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品嘗

品嘗

秦家的醫生居然認識徐曉風,紮針的時候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血管,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看人的時候沒認出來,一看血管就想起來了,他的血管還是跟三年前一樣難找。”

俞洲:“您給他看過病?”

“看過,”醫生道,“那會我還在醫院坐急診,半夜收治了一個情況特別危險的病人,結果兩個護士都紮不準血管,最後把護士長都叫來了,印象特別深刻。”

三年前的急診……應該就是風哥說的胃出血吧。

俞洲握住徐曉風沒有紮針的那只手,道:“他現在還是動不動胃痛,那次胃出血傷到根本了。”

醫生愣了一下:“胃出血?”

俞洲擡起頭,看向醫生:“您三年前接他的急診,不是因為胃出血?”

醫生:“當然不是,我記得很清楚,他……”

說到這裏,他又止住了話頭。

俞洲:“是因為什麽?”

醫生把吊瓶挂在床頭,把徐曉風紮了針的手蓋好被子,道:“我得保護病人隐私,你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問問他。”

俞洲心中輕輕一跳,低頭看着床上的人,後者正在沉沉昏睡,因為生病的原因呼吸很重,臉頰比在知海縣時消瘦了許多。

醫生又開好藥,叮囑他一天吃幾次、一次吃幾片。俞洲仔細記好,親自送醫生到樓下。

前後不到五分鐘,再回到主卧時,徐曉風似乎魇住了,正在胡亂說着夢話,額頭上全是冷汗,紮着針的手死死抓着被單,輸液管裏已經開始回血。

俞洲快步走過去,低聲将他叫醒,将吊瓶舉得更高,讓血重新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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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風滿頭是汗地睜開眼,看向俞洲,半天都對不準焦距。

俞洲小聲問:“要不要喝點水?剛才你做噩夢了。”

徐曉風點點頭,俞洲便把溫水送到他嘴邊。他慢慢地喝了兩口,不知想到什麽,把嘴唇抿了起來,擡眼瞪着俞洲。

俞洲:“再喝點,或者需要我喂?”

聽到“喂”字,徐曉風立刻拿起杯子,将裏面的水全部喝光,啞聲問:“你怎麽在我房裏?”

“你燒到快四十度了,我剛送走醫生。”俞洲說,“今晚得睡在你房間,盯着點滴。”

徐曉風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不敢置信:“感冒而已,居然四十度了?”

俞洲覺得他燒懵的樣子格外可愛,“嗯”了一聲,笑道:“繼續睡吧。”

徐曉風沒躺下,擰開床頭的閱讀燈,看向俞洲,道:“今天你在車裏……那事,我得和你好好談談。”

俞洲看了眼手表:“現在是淩晨三點,明早起來再談吧。”

“不行。”徐曉風做了一晚上被蟒蛇緊緊纏繞的夢,今晚的蟒蛇是熱的,纏得他渾身滾燙,蛇信子危險地在他臉上反複滑動,讓他根本沒法繼續睡下去。

他将噩夢歸責于俞洲,準備現在就談:“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你不能做這樣的動作,我會生氣。”

“抱歉,”俞洲立刻承認自己的錯誤,微微低着頭,态度很誠懇,“不過,我确實是有得到你的首肯的。”

徐曉風皺起眉:“我什麽時候同意過?”

俞洲眉眼溫和,與車上發瘋的模樣截然不同,乖巧道:“我問了老師,‘無論什麽條件都答應嗎’,你說是的,我才繼續下一步動作。”

徐曉風:“……”

他燒得頭暈腦脹,回憶了一下,發現俞洲是真的有很禮貌地問過,不禁詞窮幾秒,心中生的惱怒慢慢沒了底氣:“但你沒有說是……”

“嗯,我沒有說,”俞洲道,“這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私心,如果完全挑明,我知道你會拒絕。”

他說得如此坦誠,徐曉風反而沉默了。

良久,徐曉風終于找回話題點,道:“我沒法理解,你為什麽會想和一個大你十歲的男人……接吻。”

俞洲把被子拉到他的鎖骨處,再替他掖好:“老師,在這方面你似乎一直很鈍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時常想見到他,會吃醋,會患得患失,會想和他做親密的舉動,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他仍然不懂。

俞洲又道:“我們接吻的時候,你并沒有表現出很抵觸,說明我也可以歸在你的‘喜歡’一列。”

徐曉風:“我當然不讨厭你,只是希望我們能回到最初的關系。”

俞洲:“有區別嗎?”

徐曉風:“肯定是有區別的。”

俞洲笑了笑:“你連接吻的感覺都分不明白,親情還是愛情的關系也沒多大區別吧。如果我們以情侶的名義在一起,也不過是跟現在一樣,你生病的時候我會照看,我難過的時候你會安慰,甚至還可以更親密,親密到做彼此的唯一。”

徐曉風認真想了一會,試圖找出一條可以反駁的邏輯鏈,最後卻越想越覺得俞洲說的也有道理。

他沒有知心朋友,沒談過戀愛,連從小得到的親情都是畸形的,根本分不明白感情的種類,只知道現在自己不可能再和俞洲分開。

他們無論以什麽樣的關系在一起,似乎都不會對現在的生活造成影響……

徐曉風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俞洲又道:“別想了,睡吧。”

說着,他脫掉外套,把吊瓶挂穩,然後掀開徐曉風的被子,準備上床。

徐曉風一愣,很快警惕起來,捂住被子:“做什麽?”

俞洲也跟着一愣,似乎奇怪的是徐曉風,很理所當然地道:“陪床啊。每次你生病,我都會陪你一起睡。”

徐曉風:“……是這樣沒錯,但是,你……”

俞洲打了個哈欠:“風哥,讓我睡會,好困。”

徐曉風見他面帶疲色,還是心軟了,自暴自棄地往旁邊挪了一點,嘴裏仍然說着:“不怕傳染我的感冒?”

俞洲鑽進他的被窩,伸手摸了摸他有所退燒的額頭,道:“親都親了,要傳染也跑不掉。”

徐曉風被他如此自然的态度搞得有些迷惑,耳朵又開始泛紅,也跟着躺下來,黑暗裏盯着俞洲的臉,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和高熱的徐曉風比起來,俞洲身上很涼,貼過來之後讓他覺得很舒服。

不一會,俞洲整理好被子,用手臂攬上他的腰。這個姿勢非常熟悉,還在知海縣的時候,幾乎每次同床共枕俞洲都會這樣攬着他,一整夜都不放手。

徐曉風有些迷茫了,目光落在俞洲柔軟的淡色嘴唇上。

片刻,他輕輕推了一下準備睡覺的俞洲,不死心地又問:“真不能改了?”

俞洲:“什麽?”

“喜歡男人的毛病。”

俞洲覺得好笑,道:“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你。”

徐曉風有些僵硬地繃緊肩膀:“哦,不能改?”

“不能,”俞洲說,“就算你把我從家裏趕出去,這輩子都不見我的面,我也改不了。”

徐曉風:“我不會把你趕出去的。”

俞洲本來已經閉上眼了,聽到這句,又緩慢地把眼睛睜開,深色瞳孔直勾勾盯着徐曉風。

他慢慢道:“你看,你總是不夠心狠,才會讓我一次次得寸進尺。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麽嗎?”

徐曉風隐隐有了一點危機感。

“想什麽?”他下意識問。

俞洲道:“想再親一下,反正你已經離不開我了。”

徐曉風:“……”

俞洲的目光明晃晃地落在他的嘴唇上,片刻,他忽然發現自己也正一直看着俞洲的唇。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中生出幾分無奈,低低嘆了口氣,道:“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俞洲靠近他,有點持寵而嬌的意思,笑道:“你慣的。”

徐曉風用沒有吊水的那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他繼續靠近。俞洲也跟着乖乖地停下,只有視線還在放肆地掃着眼前人的嘴唇和眼睛,裏面帶着毫不掩藏的渴求和欲望。

徐曉風被燒糊塗了。

他湊近,在俞洲的嘴唇上蜻蜓點水般點過。

和車裏一樣的軟,因為一直坐在床邊的原因,有些涼涼的。

親完,他試圖從這種行為中找到任何一絲特殊感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他疑惑地皺起眉,不明白為什麽俞洲跟上了瘾一樣總想接吻,于是重新靠近,又吻了一次。

俞洲早已徹底愣在枕邊,嘴唇輕張,瞳孔顫動,心髒在胸腔裏跳得像一個小型永動機。他不可思議地看着徐曉風的動作,酥麻感從尾椎直蹿到頭皮,用冷水澡強行壓下來的地方迅速有了反應。

徐曉風還渾然未察,親完兩次後評價道:“沒什麽感覺,你肯定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色.情視頻影響了,總想着幹這種事,還是得努力改改。”

俞洲:“……”

這一盆迎頭的冷水澆下來,他的頭是冷的,心和身體還是熱的,夾在極度幸福與極度無奈的冰火兩重天裏,進不得,退不了。

風哥……他哭笑不得。

到了這個地步,他反而沒法再做什麽,不然就扣實了“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帽子。

俞洲忍了又忍,轉動起手上的佛珠,啞聲道:“……我忽然想起來今天還沒洗澡,我先去洗個澡。”

徐曉風皺眉:“沒洗澡就上我的床。”

俞洲無心解釋,迅速起身,去自己卧室又洗了一個涼水澡。身體的熱意太盛,連涼水都澆不滅心中的火苗,一閉眼就是徐曉風主動朝他靠近的臉,心髒到現在還在狂跳。

他單手撐着牆,用力吸氣,另一只手開始緩慢移動。

冷汗流過緊繃的背部,在日光燈下勾勒出極具攻擊性的肌肉曲線。俞洲把所有的失控都藏在浴室裏,等重新做好無害的僞裝後,才敢回到徐曉風床上。

撩火的人已經睡着了。

俞洲盯着他熟睡的側臉看了許久,暗暗嘆了口氣,攬住他的腰,在他耳垂處親了親,萬幸當年在知海縣遇到徐曉風的人是自己。

換成別人,估計也一樣能把他騙走吧。

徐老師:我雖然說不過你,但可以讓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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