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花怒放
心花怒放
褚曦正納悶呢,又聽到“咯吱咯吱”一陣榫卯被損壞發出的聲響,伴随着嘩啦啦的土坯坍塌聲,那間土樓緩緩倒地。
一間土房硬生生被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個小女孩合力推倒,這力量讓人汗顏。
所有人聞聲都回頭看,大家驚異不已。不過他們都看不見鬼,只能紛紛猜測,好端端的土房為什麽突然坍塌?
說什麽的都有,有說鬧鬼的,有說房子本身已經不牢固的,還有說可能木頭內部已經被蟲蟻吃空了的等等。
房子倒了,推倒房子的中年婦女卻坐在一邊的地上,抱着頭好像很難過,簡直是自相矛盾。
那兩個跟她一起推倒房子的小女孩,則在廢墟中間跳來跳去,嘴裏笑得嘻嘻哈哈,高興得不得了,“好玩!好玩!”
他們蹦蹦跳跳一陣,很快就失去了興趣,蹦過去拉扯中年婦女破爛的衣服,“媽媽,媽媽,咱們再去推別的房子玩,把這裏的房子全部推倒好不好?”
果然是小孩子,三分鐘熱度。不過褚曦關注的點是他們竟然喊中年婦女“媽媽”,這怎麽看也不像啊。
他轉頭看向小警長那邊,那邊的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看着在廢墟裏玩耍的那兩個,投去羨慕的目光。只是礙于忌憚小警長,他們不敢動。
褚曦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小警長別再管他們。
小警長會意往屋頂另一邊挪了挪,兩個小女孩立馬從樓上蹦到地上,奔向那片廢墟。
廢墟上多了兩個夥伴,四個小女孩又開始玩得很歡樂。
同樣的,四個小女孩玩了沒一會兒就又覺得無趣了,再次去拉扯中年婦女要重新推倒其他土房子。
不出褚曦的意料,後加入的兩個女孩也喊中年婦女為媽媽。
他還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但已經更加覺得這幾個女孩應該不是中年婦女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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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生的是雙胞胎,且長相跟她差別那麽大是有可能的,那麽生四胞胎的幾率應該是非常非常低的吧。
中年婦女因為太瘦,兩眼已經深深凹陷,此時正雙眼無神地盯着面前的一片廢墟。
明明是她親自推倒的房子,現在卻越來越表現得惋惜起來。
中年婦女任憑四個小女孩如何拉拽,就是紋絲不動。
四個小女孩見中年婦女并不想再推倒一間土房,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人群,“媽媽,要不咱們去跟他們玩吧。”
“別去打擾人家。”中年婦女終于開口說話,她那麽大力氣,沒想到說話卻有氣無力的,嗓子也有些沙啞,“他們又沒來咱們家,不管咱們的事。”
“但是他們之前來了。”一個小女孩說道。
“他們以後不會再來了。”中年婦女的目光始終看着那堆剛被推倒的廢墟。
她說得沒錯,那間土房子都坍塌了,節目組當然不會再去那裏錄節目。
“媽媽,那個在天上飛的是什麽東西?可好玩了,怎麽不飛了呢?”另一個小女孩又問道。
“我不知道。”中年婦女除了面前的廢墟外,對什麽都興趣缺缺,敷衍着答道。
至此,褚曦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裏發生的很多事情,看來大部分都是那幾個小女孩愛玩搞出來的,包括無人機被弄壞和其他土房子裏發生的事情。
而中年婦女,則只在乎眼前這間土房,即使已經被他們推倒變成了廢墟。
聽她所說,這裏是他們家。這一點,在褚曦看來是最重要的信息,可以作為弄清楚這幾個鬼是何情況的突破口。
他想趁着大家在那邊平地上議論事情,走過去嘗試跟中年婦女溝通一下,這時平地那邊的場務卻向他招手。
他只好朝人群走過去。
導演也在場務旁邊,兩人都看着褚曦,導演問道:“剛才怎麽回事?怎麽又不聽指令擅自行動呢?”
“不好意思,當時只是覺得那裏不太正常。”褚曦道,“我看兩位嘉賓躺在樓板上好像很害怕,想走過去看看情況。”
“行吧,嘉賓也這麽說。”導演看看那間剛坍塌的土房,又看看褚曦和兩個嘉賓剛錄節目的土房,“既然這樣,我也不怪你。回頭我們加快速度拍,争取早點離開這裏。”
一旁的場務有些擔憂,問道:“導演,那剛才錄下來的有影響嗎?”
“沒影響。”導演搖搖頭,臉上反而露出笑容,“單看視頻的話,效果甚至比預想的還要好。”
“真的假的?”場務松了口氣。
“後面褚曦從走廊走進來的樣子,比前面安排的吓人多了,兩個嘉賓的反應也相當到位。”導演點頭道。
“那就好。”場務緊張的臉色放松下來,“那我去準備後面的事情了。”
“去吧,你們都去忙吧。”
導演轉身站到旁邊最高處,放大聲音對所有人喊:“大家都注意了,稍作調整,接着錄制。都注意安全啊,早點錄完早點收工。”
所有人都重新忙碌起來,大家雖然對于一間土房子倒塌衆說紛纭,但基本達成的共識還是土房子內部已經腐朽了,表面看不出來而已,所以才導致突然倒塌。
因此,雖然有的人心裏還有點毛毛的,但還能把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
褚曦看了眼那邊一大四小五個鬼,這會兒是沒辦法去跟他們溝通了,只能希望一會兒錄完節目還有機會。
他跟上場務,準備去接着做後面的準備工作,程晉軒和楊舒匆忙走過來。
趁着旁邊沒人,程晉軒低聲問道:“小褚兄弟,有發現嗎?”
“有,我看見他們了。”褚曦也低聲道,“兩位老師,你們有新發現沒?”
“我沒有,今天連昨天看到的黑影都沒見着。”程晉軒說着看向楊舒。
楊舒臉色有點不太好,仿佛剛被驚吓到。她咽了口唾沫,快速瞟了一眼坍塌的土房,輕聲道:“我剛才就在那間房子裏,雖然沒看見什麽東西,但耳邊好像聽到有人說話。”
看她心有餘悸的樣子,褚曦猜測她聽到的可能就是那個中年婦女和那幾個小女孩的聲音,問道:“是小孩的聲音嗎?”
“對啊!”楊舒一臉驚異,“你怎麽知道?你看見的是小孩?”
“嗯,有幾個小女孩,還有一個大姐。”褚曦點頭。
“我的天,這麽多啊。”楊舒捂着心口,壓抑着心中的恐懼,“難怪我聽到的好像是幾個小孩子的笑聲,隐隐約約的,雖然聽起來可歡樂了,但我心裏真的瘆得慌。”
“你們別太擔心。”褚曦根據他了解到的情況對兩個老師講道,“目前來看,沒太大危險性,随時注意着點就行。我看那幾個小孩只是好奇和貪玩,會做出一些搗蛋的事情。那個大姐只會守着那間坍塌的房子,她說那是她家。”
“你都跟她說上話了嗎?”程晉軒問道。
“沒有,我是從她跟幾個小孩的對話中了解到的。”
“不危險,那還好。”程晉軒松了口氣,“楊老師你也別太害怕,走吧,早錄完早走。”
“注意安全啊。”褚曦跟兩位老師揮揮手,去找場務領下一個任務。
可能因為四個小女孩被他們媽媽管住了,沒再去別的地方搗亂,接下裏的錄制順利了很多,沒再發生狀況。
只是沒想到錄制剛結束就天色大變,整座小山都被烏雲覆蓋,電閃雷鳴。
導演和其他負責人拿着喇叭高喊:“大家趕緊收拾東西下山,馬上要下雨了,這裏不宜久留。”
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匆忙收拾東西。
整個節目組最擔心的自然是幾位嘉賓,節目組不敢大意,專門派了幾個人,讓他們先帶嘉賓們下山。
不過不得不說攝影師們非常敬業,他們覺得此刻的場景非常有用,抓緊時間拍下來。
褚曦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他把小警長放進貓包背在身上,還想找機會去看看能否跟幾個鬼溝通一下,了解一下他們到底什麽情況。
他歪起腦袋往坍塌的土房子那邊看去,看到那個中年婦女還坐在廢墟旁邊,估計一整天都一直坐着沒動過。
那幾個小女孩此刻不見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裏。
程晉軒和楊舒看過來,看見他,兩人趕緊走過來。
“小褚兄弟,你有什麽計劃嗎?”程晉軒問。
因為已經有了解,褚曦對這裏的鬼不是太害怕,但是看這天色馬上就要下暴雨,他可不敢讓兩個嘉賓跟自己一起,說道:“我找機會看看能不能跟鬼說上話,兩個老師你們趕緊下山吧,一會兒下雨不方便。”
“楊老師你趕緊走,我留下來跟小褚一起。”程晉軒道,“小褚,是我把你拉來的,我不可能交給你後就什麽都不管。要怎麽做你說,我一定跟你一起。”
褚曦正要接着勸,導演看到他們三人在這裏神秘兮兮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走了過來,“程老師楊老師,你們趕緊下山。褚曦你東西收拾好了?”
“好了。”褚曦回答,順着導演的話道,“兩位老師你們快走吧,馬上就要下雨了。”
程晉軒對楊舒做了幾個表情,“楊老師你先走。”
楊舒不知道他具體的意思,但好像讓她走才會對事情最好,便有些糾結地走向其他嘉賓,說了一句:“你們都注意安全啊。”
楊舒一走,程晉軒立即對導演道:“是這樣的,導演,我和小褚發現這裏有些奇怪的東西,我們想看看到底是什麽。要是能弄清楚,就能解除這裏的安全隐患,後面錄節目也就不會再出狀況了。”
導演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麽啊,別搞得神神叨叨的,之前出現的狀況都已經解釋通了,哪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說真的,我和小褚有特殊能力,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程晉軒堅持道,“尤其是小褚,他還能跟那些東西溝通呢。你讓我們去看看,那些東西可能就在那邊坍塌的房子裏。”
他說得絕對認真,導演不免皺了皺眉,“所以你堅持要讓褚曦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對。”事到如今,程晉軒也不再隐瞞,“不過這種事情不宜讓大家知道,還請導演不要說出去。”
“這種迷信的東西我當然不會亂說。”導演看了看天,神情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他是信了程晉軒說的,還是擔心暴雨馬上就下起來,“程老師,不論如何,你得立馬下山,我們其他劇組人員也需要馬上下山。”
“我們就去那邊看一眼,很快的。”程晉軒說着拉上褚曦的手臂,就要往廢墟那裏走。
導演立馬攔住他們,表情嚴肅,“不行!必須立即下山,這裏我說了算。”
“我不管你們說的是真是假,現在立馬下山。”他再次強調,“即使真有什麽,也輪不到我們劇組人員來處理。劇組必須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不允許你們獨自做任何事情。”
“那你跟我們去。”程晉軒簡直是鐵了心一樣。
褚曦都沒想到他會這麽執着,他想的是要是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再找機會也可以。
“別鬧了程老師!”導演有些着急,還有些生氣,拉起程晉軒的小臂,“走走走,下山!”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從烏雲裏閃出,幾乎同時,一個炸雷響起,吓得所有人都是一驚。
這地方一整天空氣都幾乎是凝固狀态,這會兒竟然狂風大作,吹得那些土房子鬼哭狼嚎的叫。
即時只考慮天氣,這裏也不宜久留,褚曦趕緊跟着導演勸程晉軒,“程老師,還是下山吧,今天這是要下大暴雨,不能再耽擱了。”
程晉軒有些遺憾,但是這天氣确實太惡劣,像是專門要趕他們走。他只能無奈接受,“好吧,那就先下山。”
“你也走,既然收拾好了,就別等其他人了。”導演把褚曦也往前推,生怕他會反悔似的,“我來跟場務說你先走了。”
“謝謝導演。”褚曦并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也不想給人增加擔憂,跟程晉軒一起下山。
看程晉軒遺憾的表情,褚曦安慰道:“程老師,其實不用着急,明天再找機會就是了。”
“可能是我太着急了。”程晉軒道,“我一着急,跟導演說了那些話,會不會有影響?”
“不會。導演也說了,他不會說出去。”褚曦道,“再說了,這地方鬧鬼的傳聞已經傳得很熱了,說出去也沒事,很多人也不會相信,就當看個稀奇而已。”
“那倒是。”
他們剛離開那一片土房子,随着一道閃電再次閃過,身後竟傳來一聲慘叫,然後是“啪”的一聲,響聲好像一根木頭砸在一個水塘裏。
“怎麽回事?”程晉軒和褚曦都是一驚,同時轉身向後看。
他們還沒看清身後發生了什麽,就見一群人圍在土房子下那口老井周圍。
有人喊道:“快快快!拿根繩子來,木頭也行,快!”
在無人機掉落進水井的時候,褚曦觀察過,那口井周圍長滿了雜草。因為天氣陰暗光性不好的原因,裏面的水看不出清澈還是渾濁,只能看出仿佛有點發黑發綠。
急切的喊聲中間,仔細聽能聽到夾雜着撲通撲通的水聲。
“有人掉井裏了?”褚曦道。
程晉軒:“好像是,那口井應該挺深的。”
剛說完,他就看見離那口井不遠的地方,那幾個小女孩在那裏蹦蹦跳跳歡呼:“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事發突然,井邊的人正在奮力救人,褚曦和程晉軒還沒确定要不要折回去幫忙,就見井邊的人已經從井裏拉上來一個人。
落井的人從頭到腳全都濕透,頭上臉上和身上沾滿了水澡,凍得瑟瑟發抖,拉上來後咳嗽不止,吐出來幾灘水,開始拼命喘氣,話也說不出來。
褚曦一看,那不是他們NPC的那位組長嗎?
“這是怎麽掉進去的?”程晉軒表示很疑惑,“那口井離路邊還有一段距離,井口周圍都有那麽深的草。”
褚曦看到井口邊的雜草被壓扁一片,壓扁的草叢上方還有一塊石板。那人應該是站在石板上,不慎跌下來,再滾進井裏的。
再看那個組長,臉色慘白,正用驚恐的眼神看向那幾個小女孩所在的地方。
“他應該是看見什麽被吓着了,才跌進井裏的。”褚曦道。
“他也能看見鬼?”程晉軒問。
“可能在某種特定情況下,會看見一些東西吧。”褚曦道,“你看他的表情和眼神,明顯被吓得不輕。”
“還真是。”
程晉軒擡頭看了看天,正好一滴豆大的雨滴滴在他額頭上,“走吧,雨來了。”
“走。”他們大步走向山頂邊沿下山的路。
身後傳來NPC組長驚恐的聲音,“這裏不幹淨,快離開這裏!這裏有髒東西!”
褚曦還能聽到那幾個小姑娘的笑聲,“哈哈哈哈,好玩,我們還要玩!”
褚曦再次轉頭看了一眼,好在那幾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沒有太多傷害人的能力,不然真是危險。
他們下到山腳,其他嘉賓已經在營地等候。
現在再擡頭看山頂,更加神秘,仿佛那個小村莊是飄在雲霧裏的一樣。
兩人剛走到車旁,突然狂風大作,雷聲滾滾,閃電不斷,瞬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小褚,快上車。”程晉軒拉着褚曦鑽進了他的保姆車。
天氣太惡劣,下了山的所有人都在這裏等着,要等到節目組的人全部安全下山,再一起回城。
受暴雨影響,等了一個多小時,大部隊才全部下山。
大家稍作整理,好在沒有人受傷什麽的。
褚曦和程晉軒重點觀察NPC組長,發現直到現在,那人還有點神情恍惚,臉上布滿恐懼的神色,不停看四周的情況。
程晉軒忍不住走過去問:“哥們,你怎麽了?是不是看見了什麽東西?”
NPC組長整個人恍恍惚惚,竟沒發現自己面前走過來一個人,還突然問他問題。
他被吓一跳,連連擺手,“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看他這個樣子,程晉軒沒再問下去,免得讓他更加緩不過來,只好轉身走了回來,“對不起。”
要是換做其他人,褚曦應該會去安慰一下,并告訴他別害怕,那裏的東西不會害人。
但是那位組長多半不會領情,說不定還要反咬他一口,他不想浪費好心。
說來也怪,節目組剛在山下整頓好準備開車,天也就正好放晴,陽光灑下來,空氣變得暖暖的,唯有那個小山村所在的山頂,依然是頂着一大片烏雲。
經過連續兩天發生的狀況,大家心裏都有點犯嘀咕,這地方絕對不尋常。
就連一直頭鐵并堅持相信科學不信鬼神的幾個負責人,坐在車裏臉上也有了愁容。
褚曦坐程晉軒的車回學校,兩人約好了明天繼續探索小山村裏的鬼是什麽情況。
快到學校的時候,褚曦收到一條銀行卡到賬短信。
一眼看到短信提示來自銀行,他還以為節目組現在是日結工資,而不是一期一結。
但當他看到到賬數額時,整個人都傻了。
到賬數額居然有二十萬?!
怎麽突然打進來這麽多錢?而且到賬信息還标注了是工資。
工資?不是NPC演員的工錢,那還有什麽工資?他的大腦迅速一轉,想到了許老板。
等到一下車,還沒進校門,他就撥通許老板的電話。
“許總,是不是您給我打了錢?”他開門見山問。
“嗐,我以為你在忙,所以還沒給你打電話。”許老板笑着道,“這其實是我一直想感謝你的一點心意,本來想着等你來上班後再給你。你現在又有其他事,我就先給你了。一點心意,你別嫌少啊,千萬別拒絕。”
“您讓我去公司上班,還能跟着餘老師學習,已經非常照顧我了,這麽多錢我真的不能要。”褚曦說道。
“一碼歸一碼,我之前一直糾結就是怕你拒絕,但是我也發現了,你是真缺錢才邊上學邊打工。”許老板解釋道,“你要是難為情,就當是給你預支的工資,等你忙完手上的事情,歡迎回公司。這樣可以吧?”
褚曦正要接話,許老板又補充道:“對了,這也不僅僅是我的主意,我家許徽也不停催我,其實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這點錢真的太少了,你不用客氣。許徽還提了點請求,讓我轉達一下。”
“您說。”
“他說等你們開學了,學校可能不會讓你在學校裏養貓,所以要不考慮到外面租房住。你要是沒時間,我們幫你找房子也行。”這雖然不是給錢的條件,但許老板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一切還看你,要是住外面對上學不方便,也不勉強。”
“我也是這麽打算的,學校裏确實不方便養貓。”褚曦答道,“即使學校讓養,也會影響到其他同學。”
“那就太好了。”許老板松了口氣,“這麽說就正好,那你更不應該拒絕那點錢了,你租房正缺錢呢。”
話說成這樣,聽上去許老板也挺難為情,褚曦想了想,沒再拒絕,“那真是多謝許總了,這些錢就算是我借您的,等我掙了錢一定還您。”
“嗐不用客氣,要說欠的話還是我們欠你多,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嘛。”許老板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開心道,“小褚,那你忙着,等忙完了通知我一聲,一定要回公司啊,餘老師也沒少說你是個人才,等着你回來。”
“謝謝許總和餘老師,我辦完事就回去。”褚曦認真道。
“對了,事情進展還順利吧?需要幫忙嗎?”許老板再次問。
“還好,應該問題不大。”
雖然現在一點都沒弄清楚小山村裏的幾個鬼魂是什麽情況,但要說幫忙,确實不需要許老板幫什麽,他也幫不了。
挂了電話,沒有忙着回學校。
他打開搜索軟件,打算查一查那個小山村的情況,比如有沒有發生過有人非正常死亡的新聞。
在網上查了一陣,查到的幾乎都是小山村很窮,組織搬遷,讓村民換地方安居樂業這些信息。
沒有非正常死亡,也沒有發生過什麽案件。
看來想要弄清楚情況,必須去小山村搬遷到的地方看看才行。
可明天就是在那裏錄制的最後一天,以後不能再私自上山。要是過了明天還沒查到有效信息,那就很難再見到那幾個鬼。
他打開地圖軟件,輸入小山村搬遷去的福莊新村,搜索出線路。
從這裏去福莊新村,公交車要轉好幾道,非常麻煩。路程不算近,打車也不便宜。
不過他現在有錢了,為了辦好事情,他一點沒猶豫,立即打開打車軟件打了車,趁天黑前趕往福莊新村。
到達福莊新村的時候,太陽剛剛落山,黃昏還沒降臨。
褚曦讓司機在外面等他,自己一個人走進村子。
這是一個嶄新的小村子,房屋、道路、廣場、小花園等等基礎設施漂亮又現代化,居住環境對比那個搬出的小山村,簡直天上地下。
看村子的規模,應該不僅接納了小山村那幾戶人家,可能周邊貧窮的地方都有搬遷到這裏。
村口有幾個人剛幹完活,陸續往裏面走。
褚曦趕過去,問其中一個大伯:“大伯,想跟您打聽一下,您有認識從山頭村搬來的鄰居嗎?”
“山頭村?我就是啊。”老伯邊說邊打量褚曦,“你不是這裏的人吧?有什麽事嗎?”
“那真是太巧了,打擾您兩分鐘可以嗎?”褚曦恭恭敬敬道,“我想跟您打聽一個人,看您認識不?”
“你要打聽我們山頭村的人?那哪有不認識的,我們村總共也就那麽點人。”看褚曦是個長得好看又有禮貌的小夥子,一點不像壞人,老伯放下了警惕,笑道,“你問吧,想問誰?”
“謝謝您。”
褚曦接着把在小山村裏見到的那個大姐從長相到衣着,再到大概年紀,都給老伯描述了一遍。
至于那四個小女孩,雖說他們都喊大姐媽媽,但是褚曦總覺得很有疑問,暫時沒有跟大伯提起。
大伯聽完後,臉上有些茫然,“我們村沒有那麽一個人啊,我們村的人全都搬下山了,要不你進村看看。”
“不着急,您再想想曾經你們村裏有沒有那麽一個人呢?”那個大姐已經是鬼魂了,現在村裏當然沒有,褚曦接着問,“那人現在應該是去世了,不然也就沒那麽難找了。”
“已經死了?”大伯一驚,“哎喲死人咱可不能亂說啊,再說我們村去世的人,都是年紀大了,中年女的沒有過的。”
褚曦一聽有點沒了頭緒,按理說他見到的鬼魂的樣子,應該就是人死去時的樣子,不可能說死的時候七老八十,鬼魂确實四五十歲的樣子。
“大伯,麻煩您再好好幫忙回憶一下,這個人的信息對我非常重要。”褚曦邊思考着各種可能性,邊說道,“有沒有從你們村嫁出去的人,在中年的時候去世的呢?”
大伯使勁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沒有那樣的人。”
“可是她說那是她家……”褚曦情急之下差點把鬧鬼的事說出去,而他這半句話也讓他一拍腦袋清醒過來,剛才真是傻了,竟然繞了那麽大個彎,“對了,小山村最中間那條道的左手方那戶人家,他們家沒有那樣的人嗎?”
“你是說何三家啊?”小山村實在太小,大伯一聽就明白了他說的是哪戶人家,“他們家沒有……”
話說到一半,大伯突然停住,似乎想到了什麽,瞳孔放大,“你再說一遍那人的長相。”
看來有戲,褚曦心裏一喜,趕緊又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中年婦女的模樣,并補充道:“不過我見到她的時候很瘦很瘦,幾乎是皮包骨,所以長相可能跟她平時有些出入。”
重新聽完一遍後,大伯臉上變得不太好看,問道:“你說的人,是不是左耳朵上長了一個小肉瘤?”
“呃……”褚曦被問住,他白天的時候離那個中年婦女鬼實在不算很近,沒有看清楚這一點,但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他不想放棄,點點頭,“好像是有,不過可能因為她太瘦了,不明顯。”
“你是說,她已經死了?”大伯一臉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她死了呢?”
“啊,我也只是猜測,我剛才莽撞說得太肯定了,不好意思啊大伯。”褚曦趕緊圓自己的話,“那個女的就是何三家的人是吧?她後來沒在村裏嗎?”
褚曦實屬奇怪,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始大伯怎麽想都沒想起來,直到說到具體那戶人家,他又有了這麽大的反應。
“哎呀,何三家的老幺妹好幾年前就不在村裏了。”大伯嘆了口氣說道,“要不是你說是哪戶人家,我是一點也想不起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有她的消息。小夥子,你見到她的時候,她出什麽事了嗎?”
看大伯的樣子,當初那個何幺妹離開村子是有故事的。
褚曦道:“大伯,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全,還不好跟您講。您先跟我講講您知道的事情呗,興許聽完您講的,我就能把事情串聯起來,然後再告訴您。”
“嗯。”
大伯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圍沒人,才輕聲道:“我跟你講,但你別跟人說是我跟你講的。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但是讓人知道了我跟別人說會招人恨。”
“行,我保證不會。”褚曦鄭重答應。
為了讓大伯放心,他補充道:“大伯,其實我也不是八卦,我來這裏打聽,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很可能可以幫助到何幺妹,她現在應該是很需要幫助的。”
不料大伯對他最後這句話一點不驚訝,點頭道:“我想也是,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不被曝光的,只是遲早的事情。”
接着,他就開始給褚曦講關于何幺妹的事情。
“哎,說起來,何幺妹被人帶走也已經有五六年了吧。”大伯目視遠方,在感慨中開口。
“那天我記得正是秋收的日子,老天不争氣,一直在下雨。”他接着說,“哎,大家一年到頭就種了那麽點莊稼,等的就是秋收希望多收點,結果卻下雨。”
“我記得那天大家都忙得不行啊,趕着收莊稼,不然就要被雨水淋壞了。”
大伯想到哪說到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裏沒年輕人,平時很少有跟人這麽訴說的機會,逮到褚曦這個專門要聽故事的年輕人,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褚曦看得出來他傾訴的欲望,盡量保持着耐心聽他說。
但是眼看着天要黑了,他也不得不适時提醒一下大伯,讓他別離主題太過遙遠。
聽大伯講了半個多小時,他終于弄清楚了何幺妹是什麽情況。
原來就是那個下雨天的傍晚,何幺妹的一個姑姑帶着一群外地人來到她家。
大下雨天的,何幺妹和她父母和哥哥剛從地裏收莊稼回來。
一看來客人了,何幺妹她媽連淋濕的衣服都顧不上換,忙去廚房要給客人做飯。
何幺妹的姑姑連忙攔住她,“嫂子你就別忙了,我們正好帶了吃的,我哥你們趕緊把濕衣服換了,一起吃飯吧。”
何母一聽有點驚奇,“你們帶了吃的來?這大下雨天的你們又不是從家裏來,什麽吃的可以直接吃啊。”
這小山村裏除了每天按兩頓吃點粗茶淡飯,沒見過很多飲食和食品方面的花樣。
何姑立馬打開他們帶來的一大袋東西,說道:“嫂子你看,我們帶了很多面包餅幹,還有罐頭,啤酒飲料,啥都有呢。”
何母哪裏見過這些東西,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
何父和何幺妹的哥哥,還有何幺妹,聞言也都湊過來看。
他們一直聽說姑姑在外面做生意日子過得很好,說起來也有一兩年沒回來了,沒想到一回來,竟給帶來這麽多好東西。
“哎呀妹子你們怎麽帶這麽多東西來呢,這些東西都老貴吧。”何父何母不好意思道。
“沒關系,貴是有點貴,不過也是應該的。”何姑臉上笑開了花,看向她帶來的一個小夥子,說道,“這些都是人家小魯買的,一會兒吃了飯,小魯還有禮物給你們呢。”
當時跟何姑來的一群人,有兩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聽到何姑的話,趕緊站起身,很不好意思地對何父何母鞠躬,“叔叔阿姨,只是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二位別見怪。”
“哎喲哪裏話啊,這麽多好東西,我們還敢見怪,那像話嗎?”何母看着小夥子是兩眼放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洋氣又禮貌的小夥子,果真是城裏人,不像山裏的男孩子那麽土。
因為高興,何家人把一天的勞累都掃空了,開開心心跟何姑和她帶來的城裏人吃飯喝酒,聊得熱火朝天。
期間,在何姑的引導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小魯沒少表現。
何母那叫一個高興,她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也不停讓何幺妹表現得聽話賢惠。
等到氣氛差不多了,何姑便說道:“哥,嫂子,其實這次回來,一個是回來看你們,一個也是想着給幺妹找條出路。”
何母心裏都樂開花了,嘴上卻說道:“哎喲我們幺妹哪有你那麽好命咧,她有什麽出路啊,就是跟我們一樣,在家裏種地呗。”
“哎嫂子,瞧你說的,我們這一輩就夠辛苦了,怎麽能讓孩子也這麽辛苦呢。”何姑拉了拉旁邊的小夥子,“我剛才也問過小魯了,他對幺妹其實還蠻中意的,你們要是瞧得上……”
“妹子你說什麽嘛,這才剛見面,你快別說了,不然幺妹得多害羞啊。”何母嘴上這麽說,實則已經心花怒放。
何幺妹一個山裏姑娘沒見過世面,确實害羞,當即就跑回自己房間了。
何幺妹的哥哥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吃飽了也回了自己房間,留下何父何母跟何姑他們繼續聊。
何幺妹不在場,幾個大人沒有顧忌,聊得就更投入直接,何母也不再那麽藏着掖着。
很快,他們達成了意見,讓何姑帶走何幺妹,以後嫁給小魯。
小魯很會來事,當即拿出兩個紅包,何父何母一人一個。
兩個紅包像是故意的一樣,沒封口,何父何母拿在手上厚厚的,看一眼就大概知道,每個紅包裏怎麽也有兩三千塊錢。
這麽多錢,他們何家一年也掙不到。
尤其今年秋收趕上雨水,糧食是鐵定不夠吃的,作為農民,卻還要買糧食,他們正愁該怎麽辦。
現在好了,這麽多錢,今年的口糧有了着落,剩下的說不定還能給兒子娶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