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心難測

人心難測

朝墨雖說過後面會解釋給她聽,但在一個星期之後,何非魚主動聯系他時得到的也不過是他出國的消息。

JIMMY捧着文件大氣不敢出一聲,哪怕眼鏡都快從鼻梁上滑掉了也不敢當着何非魚的面去擡上來。好再終有一人救了他,秘書三在外面對小心翼翼的比了個手勢,JIMMY就看見從外面走近來的青年對他來說仿若救星降臨一般。

“你先出去。”趙深君吩咐,一眼掃過JIMMY的可憐樣兒,視線落在桌後人的身上。

她今日着了一身冷色調的套裙,長發蓬松微卷,掩蓋不住臉上和眼中的微微冷意。

趙深君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走近:“你生氣了,底下人做了什麽?”他站到她身旁去,手放在她肩膀上。

但凡他的靠近,何非魚都不會抗拒,早在他出聲讓JIMMY出去時她便關了網頁。

“沒什麽。”她擡頭微笑,輕描淡寫道:“只是查到有人在收購何氏的股份。”已經有三個股東打過電話來,JIMMY作為傳訊人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她說話時目光正凝在他臉上,趙深君手放進褲袋,聞言也皺起眉頭。

何非魚細細觀察他的神情,想到之前發到她郵箱的一封郵件,到底還是不大願意相信上面透露的事情。加上她當着趙深君的面先探出口風,他顯然也是不知情的樣子,何非魚也就有些微微放心,卻不知對方放在口袋裏的手已經微僵了。

“查到背後是誰了嗎?”他擰緊了眉頭。

何非魚搖頭:“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看來是故意針對何氏的。”不過只要再給些時間,徹底查清,也就能讓事情明了了。

經過何非魚透露,趙深君聞言眼眸深暗,只是安撫她道:“我來替你查吧,我在幕後,正好能抓住那只手。”

莫名突然想到那份郵件上的內容,直指趙氏,何非魚眼皮一跳,但又思及趙深君能這樣光明正大的開口要求幫她查,哪有賊喊捉賊的,再看趙深君,這分明是她的愛人,又怎會害她呢。何非魚不僅動了查那背後的人心思,還動了發郵件給她的人的心思。

“都查吧。”最後,何非魚還是應承下來。

不管是誣賴還是挑撥,何非魚都想對方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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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天,回到家裏後,趙深君先去樓上給浴缸放好水。看着漸漸蓄滿水的魚缸,他想起待會要洗澡的人,就像條魚兒一樣,即将浸入水中。而他則是這白璧無瑕般的浴缸,将那條魚兒給死死困住。

今天去到何氏,也不過是提前先給何非魚一記預防針。雖然早已作出這樣的決定,再無法更改,但一想到對方會若有所覺,趙深君還是有兩分提心吊膽生怕她徹底懷疑了。

從什麽時候起,他對她已無厭煩,甚至将照顧她的心思融入習慣。而在訂婚後,何非魚對他的所作所為,依舊同以前一樣,甚至更加親密,往常的簡訊都是十分克制的,如今卻是頻繁很多。叫趙深君自己也不知不覺養成對她報備自己在哪兒,正在做什麽的習慣。

他直覺這樣不好,思及此連濃眉也緊皺起,尤其是最近,等到發了簡訊才反應過來。

看來最近還是要克制一下自己,但自始至終,趙深君卻覺得自己,是甘願這麽做的。若不是甘願,早在多年前,何非魚就能強迫他了。可是他沒有,如今即便不用她再強迫,趙深君自己就能主動配合對方了,一面沉醉其中,一面又對何氏出手,他卻覺得這不矛盾。

何非魚不也是在最初這麽對待他的,若是何氏被納入他自己旗下,于他和她都沒有變化。他還是依舊會對她好,而他也相信她不會改變。

畢竟,她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一再這樣暗示着自己,直到口吐一句暴躁話語,他才伸手一探水溫,然後起身。走到樓下,卻沒看見應該要在客廳泡茶的麗影。

“……你在這裏……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他推開書房的門,見到她的身影後才松了口氣。

等走近書桌看見她手上拿的東西後,趙深君抑制住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對上他的視線,何非魚對他解釋道:“你昨晚辦公的文件,我幫你收拾好,要是緊要的,你明天就可以帶去公司了。”說罷低下頭将那厚厚的一本文件整理好放到一旁,也就沒看見那一刻他緊張的眼神。

“是嗎。”她沒看見,不等于趙深君那剎那的緊張不存在。

但他依舊一副淡定的模樣,只是指尾不由自主的會喜歡摩挲西褲的布料,但很快他像什麽事都沒有般告訴她:“先去洗澡,其他不用管。”何非魚被他拉着手走到房間,然後替她準備好睡衣和浴巾,顯得得心應手。

被愛人細膩溫柔照顧總是讓人心暖的,更何況是何非魚呢。她并未多想就進了浴室,當水蔓延到她小腿時還聽見對方在門外叮囑她洗完澡就去廚房喝湯,他已經盛好了一碗,溫在那裏了。

暖水讓整日提前精神高強度工作的她得到舒緩,何非魚心滿意足的清洗着自己,唇上的微笑倒映在對面的鏡面裏,宛如蜜糖。

在聽見浴室傳來的清晰水聲之後,趙深君轉過身,往書房裏走去。

他眸光深深,查看一遍被何非魚碰過的東西,然後收拾了自己重要的文件,留下不介意她看見的事物。

再最終确定萬無一失後他才離開書房,然後戴上圍裙,一心一意的照顧她的吃食。

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也相信,何非魚對他是沒有戒備的。

夜晚接到電話,趙深君毫無意外,他看一眼已經累的沉睡過去的人的恬靜睡顏,然後起身到陽臺上按下接聽鍵。

“你今天挂了我五個電話,混賬東西,你想造反了!?”剛一放在耳邊,那頭就傳來中年人暴躁不悅的聲音。

趙深君皺眉,将聲音調小,看了眼裏面見沒有吵醒到床上的人,才回應滿是不爽的趙柯學。

“這麽晚了,你還有什麽事。”他态度冷淡,不見分毫對父親的溫和态度。

但趙柯學雖然被氣到了,卻沒去揪着他的态度不放,顯然這樣的變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是從什麽時候起呢,仔細回想,還是在他們訂婚之前,在趙柯學逼着趙深君接受趙氏的爛攤子後吧。

趙柯學只關注兒子的話,他怒極反笑:“我還有什麽事,我當然有事了!何氏那幾個股東的錢都在催着到賬,我和你母親哪有那麽多私産,你呢?!你的錢為什麽不投進去!”

趙深君冷淡的垂下眼眸,夜晚清風襲人,略微涼意。原來他是為這個而來,關于錢的事,趙柯學和趙母總會特別關注,于是至今趙深君的私人公司他們毫不知情,即便嘗嘗耳聞那家新貴公司,但卻始終沒懷疑過兒子會自立門戶,創立了公司,甚至私産如雪球,越滾越大,多家企業開始避其鋒芒。

錢的事是小,而趙柯學的态度才是趙深君計較的。

他連公司的事都不願讓趙父趙母知道,哪裏還會讓自己名義上的錢全部投進去了,當初拿的不多也就是為了讓趙柯學明白他的資産是趙家最少的。而為了何氏的股份,無論再多的錢,趙父趙母都願意付出。能成為何氏的最大股東,以後的地位和利益是趙家再發展幾十年都比不上的。

他勾起唇角,無聲冷笑。

“爸,想要吃下一塊蛋糕,自然是要有能力的人買單。我的私産你不是早就查過?這幾年勉強有幾百萬,怕是你也看不上的。”

說道私産被查,趙深君面上的冷淡更深了,而聽了的趙柯學也頓時尴尬。老子查兒子的私産,還想讓兒子全部掏空出來,傳出去怎麽都不好聽的。

但他也沒想到這事兒子也會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轉念一想,妻子的話更言之有理一些。他是他父親,即便他現在是變成了經理,兒子成了總裁,在當下的社會,兒子也應該孝順父母。他查了又如何,這都是應該的,誰叫他是他兒子呢。

趙柯學停頓半秒,自然不願被他落了面子,卻也不願和兒子鬧的不開心。這也是妻子勸慰他的,一家人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更要齊心協力才好,兒子的私産少一點就一點吧。他倒是緩和了語氣,但初衷未改。

“錢你看着分配,留小部分給自己,其餘的都投進去吧。你爸我也是拿了老爺子資産出來的,那幫狗東西胃口大,再多的錢也不覺得難分!為了咱們的日後的基業,你……你還是多辛苦辛苦吧!”

這話裏多少虛僞讓趙深君聽了唇角弧度更大,目光更冷。

“行……我明天讓秘書轉過去。”

挂電話前,趙柯學又敏感的試探的問道:“最近動靜太大,你身邊的人有沒有什麽反應?”

他未提何非魚一個字,但二人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誰。

趙深君下意識去看卧室裏還在安靜睡覺的人,這時候似乎他出來的有些久了,不在她身邊,讓她開始閉着眼摩挲身旁。他的眉眼瞬間變得柔和卻不自知,然後淡淡道:“她不知情。夜深了,您早些休息。”他不容置啄的挂上電話,腳步略帶點急切的走回卧室。

“深君。”

床上的美麗女子輕輕呢喃一聲,趙深君還以為她醒了,覆上她伸過來的手。

“我在。”

等待片刻後,依舊沒有反應,趙深君這才相信,這似是她的一個夢,惦念着自己,如此深情,叫他也更加堅信她對自己的愛,深不可測堅固無比。

等一切結束後,他會對她更好的。比現在還要更好,也算是補償她。

他發誓,但凡她以前想要的什麽日子,什麽生活,一切結束之後,他都會滿足她的。

事到如今,他也脫不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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