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這兩棍下去,不僅大強徹底懵了,就連王頌和蘇朗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等一人回過神,把明自欽拉開之後,蘇朗迅速幫大強檢查了一下傷勢。

盡管背後有兩條紅印,但畢竟是PVC管,再加上明自欽力氣也不算太大,所以并沒有多大的傷。

蘇朗捏着大強的下巴,狠狠道:“敢出去亂說你就死定了。”

大強此刻還處于自己竟然被逼急了的兔子咬了一口的震驚中,聽到蘇朗這話,下意識點頭:“知……知道了。”

蘇朗側頭:“滾蛋。”

大強如蒙大赦,趕緊跑遠了。

然而,等大強離開之後,剛才還一副兇惡樣子的明自欽忽然如同整個人的筋骨被抽走一樣,癱坐在地上。

明自欽的手一直在抖,幾乎握不住任何東西。

王頌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問他:“你還好嗎?”

明自欽緩了半天,才說道:“好,也不好。”

“到底怎麽了?”王頌關切道,“哪裏好?哪裏不好?”

“不好就是真的不好,心情不好,害怕,焦慮,緊張,這幾周一直不好,”明自欽的聲音還在抖着,“好是因為……打人,很爽。”

聽到回答,蘇朗也愣了片刻。

他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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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朗也坐到了明自欽身邊,嘆氣:“我能理解你。”

落日的餘晖籠罩着大地,也籠罩着這個陰暗角落的兩個人。

曾經那些被欺負的日子在蘇朗腦海中飛速旋轉。

就像是畫片一樣,現在的他看着那些畫面理應是風輕雲淡,曾經身體上的痛楚已經非常模糊了,但那些屈辱與壓力,每一天的小心翼翼,卻仍在他的胸口盤桓,難以抹去。

他淡淡的講着自己曾經經受過的那些折磨。

雖然不帶什麽情緒,但足以動人心魄。

為什麽弱小的異類總會被人欺淩呢?

這難道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嗎?

“人之初,性本惡”?

在蘇朗的講述中,明自欽的神色幾經變化,終于歸于平靜。

“所以,他們是怎麽對你的?”蘇朗問道,“毛茂對你做了什麽?”

明自欽看着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晖,思忖、糾結半晌,終于開了口。

“不過是些非常幼稚的手段。”

在王頌離開他身邊的時候,他就被毛茂六人組帶走了。

這次被帶到的是一個離他們比較遠的衛生間。

他們要明自欽做的事兒也很簡單。

拔毛。

然後,自己吃下去。

明自欽試圖反抗,但換來的是整個人被架住,然後由毛茂親自拔毛。

生理上來說,這動作幾乎一點不痛。

但心理上的羞恥感拉滿了。

最可恨的是,全程錄像。

明自欽根本不是六個人的對手,很快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最後的動作只剩下機械性地吞咽。

直到這件事結束過後。

他默默走出洗手間,才吐了個幹淨。

但僅僅是這一個動作也就罷了。

這卻讓明自欽想到了自己在US的日子。

作為一個沒什麽名氣的男團,整個花蕊娛樂對他們也是少有關注,除了安排一些專輯和商演之外,對他們可以說是自生自滅。

剩餘的三位成員家境殷實,實力卻并不算強,唯有明自欽,雖然家裏很窮,但卻天生一副好嗓子。

所以幾次商演下來,觀衆對于明自欽的反響反而是最好的。

這讓那三個人十分不滿。

明自欽的日子從此變得不好過。

起初只是請不到好的化妝師,或者宿舍裏的衣服、鞋子經常有些破洞之類的,他尚且能忍。

但也許就是明自欽這種什麽都不說,不動聲色的态度,激發了那三個人的惡。

很快,他們開始了對明自欽的折磨,不讓吃飯、不讓睡覺,只讓他住在宿舍廁所裏,這些都還不算什麽。

可他們也拍了很多明自欽隐私的照片。

威脅他,如果他繼續表現得那麽好,就會把這些照片流露出去。

男人的惡有的時候非常簡單直接。

但卻令人膽寒,因為他們知道,別的男生怕什麽。

明自欽自然不敢再好好表現。

所以,才慢慢變成了US的邊緣和背景板。

其實,被開除的時候,他內心是松了一口氣的。

沒想到回到學校卻又遇到了這種事。

不過,他也能預計的到。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背景且性格軟弱的人,長得好看或者有一技之長并不是上天恩賜的禮物,而是一道詛咒。

某些男人的嫉妒是非常可怕的,而其中最令人不寒而栗的點在于,這種嫉妒不會變成他們的動力,讓他們想超越嫉妒的對象,而會變成一種要把對方拖下水的陰暗思想。

他們極愛毀滅耀眼的東西,并以此彰顯自己的能力。

明自欽嘆氣:“想來也是,男團裏,學校裏,甚至以後的公司裏,又何嘗不是這樣。我真的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也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一個男人走到了巷口。

王頌見到來者一驚,立即說道:“陌生人不要來我們學校!”

蘇朗也反應極快:“你誰啊?來這兒幹嘛?快給我滾蛋!”

喬翼橋看着兩個還在拼命入戲的小弟,笑笑:“你們別裝了。”

然後,他看向明自欽:“我們聊聊?”

……

天色已經黯淡下去了。

喬翼橋點了根煙,遞給了明自欽,兩人就這樣面對面,一口一口抽着,直到一根煙燃盡。喬翼橋方才開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明自欽笑笑:“第一次來,我就認出你了。雛鳥計劃我全程都在關注,開幕儀式一眼我就看到你了,知道你是個導演。”

“既然知道這都是假的,你為什麽還要去以身試險呢?”喬翼橋問道,“為什麽支開了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人,還是跟毛茂走了?”

明自欽踩滅煙頭:“因為那些霸淩是真的,不是麽?如果不霸淩我,也會霸淩別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用的是什麽手段。當然了,我知道你在拍攝,所以也想給自己找點噱頭,買賣慘也好啊,反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霸淩手段。我很坦誠的和你講,我想火,這樣可以嗎?”

喬翼橋一時語塞,想了半晌:“其實你不必這樣。”

“所以,導演原本為我安排的道路是什麽?”

喬翼橋想了半天:“想靠我的人去以惡制惡,告訴他們這條路不好走,然後你就看着就可以了,在這過程中感受到治愈。你的路線就是在這些善意的人的治愈下好好學習,我也是真的在萬校長的幫助下聯系好了咱們市最好的高中,如果你這兩個月的成績達标,會把你轉過去的。”

“是一條很好的路啊,”明自欽慘淡笑笑,“但我不願意那樣。我不願意再放過這些惡人了,即使他們之前沒有真的欺負我。喬導,你知道嗎,一個受管了欺負的人是不會被治愈的,他只想痛擊。”

喬翼橋愣了一下,随即一笑。

某種程度上,他們是一樣的人。

他們可以為了目的以身試險,不擇手段。

但在心底,無論這目的是什麽,還是有一份正義感加持,讓他們不會跑得太遠。

“所以呢,導演你是怎麽發現我知道的?”明自欽問,“我以為我演技還挺好的。”

“被欺負的時候其實已經有點誇張了,我知道那個大強是不太會打架的,而你會,”喬翼橋說道,“最大的破綻還是你剛剛那些獨白,念臺詞的感覺有些刻意,但不算太嚴重。”

“哎呀,我以為我在花蕊演了這麽多年,演技已經夠格了呢,”明自欽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以後還是得多靠導演調教了。”

喬翼橋自我檢讨:“看來我手下的人對你還是檢索有誤,其實你的演技比我們想象中要好得多,早知道你可以演戲,就不用這麽特殊的拍攝手段了。”

明自欽苦笑:“也許我在鏡頭前表現不好,但在生活中确實還不錯吧。”

娛樂圈裏的人,誰又不是這樣呢?

喬翼橋嘆氣:“所以,你願意這樣拍攝嗎?如果不願意,我立刻終止。”

他其實內心很不希望明自欽再以身涉險。

有些事他總是很難控制全面。

“我一定要繼續做,”明自欽的眼神堅定,“在花蕊娛樂,我并沒有能力去改變甚至曝光那三個人的做法,但在這裏,有你的安排和保護,我有這個機會,所以我一定要做。所以請你也不要顧及這些,最起碼,我們要找到毛茂的那部手機吧。”

“好,我會的,”喬翼橋思來想去,還是想最後再進行一次努力,“我們先報警試試吧。”

如果這件事有任何別種的解決方式,他都不想明自欽再繼續這樣的實驗。

明自欽想了片刻,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但很快就熄滅了。

“好。”

他說。

當地派出所的片警很快就到了。

來的警官姓胡,聽說專門處理校園案件。

小胡警官很快就把王頌、袁朗和明自欽帶走了,對三個人分別進行了非常詳盡的筆錄。

之後,他又把毛茂和王強等幾個人帶走了,細致詢問了一通。

甚至連喬翼橋也把之前那些人被毛茂找到廁所前後的反應都剪出來交給小胡警官了。

但他內心也知道,這充其量就是間接證據——估計連間接證據都算不上。

警方對于校園進行了搜查,也沒有找到那一部手機。

當晚,喬翼橋就通過關系側面打聽了一下。

結果令他大失所望。

這到底還是一出糊塗官司。

問題的根結在于毛茂對明自欽沒有造成實際的身體傷害。

而那些所謂的視頻,毛茂業全盤否認,小胡警官盡管十分賣力,但也并沒有找到那部手機。

小胡警官甚至也詢問了那些同樣被毛茂拍過視頻的人。

但他們都對此閉口不談。

喬翼橋其實能猜到他們是怎麽想的。

被選進這個補習班的本就都是一群不良少年,他們都向往所謂的幫派生活,所以不管自己是被迫或者主動也好,他們現在都已經加入了毛茂的幫派,認定了毛茂是自己的老大。

他們自然按照所謂的幫派準則,不願意出賣自己的老大。

所以這件事的受害者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是受害者,簡而言之,就是集體被毛茂PUA了。

最後,小胡也無奈,只能對一幫人進行一些批評教育,算作完事。

校園霸淩在華國,只要是不出巨大傷害和人命的情況之下,大概率會被定為“尋釁滋事”這一口袋罪。

更何況在這次的霸淩中,更是因為沒有證據和實質性的傷害,連“尋釁滋事”都算不上。

喬翼橋收到結果的時候,雖然已經在預料之中了,但仍舊苦笑不已。

花蕊娛樂想要的深度,這不就來了嗎?

影視作品的深度,無非來源有一:一是對于人性的挖掘,一是對于現實的抨擊。

回到學校之後,王頌本想安慰安慰明自欽,但沒想到對方卻是一臉輕松。

“王哥,我就說了,沒用的,”明自欽笑笑,“我們這種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王頌無奈嘆氣:“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蘇朗也道:“我也是。”

“你們別太有心理負擔,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如果他不是欺負我,也會用同樣的手段欺負別人,與其這樣,我寧願自己是那個受害者,”明自欽只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過如釋重負的感覺了,他拉上窗簾,“明天太陽也會升起,一切就是重新的開始了。”

……

翌日。

跆拳道社團活動。

大強昨天被打了一頓,但依舊器宇軒昂。

其實被蘇朗搞些小動作,他一直是憋着氣的,原因無他,因為他的老大毛茂一直在對他說,自己是他最得力的下屬。

他得好好表現才行。

而昨天這幫人竟然還把他整了一頓,最後又報警了。

報警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他們慫了。

更何況,這幫人完全沒對他造成什麽身體傷害。

一看就是裝裝樣子。

于是今天,老師上完課後的自由活動環節,他依舊壯着膽子:“小偶像,過來啊。”

蘇朗和王頌都屏息凝神,不知道明自欽會如何行動。

沒想到明自欽還乖乖走上前,拿起木板:“好的,大強哥。”

大強氣焰更盛,心道自己果然沒想錯:“來,我今天好好踹踹。”

然而。

正當大強飛起一腳的時候,明自欽忽然變幻了動作。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只見明自欽掄起木板,迎着大強的腿,使勁砸去。

大強避無可避,就在一來一往地強烈沖擊力之下,“啪嚓”一聲,木板應聲斷裂。

“啊——!”

大強痛苦地倒在地上,甚至他的小弟們都還沒反應過來。

但事情還沒完。

明自欽迅速拎起旁邊的水桶,把抹布蓋在了大強頭上,然後水嘩啦啦地倒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大強被猛灌好幾口污水,但抹布在自己口鼻處糊着,本來腿就疼,沒法大喊大叫,差點被憋死。

他的幾個小弟方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想要幫自家老大開脫。

但王頌和蘇朗也回過神了,兩人立即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直接屏開了這幫咋咋呼呼的小弟。

明自欽的聲音微顫,卻仍是自己最兇狠的聲線:“還打嗎?”

大強無法回應,只能一邊劇烈咳嗽一邊使勁搖頭。

明自欽再問,這次聲音平穩多了:“以後我讓你幹什麽,你幹什麽懂嗎?”

大強依舊只能搖頭。

而後,明自欽把整個水桶裏的水都倒完了。

大強掙紮着站起身,仍是劇烈地咳嗽着。

明自欽捏過他的臉,直勾勾盯着他:“看我。”

大強恐懼擡頭。

明自欽聲音很冷:“我剛剛說的,你記住了?”

大強認真點頭:“記……記住了。”

道上有句話,窮的怕橫的,橫的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而現在明自欽這幅樣子,就是那不要命的。

所以大強自然而然地慫了。

但他沒想到,明自欽的神色很快淡漠下來了。

甚至有種淡然的感覺。

“你跟毛茂混,他給你什麽?”明自欽輕飄飄問。

大強懵了:“沒……沒給什麽。”

“沒給什麽你就為他賣命?”明自欽冷笑,“你當我傻子嗎?”

“真沒什麽,”大強想了半天,“偶爾給我點錢,還跟我說,以後要真混成這裏的老大,讓我當堂主……”

“那你以後跟我吧,”明自欽道,“我也給你錢,以後也讓你當堂主。”

大強糾結片刻,從善如流:“好。”

不管是明自欽還是毛茂,其實都有點瘋。

但兩害相權取其輕。

他至少覺得能看出來明自欽在想什麽。

而且最起碼,明自欽沒用什麽東西要挾自己。

想到此,他不禁發問:“可毛茂那裏,還有我的視頻……”

明自欽點頭:“我知道,我會處理。”

大強想問明自欽該如何處理,但看着明自欽篤定的眼神,只能作罷。

當晚,明自欽又找到了喬翼橋。

“現在已經算是收服大強了吧,下一步我應該怎麽做才最好?”明自欽問。

“他也不知道那手機在哪吧?”喬翼橋問。

“是的,”明自欽也搖頭,“大強已經算是和他身邊離得很近的人了,連他都不知道的話,我估計沒有人知道那手機的真實去向了,可能只有毛茂自己知道。”

“你繼續觀察,試着策反他團隊內部的人吧,”喬翼橋苦笑,“幫派都是這麽起來的。”

他也沒想到自己曾經卧底的經驗,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起到作用。

“還有,你這次雖然很兇,但有點過,”喬翼橋不忘指導明自欽表演,“一個人在真的發狠的時候往往是面無表情的,這樣也能讓人猜不透你的心思,會比較有震懾力。”

明自欽認真點頭:“好的。”

“下一步策反小李比較合适,”喬翼橋分析道,“你得抓住這幫人的弱點,比如大強就服能打得過他的,而小李是誰給錢多就找誰,你得先找這些薄弱的人去一點點蠶食他的幫派,等你有勢力和他抗衡了,很多人會自然而然地來投奔你。”

“同時你還得關注已經被策反的人,他們很可能不是真心實意的投奔你。”

“明白。”

而除了明自欽的努力之外,喬翼橋也從側面幫了他一下。

首先就是老師将全部學生的手機統統沒收。

但就如預期一樣,并沒有收上來毛茂存放視頻的那部手機。

于是,喬翼橋又從萬校長那裏借來了大功率的信號屏蔽器。

整個校園都在信號屏蔽的範圍之內。

這樣以來,即使被毛茂拍到了視頻,這些視頻也不會流傳出去。

最後,喬翼橋還讓阿默、李巍、傑尼、妙蛙、皮皮等人和他們的手下24小時對整個校園外圍進行巡視。

務必不讓任何一個人能跑出校園。

學校內部的權利層級在這兩周也發生了驟變。

因為社團的存在打破了班與班之間的屏障,而毛茂深谙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竟然在很短時間內俘獲了幾個外班的老大,這樣外班的同學們自然而然倒向了他的陣營。

而現在,毛茂正把矛頭對準了一班,他的擴張策略很有章法,同時在蠶食那些薄弱的班級。

可以說,如果在此時選擇一個學校的老大出來,毛茂自然會成為榜首。

但明自欽同樣在擴充着自己的陣營。

毛茂手下不少小弟,都被明自欽用喬翼橋教給他的種種辦法攻克了,人在曹營心在漢。

而喬翼橋做了信號屏蔽之後,效果顯著。

不止是他們自己,就連校園裏也有不少人意識到了現在學校成了一個與外界完全不通的孤島。

這樣以來,有些本就不太服毛茂用視頻管理他們的人也站了出來,自然而然地投入到了學校內目前第一大的權利幫派,明自欽的陣營。

當然了,目前明自欽的小幫派隐藏的很好,毛茂暫時還沒有發現有人在接連策反他的小弟。

而在不良少年們內部暗流湧動的同時,洗翠幫的人沉靜的可怕。

因為、他們、都在……

好好學習。

一整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毛茂當然沒蠢到去動洗翠幫的人。

或者說,在他以為自己統一了所有不良少年之前,他不會去動洗翠幫的人。

但兩夥人遲早要硬碰硬。

這是所有人都能預料到的結果。

……

自從明自欽打過王強之後,他再也沒有受到過欺負。

而毛茂似乎也覺得自己已經收服了明自欽,對他也沒有過多關照,這就給了明自欽“猥瑣發育”的時間。

喬翼橋每晚都會給他講一些如何發展幫派、擴建幫派的事。

而明自欽也非常聰明,所以一直都做得很好。

等到毛茂收服完整個學校的不良少年,其實他的小幫派裏已經有幾乎三分之一的人已經向明自欽倒戈了。

只不過可惜的是,這些人都不知道明自欽把手機放在了哪。

經過喬翼橋和明自欽的商量,他們決定走一步險棋。

他們要試着策反和毛茂最好的“朋友”,一直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的一個小弟,名叫季然。

兩個人據說從小學開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之後一起轉學去了工讀學校,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而喬翼橋也早就查明白了季然的背景。

季然其實和毛茂還有點上一代的關系,毛茂的父母是季然父母的上司,所以季然才一直唯毛茂馬首是瞻。

但他們之前具體的情況是怎麽樣的,喬翼橋也不太确定。

不過他眼下有個去了解情況的絕佳機會。

屠愈邀請喬翼橋參加一場慈善晚會。

這是一個專門為校園霸淩受害者成立的基金會,而其中的參與者兼發起人,竟然是毛茂的父母,毛思平和周梅。

晚宴在恒市一家非常昂貴的酒店行政層舉行。

因為毛思平和周梅都是綜藝PD,所以來的大部分都是綜藝圈的人,喬翼橋是在屠愈的指引下才勉強認出幾個。

而果不其然的,季然的父母也在邀請嘉賓之列。

晚宴開始,毛思平率先致辭。

“很感謝各位能出席我們的這一場宴會,我和周梅的想法也很簡單,我們這個社會到處都是霸淩現象,在校園中更甚,所以我們很希望大家能為這個基金會出一份力,幫助那些受害的孩子們。”

發言言簡意赅。

說完話,他就下臺,和周梅一起給各位賓客敬酒了。

而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年齡不大的年輕人。

“……對對對,這就是犬子,已經被國外頂級的私立高中錄取了,等忙完這一陣,我們就都去國外陪兒子了,這基金會也算是我們最後做的一點事兒吧。”毛思平正和別人說着,屠愈和喬翼橋就走到了他的身邊。

“毛PD,你好啊,”屠愈對一人打招呼,“你們的晚宴辦的真不錯啊。”

“還行還行,多謝屠總捧場,”毛思平看向喬翼橋,“這位是?”

“這位是我公司的一個導演,喬翼橋。”屠愈介紹道。

“哦哦,您好,”毛思平十分有禮貌,“看上去很年輕啊,真是青年才俊。”

喬翼橋剛想對一人打招呼,誰知那個年輕人忽然伸出手,“您好啊,您是導演,我以後也想成為一名導演。”

喬翼橋和他握了個手,只聽毛思平介紹道:“這位是我兒子,毛一然,以後也想做導演,你多跟喬導交流交流。”

“你也想做導演?”喬翼橋笑着問,“你最想拍什麽類型的片子?”

毛一然想了一會兒,然後落落大方道:“我想拍社會題材的電影。”

“社會題材?”這答案有點在喬翼橋意料之外。

“是的,因為我父母也非常關注社會領域,”毛一然禮貌微笑,“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喬翼橋看向同樣在微笑的毛思平:“毛先生真是教子有方啊。”

毛思平沒領會道喬翼橋語氣中的諷刺:“還好還好。”

“聽說毛先生還有位公子?”喬翼橋又問,“怎麽今天他沒來?”

毛思平僵硬了一秒。

然後随口答道:“他去讀書了,沒什麽要緊的。”

說完,毛思平趕緊帶着妻子和兒子離開了。

喬翼橋內心長嘆一口氣。

如果不知道內幕的話,可能會覺得這一家三口還挺和睦,而毛思平和周梅也是一對特別好的夫妻吧。

宴會的餘後時光,喬翼橋也就在專注着吃吃喝喝。

直到他發現毛思平和周梅,以及季然的父母都消失了。

一個小小的酒店自然逃不過喬翼橋的探查,很快他便發現,在休息室,這四個人正在争吵。

“周PD,您不是說好了自己走之後,那些節目由我接手嗎?”季然的父親聲音很重,“怎麽要交給那幫新來的人?”

毛思平尴尬回答:“我當然是找到有能力的人委以重任了。“

“意思就是我們沒能力?我們兩個在您手底下做了十幾年了!“季然母親喊道,“不說別的,季然也跟在毛茂身邊那麽長時間了吧,一直照顧着,您這麽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哦,那自然是很感謝你們的付出,”毛思平依舊笑着,“不過毛茂這孩子已經十八歲了,我們出國之後他也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了,也不需要你們幫忙盯着,就算了吧。”

“意思就是我們的心思都白花了……”

季然的父母還在和毛思平争吵着,愈演愈烈。

但喬翼橋知道。

他和明自欽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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