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護花使者
護花使者
林風岳早已離去,葉酒年卻還待在原地。
她不禁有些自我懷疑,林風岳委實是個很好的人,她又何必要故意裝成學渣去試探她。
葉酒年忽然有些莫名的慌張,她到底想試探什麽?林風岳喜不喜歡學渣,與她有什麽關系?
她這樣做,究竟是因為她對學霸有偏見?還是因為她不相信,會有人像林風岳這樣,方方面面都如此的……對她胃口?
好像都有一點,又好像都不是,她不知道。
葉酒年向來是意随心動,想做就做了,從不考慮理由,如今難得扪心自問一次,卻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她轉過身,悄悄離開了這條路。
接下來的幾門考試,葉酒年還是故技重施,一樣應付過去了。
反正語文試卷已經沒救了,幹脆一錯到底,她這樣說服自己。
等到周二下午,最後一門英語考試正式結束時,葉酒年早已經提前交卷,回到宿舍了。
林風岳比她還要早,葉酒年回到宿舍時,林風岳就已經坐在她的桌前看書了。
這日天氣陰沉,葉酒年剛回宿舍不久,外面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到現在雨勢已經滂沱。
葉酒年不禁有些得意,幸好她提早交卷,否則這會子,可就要淋成落湯雞了。
下雨天,果然還是躺在床上最舒服。
葉酒年順勢在床上打了半個滾,沒辦法,宿舍的床實在不大,打一個完整的滾還是有些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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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兀自翻滾着,忽然看見林風岳起身收拾東西。
“你要出去了嗎?”
“嗯。”林風岳一邊整理書籍,一邊轉頭看向她,“晚自習前就不回來啦。”
“去教室?”現在吃晚飯就有些早了,她記得學霸飲食很規律的。
“還要先去一趟圖書館。”
林風岳已經把要歸還的書都整理好,放進帆布袋中。她想了想,又從衣櫃裏拿出一件米白色的針織外套穿上。
葉酒年比林風岳稍稍高上那麽一點,這樣躺在床上看過去,是她平時從沒有過的角度。
要是餘婉兒她們在此,一定要大呼這是死亡視角,可放在林風岳身上,卻是出奇的好看,只是眉目更為疏離了些,平白又添了幾分清冷。
林風岳走到門口拿起雨傘,轉頭看見葉酒年趴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忽然想起從前養的狗狗,也是這樣送她出門。
她心下不由有些溫軟,一句話說的更是柔和:“酒酒,我走啦。”
葉酒年一時有些恍惚,兩人之間的交流并不算多,也沒有必須要用名字稱呼的情況,所以她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林風岳這樣叫她。
更別提林風岳當時的眼神,即便葉酒年知道不可能,也不免要覺得,那眼神裏藏着幾分非比尋常的親熱厚密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林風岳早已經帶上門,悄然離去了。
葉酒年看着空蕩蕩的寝室,忽然有些坐不住了。她想了想,幹脆也起身下床,打算去教室裏待着。
秋天的雨已經帶了寒意,打在身上有幾分刺骨。
葉酒年舉着傘頂着風,急匆匆趕到了教室,才發現這會兒教室裏人還挺多。
幾個愛學習的聚在一起對答案,旁邊圍了一圈人湊熱鬧。
已經考完試了,衆人也輕松起來,昨天忙着複習忍下的話,今天終于可以一吐為快。
江兼拍着桌子,高聲叫絕:“學霸真的是神了!化學倒數第二道題,和她給的出題思路基本沒差!”
數學課代表不甘示弱,悲痛萬分道:“還有數學最後那道大題,分明就是學霸給的那道幾何例題的第三種解法啊!可惜當時我只看了第一種解法,後面就随便掃了兩眼!啊啊啊啊我丢了十三分,整整十三分啊!我好恨啊!好恨啊!”
“理綜試卷真的好變态啊!”英語課代表是個女孩,此刻也苦着個臉,“學霸的資料我倒是都看了,但時間沒分配好,有好幾道題明明會做,都沒來得及寫,到最後急的我手都在抖。”
學習委員埋頭算了半天,這會子擡起頭來,看上去倒是很開心:“我大概估了下分,這次怎麽也能趕上高三均分的水平了!”
“何止,說不定還能超過不少呢。”物理課代表晃了晃手機,“你們看沒看論壇,裏面已經有高三的在後悔沒用學霸的資料了,他們這次考得恐怕不是很好。”
江兼搖頭笑道:“這才到哪裏,等着吧,明天成績出來,才有好戲看了呢。”
旁邊聽熱鬧的學生雖然也按着資料複習了,但并不像幾人看得這樣細,此刻聽說學霸居然押中這麽多題,不禁紛紛驚嘆。
“本來就知道學霸厲害,只是沒想到她這麽厲害!”
“這是一般人類能達到的境界嗎?”
元肖肖在一旁得意道:“那是,我跟你們說,我們岳岳才不是什麽學霸,她分明是學神!你們不知道,她平時……”
“算了啊,我們已經深刻感受到學霸得光輝了,你這個學霸吹還是省省吧,也給我們留條活路!”
學委想了想,又皺起眉頭:“學霸這次的光輝可是灑遍了整個年級,不知道我們班均分還能不能超過二班?”
愛譴責人士表示強烈不滿——
“重要的是均分嗎?重要的是年級第一的寶座!”
“對啊,那個任簡,他可是也看了複習資料。”
“不要啊,聽說任簡挺渣的,千萬別來禍害我們學霸!”
“我好像聽說,高三那個年級第一也對學霸有意思,說是打算趁這次考試,要把學霸斬于馬下……”
“那也比任簡強,好歹坦蕩磊落。”
……
葉酒年倚在一旁,聽衆人由狂吹林風岳,轉為瘋狂八卦林風岳,不禁有些無語,也不知道大學霸聽到了會有什麽反應。
這樣想着,她就發現本尊出現在門口。
只是現在的林風岳沒有拿傘,外套也不見了。
她渾身都被雨水打濕,頭發還有幾縷貼在頰上,愈發襯的烏發如墨染,雪膚似留白,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幅氤氲在水汽中的江南煙雨圖。
旁邊一個叫王小艾的女生也看見了林風岳,打量了幾眼後,不鹹不淡道:“平時覺得學霸挺好看的,沒想到淋了雨,也是狼狽得很……”
葉酒年皺了皺眉:“我倒覺得她這樣,像極了童話裏的落難公主。”
說罷看也沒看對方,就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不是幫林風岳說話,只是實在不喜歡面前這個王小艾,忍不住想要反駁兩句而已。
此人第一次和她搭話的時候,就直接建議自己把頭發剪成短寸,說是這樣更像男生,看起來會更帥一點……
元肖肖也回來了,對着林風岳一陣噓寒問暖:“岳岳,你怎麽淋成這樣?沒帶傘嗎?冷不冷?”
林風岳笑着搖頭說沒事,可她的皮膚,分明凍得比平時蒼白了好幾度。
葉酒年覺得有些奇怪,對方是全副武裝出的門,怎麽會弄成這副模樣?
但林風岳沒回答元肖肖,顯然是不打算提起,她也不好追問。
想了想,葉酒年将自己身上的夾克脫了下來:“不知道這位美麗凍人的姑娘,願不願意讓在下做一回護花使者?”
教室裏已經溫暖很多,林風岳習慣性地想要拒絕,還沒等她開口,對方的衣服就迎面蓋了過來,将她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等她從衣服下面鑽出來時,葉酒年已經離開座位到教室外面去了,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林風岳低頭笑笑,最終還是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這件外套本就寬松,對她來說更是略大了些,穿在身上像是将整個人都包裹起來,上面還帶着餘溫,隔着衣服傳來一陣洋洋暖意。
葉酒年一口氣逃出教室,只覺得心跳有些急促,她也顧不得想太多,從傘架上拿了自己的傘,就匆匆出了教學樓。
雨勢已經沒有先前那麽急了,但走在外面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冷意。
葉酒年先去了一趟校醫室,回來打算抄近道去食堂,沒想到竟在這條偏僻的石子路旁看到了林風岳的雨傘,被穩穩地支在樹叢旁,共同撐起小塊幹燥地面來。
傘下是那件白色的針織外套,被包成圓滾滾的一團放着,上面還染了不少泥污。
她好奇上前,伸手還沒碰到外套,就看見裏面縮着一只幼貓。
這貓咪還小,不像學校裏的其他大貓那樣親人,察覺到她的靠近,連毛都炸了起來,一邊發出威吓的聲音,一邊趁着葉酒年縮回手,猛地就竄進了樹叢後面,消失不見了。
葉酒年垂眸想了想,也沒動腳下的傘和衣服,便起身離開,徑直去了一號食堂。
一號食堂味道雖不算差,但菜色家常,根本沒法和其他的風味食堂、還有西門那一條小吃街相比,可以說是最不受歡迎的食堂。
但林風岳似乎很偏愛它,幾乎頓頓都在這裏吃。
這會子食堂剛開門,裏面人就更少了,葉酒年回憶着林風岳素日的喜好,挑了幾樣吃食打包。
等她回到教室,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
林風岳果然還在座位,身上披着她的衣服,正支手托腮,望着窗外出神。
葉酒年不知為何,心髒忽然漏跳了兩拍,腦子裏也有些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