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1.醫院走廊──內──夜
尹麗君行色匆匆，尋找着劉建娣的病房。
2.劉建娣病房──內──夜
尹麗君輕輕地推開病房門，看見躺在床上的劉建娣一臉煞白，眼睛緊緊地閉着，似已睡着。旁邊陪着的劉建業一臉焦急、茫然。
尹麗君（輕聲問道）：姐怎麽樣？
劉建業見尹麗君進來，便輕輕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姐姐，見姐姐并沒有醒來，便拉着尹麗君走出了病房。
3.劉建娣病房外走廊──內──夜
劉建業與尹麗君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劉建業與尹麗君張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姐姐，見并沒有什麽動靜，劉建業輕輕帶上門。
尹麗君：查出來沒有？到底什麽病？
劉建業皺着眉搖了搖頭：診斷書還沒下來，醫生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尹麗君聞言一驚，擡頭去看劉建業，明顯看出劉建業已有些不知所措。
尹麗君見狀，忙勸慰：你不能着急啊，千萬不能讓姐感覺出來，不然對姐的治療更不利。
劉建業眼眶發紅，臉色灰暗，不語。
尹麗君沉默稍許：明天診斷結果一出來，我就去問問，看看有誰認識專家醫生，讓他們幫忙介紹介紹，我想終歸會有辦法，你可不能亂。
劉建業只是茫然點點頭。
4.劉建娣病房──內──夜
劉建業與尹麗君打開病房門又走了進去。劉建娣微動了動，似已醒了過來。劉建業連忙走到姐姐身邊。
劉建業：姐！
尹麗君：姐，好點了嗎？
劉建娣虛弱地睜開眼睛，見劉建業、尹麗君二人站在面前。劉建娣看看劉建業，眼神又落到尹麗君的身上，她吃力的伸出手來
劉建娣：麗君……
尹麗君連忙迎上前去，劉建業尴尬地退至一邊。尹麗君握住劉建娣的手。
尹麗君：姐……你感覺怎麽樣？
劉建娣（苦笑）：老了，不中用了，說倒就倒了。
尹麗君（強笑）：沒事兒的，人哪能沒個小病小災，也怪我們不好，只知道自己在外面忙，沒顧上你的身體。
劉建娣：你們這麽忙，我都幫不上手，還給你們添亂，真的對不住你們。
尹麗君：姐，你這是在罵我們，可不能說這樣的話，醫生說了，你沒什麽大病，安心在醫院調理幾天就可以回去了。
劉建娣笑着點點頭：我知道，（轉臉對劉建業）小業，我有些餓，想喝點粥。
劉建業：我去買，我去買！
劉建業說完，疾步跑出了病房。
5.醫院門口──外──夜
劉建業一氣跑到醫院門口，停了下來，用手擦了擦眼睛，呼了一口氣，直跑到醫院外買東西去了。
6.劉建娣病房──內──夜
待劉建業走開，劉建娣又轉過頭，拉了拉尹麗君的手。
劉建娣：麗君，坐近點兒。
尹麗君點點頭，坐到劉建娣的床邊。
劉建娣看着尹麗君，拉着尹麗君的手，尹麗君被她看的有些尴尬。
劉建娣：麗君，我們劉家虧待你了。
尹麗君：姐，我們是一家人。
劉建娣掙紮着要坐起來，尹麗君連忙幫劉建娣鋪枕頭，搖床背。
劉建娣：這些日子，姐住在你家，你們的事我都看在眼裏，小業有些事做得确實很過分，姐求你千萬不要生他的氣，他也有難處啊。
尹麗君：姐……
尹麗君話未說完，被劉建娣打斷
劉建娣（誠懇）：姐是過來人，明白夫妻間的事，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要的是個忍字，很多不開心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尹麗君不說話。
劉建娣：麗君，這麽多年，虧得有你們，不然，他能長這麽大嗎？你可沒少為小傑操心，是他自己不争氣，總是不能讓人省心，現在坐牢，也是他自己活該，就當是給他一個教訓！也是對我這個當媽的教訓，從小到大，就沒怎麽管教過他，這兩天我老是夢見他爹，每次都是他來問小傑的事兒，………麗君啊，你千萬不要為了小傑的事和小業怄氣，這樣我這心裏會更不好受。
尹麗君：我都聽着，姐，你安心養病，劉傑的事我一定盡力去辦，金律師說了，只要劉傑不涉及□□的活動，應該不會判很長時間，你就放心吧。
劉建娣按住尹麗君的手：小業對我和小傑有不好的地方，是我們姐弟間的事兒，你千萬不要去說他，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對你好，你也對他好，當年我們家什麽都沒有，可你還是跟了他，姐心裏一直記着你、感激你，我這次回來，本想着能幫你們一把，誰知道反給你們倆添了很多麻煩。
尹麗君：姐，這段時間，家裏裏裏外外都是你在忙活，是我們麻煩你才是真的。
劉建娣說得激動，人有點兒吃不消：唉，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尹麗君連忙去扶她，讓她躺好
尹麗君：姐，你少說幾句，不能激動。
7.劉建娣病房外走廊──內──夜
劉建業帶着吃的東西趕了回來，本想推門就進去，但隐約聽見妻子和姐姐在聊，于是就在門口停住了，悄悄地聽着。
8.劉建娣病房──內──夜
劉建娣：我十八歲就上山下鄉，在農村一住就是大半輩子，老了終于可以回來了，看着你們好好的，我很高興，姐是真不希望你和小業再有什麽磕磕絆絆。
劉建娣說到後面不覺有些傷心，尹麗君連忙安慰姐姐。
尹麗君：姐，這都怪我，那天不該說那些讓你傷心的話，我和建業之間，沒什麽事兒，吵過了也就好了。
劉建娣：你們好就好，小業從小就經事受苦，經常被人欺負，養成了老想着保護自己的壞毛病，你不要往心裏去，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幫着他，既然幫到現在，就再多擔待着他點兒。能成夫妻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你和小業夫妻都20年了，不容易啊。
尹麗君：姐，我知道怎麽做，你先把身體養好。
劉建娣（嘆了口氣）：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本想着能看到劉傑娶進媳婦兒，也就可以閉眼了，這樣到了下面也能給他爹一個交待。
尹麗君：姐，你又瞎說，你身體好着哪。別說劉傑結婚，就是珊珊結婚，你也看的見。
尹麗君說得劉建娣笑了。
9.劉建娣病房外走廊──內──夜
劉建業在門外聽了這些話，表情非常痛苦。
10.劉建業公司茶水間──內──日
張一白在茶水間放了茶葉，正倒着水，
走廊上兩人正說着話。
人事經理：老劉他姐病了，聽說很嚴重，鄭總讓你對這幾天的部門工作暫時負責一下。
馬克：我們應該去看望一下。
馬克和人事經理邊說邊走了。
張一白從茶水間走了出來，略微沉思了一下，端着茶，向設計部走去。
11.劉建業公司設計室──內──日
史蒂文和馬克在位置上忙碌的工作，
許麗麗端着杯子回到自己位置上。快遞送了份文件進來，許麗麗接了快遞，給史蒂文送去。
史蒂文接了文件，許麗麗卻不走。
史蒂文：你還站這兒幹嘛，你那一塊兒做完了？
許麗麗：哎呀，我又不是機器人，你總該讓我休息休息吧，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史蒂文沒理許麗麗，見史蒂文又不搭理自己，許麗麗連忙自顧自地做解釋。
許麗麗：唉，現在公司的項目一個接一個，劉大經理卻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這麽多事等着他來拍板，他怎麽就不着急呢？
馬克：你少說幾句行嗎？趕緊做自己的事，大家都在等你。
許麗麗做了個鬼臉，準備離開，
張一白從門外走了進來，徑直走到馬克邊上。
張一白：我們該去醫院看看？
馬克：應該的，否則顯得我們當下屬的沒人情味兒。
許麗麗插嘴：那倒是要去看看的，我們去得時候買點兒什麽，水果還是花？老張，你老婆不是賣花的嘛，我們在她那兒買吧。
張一白（尴尬）：聽你們的，聽你們的。
史蒂文：我從小對醫院的味道過敏，你們替我帶到。
許麗麗：要不，我們還是派個代表去吧。
小甄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過來：我去吧。
許麗麗：對對對，這事兒小甄去最合适，小甄對吧？
小甄沒有答話
張一白：我認為還是一起去的好。
馬克對史蒂文：你就忍一次吧，我也認為一起去為好，團隊嘛。
史蒂文：那就這麽說定了，抽個空一起去。
12.醫生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拿着病歷卡的手顯然有些發抖。
醫生：其實像現在這個情況，大多數家屬都會選擇放棄治療。你們也可以考慮一下。
劉建業：醫生，你就和我說實話，大概還能拖多久？
醫生：最多三個月。
劉建業（略沉默）：如果做手術呢？
醫生：這種狀況，我們一般不推薦做手術，無非就是些維持療法，另外，我建議你姐還是住家裏好，醫院的環境只會對病人不利。
劉建業：醫生，醫療費用沒問題，有好的藥你們盡管用上去。
醫生：劉先生，你姐現在需要的是靜心、放松，比如在自然環境好的地方好好休養，說不定也會有奇跡發生。
劉建業點點頭，表示明白，站起身準備離開。
劉建業走到門口站住，又回過身：醫生，不要把病情告訴我姐，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
醫生理解地點點頭：好的。
劉建業出了辦公室。
13.劉建娣病房外──外──日
劉建業回到病房門口，看看裏面，見姐正在和隔壁床位的病人說笑，他又直接走過房門，向外走去。
14.醫院門口外──外──日
劉建業失魂落魄地走着，拿出手機想打電話，胡亂翻了一圈菜單，又合上，他是想找人訴說，卻突然感覺無人可說。劉建業慢慢踱在馬路上，卻沒有注意到，對面有一雙眼睛正看着他。
15.水果店──外──日
姜敏正在幫水果老頭收拾，擡頭看見馬路對面的劉建業，她死盯着看了一會兒，眼睛有點冒火，在一旁的水果老頭發現姜敏的異常狀态。
水果老頭：怎麽了？
姜敏：沒事兒，看到一熟人。
水果老頭聞言，也很認真地在旁邊張望了一下
水果老頭（認真）：是不是和你有過過節，我瞅你滿眼都是火？
姜敏：這種人都不稀罕提他，唉，偏偏就杵你眼前。
水果老頭聞言笑笑：得饒人處且饒人。
姜敏：這種人心眼太多了，如果不是他，我會像現在這樣。
水果老頭調侃：這麽說沒有他，我們倆也不會認識，那我得去謝謝他，
姜敏：我這兒正火，你還這麽不正經。
老頭：人要學會讓自己開心，少尋煩惱，有很多好事可以作，比如唱唱歌，跳跳舞，游山玩水，我就跟幾位老朋友約好，過幾天去旅游，你想不想一起去？
姜敏：不去不去，沒那閑錢，也沒那閑工夫。
老頭：不用你花錢，我請你去。
姜敏：那就更不成了，我哪兒好意思花你的錢。
老頭：就交個團費，沒多少錢，掙了錢不就是為了圖個開心嘛？
姜敏：話是沒錯，可我這兒還要做生意呢，我走了這鋪子誰來管？
老頭：你說你這人，又不是去十天半個月，就幾天的工夫……
姜敏：算了，還是不去，你自個兒去吧，回頭我給你看店，包你不在的時候也有錢掙。
姜敏說完繼續幹活，老頭看着姜敏的背影，搖了搖頭。
16.劉珊珊學校校園──外──日
珊珊下課，走在校園路上，一些同學從她身邊路過，對她指指點點
同學A：她就是我們班的第一名。
同學B：模拟考到第一名有什麽了不起，有本事高考也到第一名呀。
同學A：王老師天天都找她談話，那關系好的，老師的馬屁都拍到家了，我們班同學都不愛和她玩兒。
同學B：老師都一樣，見着成績好的就捧着，見着我們這些差生要麽瞥眼歪嘴、要麽兇神惡煞，成績好有什麽了不起，我就不愛理他們。
珊珊聽着這些話，似又沒聽到，兩個同學向前走遠了，劉珊珊自己在後面慢慢地走。
17.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劉建業在家收拾東西，拿了些水果、器皿之類的東西準備去醫院裏。
客廳門開，珊珊悶悶不樂地回到家，劉建業并未察覺到珊珊眼睛紅紅的，只是像平常一樣叮囑。
劉建業：回來了。
劉珊珊只随便敷衍了一聲，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劉建業跟到劉珊珊卧室門口：你上次模拟考成績下來了嗎？第幾名？
劉珊珊站在房間裏看了劉建業一眼，從書包裏翻出考卷和成績冊遞到劉建業手裏，劉建業一看，覺得非常滿意，又将東西還給了珊珊
劉建業：嗯，考的不錯，要保持下去。
珊珊接了成績冊和考卷，無精打采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劉建業又回到客廳，拿起東西，準備走人，想起什麽，又從皮夾裏拿出300元錢走到珊珊房間門口
劉建業把錢遞給珊珊：珊珊，姑媽生病住院了，爸媽這兩天都要輪流去陪着，你記得帶好鑰匙，想吃什麽自己買，在家要認真複習，爸媽不在，你更要自覺，聽見了嗎？
珊珊接了錢：知道了。
劉建業說完就回了客廳，珊珊回到書桌上做作業，劉建業拿上準備好的東西，自我檢查了一下，覺得沒缺什麽，于是關門走了。
18.KTV包房──內──夜
一堆老哥們正在勾肩搭背地唱着革命歌曲，背後的矮幾上放滿了各色食物、酒飲、小零食。張一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既不吃東西，也不喝酒。在他旁邊的一個角落裏是蘇紅。兩人只是禮貌的笑笑，看着其他衆人唱歌，并不搭話。
老高唱完歌，啞着嗓子，一屁股坐到張一白身邊，一氣喝完了面前的飲料，喘了口氣，才勾着張一白的肩。
老高：老張，姜敏呢，怎麽沒一塊來？
張一白（尴尬地笑笑）：哦，她晚上要做生意，就不過來了。
老高：喲，做老板了，什麽時候也擡擡我們哪？
張一白：天上掉塊磚，砸死十人，九人是老板，姜敏假如也算老板，那天底下就沒有不是老板的人了。
老高：噢喲，老張也能說笑話了，大有進步啊！她不來倒許你來啊，小敏會放心嗎？
張一白：都老頭了，有什麽不放心。
老高：這可是沒想到，看樣子，姜敏的脾氣可大有改進啊，想當年，她可是有名的醋壇。
老高這邊正說着，卻被人扯了一下耳朵，老高裝個樣子的咧了一下嘴，一個穿着樸素的中年婦女坐在老高身邊。
老高媳婦：你就會欺負老張，以前插隊的時候沒欺負夠啊。
老高：我哪欺負他了，倒是你，從結婚起欺負我到現在，我都沒叫苦，你倒幫他叫苦。
老高媳婦推了一下老高：去你的。
老高媳婦又對張一白：哎，你家小敏身體還好吧，現在在哪工作呢？
張一白：她現在擺了個賣花的鋪子，做點小生意。
老高：那挺好啊，生意怎麽樣，挺紅火的吧？
張一白：還行吧。
老高媳婦：老張，我怎麽感覺你不太關心你媳婦兒，這我可要說你的不是了。
老高：你懂什麽，老張和他媳婦兒就是模範夫妻！在我們那片可有名了！你不知道，以前可神了，只要老張一吹他那根破管子，姜敏老遠地就能聽着聲過來。
老高媳婦：你別沒事一張嘴瞎白活，你小心姜敏聽見了打你。
老高：我怕什麽，反正她又不來。
張一白聞言，神色感傷，臉上卻又笑着。老高夫婦見張一白興致不高，便打住了話題。
老高媳婦看了看張一白的臉色：好了好了，不說了，哎，我們的歌，我們的歌！
老高媳婦跳起來拉着老高就去搶麥：不許切！誰敢切我讓我老公削他！
（老高夫妻唱天仙配……）
見老高夫婦如此和睦，張一白看得有些辛酸，拿起面前的紅酒，也喝了一口。一回頭，正好與蘇紅眼光對接。蘇紅對張一白笑笑，站起身，坐到張一白身邊。
蘇紅：老張，你現在黑管還吹嗎？
張一白失魂落魄地點點頭，忽然想起自己身處何處，連忙對蘇紅回了一個笑臉。
張一白：不大吹了，不大吹了。蘇紅，你回來了？
蘇紅（點頭輕聲道）：終于可以回來了。
兩人說完這兩句，一時又無話。雖不說話，但兩人的默契似乎達到頂點。蘇紅磕瓜子張一白也磕瓜子。蘇紅拿杯子喝飲料，張一白也拿杯子喝飲料。蘇紅打了個噴嚏，張一白也打了個噴嚏，兩人一時尴尬，忽然，兩人又同時開口。
老張&蘇紅：那你……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接着兩人又都笑了
蘇紅（含笑道）：你現在好不好？
張一白：還行。你現在呢？不過你回來了應該就好了。
蘇紅（苦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哪也都一樣。
張一白：一個人過也有一個人過的好。
蘇紅吃驚地看着張一白。
張一白未看蘇紅，只對自己灌了一杯酒下去。蘇紅見張一白如此，未說話，也陪了一杯酒。
此時老高夫婦已唱完歌又退了回來，拉起張一白和蘇紅向點唱機處跑去。
老高夫婦：你們倆也是，坐這麽久也不知道起來走走，過來唱歌！交了的錢別浪費了。
此時《草原之夜》的樂曲響起，張一白與蘇紅拿着話筒尴尬地對看一眼。
19.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姜敏開了門，發現家裏空無一人，姜敏直着嗓子喊了兩聲
姜敏：張一白！張一白！
但張一白始終不在，姜敏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已經指向快9點
姜敏（嘟囔）：奇怪，人呢。
20.KTV門口──外──夜
大家告別，老高夫婦坐在出租車上與張一白及蘇紅告別。
老高夫婦：我們走了啊，老張，小蘇，常聯系～
張一白與蘇紅向老高夫婦揮手致意，出租車載着老高兩人開遠。
張一白與蘇紅兩人站在車牌下站了會兒，兩人并肩站着，誰也沒有走的意思，待了一會兒，大家都感覺尴尬，蘇紅先開口，
蘇紅：老張，你怎麽走？
張一白：坐公車。
蘇紅：我也坐公車，（向左邊指了指）我那個方向。
張一白向右邊指了指：我朝這邊。
蘇紅：看你精神狀态不好，工作挺累吧？
張一白稍有些興奮：工作很好。
蘇紅：是不是家裏有事？
張一白低頭不語，本來兩人一句來一句去的順境一下子被打破，
蘇紅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只是順口一問，不方便就不要說。
張一白有些吞吐：也沒什麽不好說的，我……已經離婚了。
蘇紅盯着張一白看了看，似乎早有預料，
蘇紅：真對不起，是我多嘴了，那我先回去了。
兩人友好地點點頭，蘇紅卻始終站着沒動，張一白轉身走了沒幾步，聽見蘇紅喊他。
蘇紅：老張，以後有空常聯系。
張一白回過身來點頭答應：好的。
話說完，兩人反而都不動了，張一白的目光所至，是燈火闌珊中的蘇紅。
21.劉建娣病房──內──夜
月光透過窗棂照射進房間。劉建娣忽然醒了，她睜開眼，看着坐在對面凳上的劉建業。劉建業已睡着，腦袋雞啄米似地在打盹。劉建娣溫柔地看着劉建業，坐了起來。拿了件衣服，想給劉建業披上，忽然肝部一陣疼痛，劉建娣拿衣服的手垂下，另一只手捂着肝，緩緩坐下。
22.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昏暗的屋中，姜敏在看電視，有些昏昏欲睡，她擡頭看看鐘，已經很晚了，張一白還沒有回來，姜敏起身将電視機關了，剛走到自己卧房門口，背後家門“嘩”的被打開，姜敏知道是張一白回來了，她轉過身問：你去哪裏，這麽晚才回來？
張一白只顧低頭換鞋，被姜敏的一聲，着實吓了一跳：你還沒睡？
姜敏：沒感覺睏，在看電視。
張一白換鞋時沒站穩，晃了一下。
姜敏見狀，就問：是喝酒了吧？
張一白頓了一下：是，……單位裏幾個同事聚一下，稍微喝了點。
姜敏“噢”了一聲，進屋去，張一白往兒子房走去，
忽然，姜敏從房內回出來，問張一白：你們聚會，劉建業去沒去？
張一白又被吓了一下，脫口而出：他姐生病住院了，沒去。
姜敏：哦，怪不得在醫院門口看見他。說完又進去了。
張一白被弄得迷糊了：你今天怎麽啦，一驚一乍的？
姜敏：沒事兒。說完把門關了，留張一白傻傻地站在原地，
張一白被搞得莫名其妙，只得搖搖頭。
23.劉建娣病房──內──日
劉建娣正在輸液，劉建業在旁邊服侍着。但不管他做什麽，劉建娣的話很少，劉建業也只得悶悶地待在一旁，過會兒，劉建娣像是睡着了，此時，小甄帶着水果籃走了進來。
小甄：劉經理。
劉建業聽見聲音，擡頭見是小甄。連忙站過身來。
劉建業：小甄，你來了。
小甄将手裏的水果籃送給劉建業：這是設計室同事的一點心意。
劉建業笑笑，接過水果籃放下，又遞過凳子：謝謝你們，小甄你坐。
小甄看着劉建業并沒坐：劉經理，你自己坐，陪夜很累吧，你眼圈都黑了。
說完感覺不妥，小甄臉一紅，低下頭，
劉建業也感覺有些怪，顧左右言其他：公司現在怎麽樣？案子有沒有拖進度？
小甄：還好。這兩天接的新項目都由老張和史蒂文在負責，沒出什麽亂子，你放心。
劉建業點點頭，兩人沉默了下來。
兩人正坐着，尹麗君急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見了小甄，尹麗君就是一愣。
小甄見尹麗君來了，立刻識趣地站了起來。
小甄：劉經理，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劉姐。
尹麗君：謝謝你啊，小甄，還讓你破費了。
小甄：這是公司同事們的一點心意。不用謝的。
劉建業送小甄出去，
尹麗君對着兩人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過了沒多會兒，劉建業又回了進來。
尹麗君：姐睡着了？
劉建業：嗯。
尹麗君：她來看姐？
劉建業：嗯。
尹麗君看了看劉建業，不能說什麽：你出來一下。
24.醫院走廊──內──日
尹麗君：你是準備讓姐繼續住院還是回家？
劉建業：醫生的意思是出院休養，我是想讓姐再治療一段時間，但這醫院每天病人來病人去，我們看了都不舒服，何況姐姐呢！
尹麗君：我也咨詢了幾位醫生，他們的意見也是說選擇個對病人休養有利的地方，說不定病人心情好了，病情會轉變。
劉建業：那你的想法哪？
尹麗君：随姐姐自己吧，我是感覺她不太想住。
劉建業：假如姐姐不願意，就找個環境好的風景療養院，再說這幾天我們倆的工作也耽誤了不少。
尹麗君：有件事兒要和你說一下。劉傑的問題比較嚴重。
劉建業：嚴重到什麽程度？
尹麗君：現在的罪名是——他是這次恐吓犯罪的主犯之一，而且，是涉黑。
劉建業一愣：那要判多少年？
尹麗君：假如罪名成立，基本上要10年了吧……
劉建業聽完尹麗君的話頓時就愣了
尹麗君看了劉建業一眼：等會兒我和金律師約好一起到公安局，把這事兒了解清楚，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劉建業（點頭）：你去吧，今天就全是我陪着。
尹麗君：好吧，那我走了。
劉建業轉身進了病房，尹麗君一直看着劉建業的背面。
25.劉珊珊學校門口──外──日
珊珊又在校門外站着等着，一群自行車騎來，張牽也在其中，珊珊向張牽招招手。
珊珊：喂！喂！
張牽的自行車緩了緩，但沒停下，
旁邊的同學：走吧走吧，有什麽可聊的。
張牽車沒停，男生們不理，自顧自向前騎去，從珊珊身邊直接過去，珊珊在後面追了幾步，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珊珊火得眼淚都出來了：張牽！你給我下來！
張牽回頭一看，嘎然停車，其他男生看看他，都兀自騎走了。停在遠遠的，沒有過來，
珊珊跑上前去，也不說話，只流淚。男生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男生：我們還是別在一起了。
珊珊流着淚，說出一句話：為什麽？
男生：我們不一樣。
珊珊：有什麽不一樣？
男生：你看這次考試，你還坐在第一排，我呢，都快到最後一排了，我再和你說話，別的同學不理我不算，連我自己也覺得怪怪的。
男生想推車要走，珊珊跑過去緊緊抓住男生的自行車頭
男生（無奈）：珊珊，你別這樣。
珊珊仍不放手：我不在乎。
男生：我在乎！
珊珊愣了，直直地看着男生，男生也直直地看着他
男生：我是不可能考上本科的，就算勉強考上，也就是個二本。你不一樣，連老師都說你清華北大沒問題，同學們背後說三道四，說你成績好、家裏條件好，我和你來往有什麽什麽目的，我喜歡熱鬧，我不想被人孤立。
珊珊聽完，流着淚，退了好幾步，男生看了看珊珊，跳上車，騎遠了。
26.水果店──內──日
老林和姜敏正在分別接待顧客，姜敏先送走顧客，過來幫老林的忙，等送走顧客，
老林對姜敏：你歇歇吧，今天送了好幾次花，別太累。
姜敏：還好，都是對面醫院住院部的，不怎麽累。
老林：年紀上來了，悠着點好，像對面進進出出的，多數是年輕不上心，中年不注意，積勞成疾，現在只能在醫院休息。
姜敏：有些人是報應，有些人是害人。
老林：是不是指昨天看到的人？
姜敏：是他姐姐得了重病，就在住院部。
老林：你這張嘴是太損，是人姐姐生病，又不是他生病，再說人既已有禍，體諒為上。
姜敏又老脾氣上來：體諒這種人？他和我們家老張……（姜敏突然停口，緊接）老張原來是很要好的同事，可剛當上部門經理，就把老張趕出科室，還裝作不知情，你說這種人可恨不可恨？該不該有報應？
老林：如果老張是他趕走的，怎麽現在又回科室了吶？有可能他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多一點諒解的好，何況人家家裏出事。
姜敏：我看你不應該出來賣水果。
老林：不賣水果賣什麽？
姜敏：賣肚子，你的肚量太大，別人又不夠，還好多一個賺錢的生意。
老林被姜敏這麽一說，只得搖搖頭：什麽話到你嘴裏，沒有不變味的。
27.劉珊珊卧室──內──夜
珊珊一面哭，一面做考卷，用筆用得十分用力，考卷都被她寫出一條一條印子。此時客廳門響，似有人進來。珊珊連忙擦幹了眼淚，自顧自繼續做考卷。
沒多會兒，尹麗君開門進來
尹麗君：珊珊，晚飯吃過了嗎？
劉珊珊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尹麗君見女兒在埋頭複習功課，也沒多說什麽
尹麗君：那你好好複習，我不打擾你了。
尹麗君說完，關上門也走了。
劉珊珊側頭看去，見關上的門，又看看桌上的考卷，珊珊極不耐煩，筆在考卷上越寫越用力，考卷上的破損越來越大，直到考卷被劃成一道一道的細紙條，珊珊把考卷團成一團，扔在地上，自己趴在桌上無聲地痛哭起來。
28.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尹麗君回到客廳，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接着疲憊不堪地站了起來，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面什麽吃的都沒有，尹麗君嘆了口氣，又從櫥櫃底端摸出一包方便面，放進碗裏，拿到飲水機那裏準備去泡熱水，卻發現飲水機裏一滴水也沒有。
尹麗君将碗放在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29.張一白家客廳──內──日
張一白穿着西裝，對着鏡子，略有修飾。輕輕帶上門，走出了屋子。
張一白剛走沒多久，姜敏就從卧室裏穿着睡衣，蓬頭亂發地走了出來。姜敏拖着拖鞋，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先是換了衣服，接着綁好頭發，刷了牙漱了口。
姜敏想去敲□□的房門，終又未敲，站在鏡子前略抹了點化妝品，回頭見房間內仍沒動靜。姜敏不由得略有些生氣，于是開始大聲掃地、拖地板，一系列動作忙完後，仍不見張一白。姜敏将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扔，去敲張一白房間的門。
姜敏：張一白！張一白！
張一白始終未回應，姜敏打開門一看，只見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但就是沒有張一白的影子。
姜敏不解：今天太陽那邊出的？休息天一早就不見人？
30.茶館──內──日
茶館內，古琴悠悠，張一白和蘇紅隔桌相望，蘇紅着一件唐裝，顯得氣質高雅。當中放着一個茶海。
蘇紅：你今天看上去精神多了。到底是搞設計的，這衣服一配，就是不一樣。
張一白：你今天也不一樣。
張一白連忙為蘇紅斟了一杯茶，蘇紅臉一紅，連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蘇紅：這茶真不錯。
張一白笑笑：沒有那邊的茶來的香醇。
蘇紅：那茶是長在山上的，原生原味，當然不一樣。
張一白：是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喝上。
蘇紅從包裏拿出兩包東西：我這次回來帶了幾包，這些你拿去喝。
張一白接過茶葉，那種久違的激動立升，不知回答什麽，嘟囔着：好東西……好東西。
蘇紅看着張一白激動的樣，臉上也溢出會心的笑。
蘇紅：記得當年中秋夜，從山上收工回來，眼前一片開闊，月亮就在你面前，又圓又亮，像銀鏡一般，我們走在山路上，就像走在銀光鋪就的光道裏，仙境一樣。
張一白：人就是這樣，在那邊的時候總覺着苦，等回來了，又總想着那邊的好。
蘇紅：歲月如痕，過去的事哪忘得了。
張一白：我們最富有朝氣的歲月，都磨在那裏了，刻骨銘心啊。
兩人都沉浸在對當年的緬懷中，相對而笑，蘇紅幫張一白斟了一杯茶。
張一白：你現在……好不好？工作順利嗎？
蘇紅：還行，剛回來的時候踩過一陣三輪車，現在已經正式調過來了，編制也有了。
張一白看着蘇紅：你也是個苦命人。
蘇紅：習慣了，也不知道什麽是苦。你呢？你和敏姐……
張一白（略沉默了一會兒）：哎，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蘇紅：好了，不說不愉快的。我上次在市文化宮參加了中老年興趣小組，裏面還有管樂隊，你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兩人喝着茶，融洽的聊着天。張一白感覺很放松、很溫馨，也似乎感覺到久違的舒心日子又出現了。
31.設計室——內——日
休息日，史蒂文卻一套正裝，獨自端坐在辦公室裏，顯得自信滿滿，辦公桌上放着一束色彩鮮豔的鮮花，還有一個很大的心型蠟燭。
史蒂文一會兒擺弄一下花朵，一會兒擺弄蠟燭，又不時地擡頭向門口張望。
小甄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怎麽了，項目出什麽問題了？
小甄話剛說完，見到辦公室只有史蒂文一人，再見史蒂文的穿着，愣住了。
史蒂文将一大捧花捧到小甄面前：Miss.甄！Happy birthday！
小甄看了看花，又在設計室裏晃了一掃，心裏大致知道了怎麽回事，臉色立馬變了，她一言不發，轉身而出，史蒂文見大事不妙，連忙追上去。
史蒂文：小甄！小甄！
小甄并不理史蒂文，自己大踏步向前走。史蒂文沖到小甄面前
史蒂文：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小甄：誰要你的驚喜，你讓開。
史蒂文：今天是你的生日。
小甄：我生日和你有什麽關系。
史蒂文：我想讓你有個不一樣的生日慶祝。
小甄：我讨厭這種不一樣，更讨厭騙人。
史蒂文：小甄，請給我個機會。
小甄：史蒂文，我欣賞你的直率、開放，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請你讓開。
說完小甄拔腳而出辦公室，留下史蒂文一臉的無奈。
史蒂文走到窗前，注視着樓下公司門口，卻見劉建業匆匆走過來。
32.劉建業公司門口——外——日
劉建業匆匆走向大樓門口，
小甄則低着頭急火火地從大樓裏面跑出來，一下子和劉建業撞個滿懷，
劉建業根本沒有提防，一個趔趄坐在地上，
小甄本是一愣，再見是劉建業，連忙去拉：對不起，劉經理，摔疼沒有？
劉建業見是小甄，邊說邊站起身：沒關系，沒關系。
小甄幫劉建業但身上的灰，劉建業連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小甄，休息天你怎麽在公司，是不是加班？
小甄一臉怨氣：碰到怪事，不談不談。
劉建業見狀，也就不便多問。
小甄：劉經理，你怎麽來了？
劉建業：好幾天沒來公司，現在有點時間，就過來看看。
小甄注視劉建業：你這樣太累了，你就在醫院安心陪劉姐吧，哦，還有，鄭總讓我告訴你，外地的那個設計可以緩幾天去，他讓你不要着急。
劉建業：好的，我知道了。
這時小甄感覺自己因剛才相撞肩膀處有些疼痛，不由自主把手撫上去揉
劉建業也伸手幫助……
33.設計室——內——日
這一幕被樓上站在辦公室窗前的史蒂文看在眼裏，史蒂文的臉色在逐漸變化，他到那捧花束前，拿起花束看了看，掂了掂，突然将手裏的花一下抽在牆壁上，花瓣散落一地。
34.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劉家客廳門鈴響，珊珊走到門口去開門，打開門，見是黃老師。
珊珊：黃老師，你怎麽來了？
黃老師：珊珊，你爸媽呢？我來做家訪。
珊珊：我姑媽生病，他們都在醫院呢。
黃老師：哦……是這樣……
珊珊端茶送水：黃老師你坐。
黃老師（落座）：珊珊，我這次來是為了你志願的事來的，你怎麽全填這麽遠的學校啊，你父母知道嗎？
珊珊：還沒來得及商量呢。不過我挺喜歡這個學校的，也喜歡這個專業。
黃老師：珊珊，這可是大事情啊！你可不能這麽莽撞！這次模拟考考的不錯啊，照這個狀态下去，名牌肯定沒問題。你就算不想上北京，本市的幾個大學也不錯啊，這些學校你都可以考慮一下，不要那麽随便地做決定。
珊珊（極敷衍）：哦。
黃老師：珊珊，老師都是為你好。考上一個好大學，就是為将來打好了基礎。你們現在看得多，聽得也多，知道外面競争有多激烈，你應該明白，一個好文憑對你的将來意味着什麽。目标千萬不能偏啊！
珊珊（敷衍）：哦。
黃老師：好了，你父母都不在，我也不多說了。今天發的兩套考卷都做完了嗎？回頭我要拿你的考卷當标準答案講解。你要認真做，但也要休息好，身體好，才能保證高考時的狀态。
黃老師說完就走了，珊珊關上房門，一人木木地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35.張一白家外馬路連巷子——外——傍晚
張一白走在路上，臉上是輕松的，腳步也比平時顯得輕快，拐進巷子的時候，張一白随意地往家看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心也沉了下來，這時，他已經是五味瓶打翻，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了，腳步自然緩了下來。
張一白來到家門口，張一白猶豫着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看見門是虛掩着的。
36.張一白家客廳——內——傍晚
張一白進門，見姜敏板着臉坐在沙發上。餐桌上放着幾個小菜，菜已涼。
姜敏臉色不太好，一見張一白的穿着，眼睛立馬直了，臉色變得奇怪，眼睛死盯着張一白。
張一白心裏本不自在，被姜敏這麽一盯，跟不自在：你……你還沒吃飯啊。
姜敏：哪有心思吃飯，我在等着看戲呢。
張一白看了看未開的電視機
張一白：看什麽戲？
姜敏上下打量了一下張一白：看你的戲啊，你看你一身行頭，這戲肯定開鑼了。
張一白嘟嘟囔囔地解釋：一老朋友來，我陪他市裏轉了轉。
姜敏：對啊，你現在是自由人啦，休息天應該出去約個朋友，找個地方，那樣，這日子才過得滋潤嘛。
張一白知道姜敏心裏不開心，也不搭話，自顧自進了□□房。房門一關，姜敏見張一白不說話，心中更不是滋味兒。
姜敏：哼，茶涼了，人倒不走，還有心思另泡新茶，有本事就不要賴着！
張一白在屋內仍不答話，
姜敏更酸，站了起來，将桌上的菜一個一個收入櫥櫃，邊收邊唠叨：有生意不做，回來當老媽子，別人又不領情，真的有毛病。
張一白坐在屋內一臉苦惱。
37.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與尹麗君開了門，從外面進來，劉建業疲憊不堪，沉重地坐在沙發上。尹麗君從門外進來時就拿着電話，一直說話至客廳。
尹麗君：小英，我和你說，裘莉被威脅的案子已經被破了，人犯都被抓了。但現在具體情況還不清楚，我這裏正頭疼着呢。裘莉那邊你先幫忙多盯着點兒。
尹麗君先脫了外套，放了包，又拿着電話在房間裏走了幾步
尹麗君：對對對，公安那邊正在審，我準備晚點和裘莉說，主要是怕她又去鬧，影響公安辦案，對，搞清幕後主使，我們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走。
尹麗君說完籲了口氣，去自己卧室前，走到珊珊房間門口，推開門看了看，見珊珊趴在桌上睡着了，尹走進珊珊房間。
38.劉珊珊卧室──內──夜
尹麗君先将珊珊推醒。
尹麗君（輕聲）：珊珊，怎麽睡着了？
珊珊揉了揉眼睛惺忪醒來
尹麗君：好了好了，別做了，快去洗洗睡吧。
珊珊點點頭，起身走了。
39.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尹麗君從女兒卧室回到客廳，見劉建業仍然躺在沙發上。
尹麗君：這兩天家裏沒人，珊珊也沒人管，也不知道天天在吃什麽。以後我在姐那兒的時候你就別過來了。
劉建業躺在沙發上沒吱聲，尹麗君見他如此狀态，也不再說話，準備回浴室去休息。
劉建業見尹麗君要走，叫住她：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尹麗君：什麽。
劉建業：我這裏一個星期的假就快請完了，我們商量一下姐姐那邊怎麽安排？
尹麗君：小傑的案子才剛開始，我這邊的案子又沒了結呢，你說怎麽安排。
劉建業無奈：行，我知道了，哦，明天早晨我還要到公司去一次。
尹麗君：你看着辦吧。
劉建業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話，人仰在沙發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斷地嘆氣。
尹麗君看看劉建業，也不再說話，自顧自去了卧室。
40.張一白家主卧──內──夜
姜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41.張一白家□□房間──內──夜
張一白未在床上睡，而是坐在桌前，桌上放着黑管，還有蘇紅送的茶葉，張一白一臉的茫然。
42.設計室——內——日
劉建業早上匆匆進了公司，同仁們分別和他打招呼。
馬克：劉經理，早！
小甄：劉經理早。
許麗麗：劉經理，你終于來了，我們都快想死你了。
劉建業沒怎麽說話，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手握在把柄上，卻轉不開。劉建業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的鑰匙沒帶。
劉建業（轉身）：小甄，有備用鑰匙嗎？我鑰匙沒帶。
小甄連忙從抽屜裏拿了鑰匙給劉建業
此時張一白也急急忙忙地從設計室門口走了進來
張一白：對不起，來晚了，來晚了
劉建業站在辦公室門口看着張一白，過了一會兒才從小甄手裏接過鑰匙，進了辦公室。
許麗麗：噢，人總算到齊了。
史蒂文看到劉建業和小甄傳遞鑰匙，很不爽，對着許麗麗：人齊不齊，關你什麽事？你是經理嗎？
許麗麗十分驚異地看着史蒂文：你吃錯藥啦！那麽兇幹嘛，我又沒惹你。
張一白走到兩人身邊，看着劉建業的辦公室。
張一白：劉經理怎麽樣，他姐沒事吧。
史蒂文沒回答，許麗麗白了一眼：誰知道。
張一白看看兩人，又看看辦公室，始終沒敢進去。
43.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與金律師在辦公室裏談論案情。
金律師：現在有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據被抓獲的同案犯交代，劉傑是本案的主犯。他是受人之雇，串通□□人員，在實施犯罪行為過程中，一直起主導作用。假如證據确鑿，那劉傑的量刑可能會很重。
尹麗君：金律師，劉傑絕不可能是主犯，就我對劉傑的了解，他沒這個膽量。會不會存在同案犯串謀同咬劉傑的情況？
金律師：假如說劉傑是被脅迫或只是随從，很有可能存在這個情況。
尹麗君：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
金律師：只要有證據證明：一、劉傑并不是涉黑人員，二、劉傑是從犯。那劉傑的量刑就不會很重。
尹麗君：我明白了，金律師，請你多費心。
金律師：你客氣啦，我是盡職而已；尹律師，你在夾縫中行走，這感覺可不好受？
尹麗君：不好受也得受，既然攤上了就只能面對，金律師，有沒有幕後主謀的信息？
金律師：公安正在調查，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你是不是懷疑那位老太太？
尹麗君：我認為一定是她，因為沒有其他受益人。
金律師：但是，這需要證據。
44.咖啡廳——內——夜
裘莉與麻友AB購物累了，在一家咖啡店裏歇腳，三個女人大包小包全是購物品
（素）麻友A：趙趙還回來嗎？
裘莉：今年大概不回來了。
（妖）麻友B：一回來就這麽多事，我看啊，還是不回來的好。
麻友A（看了裘莉一眼，對麻友B）：你不要胡說八道。
麻友B：本來嘛，在國外多好，過幾年嫁個老外，入個國籍，還回來幹嘛。
麻友A：別聽她的，要按她說的，這女兒生得還有什麽用，還不如當初不生。
裘莉：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女大不中留，随她去吧。
麻友B：嗳，你那官司打得怎麽樣了？能分多少錢吶？
裘莉（略猶豫）：還沒判呢。不過尹律師說，多數有利于我們，應該可以勝訴。
麻友B：嗳，那個恐吓你的事兒，公安局查得怎麽樣了？
裘莉：他們還在查呢。據說有人還在逃呢。
麻友B：小莉，這個事兒你可要盯牢點兒，這可以要求民事賠償的，你是可以起訴的。
裘莉：這事兒我不想提了，再說吧。
麻友A：小莉，等官司打完後你有什麽打算？
裘莉（略沉默）：沒想過，不知道該怎麽想。
麻友B：這有什麽好想的，有了錢都容易，實在一個人熬不住了，就再找一個。
麻友A：不管結婚還是離婚，為什麽我們女人總是被動的？
幾人正說着，裘莉電話響起，裘莉接了電話
裘莉：什麽？！真的？！太好了！
裘莉說完挂了電話，臉上的興奮之色難以掩蓋。
麻友A：怎麽了？什麽好事？
裘莉：威脅我的人都抓住了！
麻友B：有沒有說是老太婆指使的？
裘莉：沒有說。我知道，肯定是她出錢雇的。
45.趙子昂病房——內——夜
王律師匆匆走進病房
王律師：老太太，趙先生怎麽樣了？
趙母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
王律師從包裏掏出幾張照片遞給趙母。令人奇怪的是，這幾張照片并不是人物照，也不是風景照，而是幾張煤氣管道的照片。
王律師：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趙母接過照片，不緊不慢，一張一張的翻看着
王律師：老太太，這都是當時警察現場取證的照片。而且經鑒證，煤氣管道的松動是人為造成的，所以一直懷疑是有人動手腳，還有人說，也有可能是自殺。
趙母臉色一變：胡說八道！
王律師立刻住口。趙母将照片看了看又合了起來，交還給王律師。
趙母：就這樣吧。
王律師接過照片仍舊放進包裏，轉身出了病房。
趙母站起身，在窗臺前站了許久，終于，将窗簾緩緩拉起。
46.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和尹麗君在商量着劉傑的事
尹麗君：姐的事兒你有沒有一個打算。
劉建業：這段時間腦子亂得很，我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該做些什麽。
尹麗君：希望你不要暈，姐姐這個病，得有一個長期的打算。劉傑的事兒還沒了結，我們自己還有工作，姍姍還要高考，不是一個亂能躲得了的。
劉建業：那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尹麗君：劉傑的事兒處理的好，也最多是關幾個月或一年，處理不好，十年都有可能。你認為我要不要去處理。姐現在天天盼着想見到劉傑，這事兒我要不要去辦。
劉建業：那你要我做什麽？
尹麗君：你劉建業平時不是很能嘛，你問我幹嘛，做好你該做好的事兒就行了呗。
劉建業：你沒必要拐彎抹角，我現在是頭昏腦漲，毫無頭緒，你想怎麽做你就明說。或者你想叫我怎麽做你也明說。
尹麗君看看劉建業，心裏感到很不舒服：是不是按照你的意思，這些事都該我一個人去辦？我有三頭六臂嗎？
劉建業：你這樣說話累嘛，你不覺得累，我還覺得累呢。我現在就想早點睡一覺。
尹麗君：那你就去睡吧。
尹麗君說完，起身去了卧室，“砰”一聲關上了門。
47.法院門口走廊──內──日
開庭前,尹麗君、唐英和裘莉三人正在法院外等候開庭。尹麗君一直在揉自己的太陽穴，唐英在一旁擔憂地看着她，裘莉則在一旁不斷地看表，顯出一些焦躁。
唐英：麗君，你沒事吧？
尹麗君：我沒事，就頭有點兒疼，揉揉就好。
唐英：你這幾天熬夜太多了，要注意啊。
尹麗君：我知道，等會兒庭上你多盯着點。
唐英：我估計對方也再沒什麽新證據了，這場官司基本該收尾了。
裘莉：尹律師，真是太謝謝你了，等官司贏了，我一定好好謝你。
聽了裘莉的話，尹麗君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此時，法院鈴聲響，衆人皆朝庭內看去。
尹麗君：走吧。
48.法庭──內──日
法官端坐在高高的法官席上，看了一下左右兩邊的原告和被告，以及陪審律師。
法官：請問原告被告，現在還有什麽新證據嗎？如果沒有的話，本庭将進行判決了。
聞此言，裘莉臉上露出興奮而又焦急的笑容，尹麗君則神色平靜
尹麗君：沒有了。
趙母端坐在被告席上，不露聲色。王律師緩緩站了起來。裘莉看着他，臉上笑容更甚，只覺得只要王律師一開口，這場離婚案的勝負就能揭曉了。
王律師：我這裏有新的證據向法庭提供。
裘莉臉上神色一變，尹麗君深鎖眉頭。只見王律師遞給法官一份檔案，法官将檔案打開，發現裏面是厚厚一打照片，以及警方資料。
王律師：我們認為，原告存在謀害被告的嫌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