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懷疑

懷疑

單人病房裏只開了臺燈,燈光昏暗,将緩慢解開的潘多拉魔盒照得如同上等綢緞,泛着誘人的白皙光澤,更襯得那兩處有如早春櫻桃般紅和柔軟。俞洲的目光毫無抵抗地被引誘,停頓許久,然後俯下身去,嘴唇先貼上側頸處留下的痕跡,用力啃咬,直到新的印記徹底覆蓋舊的,再緩慢往下,一寸一寸檢查。

徐曉風隐隐約約有了自我意識。

藥裏或許還有別的成分,他熱得很厲害,好像還飄在溫泉之中,頸後開始流汗。

偏偏還有人在最熱的時候四處點火,又癢又痛,徐曉風懵懂間記得什麽,努力睜開眼睛。

感官仍然像蒙着紗一樣不真切,他只能奮力擡起軟綿綿的手,抓住了柔軟茂密的頭發,想要将那人推開。

還沒使上勁,反而被那人扣住了手掌,以一個極為親密的姿勢十指交叉。

那人很溫柔地托住了他的後腦勺,聲音聽起來卻不怎麽溫柔,沙啞低沉,像是在極力忍着什麽:“頭暈嗎?”

徐曉風喉結滾動,終于認出來這人是俞洲,他們正躺在同一張床上,四周是帶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他莫名有些緊張,微微眯起眼睛,嗓子幹啞得厲害:“頭暈……這是哪?”

俞洲正沉沉地看着他。

“除了暈呢?”

徐曉風渾身都難受,沉默了好一會才找到語言組織能力:“……沒力氣,很熱,你別靠這麽近,熱。”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想推開俞洲,不出意料再次被握住。徐曉風很少見到俞洲這樣的表情,像夢裏見過的生氣的野狼,沉默又危險。

“別動。”俞洲說。

徐曉風被他的神色吓到,不再動了。

俞洲再次俯下身,繼續沒有做完的工作。徐曉風微微一愣,終于發現自己上半身什麽都沒有,俞洲的手掌帶着粗糙的繭子,正撫過最敏感的地方。

和昏睡時截然不同的觸感沖上頭頂,他的臉迅速變紅了。

“你……!”他只敢小聲說話,“……做什麽?”

俞洲低頭吻過他肋骨,對檢查的結果感到滿意,心口稍稍松懈,空出一只手将想要掙紮卻沒有力氣的人輕而易舉摁在床上,然後堵住他還想說話的嘴唇。

因為藥的原因,他的口腔熱而柔軟,連舌尖都不再靈便,軟綿綿的,只能被迫接受撥弄。俞洲深深吸氣,不受控制地聯想到了別的東西,再加上今晚的妒火和怒意,他再也裝不住平日裏的紳士僞裝,惡狠狠地咬破了徐曉風的嘴唇,掠奪走所有空氣。

形同虛設的被子下,徐曉風的帶子被拉開了。

他漿糊一樣的大腦真的慌亂了起來,擡腳去踹,結果被抓住了腳踝。

俞洲深色的瞳孔近在咫尺,黑黢黢映着他的影子,底下的手熟練得像叢林裏的獵人,在潮濕的雨季裏撥開稀稀疏疏的松樹落葉,準确找到新生長出來的飽滿蘑菇,先輕輕拍打傘蓋,确認它精神、健康、且沒有受過不應有的侵襲,然後試圖從根部将蘑菇輕輕拔起。

剛一用力,蘑菇便像斷了氣一樣,傘蓋全部打開,在手裏不停地輕顫,發起一些沒什麽威懾力的反擊,磕破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徐曉風滿頭都是汗,連瞳孔都沒了焦距。俞洲怕他真把自己憋暈了,離開他的嘴唇,在他側臉留下還帶着血絲的親吻。

被藥物充分滋養的蘑菇沒有反抗太久,很快徹底投降,濺了俞洲一手的雨水。他不肯立刻撒手,用帶繭子的手将沾上的泥土反複擦拭幹淨,直擦得徐曉風咬住了他的肩膀,才終于肯松開。

好幾分鐘裏,房間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

徐曉風恍惚地盯着天花板看,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做夢。

一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上次在徐家的那個早晨,只能被稱作開胃的小菜。

他胸腔劇烈起伏,抓着俞洲的手臂,半晌都沒法開口。

俞洲正抵得他的小腹生疼,但那張英俊年輕的臉上仍然深不見底。

剛剛被澆過的手指拂過徐曉風的嘴唇,帶來淡淡的雨後森林的味道。

“還有哪裏不舒服?”俞洲安靜問他。

徐曉風震驚于他的冷靜,也震驚于他眼睛裏濃到吓人的情緒,心中竟然産生了幾絲從未有過的懼意,不由得繃緊了背,感覺自己像一只被巨蟒盯上的貓。

“你……”他喉結輕輕滾動,“今晚發什麽瘋?”

俞洲離開他的身體,坐在床頭,替他細致地掖好被子,目光掃過脖子上嶄新的紅痕。

“我已經很冷靜了,風哥。”俞洲低頭注視着他,“我踹了酒店的房門,看到顧思博躺在你床邊,而你面色發紅,昏迷不醒,被下了不知道是什麽的藥。”

“這已經是我用盡力氣冷靜的結果,你不會想知道我本來準備做什麽。”

徐曉風愣了很久。

他的大腦對此一片空白,只記得睡前一時興起喝下的飲料。

但看到俞洲的眼神,他的頭皮慢慢收緊,沒有質疑說法的真實性。

“……我不記得了。”他有些挫敗地開口。

俞洲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徐曉風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壓迫力,下意識覆住他的拳頭,下一秒就被俞洲用力反扣住。

他似乎不想再跟徐曉風聊今晚的混亂,又問了一遍:“身體感覺怎麽樣?”

徐曉風道:“頭痛,沒力氣,很暈。”

俞洲将他有些亂的頭發整理好,按鈴叫了醫生。

醫生仔細問過徐曉風的症狀,道:“和猜測的一樣,攝入了安眠類藥物,分量還算安全。回去好好休息吧,問題不太大。”

徐曉風聽到安眠類藥物幾個字,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俞洲忽然開口:“他以前有過抑郁,安眠藥成瘾,花了很大功夫才戒斷,這次的誤食會不會有什麽不好影響?”

徐曉風瞳孔一縮,驚訝地看向俞洲。

醫生微微皺眉:“以前失眠很嚴重?”

俞洲像是比徐曉風還清楚,肯定道:“嗯。”

“那就麻煩了,”醫生道,“可能會造成失眠複發,要看個人體質。”

俞洲看起來心情非常差。

等在外面的警員禮貌地敲了敲門,走進來問:“俞先生,現在可以跟我回去做調查了嗎?”

徐曉風看到警察,另一只眼皮也跟着跳:“怎麽回事?”

俞洲道:“沒事,只是配合調查下藥的事情。我已經聯系了宋秋,他等會送你回去。”

說完,他站起身,沒有在病房裏流連,跟警員道:“可以了,我們走吧。”

徐曉風頭痛得太厲害,一團亂麻地看着俞洲離開,發現他一直藏在後面的那只手破了皮。

眼皮跳得越來越快。

醫生給他挂了點滴,快滴完的時候宋秋來了。

宋秋手裏拎着一袋包子,眼睛下面全是黑眼圈,沖進來把先徐曉風從頭到看到尾,緊張道:“沒被他怎麽樣吧?”

“我不知道,”徐曉風皺眉,“什麽都不記得了。”

宋秋:“醫生怎麽說?”

徐曉風把醫生的說法複述了一遍,宋秋越聽臉色越差,一腳踢倒了病床邊的椅子:“我就說他是個瘋子!徐教授早就該把他弄走了!還好今晚俞洲來得快,不然……”

徐曉風:“是挺快的,未蔔先知一樣,半夜開車幾十公裏過來,也不知從哪裏拿到的酒店信息。”

宋秋一怔,看了他一眼。

徐曉風沒有繼續往下說,在被子裏把電子手表往上推了推:“現在是什麽情況?”

宋秋道:“他不愧是數學領域的頂尖人才,把證據收拾得一絲不漏。飲料杯和吸管都被沖得幹幹淨淨,再一口咬定房卡是你落在他包裏的,他把這個當成了邀請,才去的你房間。”

徐曉風住的是大床房,前臺給了兩張房卡,他完全想不起來有一張怎麽去了顧思博那兒。

“然後呢?”他繼續問。

“然後……”宋秋嘆氣,“他說你體內檢測出安眠藥的成分,是你自己吃的,和他無關。還說你本來就經常吃安眠藥。”

徐曉風心中沒什麽波動。

宋秋:“別想了,他沒有被定罪,徐教授反而有更多的辦法。吃兩口東西,我送你回去。”

徐曉風:“俞洲呢?”

宋秋:“肯定沒事,就是把顧思博打了幾拳,保證今天就回來。”

聽到這句,徐曉風才撐着坐起身,叫護士來拔了針,坐宋秋的車回家。

出乎意料的是,車行駛的方向并不是朝徐家,而是朝着他和俞洲同住的公寓。

徐曉風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道:“我以為媽媽會把我看起來。”

宋秋笑了一聲,情緒有些複雜地說:“她是這麽說的,但你那個同居室友……也是個瘋子。昨晚受了那麽大刺激,要是從警察局裏出來看不到你的人,可能會把我撕成兩半。”

徐曉風轉過頭,看向宋秋的側臉:“我不知道你還怕俞洲。”

“我不怕他,”宋秋道,“我只是不想惹到瘋狗。”

徐曉風便沉默下來。

車輛開過木棉路,徐曉風看到那塊空了很多年的地被圈住了,已經有工人在施工,不知道要建什麽東西。

時間很早,沒有堵車,到家時剛剛天亮不久。

他把宋秋送走,第一時間沖進浴室裏,拿沐浴球打滿泡沫,用力地搓全身的皮膚,恨不得把皮都搓下來。

哪怕毫無記憶,光是想象他和顧思博曾躺在同一張床上,胃裏就會開始排山倒海地翻滾,恨不得連膽汁一起吐空。

足足洗了一個小時的澡,他裹着浴巾倒在沙發裏,頭痛欲裂,思緒混亂,迷迷糊糊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聽見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熟悉的腳步聲從玄關輕輕移到沙發邊,最後停在他身邊。

徐曉風睜開眼。

俞洲臉色陰郁,瞳孔幽深,顯然心情極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臉。

瑟瑟發抖(抱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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