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學路上
放學路上
雖然兩人都不甚在意衆人看法，但在教室外面罰站嘛，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葉酒年想起方才看到的話，幹脆點進了那個複習資料帖，打算看一看情況有沒有吃瓜群衆說的那樣糟。
前面幾頁的畫風出奇一致，全是在排隊求複習資料。
跟帖的id也比較面熟，應該都是從最初那個帖子裏過來的。
[樓主]：乖巧坐等複習資料
[佛系少女不熬夜]：乖巧坐等複習資料+1
[我不是顏狗]：乖巧坐等複習資料+2
[數學不及格不改名]：乖巧坐等複習資料+10086（我能不能改名可都寄托在學霸身上了
[最會歪隊形]：腿麻了，站會兒，一邊墳頭蹦迪一邊等複習資料
……
葉酒年快速翻了幾頁，終于看見了傳說中針對學霸的質疑，夾雜在一衆求複習資料的回複裏，顯得格外突出。
看這id和語氣，果然是來自高三黨。
[你看那個高三的，他好像一條狗啊]：你們這些高二的小朋友啊，naive！想當初我經歷這個模拟考試的時候……說多了都是淚，簡直是地獄！地獄！！
[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這個模拟考試不過是讓你們湊湊熱鬧，感受一下即将到來的學習氛圍，要是說高二新生就能輕松擺平，我們這一年學那不白上了
[梅花香來自苦逼]：就是就是，知道我們這屆年級第一，當初這個模拟考多少分嗎？說出來吓死你們，黑歷史啊黑歷史，我都怕被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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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禿了也變強了]：高一課程不算太難，林能穩坐第一也不稀奇，退一萬步，就算她模拟考試能拿個不錯的成績，可還想普度衆生，就有些誇張了吧……
……
這些還不算什麽，雖然是質疑，但也合情合理，可後面的走向開始慢慢不對起來，話鋒越來越淩厲，像是有意在針對林風岳。
好在只是零星幾條，而且也有人看不過，幫忙怼了回去。
[腰間盤]：呵呵，以為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沒有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當衆打臉的滋味如何？
[我不是顏狗]回複[腰間盤]：對不起，長得好看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阿瓦達啃大瓜]回複[腰間盤]：人家不僅長得好看，還聰慧過人，不像閣下這種鍵盤俠，只會躲在屏幕後面散發酸味
[風言瘋語]：林風岳就是***全家***
[我不是顏狗]回複[風言瘋語]：卧槽！哪裏來的瘋狗侮辱我女神？你他媽***
[深藏功與名]回複[風言瘋語]：這個id有點面熟……這不就是上次直播追求學霸結果被忽視了的那位嗎……現在來這裏刷存在感……令人作嘔.jpg
[鐵甲依然在]回複[風言瘋語]：舉報了
……
葉酒年皺了皺眉，網絡就是這點不好，隔着一片屏幕，做什麽都肆無忌憚起來。
當然，也是得益于此，葉酒年才知道世界上竟有這麽多的奇葩，畢竟現實生活中，她難得遇上這樣的人。
她從屏幕上移開視線，轉頭看向身旁的林風岳。
對方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正捧着KINDLE看書，很是入迷的樣子，眉頭跟着時皺時舒，偶爾還會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連目光都軟下來。
葉酒年突然就平靜下來，本來還想回複些什麽的，此刻也沒了欲望。
她關上論壇，拿出耳機聽起了歌。
在音樂聲中，時間似乎便過得快上許多，不過幾首歌的時間，下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今天還沒有正式上課，所以一共就兩節晚自習。
衆人盼星星盼月亮等到放學，老古板卻又拖了兩分鐘的堂：“今天說的這些，你們都給我整理好了，下周晚自習前把素材本交上來，我都要看的。”
說完才叫四人回到座位，正式下課。
老古板才離開教室，元肖肖就叫嚷道：“可累死我了，我要去西門吃碗牛肉湯慰勞下自已！”
“我也去！”餘婉兒也忙道，“快快快，待會人多就要排隊了！”
學校西門外有一條小吃街，其中有一家周記牛肉湯，味道好分量足，每天晚自習放學後都能排上老長的隊。
元肖肖和餘婉兒都不住校，兩人打過招呼，就結伴離開吃夜宵去了。
葉酒年從後面叫林風岳：“大學霸，一起回去呗！”
“我要等人少一些的時候再出去。”林風岳回頭答道，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待會還要在學校裏散會步。”
葉酒年笑道：“行呀，就當熟悉校園環境了，大學霸帶帶我呗。”
林風岳笑了笑：“好，那你等我一下。”
她回過身去，開始收拾起東西。
葉酒年一躍坐上自己的桌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将林風岳的桌面一覽無餘。
她這才發現，林風岳書桌上碼着的一堆書裏，和高中課程有關的，竟只有一套高中課本，幾套新出的理綜、數學試卷，和厚厚的一摞稿紙。
另外大半看上去竟然都是些課外讀物，一本紅樓夢尤其顯眼，還有兩本英文書，一本王爾德童話，一本小王子，看起來都是被翻閱過多次的樣子。
葉酒年還要往下細看，林風岳卻正好站起身來放書，将她的視線都擋盡了。
但她倒是看清楚了，如今被林風岳放回去的那本書，是喬治奧威爾的《1984》。
學霸看書的口味還挺雜的嘛。
不過，以她這樣的閱讀量，語文怎麽也不該不及格啊……
葉酒年探身向前，靠近林風岳，輕聲問道：“大學霸，聽說你語文不及格？”
林風岳一個不妨，被吓了一跳，回身的時候像極了受驚的鹿，眼神中卻帶着點狠，讓葉酒年想起她在動物世界中看到的護食小狼崽。
這樣的驚慌只是一瞬間，待林風岳反應過來，就迅速卸了防備，她笑着點頭，坦然承認：“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葉酒年有點驚訝：“那你還能穩拿第一？有點東西啊！”
林風岳搖了搖頭：“好在學校出的試卷都比較有水平，要是再簡單一點，我可就沒辦法了。”
葉酒年心說，學霸不愧是學霸，這話簡直就像在說，不是我想拿第一的，都怪你們這些凡人智商太低。
這要是讓那個年級第二聽見，可不得惱死了。
她這樣想着，不禁笑出了聲：“那你的複習資料裏會準備語文嗎？”
林風岳也笑了：“我倒是敢寫，怕是沒人敢用。”
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林風岳也已經收拾好桌面，兩人便一起出了教室。
錯過了放學高峰期，外面的人果然少了許多，兩人并排走在路燈下面，默然無語，卻也不顯得尴尬。
江城中學校區很大，其中還囊括了一座後山。
林風岳下了晚自習，經常都會選擇靠近後山的這條小路回宿舍，一來人少清淨，二來權當散步。
葉酒年走在路上，看着天上星河流淌，呼吸着晚間的清新空氣，頓時覺得渾身疲乏盡數消退。
她剛想張口說點什麽，就突然被林風岳一手緊緊環住身子，另一只手穩穩地捂在她口上：“別動。”
反擊的本能立時浮現上來，好在下一秒她就嗅到了鼻尖前萦繞的淡淡幽香，這才放松下來。
她聽話的跟着林風岳後退，好奇對方究竟要做什麽。
只見兩人退了幾步，林風岳才松開她，示意她向前看：“抱歉，我怕你一時緊張。”
只見前面路上，竟盤踞着一條長蛇，正扭着身子游動。
“卧……我的天！”葉酒年硬生生剎住了髒話，“哪來的蛇？”
“後山草木茂盛，有蛇出沒也不足為奇。”
“那你還走這條路？”
林風岳搖頭失笑：“我走了這麽多次，可是第一次遇見蛇，怕是你和它有緣。”
說着她拿出手機，調出通訊錄，葉酒年無意看見，前幾行的備注名出奇一致，都是以字母A開頭。
只見林風岳點了其中一個“A楊叔”，撥了出去：“楊叔，後山南睿路上有蛇……”
說完她回頭對着好奇的葉酒年笑道：“楊叔是我們學校的安保工作人員，專門負責附近這片區域的，我們在這裏等等吧，他很快就過來。”
葉酒年點點頭，心道怪不得大學霸這樣淡定，原來是有備無患。
沒多久一個中年人就跑了過來，穿着雨衣雨鞋，拿着補蛇工具。
“等久了吧，你們躲遠點，楊叔這就把它弄死。”說着便十分熟練地抓住了那條蛇。
“楊叔，別弄死了，把它放回樹林深處吧，這裏不比鄉下，可以随便把屍體扔在馬路上。”
“也對，那你們先回去吧，前面的路我都看過，沒有蛇了。不過還是要小心點啊，有事再打我電話。”
名叫楊叔的保安點了點頭，便兜起那條蛇，向着後山樹林深處去了。
葉酒年很懵：“屍體扔在馬路上？我怎麽聽不懂？”
林風岳這才給她解釋，鄉下有一種迷信的說法，遇到蛇不能輕易将其弄死，否則屍體會回來報仇的，除非将屍體放在馬路之類的地方，讓萬人踐踏，它才不能翻身尋仇。
葉酒年不禁打了個寒戰，又好奇道：“你還迷信這個？”
林風岳搖頭笑笑。
這裏畢竟是後山，原本就是蛇類的生存栖息之地，它也并非有意想要傷人，更何況這條蛇還沒傷到人，不如放回林子裏去。
葉酒年見林風岳不說話，非要讨個答案：“那為什麽要放走它？你就不怕它将來會咬到旁人？”
這條路晚上其實很少有學生會涉足，再者，這座後山裏蛇的數量不少，該遇上還是會遇上，殺這一條又有什麽用。
林風岳腦中轉過這許多念頭，卻只說了一句話：“沒有理由，我只是想這麽做。”
這個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卻是輕易說服了葉酒年，畢竟她就是這種想做就做的性子。
“大學霸，找個時間，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呀？”
林風岳沒跟上這個跳脫的思路：“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就是想。”葉酒年有樣學樣。
林風岳彎了眼角：“可惜我不是很想。”
葉酒年開始絞盡腦汁想理由：“你剛剛救了我一命。”
“你的命就值一頓飯？”這下子林風岳的嘴角終于也繃不住，微微彎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