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洛夕瑤扣住他的那只手溫度很低, 冰冰涼涼的像塊散發着寒氣的玉石,被觸碰到的皮膚仿佛被瞬間消了暑,當然這可能是他意識混亂下的錯覺。

薛沉舟沒有亂動, 半睜着眼看她。

洛夕瑤另一只手解開了發帶,發帶是用白色的絲綢做的,她低下頭, 以此綁住薛沉舟的雙手。

下腹又湧起難以忍受的痛楚, 像箭在弦上卻遲遲放不開弓,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薛沉舟情不自禁地挺起腰身, 衣襟散亂敞開, 汗水順着堅實緊致的腹部往下流, 隐沒在褲頭邊沿的布料裏。

他的青筋生得很好看,從下腹延伸至胯骨,像極有生命力的古藤、樹根盤曲虬結, 每道線條都淩厲,具有爆發性, 哪怕他現在是如此的虛弱無力。

薛沉舟感覺自己那裏要廢了,他想讓洛夕瑤幫幫他,如果是她的話,或許很快就能得到釋放。

只要摸摸他,或許就不會痛了。

但他馬上又譴責自己, 那裏很髒, 那裏釋放的東西也很髒,他不能讓喜歡的女孩子做這種事情。洛夕瑤的手可以摘美麗的花, 可以摸流浪的狗, 但絕不可以因為他痛得快死了,就得幫他做這種事情。

他不是美麗的花, 他是被這個世界遺棄、腐爛的果子;他也不是什麽流浪的狗,小狗的心思是單純的,而他是卑劣的,自私的,可憐又可笑的。

他甚至連名字都要偷別人的。

盡管他再貪戀洛夕瑤給的溫度,他也不願因此在這種随便的地方,就這樣随便地冒犯她。

于是薛沉舟顫抖着,一頭撞向牆壁。

然而就在他有所動作以前,洛夕瑤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的胸膛,死死按在地上。雖然薛沉舟現在沒有力氣,也依然難以控制,像條巨型的狼犬。

洛夕瑤只能俯身,整個人壓到他身上。

洛夕瑤把他被綁住的雙手推到頭頂,點了他胸前的幾個穴位,封住他的靈力以免意外誤傷,期間輕聲哄道:“噓……沉舟乖,別動,別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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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舟被她的手肘硌得不舒服,渾身上下哪裏都很難受,不時抽搐幾下,喉嚨發出低沉的嗚咽。

情潮掠奪了他的理智,那裏脹得厲害,薛沉舟也喘得越來越劇烈,從起先的痛吟轉為被淩遲般嘶啞變調的低吼,聽得讓人心裏揪着也不好受。

可即便如此,他卻始終不曾暴起,像每個獸性大發的男人那樣反鉗住洛夕瑤,只是甘願被這不堪一擊的發帶綁住雙手。但薛沉舟的意志力也是有限度的,他控制得了自己的手,卻無意識地開了口。

“師父,師父……”薛沉舟喊着這個他不爽了三年的稱呼,呢喃中透着痛苦和無助,“幫我……”

洛夕瑤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魔族邪物的情毒不比尋常,似乎必須要人為解決,放任他自生自滅的話可能會廢掉,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

劍修戒驕戒躁,尤其戒欲,心如止水的狀态能讓修煉更上一層樓,洛夕瑤已經堅持了很多年。這俨然是有用的,她的修煉速度比常人都快,如果不是林耀陽在問刑臺整那一出,她确實飛升有望。

眼看薛沉舟這般難過,況且還很尊重她,幫一幫應該也沒什麽,不就是那套重複的動作罷了。洛夕瑤做好心理建設,問道:“我要怎麽幫你?”

薛沉舟的心跳很快,胸膛随着劇喘的每一下起伏都帶動着她,一下一下地撞擊她堅冰似的外殼。

他低聲道:“摸摸我就好……”

“就只是這樣嗎?”洛夕瑤趴在他胸前,感覺他的心髒在肌肉下跳動得很明顯,強自鎮定地探進那片濕透的布料裏,“我不太會,弄疼了你就出聲。”

盡管做好了準備,但在觸碰到青色血管下那根古藤的根源時,洛夕瑤還是被燙到了般縮手,頭皮發麻地抽了出去。薛沉舟悶哼一聲,意識清醒了些勉力睜眼,看見洛夕瑤的表情,他瞬間白了臉。

薛沉舟掙紮着要推開她,往角落挪,可是已經沒有位置了。他不記得洛夕瑤的情願,只看到洛夕瑤退縮的舉動、倉皇的眼神,他認為那是嫌惡的。

像被突然刺激到了,薛沉舟眼眶通紅,兇狠地沖她怒道:“不是叫你別過來嗎?!離我遠點!”

洛夕瑤仍是壓着他的上身,這麽近的距離,比起他兇狠的怒吼,更清楚的是他的眼淚。洛夕瑤沒有就此放開他,只輕聲說:“沉舟,不準放肆。”

薛沉舟吼完就後悔了,“……對不起。”

洛夕瑤再次把手探了進去,這回她沒有躲閃和猶豫,溫柔地握住了他。薛沉舟驟顫了下,沒想到她會繼續嘗試,慌忙道:“不要,會弄髒你的手……”

“不髒的,你很幹淨。”

洛夕瑤不太熟練地動了起來,哪怕是在做這種□□之事,她的神色也是冷冷清清的,異常認真。

她說:“沉舟,你很幹淨。你是好孩子。”

“……我、我是嗎?”薛沉舟低喘着問,他看到洛夕瑤好像坐了上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嗯,你是。”

所有的痛苦都在這個回答中得到釋放,粘膩的白撞在她的手心,終于結束了這一切。薛沉舟如釋重負,低低地嘆息着,身體也随之逐漸放松。

從頭到尾的過程其實并不令人厭惡,至少沒有讓她産生什麽不适,或許是因為她占在主導的緣故。洛夕瑤以為自己是極其反感的,此前她甚至認為男人這種行為是很惡心的事,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惡心的是人,這種行為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薛沉舟雖然看上去強勢,性子很野,偶爾也會露出掌控欲,但服從性卻驚人的高。他有時狠了可能會撞你,但絕不會強迫你,更不會冒犯你。

他在洛夕瑤手裏非常老實,被握住的地方就像牽制的繩子,栓住他的鏈條,他不會亂動、亂蹭。

說他幹淨,是指他尊重她的心思。

無論在哪個方面,尊重女性都十分難得,要換作現實的其他男人,洛夕瑤的衣服早就被撕碎了。

當然,她現在暫時還不記得現實的事情。

鈴杏在門縫裏鼻子淌血地看了全過程,司見月被她拿布條塞住了嘴,五感也被封住了,聽不到也看不到,一臉無言地抱着手臂,默默靠在牆邊。

鈴杏看完,還有些意猶未盡,轉身重新打開了他的五感。司見月恢複視覺和聽力,慢吞吞地把嘴裏的布條拿出來扔掉,回頭一看,就見鈴杏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的下腹,摸下巴作沉思狀,舔了舔唇。

司見月:“你剛看到了什麽?”

鈴杏立馬攤手,無辜地說:“沒什麽呀,就是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真的沒什麽。”

司見月:“是嗎?”

鈴杏真誠地點了下頭。

司見月冷笑了聲,伸手在她鼻下一揩,紅色的不明液體就沾到了指腹:“那你為什麽流鼻血?”

鈴杏:“!”

“靠,我還以為是幻覺。”鈴杏從他身上摸出條手帕,她一向什麽雜七雜八的随身物品都往司見月身上放,然後自己一身輕,“失态了,不好意思。”

外面又傳來響動,鈴杏馬上趴回門縫去看,結果勁爆的內容已經播完了,頭頂的追兵也适時地走開,薛沉舟給洛夕瑤仔細地擦淨了手,随即觀察了下洞口的動靜,果然準備要趁空隙離開這裏。

等他們走了,鈴杏才敢推開櫃門,站在洞口下也學着看了眼,然後指揮他道:“好了,跪下吧。”

“……”雖然确實得跪,但司見月莫名覺得這話有點占他便宜,雖然的雖然,他已經很便宜了……也不能這麽說,他的意思是指在鈴杏面前地位很低。

司見月乖乖下跪,幹脆給她踩個夠。

啊,肩膀好像要脫臼了。

回飛雲宗的時候氣氛一路都很沉重,洛夕瑤知道要面臨什麽,薛沉舟也知道。即将進入守門弟子的視野前,洛夕瑤忍不住了,攔道:“你走吧。”

薛沉舟的衣襟已經拉好了,不過隐約能看出部分白色的痕跡,他搖搖頭,笑道:“走不了了。”

洛夕瑤皺眉,“你……”

“謝謝你,你總能安慰我。”他說,“只有和你相處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也很重要,這個世界都很壞、很肮髒,只有你說我是好孩子,我很幹淨。”

“我很少能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我甚至不覺得自己活着,因為有人告訴我,寫我的每一章都是為了最終的結局做鋪墊,而我是反派,所以我唯有一死。以前我不甘心,現在我釋懷多了。”

薛沉舟看向她的手,洛夕瑤有一顆無法融化的堅冰般的心,卻也擁有一雙意外溫暖的手,盡管這只是他認為的。比如鈴杏聽到了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駁。

他竟然希冀起來,難得對未來有所期待,彎起眼眸道:“我其實不怕死的,但如果你願意愛我的話,或許我這次就不用死了。”他極輕地叫了聲洛夕瑤的名字,“我不想死,我想和你有個好結局。”

洛夕瑤心下一沉,錯愕道:“你……”待她擡頭時早也來不及了,仙門道家埋伏好的天羅地網将他們層層覆住。她心慌意亂地召出佩劍,想要抵擋,卻有人先一步打暈了她,把她帶離了出去。

鈴杏和司見月混進飛雲宗,慢了好半拍,再見已是問刑臺。仙門道家處理魔族奸細的手段慣來雷霆迅速,當年林耀陽的情景重現,只是換了個人。

人證物證皆在,死刑板上釘釘,薛沉舟對偷了兇冥天命尺、殺了兩個蒼霞山的倒黴弟子的事情供認不諱,但始終不肯說關于魔域的只言片語,他越是不說,仙門道家就越覺得這其中定有貓膩。

薛沉舟吊足了審訊的胃口,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說可以,但必須由洛夕瑤來執行死刑。

洛夕瑤養出兩個與魔族勾結的逆徒,又私闖魔域間接導致了兇冥天命尺的偷竊,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否別有用心,于是當日就關了她禁閉。既然薛沉舟提出來了,倒也不是什麽特別刁難的要求,反正橫豎也是一個死,于是同意了把劍交回她手中。

洛夕瑤站上問刑臺,用劍尖指着他心口的時候才終于後知後覺,道:“你是故意的,薛沉舟。”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是因為你也想起什麽了嗎?你知道我想做什麽,所以縱容我,你一直都很縱容我。”薛沉舟看着她,平和地說。

洛夕瑤聞言沒有絲毫溫情:“沒想起什麽,只有片段。但我知道你騙了我,這是第二次了。”

她說:“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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