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經過友好協商,确定我沒有被任何人威脅,我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一些。即便如此,最開始那種忙亂的感覺也消失不見。對此,我感到有些遺憾。

也在林椎生的解釋中明白,我的行為打破了對于大家來說十分平凡的日常。

恍然間,我的心理發生了變化。

明明在學習方面,無論別人怎麽誇獎我,我都明白自己只是比一般人學得快一些,理解能力強一點,但是絕對稱不上是天才。我很清楚自己能夠觸及的頂點。可是在警局的工作讓我有些拿不準,那些內容從來不會真的讓我感到措手不及,覺得那像是什麽難以處理的事情。

可是我這個職位能夠觸碰的工作內容就是誰都可以做的類型,沒有絲毫特殊,只是效率快慢。

一直以來,我都将自己放在低位,讓學習在生活中占據緊迫的位置。

即便工作繁忙,大腦突然的閑置也讓我覺得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當我将這種感覺轉述給羅大瓊時,他說我還是太閑了。

既然現在的工作不能讓我感到滿足,要麽直接離開,要麽在閑暇時間找能夠讓自己感到充實的事情去做。

“我當然知道這個,只是,工作的時候沒有時間做其他的,回家之後又不想讓自己繼續忙下去,可能是還不能很好地适應從學生到社會人士的身份轉變吧,畢竟當了那麽長時間的學生,才剛畢業,也不用着急。”

“你這不是什麽都明白?”

“明白是明白,該覺得不舒服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那你想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解決不了吧,就是打電話抱怨一下,耽誤你忙工作了?”

“……你現在開始覺得我因為工作而陪你的時間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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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瓊給出疑問的點在于,都這麽長時間了,現在才開始這樣覺得。

以及,都這麽長時間了。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不是非要他陪在身邊不可了。

他也不可能像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那樣将過于充沛的精力投放在我的身上。

除了習慣于我的自理能力,就是他現在不再像當初那樣年輕。

想了想,我說:“那你忙吧,我吃飯去了。”

囑咐兩句好好吃飯,慢慢來,別着急,羅大瓊直接挂斷電話。

他從來不說再見或者拜拜,總是說完自己想說的或者回一句好就直接挂電話。

顯得他很忙一樣。

雖然他确實很忙。

一開始我還能從林椎生他們的群裏看到商騁的消息,後來他很少出現,也能偶爾從別人口中聽到他的現狀,再後來,說是後來,其實三個月時間不到,每個人都在群裏問,每個人都得不到回答。

好像這世間突然就少了一個人。

我沒有什麽不适應,因為商騁忙起來經常不會聯系我。

以前其實不是這樣。

以前的商騁好像是羅大瓊的替代品,在羅大瓊消失不見的時候,商騁就會出現在我的世界之中,讓我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到孤單。

那大概是他會被羅大瓊叫來的原因,幫助我們兩人适應并成功度過融合期。

完成任務之後就是功成身退。

從開始在警局工作,我就很少能抽出時間和舍友一起出去玩。

他們有各自的生活,有總是缺一個或兩個人的理由。

明明有三年的時間一直待在一起,現在卻連聚齊都成了問題。

對此感受最深的是肖詠海。

他因為準備考研而一直留在學校,這個時間點去不去上那寥寥無幾的幾節課已經無所謂,每天都是圖書館、食堂、宿舍,三點一線,日日夜夜。

其實他不用這麽忙,可是不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學習、讓自己感到疲憊,一旦放松下來,回頭看到的就是冷清的宿舍。

不是因為周末各有各的活動而空曠,而是好像只有自己被寂寥吞噬的孤獨。

有趣的、像家一樣的歸宿,逐漸變成吞吃人心的鬼怪。

我有點想回宿舍,可是肖詠海說他好不容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每天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想還挺輕松的,讓我不要去給他添亂。

我分不清那些話的真假,便去問李紅黑。

李紅黑說他回去看了一眼,覺得肖詠海是需要我們的,但是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各自的未來也有極大的可能不會交織在一起。

他會真的習慣我們的離開,因為他并不是真的被抛下。

我們都是在朝着各自的未來前進。

“你怎麽突然這麽會說話了?”

“可能最近一直跟着我哥去見各種人?我哥在公司和在家裏完全是兩個人,我從來沒見過他露出那種……溫和、包容又爽朗的笑容,他為什麽不願意在家裏那麽笑呢?”

“因為還是在意?”

“唔,很有道理!”

如果真的放下,真的毫不在意,根本不會投去目光。

即使看到也無所謂,因為心中不會再起波瀾。

等我在警局的工作徹底穩定下來,也調節好工作與休息的心理狀态,林椎生就收回所有體貼,動不動隔着衣服咬我一口,隔着衣服和我貼貼,好像真的變成一只大型犬。

好比今天,難得碰上兩人都休息的周末,掙紮半天還是被禁锢在他的懷裏,只是抱得沒那麽緊。

向一旁靠倒在沙發背上,上半身盡量遠離他。

堅實的手臂像欄杆一樣抵在側腰。

溫熱的呼吸隔着衣袖噴在小臂上。

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地。

“林椎生!”

我有些惱火地喊一聲他的名字。

他直接上嘴。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用力,即使隔着衣服,他的尖牙也能咬到我的皮膚。

為了讓自己能夠好過一些,一般在這種時候,我都會安靜下來,任憑他做完想做的,然後我們都安靜下來,他抱着我或者鑽進我懷裏,像是有分離焦慮一樣,一直要貼貼。

我對身體觸碰沒有絲毫渴望,難以忍受的生理反應将所有對性的想象都掐斷。

林椎生咬我的時候,除了不能讓他真的碰到我以外,我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我也不止一次和林椎生強調過這一點。

可他就是對嘗試和我進行親密接觸這件事充滿執念。

好像要證明什麽,又像是想要得到保證。

仿佛如果不能為愛鼓掌,我們之間便永遠橫亘着什麽。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也明白他的行為,可是我不覺得這樣的嘗試是有意義的,因為那都是他的單方面行為,我對此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我們之間可能沒有那麽純粹,但是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我沒有努力,也沒有放棄,只是看着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

換句話來說,如果是姜榕還,我未必不會喜歡他。

林椎生喜歡我,或者愛我,是只要我一個人,希望能夠過一輩子的那種情感。

我即便和他有同樣的想法,也做好了随時可以分開的準備。

我不會将過于濃厚的情感注入同一個人身上。

我永遠不會養寵物,永遠不會離不開任何人。

我是自私的,所産生的情感,所采取的行為,最終還是要落回到自己身上。

我和林椎生一樣,給出了自己能夠給出的最多的愛。

只是他允許自己給出去的自我要比我多太多。

如果不是因為他采取了行為,即便将來我們意外在警局相遇後我先喜歡他,我也不會表達出來。

就像楊青春。

當時會感到猶豫,過後也會遲疑和糾結,但是最終,我什麽都不會做,因為我知道,自己和常人相比,能夠給出的自我實在太少,少到仿佛根本沒有,而人們總是希望能夠從伴侶身上得到足夠的安全感。

經過半年的嘗試與努力,我現在對林椎生時不時隔着衣服的觸碰已經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覺,抱着我的腰撒嬌,但是呼吸不能對着皮膚,手也要注意力度和位置。

比起說是親密接觸,我覺得更像是什麽不可觸碰的懲罰。

但是他樂此不疲。

某天夜裏看電影,他把我拽到他懷裏,讓我靠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搭在我腰間,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

當然,隔着衣服。

他突然問我記不記得席遠城。

我有些意外他們把這件事告訴他了。

“記得,怎麽了?”

“他回國了。”

“還想找我麻煩?”

“看着不像,但是找人查你了。”

“都這麽長時間了,我究竟有什麽值得他念念不忘的?”我有些郁悶,不希望生活中多出來一個不必要的麻煩。

“你哪兒哪兒都好,時時刻刻惦記着你的人一抓一大把。”

我讓他滾,說那都是他的私心,別人只是覺得我的臉好看,看着舒服。

即便偶爾有人有什麽想法,也都是沖着臉來,真的和我相處之後,願意選擇我的人并不多。

他說我太小看自己,不明白我到底有多好,多吸引人。

我明白他的感受,也明白那些話語後的深情,可是我還是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

我知道在許多人眼中我應該算得上是人生贏家,除了悲哀的過去,幾乎沒有缺點。而即使是那樣慘烈的過去,在一些人眼中也是加分項,好像不是完美無缺,是可以觸碰的存在。只是對于我來說,他們看到的一切,沒有一點是我內心渴求的。

可能是因為擁有得毫不費力,才不會珍惜。

但是我确實不覺得自己有多好,也不希望成為我自己。

說不上厭棄,只是不怎麽喜歡。

不熱愛生活,也不追求毀滅,沒有那麽快樂,也算不上有什麽憂傷。

偶爾會産生濃烈的情感,但是大多數時候,我只是安靜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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