到對方的手指,就會開始犯惡心。
只能不甘心地收回試圖向後拽開對方的手。
林椎生:“我們在一起吧,我好喜歡你,你也好喜歡我。”
這不是詢問,而是某種帶有命定意味的宣判。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同意。
我始終無法強迫自己接受可能發生的未來,也不想告訴林椎生,我糾結的內容究竟是什麽。
林椎生卻好像明白一切,他說:“羅吾,我是屬于你的,只屬于你。”
他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他想要親吻我,卻只能隔着衣服狠狠咬下去。
“怎麽樣都好,讓我屬于你。”
隔着衣服傳來的聲音離得非常遠,仿佛來自天際。
“羅吾,我愛你。”
疼痛比聲音清晰。
“林椎生,”我聽到自己說,“我也愛你。”
按理來講,我們這就是互通心意,算是成為正在交往的情侶,可是我們誰都沒有再說和我在一起這種話,沒有确認,好像是一層薄膜,一戳就破。
林椎生似乎比我更肯定,倘若他真的在那個時候要一個結果,我的回答一定是否定。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我們說了一些話,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說。
我們成為對于彼此來說最親密的存在,也比以往任何時刻都離得遙遠。
這個結局是好的嗎?
我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這一定不是林椎生想要的結局。
——所以他之後要做什麽呢?
——在溫水煮青蛙一樣讓我像他一樣愛上彼此之後。
明明只要開口問對方就好,第一個跳出腦子的想法卻是從羅大瓊那裏問一下。
想了想,我還是沒有将我和林椎生之間這複雜的關系告訴任何人,林椎生似乎也并不在意,我們像以前一樣生活,只是多了一些更為親密的行為。
他動不動就要隔着衣服咬我一口,很用力的那種,一定要我疼得受不了才肯松口。
有一次實在是疼得不行,沒控制住,直接上腳踹将人從沙發上踹下去。
即便是這樣,他都不松口,我只能抓住他的頭發,将他的腦袋扯起來。
“你又不是屬狗的,天天咬人幹什麽!”
林椎生這才松口,委屈地看着我說:“我想吻你。”
我下意識抿住嘴唇。
“想着,”我松開抓住頭發的手,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這種靠近而感到顫栗,“不許再咬我。”
“不可以,”林椎生認真地說,“不能只有我一個人想得不行。”
“關我屁事!”
“關。”
我很想給他一拳,但是揍完之後還是要自己難受半天,便只能作罷。
林椎生簡直像是抓住了一個弱點,不停用各種事情來挑戰我的耐心。
不過這只是在家裏,在警局的時候,他還是那個溫和的前輩,只是和新來的打工仔過于合拍。
非常順利地通過兩次面試,因為是純內勤,并沒有考察體能。
只是估計是看我這個體型,不用來跑一跑好像非常浪費,我在辦公室待着的時間和同一辦公室的其他人相比,要少很多。
倒是也沒人說閑話,只要看我每天來來回回那麽折騰,就能夠知道,我是純工具人。
甚至會覺得是不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才會忙成那個樣子。
幾乎腳不沾地。
除了中午休息大家都比較閑的時間,我總是被拽到各個部門忙裏忙外。
新來的那一批人中,我是最先熟悉所有工作流程的人。
都是量的積累。
其實一開始只是一兩個人順口喊去幫忙,發現做的不錯之後就一直叫,聊天的時候偶爾會提到,被其他人聽到,下次找人幫忙的時候就會想到我,一次兩次,一個兩個,慢慢的,用過一次都說好,就一直會找我。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多優秀,多受歡迎。
其實就是用習慣了,不想再換人從頭開始适應一遍。
有那個時間,不如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
而且我有求必應,性格溫和卻不軟弱,不是機械性地完成任務,偶爾還能挑出纰漏。
各個部門之間的人提到我也只會提一句挺好用的、人很好之類的話,不會說得太詳細,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意識到我其實每天都要超負荷工作。
還是有一天部門組織新人聚會,我有一整天的時間不在局裏,但是來找我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彼此面面相觑,然後才得知我每天都在忙什麽,以及我其實是個純新人。
真的,很多人根本沒意識到我其實是個新人。
可能,和我每天都和其他新人不一樣,忙上忙下有太多工作也有關?
甚至,因為自己本身就很忙,以為我到警局就是為了體驗和他們一樣的生活方式而故意給自己找活幹,林椎生也沒覺得我的繁忙有哪裏不對勁。
還覺得我晚上回去能夠那麽有精神,肯定是還沒有壓榨到底。
他最開始在警局忙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差點沒把自己給整醫院裏。
而我下班之後,狀态确實還可以。
怎麽說呢,和正兒八經的警察不一樣,我現在處理得很多內容都是偏重複性質的,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其實都能做,就是總有新的內容要做。
所以大腦其實是一半工作一半休息的狀态。
整體而言,不會特別累,但是工作必要的時間比較長,又一直在忙,在他人看來,就是會非常累的繁重內容。
而那些本不是我的責任範圍,甚至有些是不應該由我這個新人接觸的。
倘若我的卧底,一定已經刷了不少好感,不過其中有不少都是因為有林椎生這個擔保人才能夠得到。
是的,這個人完全不掩飾我們不僅是認識的,還關系非常好這一點。
如果不是不方便,他幾乎要當着所有人的面展示他對我的熟悉與掌控。
等聚完會回去之後,工作量驟減到我一度覺得自己很快就會被趕走。
聽到我隐晦的提問,負責帶我的前輩用常人難以理解的目光盯着我瞧了一會兒,問:“你覺得你現在工作太少了?”
我問的似乎不是這個問題,但是,某種程度上也沒錯?
“是挺少的。”我試着找一個正常的回答。
前輩卻像是被什麽擊中,直接捂住胸口,喃喃道:“這就是我工作三年還一直待在這裏的原因,要卷得那麽過分嗎?”
我的頭頂冒出來一堆小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