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桌的你
同桌的你
按照程序，兩人做完筆錄，其實就可以走了。
只是從警局到學校，中間有段路比較僻靜，警察叔叔有些不放心，再加上時間又正值飯點，于是幹脆留兩人吃了飯，再派車把她們送回去。
于是林風岳和葉酒年兩人，便暫且留在警局裏，順便還見證了這起欺淩事件的後續發展。
筆錄很是順利，林風岳三言兩語，把她們看見的情況都說清楚，又将葉酒年手機裏的錄像交了出去。
有視頻為證，那幾個小混混，也沒什麽可抵賴的，當即就把事情的起因交代了出來。
原來這幾個混混，還有被打的那個男生，都是隔壁師範二中的學生。
因為黃毛喜歡的女生，和這個男生交往有些密切，他便十分看不順眼，帶上兄弟堵了人，要給對方一個教訓。
來龍去脈都問清楚了，這幾個混混倒也不難處理，只是這件事情，卻并沒有就這樣輕易結束。
問題出在那男生身上。
他一身舊傷，遠比今日所受的傷嚴重多了，但幾個混混卻堅決不承認，這些傷與他們有關。
至于男生自己，也是緘口無言，問他什麽都不肯說。
事情一旦涉及到校園暴力，就難免有些複雜，畢竟，你永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或多或少地參與到這場暴行當中去。
再者，這個男生的家庭情況，也有點一言難盡。
兩人在一旁等待的時候，無意間聽見警察叔叔聯系男生的家長，對方知道孩子被打，竟還推脫有事情，不能趕過來，讓孩子快些回學校好好上課。
葉酒年沒忍住罵道：“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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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岳覆上她的手背，安撫似的拍了拍，而後搖了搖頭，輕聲嘆道：“世界之大，有什麽樣的人都不奇怪……”
只是可憐了那個男生。
警局這邊不得已，只得聯系了師範二中，男生的班主任。老師倒是盡快趕了過來，但對男生遭受欺淩的事情，卻也是一無所知，畢竟要照顧那麽多學生，實在難以面面俱到。
更何況，連當事人的父母都沒能察覺，又如何好去苛求他人。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兩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葉酒年看着林風岳不自覺微微蹙起的眉，試圖岔開話題，打破這種沉重的氛圍：“我看你方才沒吃多少飯，是不是吃不慣外賣呀？”
她是随性慣了，但身邊倒是有不少朋友，對飲食要求高的很。
大學霸看起來，雖然不像是這般挑剔的人，但她總覺得，對方就是再嬌貴些，也是應該的。
林風岳搖了搖頭，眉心舒展了些：“我只是沒有胃口，你倒吃得開心……”
葉酒年也沒刻意隐瞞，她家世極好，林風岳是知道的，因此看到她這樣随意，林風岳倒才真的有些意外。
“新奇嘛！我還是第一次，在警局裏吃飯欸！”葉酒年沒高興兩秒，又開始懊惱起來，“都怪我不好，今天這頓飯又搞砸了，大學霸，我是不是太沖動了呀？”
“沒有，你很好。”
林風岳聽到沖動一詞，倒是想起來先前，葉酒年在辦公室裏，和嚴老師嗆聲的樣子，不由得微笑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為什麽總跟嚴老師過不去？”
畢竟葉酒年平日裏教養極好，是個很有分寸感的人，唯獨面對嚴老師，她總會嗆上幾句，非要氣得對方吹胡子瞪眼才開心。
葉酒年不樂意了：“他那樣為難你，你還替他說話？”
“我哪有替他說話？”林風岳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說起，又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你要是非得怼他兩句才開心，那我只能說，你開心就好喽。”
“畢竟只是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嚴老師想必是不會在意的。”林風岳的聲音裏，似乎透那麽着一絲絲狡黠。
“所以，他真的經常為難你？”葉酒年的關注點總是格外清奇。
林風岳遲疑了一下：“你總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老是去怼他吧？”
說完她自己都有些不信，卻還是解釋道，“嚴老師或許有些古板，但他是個認真負責的老師，絕對不會故意和我過不去。”
“所以是無意為難……哎呀，算了算了，不提他了！”
葉酒年下意識拿老古板，和師範二中的老師兩相對比一下，也就無話可說了，這樣看來，老古板确實還算負責。
兩人站在警局門口，一邊等車，一邊閑談。這還沒說幾句，那個被打的男生竟然追了出來，想要向她們道謝。
葉酒年沒忍住問對方：“你為什麽不把事情說清楚？沒人幫你，你就更要自己幫自己。”
對方怯怯懦懦地開口：“對、對不起……”
林風岳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她看向那個男生，語氣格外堅定，又滿是溫柔，“被欺負，也不是你的錯。”
葉酒年站在一旁，有些看不懂林風岳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聰慧的緣故，有時候葉酒年總覺得，對方沉穩的完全不像是同齡女孩子。
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又漸漸蔓延開來。
葉酒年直來直去慣了，她的想法很簡單，遙不可及，那就努力去觸及，大不了她加把勁就是了。
于是，在回校的路上，林風岳又聽見葉酒年跳脫的發言：“大學霸，我來做你的同桌好不好？”
元肖肖聽了想打人。
縱然林風岳已經習慣了對方想一出是一出，也不免有些意外：“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葉酒年生怕被拒絕，忙不疊開始示弱：“我成績差嘛，你就帶帶我呗，過幾天可還要七校聯考呢。”
她連苦肉計也一起招呼上去，“到時候我要是再考砸了，我媽非得打我不可。”
葉媽媽聽了想打人。
林風岳笑了笑，沒拒絕也沒同意：“我沒意見，但也要元宵宵同意才行。”
元肖肖身為七班第一學霸吹，一向堅決扞衛她學霸同桌的身份，要想讓她同意換位，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不過，這當然難不到葉酒年，她腦筋一轉，得意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說着點開手機，找到那條編輯了一半的朋友圈，就開始提前宣示主權。
放上牽手圖片，配文“執子之手”，點擊發送，一氣呵成！
江兼估計又沒好好上自習，幾乎秒回了條評論：這誰啊？
也不能怪江兼傻，畢竟學霸高嶺之花的形象，實在是深入人心，誰能想得到，她會乖乖地被拍了照片，還讓葉酒年發到朋友圈裏去。
葉酒年得意洋洋的回複：我同桌。
評論區頓時炸開一片——
魚丸兒：？？？你什麽時候有別的狗了？
元宵宵：這是岳岳的手啊……她什麽時候成你同桌了？？？好氣哦，叉腰.jpg
江兼：葉子，幾個菜啊這是？
印朗：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尚雲：也不至于醉成這樣。
葉酒年收起手機，沒有再回複，心道你們就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第二日，葉酒年成功賄賂了元肖肖，如願以償地成為林風岳的同桌。
衆人眼睜睜看着，只覺得臉疼。
江兼強烈控訴：“元肖肖，你這個叛徒，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僅不會痛，還有些美滋滋的。”元肖肖兩眼發光，“這可是我哥哥限量版的簽名專輯哎，叛徒就叛徒吧，來一張我叛一次！”
只是事情的發展，到底還是和想象中略有不同。
方清遠聽到她們請求後，并沒有将葉酒年調到前面去，而是顧慮到身高因素，把餘婉兒和林風岳換了位置。
最後就造成如今的局面，以林風岳為中心，學霸光環均勻地覆蓋了四周，倒也算是皆大歡喜。
至于葉酒年，也不枉她費了好一番心思。在成為林風岳的同桌後，她終于覺得對方，又鮮活生動了幾分。
比如，大學霸特別喜歡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而且，下筆還一點都不規矩。
她最喜歡從稿紙中心開始寫起，寫完幾行就換一個地方，等到最後，一張草稿紙上，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方塊，一點都不學霸。
“葉酒年，你來示範一下，這段分解和弦的奏法。”
音樂老師突如其來的點名，打斷了葉酒年的思緒。
“是。”她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教室前方，在鋼琴前落座。
學校周五下午的選修課，葉酒年報了作曲課和樂器演奏課，反正她從前學過一些，如今重拾起來，也是游刃有餘。
素潔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跳躍，流淌出一連串動聽的音符來。
葉酒年放任手指自己動作，思緒又慢慢飛揚起來，牽扯到林風岳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怪癖上去。
江城中學的音樂教室和美術教室，被設在同一棟教學樓裏，葉酒年下了課，就打算順道找林風岳一起回去。
美術教室中的學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林風岳還身處其中，着迷似的執筆，在畫布上細細地描繪。
餘晖灑落在空寂的教室裏，漾起滿室的金色塵埃，像極了動漫裏溫柔治愈的場景。
在這副美景中，葉酒年的藝術細胞突然覺醒，她來了興致，想要進去看一看，大學霸的畫風如何。
至于林風岳面前這幅畫，則是她回憶着前天晚上，深巷中葉酒年潇灑俊逸的動作，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