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陳年舊事

陳年舊事

林風岳站在烈烈暖陽下面,只覺得身上寒浸浸的,遍體涼意幾乎要化為實質,像冰刀霜劍一般,直直穿透肌骨,又穩又準地錐到心裏去。

一顆已經千瘡百孔,滿是創痕的心。

好在,這一次,有一雙暖融融的手,用力地握住了她。

溫度從上面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叫她終于找回了自己,連帶着那顆寒涼徹骨的心,好像也久違地滾燙起來。

林風岳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肢體,轉身看向葉酒年,她張開口,聲音有些喑啞:“酒酒,帶我去音樂教室,好不好?”

葉酒年看着林風岳輕輕蹙起的眉,和似泣非泣的目,感覺心都要碎了,然而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輕飄飄地答應一聲:“好。”

這個時間,老師和學生們都在操場,教學樓裏空無一人,葉酒年牽着林風岳的手,一路徑直走到了音樂教室的門前。

這間教室安裝的是電子門,其中錄入了葉酒年的身份信息,用她的校園卡,可以直接刷開門禁。

只見林風岳垂下眼眸,睫毛輕顫,就連聲音中,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戰栗:“酒酒,我想一個人單獨待會兒。”

葉酒年輕輕點了點頭,放開手,讓林風岳獨自進去,她卻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窗外,擔憂地望着教室裏面。

林風岳緩緩走進去,一步一步,走到教室前方那架鋼琴面前,打開琴蓋,而後坐到了琴凳上面去。

從葉酒年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林風岳的側顏。

這是葉酒年第一次看見,林風岳的脊背不再堅韌挺直,而是微微彎曲出一個脆弱的弧度。就連纖長的頸項,也是低垂的姿态,像極了高貴孤傲的黑天鵝,正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只見林風岳擡起手,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敲下了幾個破碎的音符,同時她聲音苦澀,低低地清唱出一段同樣苦澀的曲調來。

“ I hurt myself 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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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see if I still feel

I focus on the pain

The only thing that's real

林風岳并沒有流淚,只是這副模樣,卻無端讓人覺得她格外的脆弱無助。

葉酒年在窗外看着,心裏一下子湧上來密密麻麻的酸澀,和鋪天蓋地的憐惜,她忍不住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林風岳的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也無意去刺探其後的故事,只是,在這樣的時刻裏,她想陪着對方一起度過,哪怕能為她分擔走一絲一毫的痛楚也好。

林風岳先前的拒人千裏,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葉酒年來到身旁,她終于卸下一身防備,轉身圈住對方的腰,将臉埋進對方的懷中。

葉酒年低下頭,只能看見林風岳的發旋,她一手攏住對方的肩,另外一只手慢慢輕撫對方的頭發,試圖安撫林風岳的情緒。

直到懷中人終于松開雙手,直起身子離開了她的懷抱,葉酒年才開口,試圖緩和一下沉重的氛圍:“沒想到阿岳還會彈鋼琴?”

林風岳心情已經平複許多,她搖了搖頭,面上流露出方才那種憂傷的神色,還有一絲依戀和懷念:“我不會,是我媽媽會。這段旋律,我見她彈過很多次。”

葉酒年突然想起來,之前那個叫林義鵬的男人說,阿岳的媽媽,已經過世兩年多了……母親早亡,還有這樣一個父親,怪不得阿岳這樣成熟穩重。

葉酒年垂眸看向林風岳,眼裏滿是遮不住的心疼。

林風岳沖她搖頭,淺淺地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終于談起,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原來,林風岳的媽媽宋沄,原本是一位富家小姐,卻錯愛上了鄉下來的窮小子林義鵬。為了和林義鵬在一起,她毅然與父母斷絕關系,遠嫁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裏。

然而,這個和無數惡俗橋段有着一樣開始的故事,最終也沒能有不一樣的結局。

最開始,林義鵬對宋沄還算過得去,但她生林風岳的時候,身體落下了病根,往後不能再有身孕,也承受不了操持家務的辛勞,每年還要花上一筆醫藥費。

從那以後,林義鵬對她的态度,就明顯的差了起來。

“媽媽是這樣告訴我的。”

“難道不是嗎?”葉酒年有些奇怪。

林風岳嘲諷似的笑了笑:“你方才有沒有聽見,林義鵬說,我還有個哥哥?說來好笑,媽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哪裏來的哥哥?”

“在那之前,他分明就已經出軌!我不懂,媽媽明明是清楚的,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

葉酒年家庭美滿,從未見過這種事情,即便聽說過類似的故事,也是感覺遙遠的很,并沒有多麽清楚的概念。

此刻,知道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林風岳的身上,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那後來呢?”

林風岳平複了一下情緒,又繼續道:“後來,他變本加厲,對媽媽動辄打罵,甚至于有時候,還會遷怒到我身上。”

葉酒年一下子沒忍住暴怒,拍案怒喝:“他怎麽敢!”

自己連請阿岳吃頓飯,都生怕有一點不合對方心意,那個人還是阿岳的父親,他怎麽敢這樣對她!

林風岳握住葉酒年的手,搖了搖頭,輕聲安慰道:“其實,這是我最慶幸的事情,因為這個,媽媽才下定決心,要離開那個地方。”

宋沄為了林風岳,終于決定離開林義鵬,和對方離婚後,宋沄便帶着林風岳,離開了那個村子,去了縣城。

在縣城裏,母女二人度過了人生中,最輕松快樂的一段時光。只可惜,沒過幾年,宋沄的身體便再也支撐不住,不等林風岳初中畢業,就已經與世長辭。

一紙遺書,是她留給林義鵬的唯一物品,也是林風岳和林義鵬的最後聯系。

從那以後,林義鵬回鄉下過日子,林風岳孤身在外讀書,兩人十分默契地同對方再無瓜葛。

“那他今天怎麽突然來找你?”

林風岳笑得寒涼:“總不會是真的挂念我,或許是覺得,有這麽個女兒,哪裏還能對他有點用處。”

“那你還要回去?”葉酒年眉頭緊緊皺起,“我去和舅舅說,不會讓他再有機會進學校了,阿岳,你就當他從沒來過……”

“不用了,既然都找過來了,回去一趟也好,就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林風岳眸光冷冷。

本來,看在媽媽的臨終遺願上,她才放下過去的事情,對林義鵬百般避讓。

可是,不計較先前的事,不代表她現在還要一直忍氣吞聲下去。既然這陌生人對方不想再當,還找上門來指手畫腳,那她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幹脆就新帳老帳一起算好了。

況且,她還有東西,要從林義鵬那裏讨回來。

“阿岳,我和你一起回去!”葉酒年實在是不放心,讓林風岳一人回去,面對那個黑心父親。

林風岳本來想要拒絕,可是看着葉酒年,卻又有些猶疑。

她并不覺得,這些事情一定要藏着掖着,不讓別人知道。

可是,葉酒年不是別人。

一想到葉酒年就要知道這些,她還是會本能的感到不适。酒酒值得最美好的東西,這些令人反胃的事情,本不該讓她看見。

不過,這樣也好。

既然自己舍不得這份溫暖,那就讓對方主動遠離吧。

林風岳最終做了決定,她深深地看向葉酒年:“好,你和我一起去。”

和我一起去看一看,我掙紮過的污濁之地,看我這一身洗不淨的泥污。

不過,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再抱一抱你。

啊,我就是個five,又沒能及時更新orz

冬天碼字手真的好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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