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佛修之地5
030佛修之地5
蘇肆嘴唇微微顫抖,那兩個字在嘴裏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怎麽可能呢?
天下第一佛修,竟跟鬼王會牽扯上關系。
甚至有可能就是鬼王。
說出去怕都無人會信。
如果連最是清心寡欲的佛修都是這般,那修真界之中,豈非人人都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了?
無果看着蘇肆,然後嘆了一口氣。
他手裏握住佛珠,一顆又一顆轉動得很有規律,不快也不慢,如同他一如既往的溫和一般。
“花兒,別問太多,快走吧。”無果對着蘇肆說道,神色之中卻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異樣情緒。
蘇肆深深的望了無果一眼,将山河落星光收回,一步又一步的後退着。
直到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他立刻轉身而跑。
他跑得很快,不過幾個呼吸間就不見了蹤跡。
無果望着蘇肆離開的方向,臉頰上升起幾縷說不出來的鬼氣,卻又被壓制了下去。
這座小宮殿似乎又恢複到了往日的安靜。
無果看向旁邊的棺材,一揮手,棺材上方出現一盞蓮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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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蓮花燈的燈火太過微弱,似乎下一瞬就會被吹滅。
無果吐出一口氣,然後擡腳進入棺材之中,雙手合在身前,緩緩閉上了雙眼。
從棺材四周立刻升起無數的陰氣,那些陰氣将棺材團團包裹着,甚至看不清棺材本身的顏色。
那陰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不斷盤旋着,甚至要将這座小宮殿都撐破。
而蘇肆這邊只是一個勁的跑。
他想要逃出這裏,因為他有種感覺,如果他再不走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
蘇肆跑了很久很久,身邊的景色也在不斷的後退。
突然,蘇肆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
他劇烈的踹息着,忍不住微微彎曲着身子,腦海裏面浮現出一些之前的畫面。
他回過頭,看向那後山,神色有些恍惚。
只有一件事他沒有想明白過,那就是為什麽淵無極一定指名道姓要自己來佛修之地。
而且無果待他,似乎也不像是陌生人。
仿佛對他好像有些、有些過于好了。
還是說,之前無果就認識他嗎?
所以,這才是淵無極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來的原因?
可為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之前也的确沒有見過無果才對。
就在蘇肆怎麽都想不通這時,只聽到後山突然傳來“碰”的一聲。
一時間狂風大起,陰風陣陣,天空也暗沉下來,一片的陰冷邪氣。
蘇肆瞳孔微微放大,糟了。
他趕緊轉身而跑,甚至運起了真氣,腳尖幾乎都沒有踩在地面上過。
他跑得很快,可身後的那龐大的陰氣卻更快,嗖嗖的朝着他席卷而來。
蘇肆甚至不敢回頭,只能下意識的朝着前方而沖。
風吹起他的發絲,讓他甚至有些看不清身前的路。
而這等變故,自然也讓守在山下的那些修士發現了,頓時無數修士朝着明臺山上看去,一個個臉色都無比奇怪。
“難不成是鬼王沖入了山中?”
“怎會,這四周都被我等圍住,那鬼王縱使有萬般的本領,豈能鑽入山中!”
“可這等陰氣,若非是鬼王,還能是什麽東西?”
“不,不是陰氣,是鬼氣!沒錯,是鬼王!鬼王已經進了明臺山!”
“快快快,速速通知各門各派,鬼王已入明臺山!”
“這般強大的氣息,難不成鬼王已奪得神器持燈?!”
而在山下不遠處的林天望,看到山上的變故時臉色也猛的一變。
當初他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差事,奈何是宗門下的任務他也沒辦法,這才不情不願的來了這裏。
沒想到才來沒多久就發生了這等大事。
以他的修為,若鬼王真的奪得了神器持燈,他根本就沒命逃得回去。
見此,林天望立刻給宗主傳回了一道玉筒,将這裏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的,還添油加醋的一番。
他可不想死,也絕對不想死在這裏!
林天望看了看四周,眼見所有人都朝着山上看去沒人注意他,于是緩緩後退着身影,然後彎腰一鑽就進入了旁邊的樹林之中。
結果剛剛進入樹林,那裏面就襲來一大片的黑氣。
林天望被那黑氣擊中,直接飛入了半空,然後重重的從樹林之中摔了出來。
他一落地,四周的修士紛紛朝着他看來。
林天望此刻什麽臉面都顧不得,站起身捂着胸口大喊,“魔族!魔族來了!”
他話音剛落,那樹林之中沖入一大片的黑氣,裏面跳出好幾只魔物出來,怒吼着就朝着所有修士沖來。
那些魔物面目猙獰,身高數尺,渾身黑氣,嘴角流出無數的唾沫。
所有修士吓成一團,紛紛開始逃竄起來。
尖叫聲,還有真氣縱橫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肆剛剛下山就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愣了一下,随機立刻反應了過來。
是魔族。
魔族過來圍攻明臺山了?
為什麽?
難道是,神器持燈?!
魔族竟也想要得到神器持燈?可魔族即便得到持燈又如何?
這持燈乃是神器,一般的魔修根本無法駕馭,更別提魔氣熏天的魔族了。
不,魔族想要得到神器持燈,一定是想要做什麽。
修真界如今的魔物不多,但也會時不時蹦出幾只,像今日這般大規模出現的,實屬少見。
因此,這群魔物也一定是鐵了心想要得到持燈。
那麽,就一定有什麽對魔族來說無比重要的事。
蘇肆眉頭皺了一下,這般多的魔物,還有這些修士,以及正在不斷朝着這邊趕來的那些大宗門。
看來明臺山今日之事不會善了了。
那麽無果呢?
這一切可又是無果想要看到的?
無果費盡心思策劃這一切,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鬼王逃不了,可他也同樣逃不了。
蘇肆回過頭看向那山中,此刻那山中的鬼氣已經越來越強烈,仿佛就将要天地都遮蓋下去。
蘇肆從納戒之中取出傳信玉筒,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拿出了刻着‘塵’的那一件。
這是給他師尊的,就是不知師尊是否會氣惱他擅自來了這裏。
蘇肆給白玉塵傳遞了消息過去,然後又取出了另外一件。
這是淵無極之前給他的,讓他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傳遞消息給他。
蘇肆簡單描述了幾句當前的情況,然後将消息立刻傳遞了過去。
就在他剛把消息發出去的下一瞬,不遠處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
那威壓帶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威嚴,讓人下意識的想要臣服。
蘇肆愣了一下。
這是,淵無極?
淵無極這麽快就來了?
還是說淵無極就在這附近嗎?
蘇肆捏着玉簡,神色一時間極其複雜。
似乎事情比他想象之中複雜多了。
蘇肆将玉簡收回納戒之中,然後看了看四周,立即尋了個隐秘之處暫時躲着。
四周的魔物已經争先恐後的朝着山上而去,守在山下的修士早就不知逃竄到了何方。
但蘇肆能夠感受到不遠處有好幾道強橫的氣息正在往這邊趕來。
一旦修真界之中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都趕了過來,怕是再想出這山就難了。
思索一二,蘇肆還是不敢再在這裏久待。
誰知就在他剛剛踏出一步,腦海裏面卻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一幅有些昏暗的畫面在腦海裏面一閃而過。
依稀之中,蘇肆只能看到那畫面之中似乎有着一盞蓮花燈。
只是此刻那蓮花燈的光亮十分微弱,似乎很快就要熄滅。
不知為何,蘇肆心口突然一動。
他愣愣的朝着山中看去,那種感覺讓他很是不知所措。
一方面他想要離開這裏,但腦海裏面卻有另一道意識,讓他回到山中去。
這又是什麽?
蘇肆的小手指都忍不住抽動起來,額頭甚至都出了一層的細汗。
雙腳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動一步。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蘇肆閉了閉眼,然後轉身就朝着山中跑去。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跑回去,理智告訴他此刻該走,可他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他剛跑到半山腰,身後就沖過來一頭魔物。
蘇肆趕緊抽出山河落星光砍去。
劍光閃爍,星河璀璨,山河披星塵。
以往蘇肆并不能完全的控制這把劍,但此刻他卻依稀感受到了這把劍的意念。
這把劍,似乎很是願意臣服于他。
蘇肆舉起山河落星光,然後一道劍氣落下,在身前劈出一條道路。
有幾縷發絲落在臉頰上,可蘇肆卻并不在意。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然後朝着那後山之中而去。
身後偶爾有魔物襲來,身前的鬼氣亦是兇猛異常。
蘇肆不懂自己為什麽要回去,但此刻他也回不了頭。
下一瞬,好幾頭魔物朝着他撲過來,蘇肆稍有些抵抗不住,然而就在魔物即将近身之時,從他身側立刻迸發出一道無上的真氣。
“嘭嘭嘭”幾聲,将那幾頭魔物全部震飛了,然後砸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坑。
蘇肆感受到了有些熟悉的氣息,他轉過身,正好看到淵無極站在他身側。
今日淵無極依舊穿了一襲玄衣,上面繡着金色的花紋,頭戴墨玉發冠,一臉凝重,卻依舊遮擋不住眉宇間的英氣以及高高在上的貴氣。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氣勢。
“你怎還在這兒。”淵無極皺着眉頭看着蘇肆,眼神之中似有些奇怪。
蘇肆微微颔首,“我還沒來得及下山。”
淵無極看了看山下,又看了看後山,眉頭皺得更緊了。
“持燈呢?”
蘇肆愣了一下,“什麽持燈?”
“無果沒有将持燈給你嗎?”淵無極似也有些驚訝。
蘇肆越發的疑惑,“為何無果要将持燈給我?”
淵無極看了看四周,一甩袖子,“罷了,你先跟在我身側。”
畢竟此時蘇肆要再想下山,怕是也難了。
淵無極看了蘇肆一眼,那目光之中有些複雜。
原本折損一個弟子倒沒什麽。
偏偏這弟子是白玉塵的弟子。
以他那位師弟的性子,若自己唯一的弟子折損在這裏,那此事過後,怕修真界再無佛修一脈。
倒是看不出來,以白玉塵那般冷淡的性子,對自己的弟子倒是這般上心。
只是眼下事情卻也有些棘手起來了。
淵無極看向山下,那幾個避世的老怪物都在朝着這邊趕來。
等那幾個老怪物過來了,事情就更難收場了。
在場所有,哪一個不對持燈有所妄念?
淵無極收回目光,然後一只手握住蘇肆的手腕,然後身形一躍就朝着後山而去。
蘇肆第一次感受何為踏碎虛空。
只見淵無極身形一動,四周扭曲,不過眨眼間,兩人就來到了後山的小宮殿之前。
還好淵無極修為高深,在兩人四周布下了層層結界,不然此刻早被這無邊無際的鬼氣給侵蝕得幹幹淨淨。
淵無極臉色無比難看,似乎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伸出手,掌心之中爆發出一道浩瀚的真氣直接朝着小宮殿之中襲去。
但那道真氣沒入鬼氣之中,就如同投石入海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
蘇肆卻微微側了側頭,他看向那裏面,仿佛能夠透過無數的鬼氣看清楚裏面的一切。
就在小宮殿最裏面,有一盞小小的蓮花燈。
蓮花燈的燈光無比微弱,仿佛只剩下最後一點,似乎随時都會被熄滅。
那樣的燈火,太過讓人難受了。
如同什麽茍延殘喘着的老者一般。
蘇肆看向淵無極,“宗主,我們要做什麽?”
淵無極斜睨了蘇肆一眼,他當然覺得蘇肆有些累贅,可他又有什麽辦法。
他得護着對方。
眼下事情并沒有朝着他所希望的那般發展,看來那人說的,也不盡然都是真話。
“取不了燈,我們得走了。”
淵無極倒不怎麽畏懼鬼王,畢竟白玉塵跟他說過,鬼王還沒有完全恢複實力,他遇到了也有一戰之力。
可淵無極無法對付神器持燈。
他能夠感受出來持燈就在這裏面,但鬼王不知用了什麽辦法,讓他根本沒法進去取燈。
若是如此的話,那便只能先走。
等到那幾個老怪物趕來之後,再一同聯手對付鬼王。
只是鬼王不難對付,更難的是,後面神器持燈的歸屬。
那幾個老怪物必定不會輕易松口,魔族也虎視眈眈在一旁盯着。
白玉塵又不知去了何處還沒回來,以他一己之力想要事後保下神器持燈,幾乎是不可能。
淵無極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紅扳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先随我離開。”說完,淵無極轉身想走,卻發現蘇肆一動不動。
他朝着蘇肆看去,發現蘇肆死死的盯着那鬼氣深處,神色甚至有些恍惚。
淵無極看了看蘇肆,又朝着那鬼氣深處看去,眉宇閃過幾分異樣情緒。
“你在看什麽?”
蘇肆嘴唇動了動,只吐出一個字。
“燈。”
淵無極目光流露幾分複雜,“你說你看到了燈?”
而等淵無極看去之時,入眼卻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只有無窮無盡的鬼氣在裏面肆意縱橫。
別說燈了,甚至連前方是什麽他都看不清。
淵無極目光閃爍了一下,想到了什麽,又看向蘇肆。
蘇肆則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感受到了一種很悲涼的情緒。
很奇怪的是,這股情緒并不屬于他。
他低下頭,伸出手撫在胸口上,眉頭動了動,很是難受。
不是因為蘇肆自己難受,是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很難受的感覺。
像是即将溺死前的窒息,又像是被深埋海底時最後一口呼吸,更像大山倒塌時看到最後的一抹光亮。
那裏面有東西,即将凋零。
是無果嗎?
這股情緒是無果的嗎?
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蘇肆垂下了眼簾,那股情緒久久不能平複。
淵無極則是負手而立,然而放在身後的手,卻是握緊了拳頭。
他看着蘇肆,似乎在遲疑。
淵無極是個向來奉行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
對他來說,此時他該出手了。
蘇肆肯定跟神器有所關系,無論蘇肆是否是神器持燈的主人,他都該斬草除根。
可蘇肆的身份卻又讓他難以下手。
蘇家倒也罷了,雖是名門,但也不是得罪不起的。
但蘇肆偏偏是白玉塵的弟子。
而且,他也私心有些不願下手。
淵無極還沒下定決定,卻看到蘇肆擡腳朝着裏面走去。
淵無極下意識的拉住了蘇肆的胳膊,“你作甚。”
蘇肆回過頭,神色有些迷茫,“那裏面好像有東西。”
淵無極看了看裏面越發陰沉的鬼氣,對着蘇肆搖了搖頭,“此處不宜久留,你先随我離開。”
無論如何,蘇肆不能死。
但蘇肆卻倔強的朝着那小宮殿裏面看去,根本不願意離開。
他感受出來了,那裏面的東西,很重要。
他得進去拿出來才行。
于是他掙脫開淵無極,然後只身沒入那鬼氣之中。
淵無極見此,眉頭一皺,立即跟了進去。
“蘇肆,回來!”淵無極喝道,語氣已十分的不善。
然而下一秒,四周卻猛的一黑。
淵無極擡眼瞧了一眼,将全身的真氣全部爆發出來。
屬于合體期大能者的威壓立刻彌漫了整座明臺山。
而此時那些趕來的老怪物們紛紛朝着山上看來,眼神之中都有些各自的情緒。
“似是,臨淵仙宗的淵無極?”
“淵無極已經進了明臺山?”
“笑話,一個才幾百歲的黃口小兒,也妄想霸占神器持燈?”
“這等強悍的威壓,怕是淵無極距離飛升也不過只有半步之遙而已了。”
“半步之遙,便是天與地的差距。”
“別忘了,裏面還有神器持燈,若是神器持燈認了淵無極為主,放眼這修真界還有幾人能是淵無極的對手?”
“快,趁着神器持燈還未認主,大家都還有一線希望!”
“今日老夫倒要看看,這神器到底能落入誰的手中!”
幾道聲音落下,眨眼那些人影就沖入了後山之中。
而就在不遠處的偏僻之處,林天望拿着一把長刀将身前撲過來的魔物給砍死。
但此時他也不算好,身上被魔物抓出了不少血痕,一半的衣服都染紅了,臉上還沾着幾滴鮮血。
林天望吐出一口氣,将長刀從魔物身上抽出來。
然後再也沒有力氣堅持住,直接就躺在了地上,胸膛不斷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也就在這時,他身側響起了一道有些微弱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微弱,聽着似乎修為也并不高。
林天望有些警惕的再次握住長刀,卻發現來者是個小少年,穿着臨淵仙宗的服飾。
那人看到林天望後雙眼立刻冒出了光亮,然後立馬湊過來将林天望扶起來,“林師兄,你沒事吧?”
林天望仔細打量了對方一圈,“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少年對着林天望露出一個笑容,竟還有一顆小虎牙,“林師兄,我是剛剛拜入咱們師父門下的,我叫陸星,我是專門來接你的。”
林天望越發的疑惑,他從沒見過對方,對方怎麽可能會來接自己?
陸星轉了轉眼珠,對着林天望笑着說道,“我之前在宗內見過林師兄的,不過林師兄肯定是忘了,不過沒事,林師兄你放心,我肯定對你沒惡意,你看,這是臨淵仙宗弟子的令牌,我真的跟林師兄是同門。”
說着,那陸星取出了一塊臨淵仙宗的弟子令牌。
這令牌林天望也有一塊,每位臨淵仙宗的弟子都會有,上面都會刻着各自的名字。
林天望看了一眼确定這令牌是真的,神色未免緩和了幾分。
“陸師弟,你怎會在此?”
陸醒對着林天望眨了眨眼睛,“我來幫你呀,林師兄你放心,那群人搶來搶去都沒用,神器持燈最終肯定是你的。”
林天望看向陸星的目光跟看個傻子似的。
現如今所有人都在争奪那神器持燈,甚至還有好幾道氣息就連他都感受不出來修為,想來至少都是分神合體之類去了。
在這群老怪物裏面想要得到神器持燈?
簡直是癡人說夢。
陸星卻仿佛知曉林天望會這麽想,對着故作神秘的對着林天望搖了搖頭,“放心吧,林師兄你相信我,反正就是這麽安排的,無論他們搶得多激烈,反正最後神器肯定是你的。”
林天望還是不信,他剛想說話,結果胸口就悶痛悶痛,剛才他跟那魔物打鬥間還是受了些傷,此刻緩和下來了,傷口卻開始發疼起來。
陸星也發現林天望現在還在冒血,立刻着急的咬着嘴唇朝着四周看了看。
“林師兄,我先扶你去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吧。”
說着,陸星伸出手扶住林天望的手臂,然後帶着人緩緩朝着偏僻角落而去。
林天望雖有些生疑,但也沒有拒絕。
畢竟此時的他,也的确需要休息療傷。
而蘇肆這邊,情況卻十分不好。
原本蘇肆就很是艱難的朝着那小宮殿進去,誰知淵無極過來之後,四周的鬼氣卻越發的瘋狂起來,不斷的朝着他們侵蝕而來。
淵無極用盡了全身的真氣這才堪堪護住兩人。
但下一秒,淵無極臉色就變了變。
因為他感受到了那幾道無比強橫的氣息就在不遠處,已經全部都聚集在後山來了。
是那幾個老怪物。
那幾個老怪物原本也是修真界裏面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後來就逐漸避世不見人,外界都傳說隕落了之類。
但只有淵無極很清楚,那幾個老怪物一直還活着,就等着有一天得到什麽機緣,然後突破飛升羽化登仙。
而神器持燈,怕就是那幾個老怪物一直在等着機緣。
之前是因為持燈在佛修聖地之中,外人不敢觊觎。
但無果到處放出消息持燈的主人出現了,那些人自然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就連淵無極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不也是為了持燈而來麽。
若是單打獨鬥淵無極還有一戰之力,可如今那幾個老怪物都圍了過來,怕即便是他自己,都很難脫身。
偏偏宗門的人一時半會還趕不過來,白玉塵又不知去向。
淵無極眉頭跳動了一下,心中卻有些不耐煩。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側之人喊道。
“我看到了,在那兒!”
淵無極看了一眼蘇肆,然後順着對方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什麽都沒看到,只有一片的昏暗,以及無邊無際的鬼氣。
難不成,這神器持燈當真的選中了蘇肆?
若是蘇肆的話,只怕後面會更麻煩。
淵無極心中浮現出那麽幾分殺意,卻又被硬生生的壓制了下去。
不可,蘇肆是白玉塵的弟子,他絕對不能死。
然而就在下一秒,淵無極猛的擡起了眼皮。
“小心。”
淵無極低聲喊道,然後将蘇肆拉扯到身前,轉身打出一掌,跟旁邊襲來的真氣立刻碰撞到了一塊。
“碰——”
昏暗的鬼氣之中爆發出一道火花出來。
下一刻四周卻升起無數的紅光,那紅光像是大網,将這整個後山全部都包裹了起來。
淵無極神色此時難看到了極點,沒想到那幾個老怪物竟然活生生的将整個後山都隔絕了出來。
這是打算,将他們完全逼死在這後山之中。
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們,行事作風當真是狠辣,甚至也完全不計後果。
他到底是臨淵仙宗的宗主,一個修真界第一大仙宗的宗主若是折損在這裏,除非這幾個老怪物今日是抱着必須飛升的心态來的,不然今後休想再有一日安寧。
淵無極思及,忍不住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紅玉扳指。
“後山被封了。”他對着蘇肆說道。
蘇肆卻仿佛突然回過神一般,“怎麽回事?”
淵無極在四周再次設下層層陣法,然後壓下丹田內的那一抹不适。
“無礙,我幫你去取燈,只要持燈到手,想要突圍出去并非難事。”
如今怕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若神器持燈真認了蘇肆為主,蘇肆驅動持燈,外加他在一旁協助,那幾個老怪物絕對攔不住他們。
等今日此事過後,他再跟那幾個老怪物算賬。
蘇肆卻是低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些複雜。
蘇肆從沒有想過得到神器持燈,他修為不高,懷璧其罪的道理不是不明白。
再者他現在唯一目的只是想要殺了林天望而已。
但他越想殺林天望,越是制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卻仿佛越來越難以殺了對方。
就像是冥冥之中天道都站到了林天望那邊,讓人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尤其是這次的事情,他原本只是想借着鬼王的名義私下解決了林天望而已,誰知道會一直被困在山中。
好不容易無果願意放他離開了,結果自己又鬼使神差的回來了。
蘇肆看向前方,他能夠看到就在身前不遠處,那裏放着一盞蓮花燈。
但是蓮花燈的燈光太微弱了,比起剛才看着的,似乎又要微弱許多,仿佛只剩下那麽一丁點的火星。
那一點火星,仿佛稍微吹口氣就能滅了。
那種不适的感覺又傳來了。
就連蘇肆也說不出來為什麽,他不願意那一點火星熄滅。
他總感覺這燈熄滅了,他就會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一般,盡管他連這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
蘇肆艱難的再次向前走去,如今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艱難。
仿佛在水中逆行一般,想要踏腳都十分困難。
若非淵無極在身側給他們豎起陣法抵抗住那些鬼氣,怕是他早就死在了這些鬼氣之下。
蘇肆咬住了嘴唇,再次又朝着前方走了一步。
剛剛站定身形,蘇肆立刻就吐出了一口鮮血,四周的威壓幾乎壓得他連身體都站不直。
淵無極見蘇肆搖搖欲墜,立刻伸出手将蘇肆扶住,然後将人靠在自己身前。
但淵無極此時也并不好受,他此刻除了要抵擋那些鬼氣外,還有後山外面那幾個老怪物們的威壓。
那幾個老怪物将後山全部隔絕,然後不斷對着裏面施加威壓。
除此之外,淵無極明顯能夠感受到那幾個老怪物也開始動用法器了。
淵無極看了看有些支撐不住的蘇肆,不留痕跡的嘆了口氣。
今日他救了蘇肆,白玉塵該欠他一份恩情,蘇肆也該欠他。
淵無極擡起手,然後劃破指尖,一滴鮮血綻放在指尖之中。
淵無極将這抹鮮血從額頭上滑過,他的額頭竟然出現一個複雜的紋路。
那些紋路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如同金絲一點又一點的組成起來,最終形成一個完美而又強大的陣紋。
臨淵仙宗的宗主,竟以身做陣,以血為媒,硬生生在身體裏面封印住了什麽東西。
淵無極合上雙眼,感受着陣法的解開。
待到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雙眼之中卻一片的血紅,就連身上的氣息也變得無比強橫起來。
只是目光太過兇狠,像是什麽野獸般充滿了殺戮。
淵無極看了一眼蘇肆,目光之中沒有一絲感情。
男人,只會影響他殺人的速度。
淵無極眯起雙眼,然後擡起一只手,猛的發力。
以他的腳尖為中心,腳下立刻生出一股龐大的陣法出來。
無數的金光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一圈又一圈,仿佛要将天地都踩在腳下。
金光大盛,四周不斷傳來碰撞的聲音。
就連眼前的小宮殿,眨眼間就灰飛煙滅,什麽都沒能留下。
金光太盛,甚至就連蘇肆都不得不閉上雙眼。
“轟——!!”
磅礴的金光震懾而出,掀起一大片的飛石。
那幾個守在後山的老怪物們紛紛被震退數米,個個眼底都有些震驚。
“淵無極的氣息為何強橫了如此之多?”
“甚至可以媲美飛升修士了,難不成是用了什麽秘法?”
“只是聽聞那仙宗的宗主是個實力強橫之人,之前也不過只是合體修為而已,為何突然會暴漲到飛升修為?”
“氣息似也有些不對,難不成是神器持燈?”
“不可能!持燈若認主,天地必出異象,看來那淵無極絕非外界認為這般,沒想到實力竟也如此之高!”
“臨淵仙宗的人快要趕到了,若要搶燈就在此時,再耽誤下去,怕是到時誰也別想好好的離開了!”
“沒錯,今日左右跟淵無極的怨恨已經結下,還不如一了百了,神器持燈就在裏面,大家就各憑本事吧!”
說完,那幾個老怪物紛紛一頭紮入那後山之中。
誰知下一秒,那後山又爆發出更強的一道金色光芒,将所有試圖進入後山之人全部轟退。
幾個老怪物面面相觑,難以置信。
這便是,修真界中第一仙宗,臨淵仙宗的宗主真正實力嗎?
而在後山中心,淵無極額頭的紋路閃爍着金色的光芒,他面無表情,如同神明。
四周的鬼氣被他斬斷大半,以他為中心數十米,都沒有鬼氣敢上前半步。
而就在他們身前不遠處,那裏卻有着一口大紅棺材。
就在棺材的正上方,正放在一盞小小的蓮花燈。
蓮花燈的火星忽明忽暗,那是凋零前最後一絲掙紮。
蘇肆擡眼看去,看着那口大紅燈籠,又看了看上方的那盞蓮花燈。
身體不受控制的朝着那蓮花燈走去。
淵無極緊着在蘇肆身後,然後一同朝着那蓮花燈而去。
只是淵無極的身形卻有些飄忽不定,金光配上他那張堅毅的面孔,顯得無比神聖,無比威嚴。
待走近了,淵無極看向那蓮花燈,嘴角微動。
神器持燈,現在終于是他的了!
若他得了神器持燈,即便是白玉塵又如何,到時修真界之中,無人再敢與他為敵。
淵無極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後快步朝着蓮花燈伸手而去。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蓮花燈,就被蓮花燈發出的光芒所灼傷手掌。
淵無極退後兩步,看着被燒傷的手上,目光有些陰沉。
而這時,他額頭上的金色印記也終于消退了兩分。
“蘇肆。”淵無極對着蘇肆說道,“取燈。”
感謝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