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鬼
第24章 醉鬼
◎親,不要再練肌肉了,睡起來梆硬。◎
鐘佳婧的酒量算不得好, 但絕對稱不上差。
先前轉場喝了好幾杯烈酒,她這會兒有些頭暈眼花,但意識是絕對的清醒。
她幾乎是被餘秋雅從後排座位“踹”下去的, 本就踉踉跄跄的人站不穩直接給一旁的紀南行了個大禮。
“正好紀老板在這,您老行行好做回善事, 把這個失戀的小姑娘送回去一下呗?”餘秋雅半拉着車門笑盈盈道。
副駕駛座的任姜有些着急,“哎,孤男寡女的, 你看看這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的?你先能把你那老寒腿邁穩再談條件, 老娘可不想到時候還得一拖二。”餘秋雅利落關上車門, 随即迅速指使着車上唯一清醒的代駕小哥開車, “小哥,咱也別浪費時間了,你送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車呼嘯駛去,一站一跪的兩個人還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喝酒傷肝, 你受傷的肝是長在膝蓋上了嗎?”紀南擡手把人拉起的動作很溫柔, 但嘴裏還是吐不出象牙。
以為的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紀南的面色略微緩和一些, 但一句失戀又給他戴上了冷冰冰的面具。
“臭嘴黑烏鴉。”鐘佳婧嘟囔着臭罵一聲。
她喝酒有兩點兒不好, 一是特容易上臉, 她這會兒露出來的皮膚都已經紅透,散發着灼熱的溫度。二是最容易犯困, 如果地上長出一只枕頭,她可以直接席地而睡。
紀南真怕她一個不留意就直接栽地上了,索性掐着她的手腕把人帶靠在車門邊倚着, 起碼讓她有個支撐。
兩人的距離算不上很近, 可秋風偏偏把那股濃郁的酒氣往他鼻腔帶。
紀南輕皺眉頭, 聲音冷冷清清,“難道就因為我穿了件黑衣服,你就叫我黑烏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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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還分得清顏色,也勉強算是一個優點吧。”他勉為其難點評道。
鐘佳婧不服,“錯了,你的重點應該放在臭嘴烏鴉上,你要知道你的嘴就吐不出幾句好話。”
還知道争辯,看來意識确實還算清醒。
紀南靠近她輕嗅了一口,“哦,我的身上可散發不出這種味道。”
倘若鐘佳婧是個繡娘,她一定用最細的線把他的嘴縫得密不透風。
雄鷹般的女人此刻正用一雙銳利的眼睛凝視着敵人,但可惜抵不過精神攻擊,酒精上頭的腦袋撐不了幾秒就開始宕機。
她此刻眼睛耷拉着,一副馬上就将昏睡過去的模樣,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
紀南彎着腰同她對視,“怎麽說?準備在這大馬路上過夜了?”
在惡臭男和半年前看的電梯驚魂恐怖片的雙重buff疊加下,于淩晨兩點獨自乘電梯這事完全夠鐘佳婧逝一逝了。
她眼皮打着顫,但嘴還梆硬,“南瓜子,還不趕快擺駕回宮。”
紀南盯着她假裝正經的模樣,沒忍住笑了聲,他配合地用手背接住她伸出來的手,“可以,不過記得按特邀演員的價給我結賬。”
鐘佳婧沒搭腔,只是覺得思緒開始混沌了,滾燙的身體下意識想去男人身上汲取冰涼的清透感。
兩人像是跷跷板的兩端,中間只以彼此虛搭上的手連接着,明明不平穩卻維持着古怪的平衡。
手背像是被燙了一個大洞,但紀南沒撤回,仍就着這種奇異的姿勢“攙扶”着女孩回家。
站在門口,紀南問身邊已經緊閉雙眼的姑娘,“真是生不逢時,你這樣的天賦更應該生在馬年。”
“啥?”鐘佳婧懵逼。
紀南斜眼看她,“站着睡覺你不挺在行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只小馬駒。”
鐘佳婧猛地睜開眼睛,她混亂的腦子只捕捉到了一句話,“為什麽?躺着睡不香嗎?明明都到家門了。”
“哦,原來你還知道到家門口了啊?看你剛剛那不動如泰山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鑰匙藏在我身上呢。”紀南側頭看她。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開門,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直接幫我把門給開了嗎?”懶蟲上腦的女人不自覺撒起嬌。
紀南怔愣在原地,最後吐口氣低嘆道:“能,反正我今天是跑過來給你當太監的。”
他瞧了一眼她斜挎在腰間的包,松開扶着她的手準備去找尋鑰匙。
奈何他沒料到醉意上頭的女人像被脫了骨一樣無力,整個人猶如一灘爛泥直往他的方向倒,直接倒進了他的胸膛。
鐘佳婧驚恐萬分,“施主莫生氣,貧道只是有些腳滑。”
她強撐着想站起來,但青春期的雙腳還在叛逆期,讓它往東偏就往西,完全叫不回來。
她掙紮了幾遍果斷放棄了,甚至坦然地把頭擱在他寬大的肩膀上,“算了,我知道善良的紀老板是不會跟一個醉鬼計較這麽多的。”
大概她喝的雜七雜八的酒裏還有不少果酒,身上彌漫着淡淡的果子香。
紀南的耳尖飛速升溫,他僵持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才任命般地把手虛搭在她腰間。
他沉默地繼續以一種怪異姿勢翻着她的包,時不時鐘佳婧還莫名點評一句。
“親,不要再練肌肉了,睡起來梆硬。”
紀南有些無言,但凡小白此刻在這,那他的清白必定離他而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鑰匙,紀南一手攬着人,一手摸黑找着門鎖,好半晌才把這破門打開。
貓狗們都睡下了,平日裏睡眠最淺的冬冬也只是掀開眼皮瞧了兩人一眼就又埋進床裏繼續夢鄉了。
紀南半抱半拉的把人帶到床上,鐘佳婧以貼到軟乎乎的被子就撒手滾了上去。
紀南身上的“暖寶寶”突然消失,他還有一瞬間的不适應。
他擰着眉看撲在床上的鐘佳婧,“你就這麽睡了?”
“我不行了,眼皮已經被膠水徹底粘合了,就算我包裏的彩票中了一千萬,都麻煩你明天再找我。”她無力無氣道,“但是一定不能偷走啊,不然我跑你家去撒潑打滾哇哇叫。”
沾着枕頭的人倒頭就睡,呼吸聲在狹小的房間裏均勻起伏着。
總不能硬把醉鬼拉起來洗漱,要不死在這的都不一定是誰。
紀南有些無奈,猶豫半晌還是把她的外套脫下來丢在了一邊的茶幾上,再脫其他就有些不禮貌了,想了想他幹脆把一邊的被子扯過來徹底蒙住她的身子,好歹眼不見心不煩。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安靜入睡的女孩,嘆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失戀而已,什麽男人還值得你特意去買醉嗎?”
顯然,他信了餘秋雅滿嘴的假話。
鐘佳婧翻了個身,嘴裏嘟囔着,“不許趁我不注意偷我的寶貝們啊!”
紀南都被氣笑了,“帶走自己的娃也能叫偷了?你會不會太霸道了點?”
睡夢中的人不會回話,反而捂緊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他擔心鐘佳婧半夜爬起來嗷嗷吐,但一個男人就這麽坐在黃花大閨女的卧室裏未免太不合适了些。
窄小的房間一覽無餘,此處并沒有合适紀南過夜的地方。
唯一的封閉空間還是衛生間,但此處的隐私程度比起卧室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甚至考慮過冬冬睡那處的迷你飄窗,想着把窗簾一拉坐在裏面茍活到天亮也不是不行。
但比起衛生間顯然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等天亮路過的人看到也一定以為他是個變态,解釋在那時也必定會被判定為狡辯。
想來想去,他還是應該去外面等。
至少他該去找個酒店洗掉身上的酒氣和女孩殘留在自己身上那股黏黏膩膩的氣息,不然今夜如何能安然入眠?
離開前,他對着半夢半醒的鐘黑鴨耳語。
“你媽醒了記得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如果小狗會說話,它此刻的母語一定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