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數羊
第10章 數羊
◎如果我說我們只是一起來上班的,你信嗎?◎
鐘佳婧那張你怎麽會這樣想的淳樸表情讓餘秋雅有些尴尬,她側過頭假咳兩聲才接着說:“哈哈,你這職業還挺新穎的。”
“還好吧,主要是熱愛。”鐘佳婧随口回了句,但好奇驅使她發問,“秋雅姐,聽你這态度,難不成你是暗戀紀南不成?”
餘秋雅一時被問住了,她默了默才擰着秀眉說:“其實我和他的交集只停留在那家咖啡店,他完全只拿我當普通熟客對待。說實在的,我并不了解他的性格、家庭情況,或是興趣愛好這種最基本的東西,充其量只知道他有一家咖啡店和一只狗,再多就沒有了。”
她忽地擡起頭,“這麽一算,其實我對他一無所知,甚至都不如我在大馬路牙子上随便抓的帥哥來的熟悉,要談我對紀南的感情好像也就沒有意義了。”
對方一副迷途知返的模樣讓鐘佳婧雲裏霧裏,她暗想大概這就是學霸的天賦吧,都用不着老師指點,自己在腦子裏理一理頭緒就能走出困惑。
餘秋雅只要了一小份蔬菜沙拉,這會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鐘佳婧盤裏還剩半份意大利面和一份土豆泥,她沒法坦然被人直視進食,更不可能因此浪費糧食,于是只得硬着頭皮幹飯。
餘秋雅看得出她的食不知味,于是端起盤子起身,“佳婧,我待會兒還有點事得先走了,今天和你聊得很有意義,等我請你吃下午茶哦!”
說着她起身走向了餐盤回收處。
鐘佳婧都想哭,暗嘆人家人美心善,高興地又給自己獎勵了一小塊慕斯蛋糕。
餘秋雅下午送到工位來的下午茶是一粉蛋糕和一杯咖啡,包裝上大大的mini zoo字眼一眼就能辨別此來于何處。
鐘佳婧用看了十三遍甄嬛傳的腦子飛速轉動,最後卻也只能磕磕巴巴道出一句,“秋雅姐,想必你肯定是放下了!”
餘秋雅捧着臉笑,“如果我說是因為月初剛充了兩千塊錢,你會不會嘲笑我?”
“不,我只會感嘆一句您真有錢,求包養!”鐘佳婧跟她逗着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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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上午剛吃了一份蛋糕和咖啡,但鐘佳婧還是非常積極地把下午新到的這批給美美享用了。
美名其曰,山豬也想嘗嘗細糠。
鐘佳婧這天難得沒有加班,在六點跳轉的那一秒以光速熄滅了電腦沖出辦公樓。
同樣很難得的,日日五點準時下班的紀南同志居然踩着六點零一分的時刻才邁出咖啡店。
兩人就這麽巧合撞在一起,上午的暧昧對象此刻出現在眼前,鐘佳婧的小臉還是忍不住一紅。
但想想實在不應該,于是她板着張臉假裝冷靜,“紀南同志,聽說你家店員在外面造謠你我的清白。”
鐘佳婧以為他會辯解,但紀南只是非常坦然地點頭。
“你也聽說了?”他濃郁的墨眉微微一挑,“就小白冰冰茶傳的,她現在還在上班,建議直接當面質問。”
鐘佳婧直接噎住了,她默默嘀咕一句,“有你這麽出賣員工的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紀南盯着她的頭頂一本正經道。
鐘佳婧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她舉起雙手說:“大哥,我頭上是開花了嗎?您老不看我眼睛看頭頂幹嘛?”
紀南修長的脖頸往下傾,接着用一雙微棕的鳳眼同她對視,“那倒沒有,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麽不帶那只發卡。”
距離購買發卡那天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這期間她并沒有去遛過一次狗。
當然并不是花心不愛了。
絕大因素是工作和距離的原因,每天下班結束她還要通勤一小時才能到家,壓根抽不出半點體力分給足夠活躍的寶貝。
再者夏天的洶湧已經來到,即使是空閑的周末,她自己都完全招架不住這種天氣白日出行,更何況長着可愛毛毛的狗狗了,晚上因着距離限制必然也是被果斷pass掉的。
兩人之間的聯系沒了朵朵做橋梁就約等于斷了,但畢竟兩人處于對門的關系,見當然也是能見到的。
兩人的見面大多位于早晨的八點五十八分,此刻的鐘佳婧必然踩着點在風裏淩亂奔跑。
紀南偶遇的每一次她都沒有戴那只發卡,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并沒有做到投其所好。
鐘佳婧說:“挂牆上拜了。”
紀南并不認同,“南方很潮,即使你不用也難逃生鏽的風險,倒不如趁早享受幾天。”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決定采取你的意見。”鐘佳婧若有所思道。
兩人實際上并沒有什麽話題聊,鐘佳婧自己不提遛狗,紀南必然也不會大發慈悲邀請對方,所以話題到此為止,兩人各回各家。
上班以來,鐘佳婧基本每日一杯咖啡續命,每晚回家還睡得賊香。
但今天,她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她細細思考覺得有兩個原因。
第一,她今天下班太早缺少壓迫感,是頑強身體不肯屈服的表現。
第二,她下午喝了足足兩大杯咖啡,是脆弱身軀無力抵抗的表現。
思來想去,鐘佳婧還是覺得責任該歸在咖啡身上,畢竟她本該是享福的家豬,面對細糠必然手到擒來。
淩晨三點半,鐘佳婧已經數了一千三百二十七頭羊了,但周公絲毫不管她的死活,完全不進擊她的夢鄉。
她越想越氣,頂着一雙黢黑的眼圈坐起來罵了紀南整整三分鐘,但這顯然不解氣,她頂着一顆已經不運轉的腦袋怒沖沖給紀南發去了消息。
【你做的什麽破咖啡!我要睡覺!】
她很肯定即使是咖啡的錯,也得是紀南那杯的錯,畢竟公司的咖啡連她在工位上那幾個小時都撐不住。
紀南半夜被渴醒,摸着黑起來喝了杯水準備繼續入睡。
天還黑,他躺在床上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淩晨三點四十八,另外還有一條消息提醒挂在主頁面。
他點開微信,看到十幾分鐘前來自鐘佳婧發的夜瘋。
他回了個問號,鐘佳婧立刻發來語音轟炸。
“求你了,讓我睡覺吧!”
紀南回:“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可不記得你今天來買過咖啡。”
“我确實沒買過,但抵不住人格魅力有人贈啊!”鐘佳婧嚎叫着。
紀南覺得她此刻和家裏嗷着要出門遛彎的朵朵沒什麽兩樣,他扶着額有些無奈,“聽我一句勸,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比啥都強。”
“要是有用,我也不至于把整個內蒙古的羊都數完了。”鐘佳婧聲淚俱下道。
“沒事,我出錢再給你買兩萬只羊,數去吧。”紀南打了個哈欠勉強敷衍兩句。
鐘佳婧有些語塞,“你可真夠敷衍人的。”
“行,就算我有一點兒責任吧。”紀南困意上頭,他決定退一步結束話題,“我不是醫生,你的睡眠問題我是确實沒法解決。這樣,你趕緊放下手機閉目,明天我負責叫你起床,行吧?”
鐘佳婧聽出他的朦胧睡意了,她當然也清楚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于是應了兩聲也就放下手機不再對話了。
在再數了七十二頭羊後,鐘佳婧莫名其妙恍惚睡了過去。
夢裏的她正在奮力對抗喪屍,第二天七點的鬧鐘當然是被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無情摁滅的。
等真正醒來時是被紀南一通電話喚回的意識,在早晨的八點整。
“趕緊起床。”電話裏男人的聲音有些冷冽。
“啥?”眼睛完全張不開的鐘佳婧雙目緊閉問道。
“八點了。”那邊只回三個字。
“奪少?”鐘佳婧猛地被驚醒。
原本沉重的眼皮忽然不費吹灰之力就睜開了,她望着手機屏幕上偌大的數字8心如死灰。
“不是,哥你還不如別叫我了。”鐘佳婧欲哭無淚,“這個點去也是遲到,倒不如讓我多睡一會兒,晚痛苦一會兒。”
“你猜我為什麽這個點叫你?”紀南說,“我現在只确定一點,你再不起來絕對會遲到。”
“什麽意思?”鐘佳婧還一副雲裏霧裏的模樣。
紀南沒再解釋,只是說:“十分鐘後到你家小區,我可不想再被你半夜纏着哀嚎被扣工資的痛。”
鐘佳婧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于是翻身一躍跑到洗手間開始洗漱。
鏡子裏的她黑眼圈比窩窩頭那窩還大,她自己瞅見都害怕自己原地去世,但時間趕她也來不及化妝遮一遮她夜晚的戰績,只能逮着桌面的化妝品往包裏一頓薅就匆匆往樓下跑。
她坐上副駕的時候,一旁的紀南顯然被唬到了,一言不發就啓動了車。
在等待一個紅燈時,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要不這個班咱還是別上了......”
鐘佳婧拿出遮瑕往眼下一蓋,問:“這樣是不是就看得過去了。”
紀南瞥了一眼沒說話,只是默默把車速放慢了些許。
鐘佳婧堅持認為自己是受了詛咒,無論是起晚了出門,早起地鐵延誤,還是被紀南親自送到公司,她總能踩着八點五十八的極限時間點趕到公司樓下。
“謝謝了!”她在風裏道了聲謝就如同往常一般飛走了。
打卡機旁站着的還有餘秋雅,她瞥了一眼大門外慢悠悠的紀南,又看向鐘佳婧。
打趣的意味很明顯,有些話不必說,懂自懂。
“如果我說我們只是一起來上班的,你信嗎?”鐘佳婧舉起四根手指起誓。
作者有話說:
這本短小文不是日更,雖然羞恥但還是默默提醒一句。感謝在2023-08-22 22:45:06~2023-08-25 22:55: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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