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1.尹麗君辦公室──內──傍晚
尹麗君正在辦公桌前和金律師談論劉傑的案子
尹麗君尴尬地說：金律師，劉傑的事基本就是這樣，唉，實在不好意思說。
金律師淡淡笑：尹律師，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你我不必介意，倒是會給你代理的案子帶來些許麻煩。
尹麗君：既然如此，也只有面對，所以厚着臉皮找你幫忙，你是專家，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金律師：擡舉了，我盡力而為，但劉傑免于起訴的可能性不大。
尹麗君點點頭：這方面我不太熟悉，請您一定多費心，辛苦您。
尹麗君說完，送金律師起身而出。
尹麗君長籲了一口氣，剛伸了個懶腰，便傳來唐英的聲音。
唐英進來：折騰老半天才弄完，麗君，下班了，一起走吧？
華燈初上，尹麗君看了看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略思付了一下
尹麗君：我今天回家。
唐英：喲，想通了？
尹麗君：昨天你都那樣說了，我哪兒好意思再住下去。
唐英：少來，我可沒趕你，但你必須和老劉好好談談，好了，我不等你了。
尹麗君：你先走吧。
尹麗君答應了一聲，唐英走人，尹麗君又開始查看資料。
2.水果店──內/外──夜
水果老頭正在收攤，準備關門，一回頭，見姜敏失魂落魄地靠在路燈邊，水果老頭十分驚訝
水果老頭：姜敏，你來了，兒子哪？
姜敏顯得十分疲憊，她擺了擺手，停在了店門口。
水果老頭連忙重新把店門打開，又拿出小凳子放好，招呼姜敏進來
水果老頭：快進來。外頭風大。
姜敏木然地點了點頭，進了水果店。
姜敏在水果店內坐下，水果老頭倒了杯茶給她，姜敏放在桌邊并不去動，只是坐在椅子上嘆氣。
水果老頭：怎麽了？
姜敏不答。
水果老頭：你兒子知道這事兒了？
姜敏點了點低垂的頭。水果老頭看了看姜敏，想了想，又嗫嚅着：是不是兒子責備你們了？
姜敏眼眶一紅，差點掉下淚來。姜敏吸了下鼻子，點了點頭。水果老頭見如此情景一時語塞。
水果老頭（輕聲）：但我看你兒子應該是懂事的人。
姜敏神色頹喪地坐在那裏，低聲：就因為兒子太懂事，全是我做媽的不好。
水果老頭：想開點，家事難念，他會想通的。
姜敏卻一下哭了出來：我心裏難受，我們做父母還不如小孩子……
水果老頭見此情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只得走過去，輕撫姜敏的肩頭。
水果老頭：你有個好兒子，應該值得高興。
姜敏反而哭出聲來了，
水果老頭只靜靜地站立在一邊，嘴裏喃喃地說：一家有一家的事……
3.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客廳裏，□□和張一白依舊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裏已塞滿了煙頭。
張一白握着煙并沒抽，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煙蒂燒到了手，張一白一下跳起來了，煙蒂落在沙發上，張一白連忙将煙蒂抖去，又把抖落的煙蒂撿起放入煙缸，等弄妥後，才暗自籲了一口氣。
□□拿了一塊濕毛巾遞給張一白：爸，擦擦手。
張一白：小健，你不要責怪你媽，你媽這幾年過得挺苦，确實是你爸沒能力。
□□：媽說話從不考慮後果，但你怎麽也會火上澆油，你平時不是這樣。
張一白：我當時的想法你不一定會理解，但我不會不管你媽的，只要她還是一個人。
□□：爸，你瞞不了我，當時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發生？
張一白看着長大成熟的兒子，不忍說假話：是，是我被調工降薪了。
□□：你心裏有苦惱，不便和媽說，你可以告訴我，甚至可以拿我當出氣筒，為什麽要憋着、忍着，就因為我是你的兒子，大人的事不能和小孩商量，是嗎？
張一白看着懂事的兒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小健，你是真的長大了，但我也确實老了，腦子裏琢磨的事兒你不一定能完全想得明白。
□□理解地注視着父親：爸，我想看見一個完整無缺的家，哪怕很窮。
張一白沉默了一會兒：順天命吧。
說完，張一白的表情很怪，有期盼，也有無奈。
□□見父親如此，知不能硬逼：明天上午還有課，我先回學校。
張一白點點頭：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也早點休息。
□□走向門口，在門口，他又停住回頭：爸，這是我們的家……
說完急步出門。張一白欣慰但又無奈何地坐下……
此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張一白愣了一愣，這才接了電話。
張一白：喂？哪位？
老高：老張，我呀，老高，好多年沒聯系了，現在怎麽樣？
張一白（一臉苦笑）：還湊合吧。
老高：哎，周末有個知青聚會，你一定要來。
張一白：我最近比較忙，不一定過得來，你們好好聚，你替我向大家問好。
老高：老張，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多年沒見，你敢不來？
張一白：哎……我真的有事……
老高：你少和我廢話，我告訴你，我們這次聚會可是專門為某人接風，你就是上天也必須趕回來到場。
張一白無語。
老高：就這樣定了， XXX飯店，小姜同志也要到，噢，還有別忘了把你心愛的“小老婆”帶上，不見不散！
不等張一白回應，老高就挂了電話。張一白緩緩将電話機放下，深深地嘆了口氣。
4.劉建業家門口──內──夜
尹麗君從電梯內走出，來到家門口，看着緊閉的家門，站了一會兒，随後拿鑰匙開門。
5.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靜靜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到開門聲，回頭看，見是尹麗君，
劉建業：回來了，飯吃了嗎？
尹麗君邊換鞋邊回答：吃了。
劉建業：你那案子處理的怎麽樣？
尹麗君擡頭看了一下劉建業：休庭，可以松幾天，珊珊哪？姐哪？
劉建業：姐大概已經休息了，珊珊在複習……
珊珊這時候打開房門跳出來：媽，你回來啦。
尹麗君：你好好複習，完了早點休息。
珊珊被悶，嘴一噘，只得又回房。
尹麗君來到書房門口，輕敲門：姐，你睡了嗎？
劉建業坐在沙發上只是看着尹麗君。
6.劉建娣房間──內──夜
劉建娣斜躺在沙發床上，迷迷糊糊的，聽到尹麗君的聲音，連忙坐起來：是麗君啊，我沒睡，你進來。
尹麗君開門進來，未關門，走到床邊：姐，小傑的事我已在安排，你不要太擔心，他只是從犯，應該不會判太重。
劉建娣：真是作孽，這兩天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還要拖累你跑前跑後，有這樣的兒子，真是丢人哪。
尹麗君勸慰：姐，事兒既然已經出了，總得解決，我這作舅媽的總不能袖手旁觀。
劉建娣：唉,都是我的不是，假如他爹沒走，假如我能在他身邊，就不會這樣了，我怎麽對得起他爹……
尹麗君：姐，你也不要這樣想，說實話，小傑的事，是我們作舅舅、舅媽也有責任，不該太放任他。
劉建娣：麗君，不能說這話，你們已經作了很多……
尹麗君打斷劉建娣：姐，劉傑的辯護律師我已請好，是個專門打這類官司的非常有名的律師，你盡管放心，這些事兒我都會安排妥當的，你早點休息。
7.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尹麗君和姐姐的這番話，坐在客廳裏的劉建業全都聽到，聲聲入耳，尹麗君的一些話讓他聽得感覺刺耳，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煩躁。
尹麗君從書房出來，
劉建業劉建業看着尹麗君，沒有說話
尹麗君邊說邊走到劉建業面前：我已經幫劉傑請好律師了，是金律師，打這方面的官司他很有經驗，劉傑的事他一定會盡力的。
劉建業：辛苦你了。這下姐可以安心一點？
尹麗君：客氣什麽，都是我欠你們劉家的。
劉建業無語。尹麗君說完便進卧房。
8.張一白家巷子──外──夜
姜敏走進巷子，巷子今天突然顯得很長，也很黑，姜敏的腳步蹒跚。
9.張一白家──內──夜
姜敏進屋，屋裏一片漆黑，她開燈，走到兒子的房間，見張一白已睡，便回自己卧房，一屁股坐在床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久久地坐。
10.劉建業家卧房──內──夜
劉建業已躺下，側身背對尹麗君，努力使自己閉眼睛，但無法入睡。
尹麗君斜躺在床頭靠背，同樣無法入睡。
夫妻倆如同陌路一般。
11.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正在忙碌，金律師敲門走了進來。
尹麗君連忙站起：金律師，情況怎麽樣？
金律師：尹律師，有些麻煩啊，這個案子挺搞的，在一些具體的細節上，疑問很多。同案犯也沒抓住，是不是有幕後指使也不清楚，還有，又牽扯到□□的背景，有點亂。
尹麗君：那在量刑呢？
金律師：像私闖民宅，也就是拘留十五天而已，但牽涉到恐吓罪、暴力侵犯，那就不一樣了。還有，劉傑是主犯還是從犯，這量刑的跨度就大，三年至十年了，我現在沒法和你說。還有，你的當事人，裘莉一旦提出追究，法院量刑的時候必定會考慮因素，這又是個不定數。
尹麗君：那麽劉傑到底算是哪種情況，會不會數罪并罰？
金律師：基本會。還有一個問題，劉傑的同案犯事□□人員，那劉傑是不是本來就和他們是一夥的呢？那就是涉黑了，那麽問題就會更嚴重。
尹麗君：會有多嚴重？
金律師：一旦坐實，五年以上……免不了。
尹麗君嘆了口氣：這麽嚴重？
金律師：是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清楚劉傑到底有沒有涉黑，只要确定沒有，案件性質完全不同。
尹麗君：金律師，就請你多費心了。
金律師：大家都是同行，應該的，我先走，你忙你的。
尹麗君答應着，金律師剛出了門。唐英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唐英：麗君，裘莉在所長辦公室鬧着那！
12.事務所會議室──內──日
所長正在和裘莉做着解釋。
所長：裘女士，請你先不要這麽激動，我想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
裘莉：沒有誤會！我只有誤會這麽大的律師所竟也有這種職業道德敗壞的人，我今天就要換律師！
所長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此時，唐英帶着尹麗君走了進來。
唐英：所長，尹律師來了。
所長：小尹，這是怎麽回事？
裘莉一見尹麗君分外眼紅，立刻站了起來，用手指着尹麗君。
裘莉：尹麗君，虧我這麽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和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尹麗君十分鎮定，站立一旁。
尹麗君：裘女士，你先冷靜，有什麽話盡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裘莉：哼！你要談什麽？談你和老太婆怎麽串通，談你吃了原告吃被告，你還真有臉說？
在場的人除了唐英都好生奇怪，
尹麗君厲聲：裘莉女士，請注意你的措辭！诽謗也是犯罪。
裘莉也急了：诽謗，誰诽謗你？我都查過了！那個威脅我和我女兒的人就是你的外甥！你們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衆人大感驚訝。
裘莉感覺有理：怎麽，是不是說到你痛處了？你敢承認嗎？
尹麗君聞言，反而冷靜了
尹麗君：對，沒錯，他是我的外甥。
裘莉（氣不打一處來）：好，既然你承認了，那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也是為了錢吧？我告訴你，沒那麽容易，你就等着賠錢吧！
尹麗君：裘女士，請你一字一句的聽清楚，我承認那個人是我的外甥，但我絕無與誰串通來害你，更沒有任何交易，事先也不知情。
裘莉：你說你沒有，誰會相信？你有沒有私下裏去找過那個老太婆？
尹麗君：有過，而且有過交談。
裘莉氣的臉都白了：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尹麗君：我和她見面，是去告訴她，我不會接受任何利誘或者威脅，只要當事人不提出，我決不會退出官司。
裘莉火氣正盛，根本不相信尹麗君說的話
裘莉：哼，我憑什麽信你。
此時唐英拿了一個錄音筆過來
唐英：這有證據，那天我也在場。
唐英放錄音：
……趙母（尴尬）：尹律師，我想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尹麗君：趙老太太，您的意思，我都懂，只是我尹麗君從來不做有違職業操守的行為，希望你能諒解。
趙母（點頭微笑）：好，我明白了。……（7集）
裘莉聽完，臉色尴尬，擡頭看着尹麗君。
尹麗君：裘女士，這些錄音你完全可以拿去做鑒定。
裘莉只覺得狼狽不堪，無語，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尹麗君：裘女士，只要你回掉我的代理資格，我會盡職打完這場官司；至于我外甥的事，我也會妥善解決，因為我是他的長輩。
裘莉嘆一口氣，站起身：哎，尹律師，實在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很怕，我不知道老太婆還會使出什麽壞招，再這樣下去，躺在醫院裏的，就不止趙子昂一個人了。
尹麗君：裘女士，警方已參與，你沒必要過于擔心。
裘莉：我真的受不了了，現在我只想早點把案子結束。
尹麗君看着裘莉，停了半晌，又略想了想
尹麗君：關于趙趙的監護權，你還是要和趙趙溝通，我想通過這件事，趙趙對你的态度應該有所轉變。
裘莉點點頭：是的，這次回去後電話也多了不少……
尹麗君：母女連心，你要相信自己。
裘莉似乎明白了什麽，朝尹麗君點點頭，轉身準備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回頭看着尹麗君
裘莉：尹律師，你是個好人，劉傑的事，我不想追究了……
裘莉說完出去了，尹麗君看着裘莉出去，眼睛裏透出同情的目光，
唐英、所長悄悄地退出。
13.劉建業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忙着在桌上找着東西，小甄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甄：劉經理，你有事找我？
劉建業在桌上找着東西：小甄，XXX公司的項目完成了沒有，我記得是今天交付。
小甄：昨天已經發出去了。
劉建業：什麽？！項目還沒做完呢！怎麽就發出去了？
小甄（怯怯不敢言）：應該是做完了，昨天你不在，就……
劉建業雙拳撐在桌上，強自冷靜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劉建業說完，小甄就點頭出了門，劉建業用悶拳砸在桌上。
14.設計室──內──日
史蒂文和馬克正在一起談論項目。劉建業走到兩人身邊。張一白遠遠地坐着，看着這裏的動向。
劉建業：史蒂文，馬克，昨天的項目怎麽樣了？發出去了嗎？
馬克：已經發出去了。
劉建業（點頭準備離開）：以後發出去前記得給我看一下，這樣我心裏也有個底。
史蒂文：其實我們項目小組的所有人員都看過了，都覺得可以交稿。
劉建業（盯着史蒂文的眼睛）：項目小組的所有人員都看過了嗎？
史蒂文看一下劉建業：劉經理，你心裏有什麽話就直說，何必這樣。
許麗麗：劉經理，不是不交給你，因為昨天你不在……
劉建業臉色一變，馬克連忙出來打圓場。
馬克：對不起，劉經理，昨天客戶催得緊，我們就直接發了。
劉建業：昨天還有幾個地方還沒調整，本來想今天調整完再發，既然你們已經送出去了，那就算了。只不過以後做事還是要嚴謹點，終得有個審核程序，不要自作主張，過于随意。
史蒂文：我覺得調不調整問題都不大。再說劉經理，我覺得你也沒有時間做調整。
劉建業一聽，只覺得史蒂文說話句句帶刺。張一白見這邊事态似乎發展嚴重，也連忙過來打圓場。
張一白：劉經理，那些地方我們自己改好後再發一次的。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史蒂文：就這樣吧，無非多一次重複勞動。
劉建業聞言，氣的臉都僵了，他一言不發，轉身進了辦公室。
15.劉建業辦公室門口——內——白
劉建業板着臉進了辦公室，小甄跟在後面，劉建業“砰”一聲關上辦公室門。小甄被關在門外，想敲門，但最終又停了下來。許麗麗過來，抓住小甄的肩頭。
許麗麗（嗔怪）：小甄，吃閉門羹啦，我早就說過，你就一小助理，沒事老跟在他後面幹嘛，他會記你的情嗎？
小甄憤恨地看了看許麗麗，甩開許麗麗，自己走了。史蒂文的目光一直跟随小甄。
16.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一人在辦公室裏坐着看着卷宗，看了許久，始終沒翻過頁。尹麗君目光一移，眼神盯上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目光在劉建業微笑的臉上盯了許久，尹麗君想了想，拿起手機，找出劉建業的名字，接通，還沒等鈴響又放下。尹麗君把手機丢在一旁，翻過一頁書，仍覺心中不寧。尹麗君重又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劉建業的電話號碼。
17.劉建業辦公室/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一人坐在辦公室裏，臉色鐵青地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辦公桌，不知道在想什麽。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劉建業也懶得去接。結果鈴聲一陣接着一陣似是永不停息，劉建業聽得頭疼無比，擡眼看了一眼手機，甩手将手機拖過，這才接了電話。
劉建業：喂？
尹麗君（皺着眉）：方便說話嗎？
劉建業（木然）：你說。
尹麗君：你是不是跟裘莉說過些什麽？
劉建業：誰是裘莉？
尹麗君：你不會不知道吧，裘莉就是我的當事人。
劉建業：你的當事人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能和她說什麽？
尹麗君：是不是你告訴裘莉，劉傑是我外甥的？
劉建業聞言，一下從椅子上氣得站了起來，臉憋得通紅，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劉建業一字一頓：尹麗君！你在胡扯些什麽？我哪有那麽多閑功夫管你的當事人？
尹麗君：我只不過問你一下，你有必要急嗎？
劉建業幾乎一下跳了起來：假如我莫名其妙地突然來問你這麽一句，你會怎麽樣？
尹麗君：不是你最好。
劉建業聽罷，将手機重重往地上一摔
尹麗君這邊也重重挂上電話，尹麗君瞟着電話機：做賊心虛。
18.劉珊珊學校外──外──日
劉珊珊背着書包，一個人低着頭，沉默地在校門外等着。學生們有騎着單車、有步行從校門裏出來陸續走了，最後，只留下一個男生和劉珊珊對望。
19.馬路──外──日
一條彎彎曲曲的馬路，兩旁種滿了法國梧桐。樹影婆娑，陽光順着樹葉灑在地上。張牽推着自行車，劉珊珊與他并肩走着，兩人一直不說話。
劉珊珊有些急：你說話呀，這幾天為什麽老躲着我？
張牽：沒怎麽。
劉珊珊（腳步更緩，聲音愈低）：是不是有人說閑話？
張牽（看了看劉珊珊）：沒有得事，你別多想了。
劉珊珊：那你為什麽不理我？
張牽：我想要一點個人的空間。
劉珊珊：你嫌我煩了是不是？
張牽：你是優等生，我是差生，咱們之間距離太遠了。
劉珊珊：你說這個話是什麽意思？
張牽：沒什麽意思，快回家吧，我有事兒先走了。
張牽騎車走了，留下劉珊珊呆呆地站着
20.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門打開,尹麗君進家門，劉建娣的聲音從書房內傳出,
劉建娣：是麗君回來了！
尹麗君：姐，是我。
尹麗君感覺姐姐的聲音有氣無力，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進書房，
21.劉建娣房間──內──傍晚
尹麗君進房，見劉建娣斜躺在床上，緊皺雙眉，手頂住肝部，很痛苦的樣子，
尹麗君：姐，你臉色很差，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劉建娣：不用，老毛病了，躺一會兒就好了。
尹麗君：你有藥嗎？
劉建娣：已經吃過了，我沒事的。你忙自己的事兒去吧。
尹麗君：姐，我知道你是被劉傑的事急的，劉傑的事我已有安排，辯護律師也找好了，他說劉傑的情況不是很嚴重，只要他把事情講清楚，可能還有寬大處理的機會。
劉建娣：弟妹啊，真是辛苦你了，為了這個不争氣的東西，讓你們拉下臉面去求人辦事，真是作孽啊。
尹麗君：都是同行，比較好說話，你不要想得太多，你自己的身體要注意。
劉建娣：麗君，我明天可以見劉傑了，你想要他怎樣，我能捎話給他。
尹麗君：你讓他把事兒向公安局原原本本說清楚就行了。
正說着，外面開門聲響，像是劉建業回來。劉建業出現在房門口。
劉建業見姐躺在床上：姐，你不舒服？
未等姐回答，尹麗君站起身出去。
尹麗君和劉建業兩人各自無話，劉建業進入來到姐的床邊。
劉建娣見狀：小業，你們又怎麽了？……
22.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尹麗君從陽臺上收完衣服進來，劉建業從書房出來，
尹麗君也不搭理他，自顧自進拿着衣服走向卧室，劉建業想喊住她
劉建業：麗君。
尹麗君沒理劉建業，劉建業也跟着走向卧室。
23.劉建業家主卧──內──傍晚
尹麗君走進卧室，順手關門，被緊随其後的劉建業推住，尹麗君不理劉建業，自顧坐在床頭疊衣服，劉建業進屋，帶上門。
劉建業（強壓怒火）：你在電話裏什麽意思？
尹麗君看都不看劉建業，懶得搭理他
尹麗君：沒什麽意思。
劉建業：你的當事人到底怎麽回事兒？
尹麗君：沒怎麽回事兒。
尹麗君仍舊不看劉建業，将自己已疊好的衣服放進櫃子，又将珊珊的衣服拿了出去。劉建業又被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房間裏。
24.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尹麗君從劉珊珊的卧室裏出來，劉建業正堵在門口，尹麗君想繞開劉建業過去，但劉建業不讓，尹麗君眉頭一皺，白了劉建業一眼，也不說話，死死地盯着劉建業。
尹麗君：讓開。
劉建業：你終得把話說清楚。
尹麗君：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想再重複。
劉建業：自從結了這案子，家裏就沒消停過。
尹麗君：原來你也知道？
劉建業：我早就叫你不要接着案子，你不聽，現在幹嗎扯上我？
尹麗君：誰也想扯上你，是你自己硬湊上去的。
尹麗君說完又走進卧室，尹麗君的态度讓開始惱火，他跟進卧室
25.劉建業家主卧──內──傍晚
劉建業邊走邊急切地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的什麽當事人，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
尹麗君（冷笑）：是你平時做的事兒讓我沒法相信。
劉建業：我做什麽了，莫名其妙。
尹麗君：是你莫名其妙，還是我莫名其妙，你劉建業有必要那麽關心我代理的案子嗎？。
劉建業：對，我是找過你們所長，可那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但你也不應該把一些不相幹的事情載在我的頭上！
尹麗君：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最清楚，沒必要我來替你一一表功？
26.劉建娣房間──內──夜
劉建娣聽到了從劉建業卧室傳來的争吵聲，猶豫了一下。
劉建娣慢慢起身走出書房向卧室走去。
27.劉建業家主卧──內──夜
劉建業：我夠對得起這個家了，為了這個家……
尹麗君打斷劉建業：你不要口口聲聲為了這個家，你全是為了你自己，你過去所做的那些事兒，那一件是真正為了這個家，憑什麽還要我來一起承擔？
劉建業：你盡可以明說，我那一件不為這個家？
尹麗君厭煩：我不想和你說了。
劉建業感到無奈，坐在床沿，背對尹：麗君，你現在變了，變得斤斤計較，變得不通情理。
尹麗君把整好的衣服放進櫃子：是啊，別人都在變，就你沒變，別人都是錯的，就你是對的，所以，老房子的産證應該寫你的名字，劉傑闖禍應該我出面……
28.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娣在劉建業的卧房門口，聽到夫妻倆說到劉傑，腳步自然定下。
29.劉建業家主卧──內──夜
屋內，夫妻倆的争吵仍在繼續。
劉建業：我在說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扯到劉傑……
尹麗君關櫃門，轉身：為什麽不能說，有什麽可避諱的，劉傑現在這樣，一大半是你造成的，你知道嘛，如果查出來情節嚴重的話，他要判五年以上的刑，即便不用判那麽多年的刑，也是要進行民事賠償的，到最後不還是落在你的頭上！
劉建業很惱火，轉過身：你胡說什麽，什麽是我造成的？
夫妻倆的聲音越來越高，已經忘了姐姐還在家裏
尹麗君：我胡說，我問你，劉傑上學的時候，你管過他嗎？畢業後，你有盡心盡力幫他找過工作嗎？我早就提醒過你，劉傑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一定會出事，你有放在心上嗎？你要是早點注意他，何至于會變成現在這樣！
劉建業：劉傑闖禍那次不是我取保的，他要我管過嗎？再說我裏裏外外這麽多事情，哪裏還有精力去管他！那你是他舅媽，你為什麽不能幫我？
尹麗君：對，都是別人不好，你總是有理由，當初把劉傑從家趕回老房子時，你也是道理十足！
劉建業猛地站起來：這怎麽是我趕他走呢！是他自己上了技校要搬出去住！
尹麗君：這話你蒙姐也就算了，少來蒙我，劉傑以前的成績有那麽壞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想讓他和珊珊在一塊兒！
劉建業大叫道：你給我住嘴！
劉建業說完用力打開房門，卻發現劉建娣一臉驚愕的站在門口，劉建業頓時傻了，尹麗君也楞了，他倆誰也沒想到劉建娣在門外聽見了這一切。
劉建業：姐……
劉建業羞愧難當，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劉建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弟弟劉建業的反應卻告訴他，這件事千真萬确。她強忍着暈眩，一聲不響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尹麗君這個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整個房子頓時一片寂靜，只剩下呆呆矗立在門口的劉建業。
30.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張一白一開家門，就聞到飯菜的香味兒，張一白很奇怪，因為這香味已經久違了，他帶着疑惑走進家，看見飯桌上放着好幾個菜，熱氣騰騰，再見姜敏正在廚房內收拾，張一白放輕腳步走進兒子的房間。
姜敏從廚房出來，坐在飯桌邊，自言自語：怎麽還不回來？
忽然聽到從兒子房間裏傳出聲音，她走過去，推門見張一白已在，
便說到：你這個像做賊的習慣，為什麽改不了？
張一白：我看你這麽早回來，還做了菜，以為你有客人來。
姜敏本又想說硬話，忍住了：沒客人，我們就不吃飯啦？
張一白：你今天不做生意啦……
姜敏：累了，休息一天，你過來吃飯吧。
張一白感覺一種暖意：不是說好分開吃嗎？
姜敏被張一白的粘乎搞得有些惱：叫你過來吃就過來，那來的那麽多屁話。
雖然同樣是罵，今天的張一白感覺不是刺耳，而是溫馨，他慢慢走出房間，來到飯桌邊。
姜敏：我店裏還有點事兒，你自己吃吧。
說完拿飯盒裝了一些飯菜，出門了。
張一白一直看着姜敏走，等姜敏出門，他端起飯碗，吃得非常香。
31.劉建業家主卧──內──夜
尹麗君翻身起來，看了一下鬧鐘，已經大半夜了，劉建業沒有進房睡。她起身走到卧室門口，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把門打開。
32.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茫然失措地坐在沙發上，手裏夾着一支煙，但人一動不動，愣愣地出神。
33.劉珊珊房間——內——日（閃回）
劉傑和劉珊珊在房間裏玩耍，劉傑從包裏拿出一樣精致的小玩具送給劉珊珊，劉珊珊很高興
劉珊珊：真可愛，謝謝哥！
劉傑：不客氣，你要是喜歡，下次還送你。
劉珊珊：真的？
劉傑：當然是真的！
劉珊珊：那我就不客氣了。
劉傑和劉珊珊在一起玩得很開心，這一切都被劉建業看在眼裏
34.劉建業家卧室——外——日（閃回）
劉建業在和尹麗君在商量着劉傑的事
劉建業：我想把老房子的房産轉到劉傑的名下，你看可以嗎？
尹麗君：你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劉建業：我總覺得珊珊和劉傑這兩個孩子現在已經長大了，我們倆的工作又那麽忙，他們經常獨處在一起，恐怕不太方便，再說劉傑也是大孩子了，讓他一個人搬到老房子去住，應該沒什麽問題。
尹麗君：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們是表兄妹，在一起相互還有個照顧，能有什麽不方便？
劉建業：不是，哎呀，我跟你說不明白。
尹麗君：這是你們劉家的事，我也管不了那麽多，反正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那就幹脆把房産證上的名字改成你姐和劉傑的，這樣我們的責任也算盡到了，你面子上也過得去。
劉建業點點頭
35.劉建業家客廳——內——日（閃回）
劉傑一身狼狽，灰頭土臉的回來，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劉建業看見，把他叫住
劉建業：幹什麽去了？
劉傑：沒幹什麽。
劉建業：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分明是跟人打架了！
劉傑沒有說話
劉建業：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學不好好上，還學會了抽煙、打架，你這個樣子，讓我在怎麽跟你媽交待？
劉傑：我不要你管！
劉建業：你說什麽！
劉傑：我說我不要你管！
劉建業不由分說，上前就是一個嘴巴子：你不要我管了是吧，好，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搬到老房子裏去，不許再繼續住在這裏！
劉傑滿臉憤恨的看看劉建業，轉身出門
36.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坐在客廳回憶過去，臉上表情痛苦，後悔不已
37.劉建業家主卧──內──夜
尹麗君看了劉建業一會兒，又輕輕地關上門。随後坐在床上想心事。
38.劉建業家書房──內──夜
忍着疼痛、忍着傷心的劉建娣也坐在床上，傷心的情緒刻在臉上，過去的事不斷出現在眼前。
39.農村劉建娣家院子──外──日（閃回）
劉建娣一個人在院子裏幹着活，大柱和小劉傑幹完農活回來，一進院子，小劉傑就跑進屋子，劉建娣看了一眼，繼續幹活。
大柱走過來：孩他媽，村長說了，小傑也該上學了。
劉建娣：我知道，家裏不是錢不夠嗎？
大柱：我算過了，村裏的小學一年大概要300元左右，我們緊一下，還能湊合。
劉建娣：你嬸不是在縣城嗎？我想讓小傑去縣城讀書，那裏的老師好。
大柱沒說話，劉建娣奇怪：你不願意？
大柱猶豫了一會兒，吞吞吐吐：你弟弟結婚，我們去了…………，回來後……小傑磨蹭好幾次…………想到城裏去讀書……
劉建娣：不行的，剛結婚的小夫妻身邊拖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像話嗎？
大柱：城裏的老師……不是比小縣城的好不知多少倍嘞。
劉建娣沒理大柱，大柱仍在說：再說你弟弟也是你拉扯大的，他現在日子好過了，也可以幫幫我們。
劉建娣：你這算什麽話？我把他帶大，他就要孝敬我，我們自己有手有腳，幹嘛要占人家便宜，再說小業也要持家，能容易嗎？
大柱低聲：你不是介天想着要回城嗎？先把小傑送回去，等小傑以後好了，我們也可以去。
被大柱這麽一說，劉建娣不言語了，
小劉傑一直躲在門背後偷聽，見媽不言語，偷偷地伸出頭看院子裏的情況。
劉建娣手裏的活也停了下來，回頭看看屋裏，小劉傑連忙把頭縮回，劉建娣轉回頭，看着手裏的活陷入沉思……
40.劉建娣房間──內──夜
劉建娣從回憶中醒來，眼前仿佛看見劉傑在牢房裏手扶鐵欄杆往外張望的景象，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41.劉建業家小區──外──晨（空鏡）
微明的天空下，小區的外景。
42.劉建業家客廳──內──晨
天色微明，一些青藍色的光從窗棂裏照了進來，在沙發上迷糊了一晚上的劉建業睜開眼，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用手蒙住了頭。茶幾上一片狼藉，喝剩下的茶、散落在茶幾上的煙灰、和滿滿一煙缸的煙蒂。
43.劉建業家衛生間──內──晨
劉建業随便抹了一把臉。
44.劉建業家客廳──內──晨
劉建業走到姐姐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想敲門，手舉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敲下去。劉建業默默地轉身，本想進卧室，但還未走到門口，就又折了回來。自顧自拎起包，非常沮喪地走出了家，輕輕地關上門。
一會兒，主卧的門也打開了，尹麗君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得出來，她也是一夜未眠，她走到女兒房門口，打開房門，珊珊還睡着，因時間還早，她沒有叫醒她，關上房門，又轉身走到姐姐房門口，看看門關着，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伸手敲門。于是自己梳洗完畢，帶上自己的包，也出了家門，家裏頓時又寂靜下來。
45.馬路上──外──晨
劉建業沒有坐車，而是走着去公司，他低着頭，直往前走，幾次撞倒行人，好像毫無知覺，招來別人的怒罵。
46.劉建業公司門口──外──日
劉建業臉色灰敗，拖拉着腳步在路上走着。張一白踩着個自行車從劉建業身邊經過。劉建業精神萎靡地拖着步子向公司大樓走去，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張一白。張一白去車棚停了車。一邊非常奇怪地看着劉建業，目送着劉建業進了公司大樓。
47.劉建業辦公室門口──內──日
公司大樓內，同事們和往常一樣和劉建業打着招呼，劉建業沒有反應。
人事經理：老劉，早啊。
劉建業并未聽見，從人事經理身邊走過，人事經理奇怪地看了劉建業一眼。
張一白一直跟在劉建業的身後。
48.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面無表情地走進了辦公室，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手托着腦門，表情木讷。
唐英跑了進來，見尹麗君臉色不好，于是走到尹麗君身邊關心。
唐英：臉色怎麽這麽衰，一晚上沒睡啊？。
尹麗君（疲憊地搖搖頭）：哎，煩透了。
唐英：又鬧開啦？不會吧，真成了冤家聚頭了。
尹麗君：我還做了一件蠢事。
唐英：你提離婚啦？
尹麗君撇了唐英一眼：不是！我一氣之下把過去他對劉傑不好的事翻出來了，不想被他姐姐聽到了。
唐英：你事兒做得真夠可以的……
49.夜總會包房——內——日
黃哥還是扇着扇子，黑皮在旁邊坐着看着。
黃哥擺弄了一下手中的扇子，開了口：黑皮，你介紹的那位，太生了，你先出去玩兩天。
黑皮将口袋裏的兩張紙掏出，遞給黃哥。黃哥接了，看了一看
黃哥：舅舅都出來了，這東西也沒用了。現放着吧。
黑皮：哥，你說該怎麽做吧。
黃哥：既然你那位朋友那麽生，那你就全招呼他呗。舅舅也沒法查啊。
黑皮：哥，我明白了。就這麽辦呗。
黑皮說完，向黃哥鞠了一躬，轉身出了門。
50.看守所——外——日
劉建娣孤伶伶地站在高高的看守所前
51.看守所會見室──內──日
看守所裏，劉建娣焦急地等待着。鐵門咣當一聲打開，劉傑穿着囚服被獄警領了進來。劉建娣連忙站了起來，看着劉傑被帶到自己的面前。
劉建娣（激動地站起身來）：小傑……
劉傑看着媽，并不搭話。
劉建娣：你還好嗎？缺不缺什麽？要不要媽給你帶點什麽東西？
劉傑動了動身體，仍不搭話。
劉建娣伸手想去摸劉傑的臉，但無奈被隔擋玻璃攔住，劉建娣的手停留在玻璃上。
劉建娣：小傑，你舅媽已經請好什麽辯護律師，你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争取早一點出來一家人團聚。
劉傑并不領情：說什麽呢，我他媽出來和誰團聚？和你，不想要我的媽？還是和劉建業--那個把我趕出門的舅舅？
劉建娣（難過）：小傑，你怎麽說話。
劉傑：操，那你告訴我，我該說什麽？
劉建娣：小傑！
劉傑（搖晃着腦袋）：沒事，你愛聽，我就說呗。是我自己想到城市來，你們就可以甩手是嗎？就可以把我趕出門是嗎？
劉傑一邊說，劉建娣的眼淚就下來了。劉傑說完停了停，看見劉建娣難過的表情，劉傑略收了口，轉臉又向別的地方看去。
劉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可有人瞧得起我，他們至少把我當人看。你現在難過啦，晚啦，我被人打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們在哪兒？我一個人呆在老房子的時候又他媽有幾個人來看過我？就算是路邊的一條狗都有人疼，你們什麽時候想起過我劉傑？對，你們都說我是個混混，我不混還能怎麽樣？你來管過我嗎？媽的，如果那個時候我和別人一樣有爸有媽，我他媽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現在一個個倒都成好人了！
劉傑說完歪着腦袋，吊兒郎當地看着劉建娣，一臉不屑。
劉建娣（老淚縱橫）：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劉傑卻不理劉建娣，繼續抱怨
劉傑：其實我不怪你，我只恨那個劉建業，一想到他我就來氣，他們丫的就會裝，表面上人模狗樣，心裏髒得很，他們家除了珊珊，全他媽不是東西！每天防我就像防賊似的，把我當成什麽啦！
劉傑說完就站起身，示意獄警把自己帶進去。
劉傑：報告！訪問完畢！
劉建娣站起來，抓着欄杆叫了三聲：小傑！小傑！小傑！
劉傑站住，背對着劉建娣停了許久，才說低聲說了一句
劉傑：媽，你回去吧。就當沒生我算了。
劉傑說完，就跟着獄警又回到牢房。劉建娣無語地坐着，眼看着兒子離開。
52.裘莉家——內——日
尹麗君和金律師來到裘莉家，裘莉給尹麗君和金律師倒了水，坐下
裘莉：請喝水，尹律師，這位是？
尹麗君：哦，這是我們所裏的金律師。
裘莉和金律師點頭示意
裘莉：找我有什麽事？
尹麗君：是這樣，我今天是專門為了劉傑的事情來的。
裘莉：我能幫上什麽忙？
尹麗君：不用怎麽麻煩你，我只想知道一些劉傑威脅你和趙趙時的一些情況，你只要把當時的整個過程都詳細的說一遍就可以了。
裘莉：就這麽簡單？
尹麗君：是的。
裘莉：好，整個過程是這樣的……
裘莉開始了講述
53.劉建業公司會議室──內──日
史蒂文與張一白主持會議。會議已将近結束，史蒂文關了投影儀，
馬克結束了講解：這個項目大致就是這樣，大家還有什麽問題？
馬克說完就看向劉建業：劉經理……
但劉建業明顯在走神，小甄在桌下拉了一下，劉建業才醒過神來。
劉建業（一愣神）：哦，有什麽問題嗎
會議室裏所有的人看着劉建業，張一白低頭，許麗麗一臉不屑，史蒂文與馬克面露奇怪，大家一陣尴尬。劉建業一臉迷茫。
史蒂文（幹咳一聲）：劉經理，你還有什麽意見嗎？
劉建業剛剛坐穩，看了一下大家，只得尴尬地站起身。
劉建業：沒有，如果大家都沒意見的話，先這樣吧。散會。
劉建業話音剛落，衆人站起身離開，小甄猶猶豫豫地走到門口，回首看了看劉建業，正準備說些什麽，鄭總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鄭總：老劉，你來一下。
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劉建業看了看鄭總，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54.鄭總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低頭斂眉地坐在鄭總對面，鄭總親自給劉建業泡了一壺熱茶。
鄭總：老劉，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怎麽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劉建業：沒有沒有，最近家裏出了點事，狀态有點提不上來。
鄭總：你家裏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我和你年紀相仿，深有同感，作為中年男人，家裏公司兩線作戰，确實辛苦，不過，你是部門經理，有些事兒還是得有所注意。
劉建業被鄭總說得無言以對，只能看着面前的茶逐漸變冷。
鄭總：你們這季度做得十分出色，老劉，你的功勞不小，我可指望你宏圖大展哦。
劉建業擡頭看了看鄭總，拿起茶杯想喝，發現茶涼了，又放下……
鄭總過來替劉建業換了熱茶：我的一位朋友那邊有個設計稿要修改，你們部門抽2個人過去幾天怎麽樣？
劉建業喝了口茶：可以的，大概需要幾天？
鄭總：也就4、5天，但那邊的生活條件差點，最好是能吃苦的人。
劉建業想了想：還是我去吧，另外的人我會安排。
鄭總：那就辛苦你了，明後天就走行嗎？
劉建業：可以。
55.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唐英坐在尹麗君旁邊，皺着眉，為尹麗君擔心，倒是尹麗君，已吐心聲，覺得心裏痛快了不少。
唐英：你也真是，你怎麽就斷定是老劉說的？
尹麗君：不是他還有誰，難道是你說的。
唐英：我看你這律師是白當了！你也不想想，劉傑是你外甥又不是國家機密，裘莉查這點事還不容易，還有她婆婆是什麽人，要挑點事兒還不是跟玩兒似的。再說，老劉有那麽無聊嗎？他自己的親外甥還在裏面關着，說了對他有什麽好處，何況他又不認識裘莉。
尹麗君（有點後悔）：你說的也有道理，難怪他這次跳的這麽厲害。
唐英：本來嘛，你這麽冤枉他，他一大老爺們兒，能不跟你急嘛。
尹麗君：唉，不說了，不說了，想起這事兒就煩。
唐英：你倒是痛快了，不管不顧地說了一堆，，可你讓老劉以後在他姐面前怎麽做人？
尹麗君又默然
唐英（也嘆了口氣）：那你現在什麽打算？
尹麗君（長長地嘆了口氣）：還能怎麽打算，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聽天由命吧。
唐英：你呀！
56.設計室──內──日
馬克在電腦前，他退出文檔，擡起頭對大家：想好嗎？誰和劉經理一起出差？
史蒂文回應：新項目剛下來，你我、老張肯定走不了，（對許麗麗）麗麗，就你去吧，正好假公濟私玩一次。
許麗麗：剛才說那邊生活條件不好，是不是很差？我會不習慣的，去一次就生病怎麽辦？
史蒂文：那你就改名嬌嬌算了，看樣子以後養你的人會很累的？
許麗麗：那你養我，我從現在就改。
史蒂文：I quit.
這時小甄站起來：我去吧，你們忙你們的。
許麗麗：還是小甄體諒人，劉經理還真少不了你。
小甄斜了許麗麗一眼：無聊。
57.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回到家，發現就珊珊一個人在家看電視
劉建業：姑媽呢？
劉珊珊怯生生地指了指餐桌上的紙條。劉建業拿過一看，原來是姐姐留下的，上面寫着——“我回家了”。
劉建業看罷，只覺得天旋地轉，将紙條捏在手心理，回頭又見劉珊珊在看他，狠狠地瞪了珊珊一眼，珊珊很自覺地關掉電視，回到自己房間裏做作業去了。
劉建業走向卧室，準備去開卧室的門，卻發現卧室門已被鎖了。劉建業一下怒從心中來。劉建業用力地擰了擰門把手。
劉建業（壓低聲音道）：麗君，開門。
58.老房子內──內──白
老房子裏因為裝修，一塌糊塗，地上胡亂的堆着一些裝修材料。姐姐獨自一人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疼的滿頭大汗，姐姐揉着自己的腰，過了一會兒，姐姐似乎覺得好些了，緩緩坐直，又從破舊的旅行包裏掏出幾個舊鏡框，擦淨，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59.老房子門口──外──白
劉建業來到門口，想敲門，又把手縮回，呆呆的低着頭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60.老房子門口──外──白（閃回）
姐姐幫青年劉建業提着一堆行李走出門，劉建業連忙搶過姐姐手裏的東西。
劉建業：姐，你不應該回來，我就是去報到。
劉建娣滿臉喜色：要回來的，我花再多錢都值，你可是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劉建業拿起包準備走：姐，我們走吧，別誤了車。
劉建娣一邊答應着一邊拿出一個布包遞給劉建業：小業，這個要放好。可千萬不能丢了。
劉建業接過布包，便已知道裏面是什麽，便想把包裹還給姐姐：姐，我不用錢。
劉建娣：出門在外，你一個人在學校裏，總要點兒錢備着，姐家裏還有，你不用管我。
劉建業拿着包裹，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劉建娣：小業，不能哭，你已經是男人了，哪那麽多淚啊。
61.老房子內──內──白
鏡框裏，是姐姐和小劉建業、青年劉建業、以及少年劉傑和青年劉傑的合影。姐姐呆呆地看着這些合影，只覺得歲月如梭，光陰不再。
此時，敲門聲響起，劉建娣走向門口開門，是劉建業伫立在門口。
劉建娣看着一臉愧疚的劉建業，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劉建娣轉身進屋，劉建業想跟進，但劉建娣回身，用眼睛盯住劉建業，又用手扶住門
劉建娣：不要進來。
劉建業喊了一聲姐，一時間喉頭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建娣靠着門，看着站在門口的劉建業，似乎在等着劉建業給她一個交待。
雙方無語，此時靜得有點可怕，劉建娣低聲，但很堅定：你回去吧。
劉建業在姐姐面前淚流滿面，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忽然，劉建娣大喝一聲：不準哭！你是個男人！
劉建娣說完，臉上也不覺落下了兩行清淚，停頓半晌，她揮揮手讓劉建業走。
劉建業（又輕輕喚了聲）：姐……
劉建娣：你走吧……
劉建業立着不走，
劉建娣咬着牙說：你走吧……
劉建業站着仍未走，
劉建娣放低聲音，但透着無奈：小業，姐只想一個人呆着，你走吧。
說完，關上了房門。
劉建業看着緊關的房門，眼淚根本止不住，稍息他無奈地轉身擡腿，只走了兩三步，劉建業已感如千斤墜。
突然，房內“倥侗”好大一聲，是什麽東西到下來的聲音，
劉建業大驚失色，如突然被刺中一般，他連忙轉身上前敲門：姐！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