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SE80:北國電影

SE80:北國電影

雖然只是概率很小的情況,但被直接打穿腦袋有時候也是不會死的;還有可能性更小的事,這人甚至還能自己爬起來……愛爾蘭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

他清晰地聽到到他身邊的腳步聲,本以為自己能活着回去,結果組織的那群人就這麽走了!走了!他還沒死啊!伏特加根本就知道他還沒死,只是腦門上開個洞的程度,看洞開在哪裏就能知道人是不是有救的吧!

“走吧。”最後波本和那個研究員也走了。

愛爾蘭現在開始感謝組織的實驗了,若非如此他還沒法趕在最後的時間裏強忍着疼痛爬起來,從頭頂上流下來的到底是血液還是腦漿他真的不敢看,只知道自己的腦子裏就像是被火燒一樣。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一邊拿起手機給貝爾摩德打電話,號碼撥出去的時候他焦急地等待,在滿是灰塵和火光的廢墟裏尋找生路。

怎麽還不接?怎麽還不接!

遠處的爆炸聲就此傳來,FBI已經開始了動作,這片區域已經被他們抛棄,馬上就要化為永恒的廢墟,甚至被封鎖、被遺忘,再也沒人記得它曾經的輝煌。

可他怎麽能死在這裏?!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愛爾蘭就對着那邊大喊:“貝爾摩德!我知道你在拉斯維加斯,快來救我,我知道了組織的一個大秘密……”所以琴酒把他留在這裏是想滅口!

琴酒說出口的那句話,就算是他沒有刻意去聽也聽到了,那位先生還沒死,那這段時間以來大家的小動作豈不是都被他們看在眼裏,這一開始就是一場測試忠心的鬧劇!

貝爾摩德那邊饒有興味地問:“我确實在拉斯維加斯,畢竟我要拍電影,但你這是知道了什麽秘密,才搞得這麽狼狽啊愛爾蘭?”

她聲音慵懶,不過是晚間茶會結束在散步的悠閑,比起忽然之間陷入混亂的街道更像是馬上就重新沉醉于美妙夜色裏的這座城市本身。

“貝爾摩德,你肯定想不到!”愛爾蘭一邊跑一邊大笑,終于在爆炸之前找到了離開的路,一條明顯的警戒線出現在他面前,這裏甚至沒有看守的警察。

他把聲音壓到很低,發覺槍傷和火焰燒灼的痛苦在他面前現在不值一提,道:“琴酒想殺我滅口,他說BOSS還沒死,貝爾摩德,那位先生把我們都騙過去了,他根本就沒死!”

那邊的貝爾摩德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她慢悠悠地說:“你知道了那位先生的秘密,所以琴酒想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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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喘着氣,把自己塞進角落的陰影裏,街道上開始有了人流,繼續往前走難免不會被人看到。以他現在的狀态,被誰找到都是麻煩事。

“他可是琴酒,哈,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所以他才什麽都沒幹吧,現在絕不能讓他知道我還活着!”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琴酒可是那位先生最喜歡的一把刀,他的意思,就是那位先生的意思。”貝爾摩德聽愛爾蘭說完,才接上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

穿着大衣的女影星笑着把電話挂斷,扔給助理,然後伸了個懶腰,說我們回去吧,今晚的好戲真是精彩啊。她愉快地往外走,輕輕哼唱着剛播出的電影的主題曲,就在這樣的夜晚裏往她住的酒店去。

愛爾蘭發現電話被挂斷的時候還在說什麽,但馬上就聽到了忙音,才反應過來貝爾摩德跟琴酒是一夥的,這家夥……貝爾摩德這家夥也知道那位先生還沒死!只能是因為這樣!

他得從這裏跑出去,他必須——

“你就是愛爾蘭?”就在他面前,有個穿着黑色連帽衛衣,燈火輝煌的拉斯維加斯夜晚裏向他走來的年輕人,相當平靜地向他發問。

“你認錯了,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愛爾蘭警惕地後退,反駁,在這種時候還能交出他代號的,不是組織的人就是警察,難道說對方就是專門來找他的?

年輕人用那雙暗藍色的眼睛看他,又認真地拿出手機照片來比對了一下,才說:“Gin讓我來送你上路。”

愛爾蘭聽到琴酒這個詞的時候就轉身要跑!但是那個年輕人的速度更快,他微微壓低重心,下一秒就在近乎人類極限的速度下接近了愛爾蘭,然後抓着愛爾蘭的頭發,将想要逃走的人的腦袋直接按到了地上!

鐵鉗一樣的手指插進被子彈打出來的洞口,血和腦漿在這震蕩的攪動下混在一起,愛爾蘭最後看到的是一張沒什麽表情的臉,然後?

然後他的世界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接到琴酒的消息來滅口的斯洛伊松開手,讓身體和腦袋掉到地上,他确認愛爾蘭這次是真的死了之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但這種地方當然不能阻止路人經過,更何況是原本就有着目标跑到這裏來的人——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外,正站着兩個少年,準确來說他們是剛剛從天空中落下,現在正用某種震驚而茫然的眼神看着那邊的斯洛伊。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過了好久才說出話來:“……阿北哥哥?”

五顏六色的冷光燈也能照亮這樣的小巷,在察覺到有人目擊的時候斯洛伊本來想離開,但如果是“能認出他的人”那就另當別論。

從阿裏高特那裏拿來的槍依舊在他手裏,斯洛伊轉身,将槍口緩慢上擡,對準了那邊的兩個少年。

“快閃開!”黑羽快鬥跟北小路真晝是一點也不熟,率先反應過來撲開工藤新一,但現實很顯然不是一生一次的閃現就能解決問題,那位原本熟悉的調查員前輩現在正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們,槍口跟着移動,一副顯然是要滅口的樣子。

“但是阿北哥哥他!”

“你還管這個!不對,你怎麽跑得比我還快啊!”

幾聲槍響落空,子彈打在某種特殊材質的厚重東西上,白色披風在斯洛伊眼前飄動,穿着晚禮服的怪盜就出現在這裏,向他紳士地行了個禮。

傳聞中的怪盜基德像是認識他一樣:“白井君,能放過這兩個孩子嗎?我會保證他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

“怪盜基德。”綁架走波本的……

“沒有綁架你們的人啦,”另一個聲音從旁邊三層建築的屋頂傳來,穿着黑衣服的女人正在跟他招手,語氣歡快,“還記得我嗎?我是赫拉姐姐哦!幸村君是自願來幫忙的,真的啦,小白井,這邊這兩個是我兒子,看在我們曾經合作的份上今天就當沒看到他們吧。”

她雙手合十,做出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模樣,誰能想到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不到十二個小時。

不過現在去追那兩個小孩也有點晚了。

更何況出現的怪盜和在拉斯維加斯開同行party的這名女性,以他們的勢力站在這裏,就好像是在說“你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吧,白井君”——想到這裏斯洛伊就把槍随手扔掉,然後轉身往來時候的方向走。

背後是黑羽千影的嘆息:“小暗影怎麽變成這樣了啊……”

這件事一直到幾天後都沒有平息,跟大多數人想的不一樣,FBI原以為在炸掉那片區域後就能永絕後患,但事實是整個城市反而徹底亂了起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幫派鬥争和上層博弈越來越頻繁,死亡率和案件發生率直線上升。

最開始,人們只以為這是一場小小的混亂、事件的餘波,很快就能平息;但事實上,當正在電視直播節目裏發表演講的議員忽然暴斃,從他的腦袋裏飛出鴿子蛋大小、形狀像是蟲子的生物時,整件事早就無法挽回。

人們終于意識到,“潘多拉事件”的影響比他們想的要大得多,整個拉斯維加斯都被徹底封鎖,那段時間裏造訪過這座城市的人也全部被追溯,到底誰有可能是腦子裏住了蟲子的怪物,誰是家裏藏着神秘學書籍的狂信徒,誰曾經在這場事件裏參與過醉人的狂歡,原本繁華的城市徹底成為了互相懷疑的墓場。

災難還在蔓延。但這件事跟已經回到日本的組織成員們無關。

坐在飛機上的萊伊很自然地拿着報紙在看,眉毛上挑,相當有興致地對旁邊的波本說話:“其實在這之前也有其他城市裏發現神秘生物、忽然爆發事件的新聞,但很快都被壓下去了,有人在這幕後限制了新聞的傳播。”

降谷零其實不是很想坐在這裏,但真要在萊伊、琴酒、阿裏高特裏選一個,那他真的寧願選萊伊。

他看了一眼抱着聖經在睡覺的斯洛伊,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着說:“是是,那在全世界範圍內保護和平的FBI為什麽還不做點措施,把這種神話生物到處冒頭的現象給處理掉啊。”

萊伊把報紙放下來,從波本的眼裏看到的反而是諸伏景光的影子而不是他,于是赤井秀一躊躇半晌,才在降谷零威脅的目光下沒把“難道你也真的還愛他”的話給說出口。

啊,這組織裏混亂的關系版本他是真的快要看不懂了,上次打電話問貝爾摩德的時候貝爾摩德還幫他更新了一些,現在赤井秀一很想快點搞掉這個組織結束這份工作,不然他遲早也會被卷進這個漩渦裏。幸好他們都知道萊伊進組織是因為宮野明美,不會找到他身上來,這是唯一萬幸的事了。

“所以,他們要找的潘多拉真的存在嗎?”赤井秀一想了想,還是把話題轉向了這個方向。

“那種東西怎麽可能存在。”降谷零就這麽回答。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斯洛伊身上,他睡得很安穩,手裏的聖經跟花瓣一樣散開,原本應該是最常翻看的一頁,現在被不知道什麽人撕掉,再難尋覓痕跡。

幾天後他們繞路去了趟加拿大,然後回到東京,琴酒說自己還有事沒做,結果這群人就熱熱鬧鬧地跟着去,活像個沒什麽事做的旅游團。

斯洛伊還好,他只是跟着:但阿裏高特在提出了一系列合理但離譜建議後被徹底丢出去,琴酒說既然這樣那你自己回日本吧,于是在下次走的時候這位朗姆先生忍了多年的忠實組織成員就這麽被殘忍抛下。

一切都顯得相當平靜,組織裏只不過是多了個人又少了個人,依舊在平穩運行,只有真正接觸到內部事務的人才能從察覺到其中的暗流湧動,身為新任組織打工人的波本深切地感覺到朗姆沒辭職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

不過,對基本上只是待在組織裏,有任務的時候出門、沒任務的時候就跟會動的擺件一樣哪裏也不去的斯洛伊來說,這也算不上新奇,更算不上無聊。

除了偶爾給他帶兩本書來的波本,沒人關心他是什麽來歷,是不是當時組織裏找的小繼承人,就算好奇也不會問到斯洛伊的面前,對琴酒的人他們一向報以遠離的态度,就像當初的蘇格蘭。

直到四月份的某一天,有個陌生的金發女性來到他面前,對他晃了晃手裏的電影票,說:“一起去看電影嗎,斯洛伊?”

“電影?”斯洛伊有點疑惑,但不多。

從美國回來的貝爾摩德把即将上映的《北國伏魔錄》的電影票放到他手裏,然後從後面親昵地環住斯洛伊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對啊,我很喜歡的小說拍成的電影,而且我還去特別出演了。”

就是你寫的哦,雖然現在的你已經不記得了。有些時候過去确實毫無意義,但帶着有趣的人緬懷無意義的東西,大概也能變成一件很有趣的事吧。

“你是貝爾摩德。”斯洛伊看着她,很準确地叫出了她的代號,畢竟在組織裏有這樣特征的人确實不多。

他沒有推開貝爾摩德,但還是用那種沒什麽起伏的語氣說話:“Gin說你是心懷不軌的老女人,讓我離你遠點。”

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之後貝爾摩德和琴酒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但據剛好在場路過的基爾小姐報道,斯洛伊在那天傍晚誠懇地跟貝爾摩德道歉,然後和她一起去看電影了。她決定跟萊伊交流一下組織裏的愛恨情仇,比如說琴酒和貝爾摩德可能其實沒有一腿,他們有仇。

這是櫻花盛開的季節,還是穿着那身黑色衣服、既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熱的斯洛伊跟貝爾摩德走進電影院,看到一部無論是投資還是陣容都遠遠超過“輕小說”這個概念框架的電影,據說是有位大老板忽然投錢,将某些地方甚至重拍,誰也不知道那位小說家到底是走的什麽運。

光與影從視野的前方密集地呈現,刀與劍的物語對于這個時代來說确實落後太多,但有時候人偏偏就喜歡跟自己的世界偏離太多的東西,現實的重擔反而會将人壓垮。

“喜歡嗎?”貝爾摩德看着電影結局的一幕,那位主角抛棄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毅然決然地走向死亡的畫面,忽然向斯洛伊發問。

寂靜的電影院被包場,這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斯洛伊從頭沉默地看到尾,最後給了一個不解的眼神。

他說:“我沒有喜歡的東西。”

貝爾摩德嘴角翹了翹,問他:“喜歡是個主觀詞彙,人只要活着就會有偏好,你不是很喜歡看書嗎?”

“那是波本拿來的。”斯洛伊沒有解釋,就對着電影最後的演職人員表看,好像那對他來說也是電影欣賞的一部分。

“這次變得這麽無趣了啊。”饒是貝爾摩德也有點失望地倚回去,但話語裏不知為何滿溢着某種難以理解的喜悅情緒。

等到電影的最後一秒播放結束,她站起來,說走吧,我們該回去了,琴酒還不知道我帶你出來呢。

斯洛伊就看她,說Gin又沒說過我不能出來,貝爾摩德就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一前一後往外走,跟其他剛好電影散場但是出來晚點的人并行,走到這裏的時候反而沒有了話說,貝爾摩德不開口,斯洛伊更沒有主動說話的打算。

走出這家電影院的時候,一個站在門口打電話的、戴着墨鏡的年輕男人往他們這邊看來,原本是在跟電話那邊的人抱怨着什麽,可是他的視線在落到斯洛伊身上的一瞬間,就徹底挪不開了。

“阿北?”

“你認錯了。”斯洛伊在那個男人摘掉墨鏡的時候還認真地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答案是沒有,他這段時間以來很少遇到“那個中二病”的熟人,或許這就是其中一個?

對方就看着他們遠去,到最後也沒再問出第二句話。

而坐到車裏後貝爾摩德透過後視鏡去看站在那裏的小玫瑰,問斯洛伊:“他可能認識以前的你哦?不打算解決掉他嗎?”

按理來說,斯洛伊是應該這麽做的。但他拿着那本聖經,低着頭,不知為何回答:“回去吧,我有點困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看到那個陌生男人那樣失望、卻依舊期待着什麽的眼神,斯洛伊那從未有什麽的心底泛起了一點波瀾。就讓他活着,也不會礙事。

……有點特別。

遇到他們的人當然是松田陣平,他看着北小路真晝和那個女人離開,才想起自己是在跟萩原打電話,他反應過來對電話那邊的萩原說:“你知道嗎?萩原,我看到阿北了!”

萩原沒想到他沉默半天是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人,就說:“阿北失蹤已經快半年了,你确定你沒認錯嗎?”

松田陣平的反應相當激烈,他往電影院外的方向走了兩步,避免被人聽到:“當然啊!我怎麽可能認錯!降谷不是說溫亞德不是什麽好人嗎?他剛才就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啊!”

就是因為去跟那個女人見過面,阿北才會失蹤的吧!後來誰都沒有告訴他确切的消息,降谷在忙只說确認了阿北的安全但情況比想的還要複雜,諸伏暫時也沒了聯絡,雖然這對卧底工作來說是正常的,但就沒有人來告訴他阿北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要不是還有萩原跟他在一起,他總有種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只有萩原不會騙他,可惡,他一定要找到機會把降谷那家夥打一頓!

而電話另一端,捂着臉站在病房門口的萩原研二,是真的還沒想好到底怎麽跟松田說這些一團亂麻的事。

他背後的病房門牌上,相當明确地寫着——諸伏景光。

松田:雖然我很久沒出場了,但你看,他甚至不舍得殺我

新一:……嗚嗚嗚嗚阿北哥哥!

PS:“最開始,人們以為這只是……”雖然不算完全套用,但這是那個,《流浪地球》電影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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