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此時周墨正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着打轉, 再也沒了過去的玩世不恭,頂着一頭鳥窩一樣的亂發,說不出的煩躁。見喬清推門進來, 他馬上斂了表情, 笑道:“小喬?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喬清開門見山道, “向景鴻交代你什麽沒有?”
“……”周墨抿了抿唇, “他讓我照顧好你, 盯着熱搜別讓向家的事和你扯上關系, 免得影響你的事業。”
喬清沒說話, 周墨低聲道:“小喬,我盡力在幫他了……”
“我知道。”喬清說。
周墨對向景鴻是真心的, 即便周父不想他趟這趟渾水免得火燒身, 但他還是盡量周轉人脈試圖将調查進度推快一些, 畢竟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
“你也別想太多了, ”周墨打起精神安慰他, “景鴻和伯父不會做這種事,警察遲早會查清楚的。”
喬清點頭。
他沒待一會兒就要走, 周墨也沒有借故挽留。盡管他聽出了向景鴻的言外之意,但是——說實話,他并非真的有這麽惡劣不堪。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誤會, 他也不會對喬清……事到如今,向家落難,他也做不出趁火打劫的事兒來, 即便真要有什麽, 也得等到塵埃落定了再說。
向景鴻考慮得周到, 但喬清其實無所謂媒體和外人怎麽看他,他照舊進組拍戲、錄制綜藝和拍廣告, 只是出于向家的事,還是有記者聞風而動對他圍追堵截。于是張明峰給喬清減少了其他工作,讓他安心在組裏拍戲,暫時減少了曝光度。同時也讓他住在酒店盡量別回家,免得被守株待兔的記者堵上,少了他這棵迎風招展的大樹,相信向家那裏也會少去很多媒體壓力。
當然,這是張明峰為了說服喬清給出的說辭,喬清知道根本原因還是在于張明峰不希望這件事對他造成影響,能撇清關系當然再好不過。
也就是在同一周,喬清接到了聶鶴川的邀請,約他一起吃晚飯。這是個私人邀請,喬清誰也沒告訴,自己開車去了。
這段時間正是聶鶴川春風得意的時候,但他看起來從容平和,一如既往的斯文儒雅,仿佛最近正在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他們一起吃了飯,這是個小餐桌,比上次和張明峰一起吃飯時的大圓桌要小上許多。聶鶴川時不時地給他夾一下菜盛一下湯,聊着雙方的工作和生活,也算是氣氛融洽,沒有別的不該有的動作。
晚飯後聶鶴川安排了新項目,他帶喬清去同樓層的天臺上散步,結果一出推拉門,喬清就看見了一地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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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一地,真的毫不誇張,至少有20只。
喬清:“……”
他一度懷疑自己是在高級餐廳還是在狗咖。
“我聽說你喜歡狗。”聶鶴川說,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就都帶了一只來。”
喬清:“……”
他轉過身:“我很好奇,”他探究地看向聶鶴川,“鶴川,我們之前見過?”
“沒有。”聶鶴川說,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喬清繼續問:“那……我們認識很久了?”
聶鶴川微微抿唇,道:“也沒有很久。”
喬清心裏越發狐疑不定,他本懷疑聶鶴川同樣是帶着系統的任務者,他們甚至認識——或者至少也是見過,否則難以解釋聶鶴川的行徑。可如果事情真是如同他猜測的那樣,聶鶴川為什麽不承認,哪怕是暗示性的承認?
“既然這樣。”他說,“聶總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聶鶴川說:“我想和你結婚。”
即便喬清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聶鶴川這異常直白的要求還是讓他沉默了好一陣,聽他像個炫耀名貴手辦的孩子一樣沖後面候着的助理招了下手,接過他手上的文件一件件給他拿出來承諾:“我是認真的,喬清。婚後我可以給你我所持有的聶氏一半以上的股份,從此以後你就是聶氏的最大獨立股東,還有所有的子公司和房産也将一半劃歸到你名下。并且我會全力支持你的事業,任何的資源和獎項——”
喬清冷不丁打斷他:“這就是你的目的?”
“不。”
聶鶴川收起文件,低聲道:“這是請求。”
但是——顯然,他避重就輕了,和喬清結婚不是目的,因為他原本就沒真的奢望喬清能答應。但對向家的一切動作,是的,讓喬清離婚就是他的目的。
喬清反複琢磨聶鶴川的來歷,他故意冷下臉,不冷不熱道:“向家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聶鶴川平靜道,“時局如此,與我無關。”
當然,推波助瀾裏少不了他那份。向家确實是清白的,但盡管如此,這事兒拖一天就多一天的損失——名聲和經濟上的雙重損失,就算以後重新正名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恢複元氣。商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尚且不進則退,更不用說向家這都快跌穿坑底直撲地核了。
但喬清其實無所謂聶鶴川在其中參與多少,向景鴻作為主角必然不可能出事,用不着他去操這份心。但是說實話,聶鶴川的謎語人屬性讓他有些不快。于是喬清朝不遠處捧着紅酒随時準備商場慶祝的侍應生招了下手,拿過托盤上的高腳杯。
聶鶴川眼神微動。
“你喜歡我?”喬清問。
“我愛你。”
聶鶴川說。
喬清輕晃着紅酒杯,放在鼻間輕嗅。他神情緩和了下來,聲音也不似剛才冷淡,讓原本內心沉寂的聶鶴川不受控制地泛起幾分波瀾,張口道:“其實,其實有一段時間了,喬清,我一直——”
喬清擡起手,高腳杯裏的酒液在聶鶴川頭頂上兜頭淋下。
于是聶鶴川剩下的話便突兀地卡在了喉嚨裏。
倒完一杯,喬清再次沖侍應生招手。
但那年輕人傻住了,完全不敢上前。聶鶴川回頭看了他一眼,侍應生才戰戰兢兢地低着頭端着托盤走上來。
于是喬清倒了第二杯。
他看着聶鶴川的臉,男人垂眸站着,淅淅瀝瀝的酒液順着發絲淌到身上。他依舊平和沉穩,卻死寂得如同毫無生氣的冷夜。
“對不起。”
聶鶴川道歉。
他還是太心急了。
可是有些話他已經憋了許久,想說卻又礙于限制無法說出口,讓聶鶴川實在難以維持冷靜,只想離喬清近一點,再近一點。沒想到最終卻弄巧成拙。
“我不希望看到向家出事,”喬清說,一字一句,“尤其不想看到向景鴻出事。”
“聶鶴川,聽明白我的話了嗎?”
“……嗯。”聶鶴川低低應聲,再次道,“對不起。”
喬清不再理會他,雙手插兜轉身就走。
【小喬……?】白蓮花也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吓得膽戰心驚,【你怎麽……】
【放輕松,我詐他的。】
喬清輕飄飄道。
【聶鶴川這種人,他不想透露的事,八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我懶得和他周旋,靠下猛藥來擊垮他的防線是最直接的辦法。】
【可是,他也未必會……】
【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喬清冷冷道,【總有他肯坦白的一天。】
如他所預料,這次發狠并不足以讓聶鶴川知難而退——甚至是短暫的知難而退都沒有。隔天他就又出現在了片場,筆直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肅穆。喬清正坐在放車裏吃午飯,看了看便放下了窗簾。
不一會兒陳熊就來敲門了,“小喬哥,聶總他——”
“讓他等着,要麽就走。”
“……好,我知道了。”陳熊撓着頭走了。
喬清對面,姜谌把自己盒飯裏的烤雞腿夾給他。
喬清擡眼看他,姜谌咬着筷子沖他笑,小虎牙抵着下唇,顯得乖巧又野氣。
“你那樣吃得飽?”
“吃得飽。”姜谌說,“聶總準備的盒飯分量可不小。”
喬清笑:“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姜谌很聰明——在某些事情上,聰明又有自知之明,所以并不惹人讨厭。
雨還在下,聶鶴川站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等着,眼睛始終望着房車上的某個窗戶。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門才被人從裏面拉開。
姜谌走了出來,他雙手搭成個小房子擋着頭頂就要往雨裏跑。房車裏卻又伸出一只手腕,那只手拉住了他,遞上一把傘。
“小喬哥,不用,我……”
姜谌的聲音被雨聲擋去大半,其他的便再也聽不見了。他接過那把傘打開,一邊開一邊往下走,許是下了雨樓梯不好走,他腳下一滑,身子便往旁邊歪去。
“小心點。”
聶鶴川終于看見了喬清的臉,他探出半個身子扶住姜谌,眉眼低垂的樣子顯得沉靜又溫柔。
姜谌忙移過去傘遮住喬清,然而即便是這樣聶鶴川也看見了他的笑容,連聲音都帶着笑意,“好了,快回去吧。”
房車的門很快關上。
聶鶴川繼續等着,直到陳熊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跟他說喬清叫他。
聶鶴川這才快步走向房車,收起的雨傘抖落下大片雨滴。
房車裏涼快幹爽,絲毫沒有外面雨天的悶熱。聶鶴川剛才收傘收得急了,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喬清給他遞上紙巾。
“謝謝。”
喬清擡了擡下巴,“坐吧。”
于是聶鶴川才在他對面坐下。
“聶總找我有事?”
“也不算有什麽大事。”聶鶴川将擦拭幹淨的眼鏡重新戴上,說道,“我這兒有幾部正在籌拍的電視劇想找你談談。”
“工作的事找周墨就行。”喬清撐着下巴道,“他負責我的工作。”
“……是。”聶鶴川說,“周總的安排還算妥當。”如果不是他還有些可用之處,連向景鴻都栽了,周墨絕不會成為獨善其身的那一個。
喬清偏了下頭,曲起手指扣扣桌子道:“有什麽片子,我看看。”
聶鶴川把本子私發給了喬清,喬清劃拉着平板,點開其中一部對聶鶴川道:“這個配角不錯。”
聶鶴川一頓,他當然不是要讓喬清挑配角的,只是還不等他說話,喬清便道:“和姜谌挺合适。”
姜谌是碧水娛樂的藝人,他出道雖久,直到最近才有些熱度,但也并沒到資源能夠單獨找上門來的程度。
“他,”聶鶴川說,“業務能力不夠。”
“這是部生活劇。”喬清說,“和他本身的性格挺契合,夠用了。”
“……好。”聶鶴川斂下眼眸,“我會安排。”
聶鶴川來得勤,周墨也是一樣,兩人時不時就會碰上面。周墨一度大為震撼,他着急地想和喬清解釋聶鶴川和向家事故之間的利害關系,卻被喬清淡淡的三個字堵了回去:“我知道。”
于是周墨震驚之餘又換了個思路:“他是不是要挾你了?”
“……”喬清無奈地看他一眼,“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确實思維發散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狗血故事的周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道:“對了,向家那邊的事情似乎有轉好的跡象了。”
“嗯?”喬清側目,“具體是什麽?”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周墨郁郁地托着下巴,“我爸唯恐避之不及,什麽都不肯告訴我。這又是重案,上頭口風緊,我也只能道聽途說一些消息而已。”
喬清笑,“這很正常,你已經幫了很多忙了。”
周墨悄摸摸擡眼瞅他,腆着臉坐到他旁邊:“既然這樣,你打算怎麽謝我?”
“這不是已經謝了,”喬清懶洋洋道,用手指撩開房車窗簾示意他往外看,“喏,給你發了一張房車直通卡,沒卡的只能在外頭淋着雨等。”
周墨:“……”
熟悉的黑傘礙眼得很,周墨裝模作樣地撩着窗簾看了看,把它又拉開了些,對喬清道:“這個直通卡就沒有贈品?比如一個吻什麽的?”
最近總是陰雨連綿,厚重的烏雲将藍天染成了灰色,仿佛就連世界也是灰暗的,只有房車裏的燈能夠透出光芒。
但如今,就連那片光芒都被擋住了。
窗戶太小,聶鶴川只能看見兩道交纏的背影擋在窗邊,喬清的後背抵着窗戶,貼得嚴絲合縫,就如同前方有人按着他一樣。
周墨往後退開時便見聶鶴川直直地望過來,他不閃不避,回以一個禮貌但十足十耀武揚威的笑臉。
喬清:“你——”
“噓。”
周墨正半跪在椅子上,座位太狹窄,他只能面向着喬清才方便動作。見喬清仰頭看他,他便再度俯下身,捧着他的臉回以一個深吻。
等到喬清送周墨下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太陽探出了個頭,将空氣曬得潮濕又悶熱,讓他不耐地扯了扯衣領。
馬上就要開拍了,喬清便沒有和聶鶴川說話。但聶鶴川似乎總能把握喬清的每一個動向,綜藝也好演戲也好,他總能随時随地地出現,甚至就連喬清去給姜谌探班的時候他也居然也出現了。從這個方面來說,聶鶴川的耐心以及包容力堪稱人類巅峰。
不過話說回來,姜谌作為喬清試探聶鶴川打頭炮居然穩當得很,一點纰漏沒出。說實話,喬清也沒料到聶鶴川真有這麽聽話,當真把那個配角給了姜谌。
這天他去探班,姜谌老遠就看見了他,和他招手叫他的名字。
對于經驗不足的新人來說,從貼合自己性格的角色演起更不容易引起觀衆反感,這也是喬清将這個配角安排給他的另一個原因。姜谌表現得還算不錯,少有的幾次NG也是因為視線掃過場外的時候下意識地在喬清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被導演喊了卡。中場休息時姜谌朝他走過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喬哥。”
“嗯。”喬清說,“演得挺好的。”
姜谌這才笑開,他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聶鶴川,招手讓助理把咖啡拿過來。
“我聽說你要來,提前點好了。”
打包的焦糖咖啡被妥善地放在保溫箱裏,周圍堆了一堆冰塊,所以咖啡直到拿出來時都還是冰涼的,連裏邊的冰塊都沒化。
“謝謝。”喬清接過來,“我不待太久,一會兒就走。”
“唔,你行程滿,我知道。”姜谌說,臉上的神情在短暫的失落後很快恢複了笑容。他對自己的分量心知肚明,也隐約看出了些喬清給他推資源的原因——反正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樣就對了,甚至連利益交換都算不上。畢竟他給不了喬清什麽,而他唯一能給的,喬清似乎也……
姜谌有些不甘心,他擡手撥弄了下頭發隐去眼裏的異色,笑着道:“那我繼續去準備了,一定不給你丢臉。”
喬清果然沒坐多久就走了,但聶鶴川還在,如同某種背後靈一樣盯着他。姜谌冷冷看了他一眼,低頭給經紀人發去消息:【張姐,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去哪兒能遇見小喬哥?】
喬清很少去飯局,但有時候劇組招呼着一起,他便也不好拒絕。這天他也是和劇組一道去,沒想到碰上了由經紀人領着的姜谌。他們坐在不同桌,喬清打量了一眼,新人難免被灌酒,但有經紀人陪着,想來出不了事,他便也沒有多關注。
這晚上聶鶴川也在,他就跟幽靈似的,每次不一定會說上什麽,但必然會出現在喬清所在的地方。喬清看習慣了也就不在意了,他明天可以休息,今天便也由着大家的興致喝了幾杯。許是太久沒喝酒了,幾杯酒下肚就有些飄忽起來,周圍的吵鬧聲攪得他頭疼。喬清揉揉額頭,索性起身去樓上的單人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裏有茶具,喬清坐下泡了杯茶,剛将杯蓋掩上便聽見了敲門聲。他走去開門,便看見姜谌紅着臉倚在門口。
“小喬哥。”姜谌揚起臉沖着他笑,眼裏霧蒙蒙的,一看就是喝多了,“我能進去坐一會兒嗎?”
“進來吧。”喬清說,姜谌腳步踉跄地走進來,不忘反手将門關上,落上鎖。
喬清沒有錯過鎖頭落下的聲音,他回過身:“姜谌——”
“小喬哥,”姜谌站在他面前,氣息略微急促,他牽着喬清的手落到自己領口,“小喬哥。”他抵上他的額頭,呼吸灼熱,“那天,你還沒有拆禮物。”
姜谌今天穿了件襯衫,紐扣一絲不茍地扣到了頂。喬清透過衣服摸見下面隐約有着一道突起,像是脖子上綁了什麽東西。
喬清沒有像上次那樣收回手,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貼在皮膚上。姜谌頓覺有些口幹舌燥起來,他單手扯開衣領,露出裏邊黑色的絲絨系帶。
“現在,禮物又自己送上門了。”
聶鶴川原以為喬清去衛生間了,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怕出了什麽事,拉過服務員打聽,才知道喬清去了樓上休息室。
他略略松了口氣,然而環視現場時卻發現姜谌也不在。頓時擰起眉頭,三步并作兩步地跨上樓梯跑上樓。
“喬清?”
他敲門。
然而裏面卻沒有回應,隐約只聽得見模糊的人聲,如同厚重的雨幕,又像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沉悶又遙遠。
聶鶴川試圖擰門,但是被鎖住了,于是他敲門的速度更加急切:“喬清。”
“喬清!”
敲門聲越來越快,如同密集的鼓點,正在引發一場天崩地裂的雪崩。不——或許該說是噴湧的海嘯更為恰當。
房門終于打開,聶鶴川快走幾步,果然看見姜谌也在。他挽起袖子站在衛生間的水池邊漱口,手腕上多了一條系成蝴蝶結的帶子。
室內是氤氲的茶香,但又似乎不僅僅是茶香。
喬清的面頰有些發紅,那薄紅一路滲到了耳根。聶鶴川僵硬片刻,忍不住伸手要碰,被喬清偏頭避開。
“幹什麽?”他不高興地質問。
“我……”聶鶴川聲音微啞,“沒見你回來,我以為……”
“我沒事。”喬清冷淡道,“只是在休息。”
“……好。”
聶鶴川又走了,他在走廊駐足片刻,仍不見姜谌出來。
他垂下頭,松開緊握成拳的右手,手掌上深深地印着幾個月牙似的指印。
不能再等了。
下次……他絕對要搶占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