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你拿什麽求我。”
玲杏素手握住那翠壺, 斟了滿杯,而後悠悠起身,站到司見月背後。她俯首, 繞過他的肩側,将茶杯遞到他的唇邊,卻又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停下。
司見月一時無措, 不知該先拿紙筆解釋, 還是該先順着她的動作,就着她的手喝下這杯茶。
糾結了會兒, 他決定先喝茶。
于是司見月小心地湊近了茶杯的邊緣, 可奇怪的是, 他的唇越近,茶杯的距離卻越遠。玲杏到底是想讓他喝,還是不想讓他喝, 他有些不明白了。
忽然,玲杏竟将手腕一傾。
嘩啦——
司見月胸前的衣衫頓時被茶水潑濕, 汩汩流下的液體彙聚在腿間,那處的玄色漸漸變得暗沉,深深透出一小片突兀的隆起。緊貼着敏感的、冰涼的滑膩感令他情不自禁地抖了抖,直如青鋒的雙肩也随之顫動,耳根微紅, 抿着唇, 他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再動。
玲杏很不小心似的, “呀, 濕了。”
司見月咬牙,“……”
“宋星決是臨安侯府的獨嫡, 有權有勢,家財萬貫,是多少女子求不來的好夫家。”玲杏說着傷人誅心的話,卻輕啓朱唇,瓷白的貝齒倏地咬住了他泛着薄紅的耳垂,“我不嫁他,難道嫁你嗎?”
司見月被她咬得偏了些許,後仰着頭,白皙纖細的脖頸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精致突出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眼尾也勾勒出濕豔昳麗的脆弱。
是啊,他已經一無所有。
他拿什麽來求。
鈴杏從後面攬住他的肩胸,探手拿過那張薄薄的紙墨,胡亂揉作一團,便往他的嘴裏塞去。司見月不敢掙脫,被迫張嘴,含住了他自己的哀求。
Advertisement
“不準吐。”
鈴杏抓着那團紙,一點點塞了進去,溫軟的唇瓣在他耳垂上輕輕摩擦,“吃下去,我就原諒你。”
原諒你的不敬,原諒你的天真。
直到那團紙完完全全地塞了進去,鈴杏用手不容分說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故意用綿柔的胸脯抵住他的後腦,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将他強勢包圍。
司見月動彈不得,嘴裏被塞得滿滿當當,他嘗試着努力想咽,可那糙粝幹澀的宣紙一下子竟化不開來,只好生硬地卡在喉中不上不下。他什麽話也說不出,悶咳着,哽咽着,死死揪住鈴杏的裙角。
“對,就是這樣。”
“吃下去。”鈴杏說,“這是主人的恩賜。”
鈴杏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手掌控着那片被茶水潑濕的暗沉,動作輕緩,猶如把玩。
司見月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被她握在手裏,任她擺布,哪怕隔着衣料都滾燙的溫度。他終于咽下了那團紙,卻又陷入某種更加冗長的折磨中。
淩亂的烏發,濕紅的眼尾,晶瑩剔透的淚珠不受控制地滾滾而落……司見月像朵支離破碎的池中白蓮,被一片片撕掉了清冷寡淡的外衣,最後露出了殘破脆弱的心髒。
鈴杏的力道忽輕忽重,輕時如絨羽拂過,帶來酥酥麻麻的觸感,重時似淩虐般粗暴,狠極惡極。
司見月氣弱無力地躺在她懷裏,後仰着頭靠在她肩上,喉結上下滾動不止,張嘴卻只能溢出低沉短促、婉轉動聽的音節,随着她的力道時高時低。
他臉色潮紅,半睜着失神的鳳眸,秀氣的眉梢舒展上揚,涔涔汗意打濕了鬓角的發。鈴杏撩起他的一縷發絲,放在他嘴邊,他自覺地用唇抿住,含在齒間,試圖抑制住哼哼唧唧的叫聲,可是徒勞。
烏發,雪膚,紅唇。
動了情的司見月美得驚人,媚骨陡生,透出幾分妖異的豔。仿佛墜入無盡火海裏,而鈴杏是唯一能夠支撐着活下去的浮木,不能放手,不能罷休。
痛苦與歡愉,都關于她。
司見月的胸膛起伏時而急,時而緩,将情緒的節奏全然交給她把控,乖乖地躺在她懷裏,不作任何的掙紮和反抗。一開始是驚慌躲避她的手掌,到後來主動磨蹭她的手掌,希望得到她更多的觸碰。
鈴杏笑着驟然發力,五指握拳,重重擊打在他的腹部,“怎麽,不裝啞巴了?”
司見月疼得悶哼,抽搐了下。
她給予的痛楚猶如漣漪般圈圈蕩開,蔓延至全身各處,卻激起了異常興奮的戰栗。司見月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從這種痛楚中,病态地感到歡愉。
喜歡她,也喜歡她給予的所有痛楚。
不屬于回溯之境的洶湧情緒,居然突破了不歸劍的設定和控制,那完全是司見月自己的意識。
鈴杏的這一拳,似乎觸發了什麽。
司見月拉着她的那只手,主動帶着她從自己平坦結實的腹部慢慢往下,按在那片濡濕的衣料。
他仰頭舔舐着鈴杏的下巴,破天荒地頭一回願意開口說了話,嗓音生澀而低啞,“這裏。”
“原來是會說話的。”
司見月一頓,沒再吭聲。
鈴杏忽而抓住了司見月的衣襟,硬生生把他扯了起來,扯着他走出幾步,沒有耐心地一腳踹倒了礙路的凳椅,然後将他狠狠摔到柔軟的床榻上。
司見月支起身子,半躺不躺,委屈巴巴地擡眼望她。鈴杏抱着手臂,冷冷道:“自己脫吧。”
近乎命令的語氣。
以及她像看蝼蟻般冷漠的表情。
司見月很是聽話地解開了腰封,一件一件地褪下了外袍,将膚如瓷玉的胸膛和精瘦收窄的腰腹向她敞露無遺,她方才那一拳,沒有留下任何瘀痕。
鈴杏踏上床榻,踩住了他的胸膛。
司見月輕哼着順勢躺倒,因着鈴杏并沒有脫掉繡鞋,繡鞋的底面沾了些許塵灰和沙礫,很快便在他蒼白單薄的胸膛上踩出一個紅印。他覺得自己的肋骨似要斷裂,呼吸也帶了血氣,有些不堪重負。
“未來夫君還在河裏生死未蔔,而我卻和你在這巫山雲雨,此事若是傳到父親的耳朵裏,你猜猜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鈴杏慢慢地碾壓着他,把他踩在腳下,語調是女孩子特有的甜美和嬌怯。
父親肯定會憤怒到殺了她吧。
畢竟,任何的忤逆,都是不被容許的。
以往她不過犯了點小小的過錯,便要迎來驚天駭地的掌掴和責罵,仿佛她不是親生骨肉,只是這偌大府宅裏衆多美麗的傀儡的其中一個。
父親說,現在是男人的天下。
女人就該是軟弱的,溫馴的,卑躬屈膝的,不該有任何獨立的思想的。男人的成功可以是仕途上的、軍功上的,而女人的成功,只需嫁個好男人。
于是,美麗的傀儡們,被日複一日地馴化。
但父親教會她的,不只是溫馴,還有藏在溫馴外表下的暴力,總有一日要斬斷那無形的傀儡線。
“他們會說什麽呢?”
“桀骜不羁的你,或者放浪形骸的我?”
“你知道這兩個詞的區別嗎?”
司見月臉色煞白,漸進呼吸不過來了,在鈴杏腳下輕輕抽搐,小口小口地喘着氣。鈴杏發現方才的力道過重,可能傷到他了,終于擡腳松開了他。
鈴杏跪坐下來,将他的上身抱進懷裏,溫柔地揉着他胸膛上的紅印,緩解他疼得抽搐的痛楚。司見月因為缺氧而意識昏沉,安靜地斂着眼眸,郁郁寡歡的模樣,在鈴杏的撫慰下,呼吸慢慢平穩。
揉得舒服了,他哼哼兩聲。
也毫不責怪鈴杏的粗暴,險些把他踩死。
“我,和他們,不一樣。”司見月已經許久不曾說過話了,聲音滞澀,帶着嘶啞的血氣。他虛弱地靠在鈴杏懷裏,悶悶地說:“我很乖,對、對嗎?”
鈴杏把他放倒在床,親了下他的鬓角,摸索着扣住他的手腕。司見月又開始顫抖起來,感覺那只溫柔的手改為揉着他的腹部,那處方才被鈴杏打到的地方,掌根打圈,輕輕摁壓。
司見月喘息着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他有點失望,不是這裏。
“嗯,對。”鈴杏吻着他的喉結,“你最乖了,所以那你是我的什麽呢?”
司見月迷迷糊糊的,“我…我是……”
他忽覺喉結一疼,忙道,“我是你的小狗。”
鈴杏松嘴,笑着說,“對啦。”
司見月艱難地挪動了下,想讓她的位置往下一點,再往下一點點就好了。他清冷的眉眼間染着絲絲媚意,低聲哀求,“那你,摸摸我,好嗎?”
鈴杏聞言挑了挑眉,果然男人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真心實意地,對她表達需求。但看在司見月沒有逃跑的份上,她也願意施以援手,探進玄色,握住他的同時也吻住他的唇,把他的低哼堵了回去。
鈴杏手下猛一用力,他的瞳孔便驟然縮緊,又渙散,癱軟成泥。司見月于沉淪的火海中睜大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或許也不是回溯之境的季大小姐,是你,是——“季鈴杏……”
鈴杏回應着他,“嗯,是我。”
月色下,兩道人影交錯糾纏。
直到拂柳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室旖旎。
拂柳被院裏的鎖給攔住,幹脆翻牆而入,急匆匆地上前敲着房門,語速飛快地說:
“大小姐,你在裏面嗎?那宋公子被我們救了起來,以為你真的被人給拐走了,現在正四處找你呢,你再不出現的話恐怕就要驚動府裏了!婚期将近,若是出了什麽岔子,老爺會大發雷霆的!”
兩人皆是一僵。
司見月瞬間清醒了過來,指尖痙攣,掙紮着扯過外袍蓋住自己的狼狽。鈴杏撐着他的胸口,直起了身,懶懶朝房門應了句,“馬上到,穿件衣服。”
拂柳近乎驚悚地說,“你們做了什麽?!”
“完了完了,大小姐你糊塗啊!”拂柳在門口急得團團轉,“先前對那些男人只是玩玩,都沒出過什麽事,怎麽這就……若是大婚之日,宋公子到時候發現大小姐你不是完璧之身,那可怎麽辦呀?”
“犯了七出之條,是要休妻的呀!”
“放心吧,沒有落紅。”鈴杏衣衫齊整,因為司見月老老實實,“我是完璧的,他就不一定了。”
被單方面強了的司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