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1.劉建業公司大樓——外——日
張一白從公司大樓走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往自行車棚走去。從自行車棚裏推了自行車出來，正準備上車，張一白略停了停，掏出手機打電話。
蘇紅（畫外）：喂？
張一白：小蘇，晚上有空嗎？
蘇紅（畫外）：怎麽了？
張一白（有點兒不好意思）：那個，晚上想請你出來吃個飯，老讓你請，實在不好意思。
蘇紅（畫外）：看你說的，誰請不都一樣嘛，那就老時間老地方見吧。
張一白：好好好，那到時候見。
張一白說完就挂了電話，飛身上了自行車，繞着小廣場騎了一圈，又推回車棚，上了鎖，才出了商務樓。
2.水果店——外——夜
水果老頭正在鎖店鋪，姜敏騎着自行車，從上面跌了下來。水果老頭連忙走過去。
水果老頭：怎麽了？
姜敏下車，蹲在自行車旁，撥弄着自行車鏈子。
姜敏：好像鏈子卡住了。
水果老頭也幫姜敏搗鼓了幾下，将鏈子拿出來，但自行車卻不能再騎了。
水果老頭：這樣沒法騎了，這樣吧，我陪你到修自行車的地方去看看，看看師傅還在不在。
3.公園——外——夜
張一白和蘇紅并肩走在街道上，張一白将蘇紅送到車牌下
蘇紅：老張，謝謝你請我吃飯。
張一白：應該我謝你。
兩人都笑了。蘇紅擡頭看了看站牌，又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蘇紅：這車要過很長時間才來一輛，要不，我們往前走一站？
張一白看了看蘇紅，不由得點頭：好。
兩人又并肩而行，一時無話。周圍都是暗的，只路燈明亮，暈白的燈光顯得十分寧靜。兩人只這樣靜靜地向前走，影子疊疊合合。
蘇紅：你将來……有什麽打算？
張一白明白蘇紅在問什麽，一時沒答。
蘇紅（自答）：是啊！将來的事情，誰能預料呢。
蘇紅說完，張一白似乎察覺到什麽，看了看蘇紅，也自顧自說了一句
張一白：情向前生種，人逢今世緣，看緣份吧。
張一白說完這句話看着蘇紅，卻發現蘇紅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張一白順着蘇紅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姜敏和水果老頭正站在對面。橋首橋尾，倆倆相望。
4.張一白家客廳——夜
張一白回家，徑直回了□□的房間，然後快速地輕輕帶上門。
剛帶上門,只聽咣一下,家門被打開。姜敏回家，她也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也是很重的砰一聲關上房門。
稍許，張一白房間的門略打開了一條縫，又關上了。
5.張一白家主卧——內——夜
姜敏從被窩裏坐起身來，只覺得自己已經蒼老了很多。姜敏摸摸臉，只覺得觸手冰涼。轉頭看去，只覺得房間裏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蕩感和冰涼感，擡頭，原來挂結婚照的地方只剩下一個白印子，什麽都沒有。姜敏低下頭，淚卻滴在手上。
6.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張一白顯然也是輾轉難眠。（姜敏和蘇紅的臉不斷的轉換，合成一個很模糊的無法感覺的印象。）
7.醫院大門——外——日
一大早，醫院大門口，一輛出租車停下，劉建業出差剛回，他下了出租車，從後備箱拿出行李，
小甄緊接着下來，對劉建業說：劉經理，我和你一起進去看劉姐吧。
劉建業邊拿行李邊說：不用了，你這兩天很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小甄：這不太好，既然到了門口，當然要進去看望一下。
劉建業也不再推遲：也好，多謝了。
劉建業幫小甄拿下行李，一起走進醫院。
8.劉建娣病房——內——日
劉建娣躺在病床上，早上剛醒，
劉建業與小甄進來，探望姐姐，
劉建業進門就叫姐姐，劉建娣應：哎，小業回來啦。
劉建業：剛到，直接就過來了，聽麗君說你前幾天又不舒服了？
姐姐随口說道：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指着小甄）這位是？
劉建業這才想起還沒介紹小甄。小甄只是一個人在一邊站着靜靜地看着姐弟倆的對話。
劉建業指着小甄對姐姐說：這是我單位的同事小甄，和我一起出差的，正好到了門口，就提出和我一起來看望一下你。
小甄連忙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太匆忙了，什麽東西都沒帶。
劉建娣：你們能來看我，我已經非常開心了，還買什麽東西啊。
劉建娣轉過頭對劉建業說：小業你的同事很漂亮啊。
劉建業回頭望了一眼小甄：這是我們公司有名的美女，又是個才女。
小甄此時也看了眼劉建業，眼神裏充滿了溫存。
劉建娣看在眼裏，有種怪怪的感覺，有注視了一下小甄，小甄瞬時低下了頭。
劉建娣轉回頭，岔開了話題，對劉建業說：建業你回來就好。我在醫院待地難受，你跟醫生商量一下，能不能讓我早點出院？
劉建業：姐，你現在剛好，還是再觀察兩天。
劉建娣态度堅決地說：不用了，還是回去吧，在家裏踏實。
劉建業：這樣吧，我跟醫生說一下，只要醫生說沒問題，那我們就出院。姐，我好幾天沒去公司了，得回去處理一些事情，晚些時候再過來。
劉建娣點點頭，劉建業和小甄出門。
9.醫院大門接附近馬路——外——日
尹麗君從路上急急向醫院走來，遠遠看見兩人拿着行李在招手叫出租車。其中一人是劉建業，尹麗君緊走幾步，細看是劉建業和小甄。
劉建業和小甄叫了一輛出租車，劉建業幫小甄把行李拿上車，走人。
尹麗君看着他們離開，心中覺得奇怪，心中留疙瘩。
10.設計室——內——日
設計室內，衆人剛上班，各自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
張一白拿起茶杯，放上茶葉，走向茶水間。
馬克和史蒂文打開電腦，着手設計。
許麗麗正照着鏡子補妝，抹完口紅，對着史蒂文：看，這是我新買的口紅，顏色怎麽樣？
史蒂文：沒感覺。
許麗麗臉一沉，嘴一噘，開始忙起手頭工作。
就在這時，小甄進門，身後的劉建業直接向辦公室走去。
張一白進來，跟小甄打了招呼：小甄你們回來啦，出差還順利麽？
小甄：挺順利的，不過那個地方确實是挺苦的。
這時候衆人擡起頭向小甄打招呼。
許麗麗又開始了風言風語：沒有啊，我看你滿面春風嘛。
小甄白了許麗麗一眼。
許麗麗緊接着說：那邊風景很好吧，是不是浪漫啊？
小甄不理會她。
11.劉建業辦公室/看守所外——外——日
劉建業聽見許麗麗的話，皺了皺眉，随手拿起手機，撥號。
看守所大門外，金律師已經進看守所，尹麗君在門外等，手機鈴響，他接起了電話。
劉建業：喂？麗君？
尹麗君：嗯，你回來了嗎？
劉建業：剛到，我現在正在公司，打電話告訴你一聲。
尹麗君：我現在在看守所，準備見劉傑。
劉建業：小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尹麗君：劉傑極不配合，金律師正做他的思想工作。還有裘莉的案子也出了點問題，我今天走不開，要晚點回去，姐那裏不能沒人，你辛苦一點吧。
劉建業還沒回答，小甄拿着文件從辦公室外走了進來。
小甄：劉經理，請簽字。
尹麗君在電話裏聽到女孩的聲音，很不舒服地說了一句：你先忙吧。就挂了。
劉建業：哦，我知道了。
劉建業說完就挂了電話，
劉建業看了看小甄，從桌上拿了支筆，簽了字簽完了字，把文件遞給小甄。
小甄拿了文件卻并不走，劉建業注意到，便擡頭看小甄。
劉建業：還有什麽事？
小甄：劉經理，劉姐沒事吧？
劉建業（苦笑）：只能說目前還可以。
小甄：劉經理你也別太擔心了。
劉建業低着頭，未看小甄：我明白。你出去吧。
小甄拿了文件夾出門。
12.看守所會見室——內——日
金律師坐在桌子的對面，會見室門打開，劉傑被獄警帶入。
劉傑走過來，在桌子對面無精打采地坐下，一聲不吭。
金律師：劉傑，你既然認可我做你的辯護律師，你必須和我說實話，也必須配合警方偵查，如實交待，如果你還這樣不配合，我們也幫不了你。
劉傑：我已經被認定是主犯，還是□□的，還有什麽可辯解？
金律師：目前案情還在偵查，警方并未下定論，你為何自暴自棄？
劉傑低頭不語，
金律師：你舅媽托我關照你，希望你一定要主動配合。
劉傑突然擡起頭：你不要提他們，他們沒一個好東西。
金律師：劉傑，你不要太沖動了，你知道你家人怎麽樣嗎？你媽為了你，已經急得吐血住院了，這不是擔心你，是什麽？你舅媽為了你，到處奔走調查，這不是愛護你是什麽？全家人就為了你一個人折騰，這不是幫助你是什麽？
金律師停頓了一下，注視着劉傑，劉傑頭歪着。
金律師：劉傑，我想問個與案子無關的問題。
劉傑擡頭奇怪地看了看金律師。
金律師非常冷淡：你是你媽親生的嗎？
劉傑：當然是親生的。
金律師還是很冷淡：你媽的生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劉傑：廢話，當然有關系。
金律師好像不像談病情，而是談普通事：那就簡單了，你媽現在得的是肝癌，估計還能活幾個月，你假如判個十年以上，估計就很難見到你媽了。
劉傑驚呆了，說話有些結巴：你說……的……是真的。
金律師照常：我有必要和你說假話嗎？（突然站起來，聲音提高，非常嚴厲）：像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媽死不死和你有什麽關系？你配合不配合，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劉傑：我……說了有用嗎？
金律師：至少能讓案子定性，至少還能見到你媽。
劉傑再次低下頭，臉色呈灰色。
金律師：我不想多說廢話了，希望你自己多琢磨。
金律師站起來，存心把凳子往後推得很響，并準備走。
劉傑被椅子移動聲驚得擡頭，看着金律師走向門口，
金律師走到門口，開門……
我會說的。劉傑輕聲說出
金律師回頭：你說什麽？
劉傑站起來：我會配合的，律師，我想見見我媽。
金律師點點頭：會見到的
13.看守所門外──外──日
尹麗君等在門外，有些焦急，鐵門開，金律師走出，
尹麗君趕忙迎上去：金律師，怎麽樣？
金律師：可以了，我們走吧。
尹麗君豎起大拇指，一臉敬佩。
14.醫院走廊──內──日
兩個警察走向趙子昂病房。所有旁邊的病人以及醫生、護士都對他們側目。
15.趙子昂病房──內──日
兩個警察走進了趙子昂病房，趙母仍在椅子上坐着。
趙母擺了擺手，示意司機退後。
警察出示證件：是趙玉華嗎？我們是公安局的，有些情況我們需要調查一下
趙母：好。
警察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照片（黑皮與劉傑）：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趙母看着兩張照片，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趙母（模糊）：不認識。
兩個警察互相對看了一眼：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趙母聞言，顫顫微微地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趙母：好。
正當趙母要跟着兩個警察走出病房的時候，司機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
司機對趙母：老太太，你這是去那裏？
警察：趙玉華是去配合我們調查一個案子，請你讓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司機聽罷，看向兩個警察：老太太不用去，我跟你們走。
警察看着司機：你是什麽人？
司機：我是老太太的司機，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什麽事。你們說的那兩個人我都認識，一個叫劉傑，一個叫黑皮。整件事情都是我聯系的。
警察嚴厲地說：哦？真的？你要明白，頂罪可是要重判的！
趙母站在一邊目光閃爍：小謝，咱沒做過的事咱可不能胡說。
司機：老太太，這事兒确實是我做的，我實在不忍心你一把年紀了還為這件事心煩，所以瞞着你，替你做了這件事。
趙母搖頭嘆息：你怎麽這麽糊塗，這麽糊塗！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決定将司機帶走。
警察：好，那請你和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司機點點頭，跟在警察後面準備離開，回身再看了一眼趙母。
司機：老太太，我走了。
趙母點點頭，目送司機被警察帶走。趙母緩緩地癱坐在椅子上，看着趙子昂。
16.劉建娣病房──內──夜
劉建業在幫劉建娣收拾東西，尹麗君提着點兒水果走進病房
尹麗君：姐！
劉建娣：麗君來了！
劉建業看了一眼尹麗君，并沒有說話，尹麗君也沒有和劉建業打招呼，徑直走到病床旁邊
尹麗君：姐，今天氣色不錯嗎？
劉建娣：是啊你這樣照顧，再不好，就要拖累你們了。
尹麗君：姐，你老說客氣話，我都怕來了。
劉建娣：每天點心、水果，昨天的還沒吃完，今天又買這麽多，我能怎麽說？
尹麗君：幾個水果，花不了幾個錢。
劉建娣見劉建業和尹麗君兩人彼此不說話，想調和兩人的關系。
劉建娣：小業，別急着收拾，把椅子拿過來給麗君坐。
劉建業答應，拿椅子給尹麗君
尹麗君看了劉建業一眼，沒有說話，坐下
劉建業：我先去把盆洗一下。
劉建業說完走出病房
劉建娣：麗君，我這幾天就出院了。
尹麗君看着收拾好的東西，感到納悶：姐，再觀察幾天也好嘛？
劉建娣：花了你們很多錢，我住着也不舒服，再說我這病也不是一兩天能好的，我想出院後就回鄉下住。
尹麗君：住得好好的，幹嘛要回去？
尹麗君把剝好的香蕉遞給劉建娣，
劉建娣：鄉下住了幾十年，習慣了，那兒空氣好，住得自在，這段時間就特別想回鄉下。
尹麗君：這可不行，這一來二往的，你的身體怎麽吃得消，還是留下來吧，也方便我們照顧，
你要真想回，也得等病好了再回去。
劉建娣搖搖頭：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沒事兒，你放心。
尹麗君：姐……！
劉建娣打斷尹麗君的話：我已經想好了，你就甭勸我了，（劉建娣放下手中的香蕉，拉住尹麗君的手）麗君，只是小傑的事我拜托你了。
尹麗君：姐，我一定盡力，
劉建娣：麗君，有件事一定要拜托你。
尹麗君：有什麽事兒你盡管說。
劉建娣：在我走之前，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一見小傑？
尹麗君略作沉吟：好，我去安排。
尹麗君拉住劉建娣的手，心裏一陣心酸，
17.劉建業家小區——內——夜
小區燈火通明，保安站立在大門口，劉建業和尹麗君一前一後進入小區，兩人默不作聲，像兩個不認識的行路人，一直向自己家樓下走去。
18.劉建業家大樓內電梯門口接電梯內——內——夜
劉建業和尹麗君兩人還是一前一後走進大樓，來到電梯門前，劉建業摁電梯鈕，尹麗君站在旁邊一聲不吭。電梯到，兩人還是一前一後進電梯。
19.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客廳裏空空的，一片黑暗，珊珊已睡着。
門開了，劉建業進來，開燈，換鞋放包，尹麗君緊随進入，關門
尹麗君邊換鞋邊問：這次是去那裏？
劉建業：鄭總的一個朋友那裏，地方太偏僻。
尹麗君：偏僻地方要設計什麽？
劉建業：一個建築設計，原來已做好了，但不過關，幫着修改。
尹麗君好像很随意：就你一個人？
劉建業很順口：兩個人。
尹麗君：還有誰啊？
劉建業轉頭看看尹麗君，馬上轉回來：部門同事。
尹麗君看着劉建業的背影，帶着疑惑的表情。
20.律師事務所——內——日
金律師正和尹麗君交換劉傑的情況。
尹麗君：周末還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
金律師：怕電話裏說不清楚，還是當面聊更好。警方那邊的消息，人犯已經交待，劉傑已被認定為從犯，而且是被脅迫的，他欠人十幾萬賭債，□□那些人就利用這要挾他參與威脅裘莉，不存在主動涉黑，所以量刑不會重，但是劉傑在犯罪過程中實施行為過于主動，還是必須承擔罪責，刑期可能還是要判的，只是多少。
尹麗君：這下我的心就定很多，金律師，非常感謝。
金律師：又來了，我們不來虛得好不好，既然接了這活，就必須對得起顧主，你不也一樣嗎？
尹麗君附和地笑笑。
金律師：現在你兩邊的壓力要小很多了。
尹麗君：是的，是的。
金律師：有個情況我想事先了解？
尹麗君：你說
金律師：你的當事人，就是那個裘莉，是否會追索劉傑的民事賠償？
尹麗君：她倒是表示不再追究，至于以後會不會，我就難說了。
金律師：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裘莉進來：尹律師
金律師一見是裘莉，連忙站起來：小尹，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說完就走出門。
尹麗君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她緊走幾步趕到門口，也不及，只得轉回身：裘女士，你先坐，我替你倒杯茶。
裘莉：不用了，我只是路過，就進來了，剛才那位是你外甥的辯護律師吧？
尹麗君只得點頭：是的。
裘莉：尹律師，你不用顧慮，我只是随口一問，我已說過不追究你外甥，我只想知道是不是老太婆主使的？
尹麗君：警方正在調查，現在還沒有證據确定。
裘莉：還要确定什麽，那些流氓要我寫東西的時候就确定了，還要什麽證據？
尹麗君連忙說：這可是恐吓罪，定罪必須要有證據。
裘莉：我這口氣實在咽不下，既然他們查不到證據，也無所謂，我自己有，我會去找老太婆算賬的。
尹麗君：裘女士，你一定要冷靜，你現在去找你岳母，只能對官司不利，法院對你的印象也會有所變化，我們現在處有利地位，沒必要節外生枝。
裘莉：這個我知道，我不會和她争吵，我有自己的辦法。
尹麗君：我還是認為有理就到法庭上去争取，沒必要和他們正面沖突，你還是忍一忍。
裘莉：尹律師，你放心好了，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走了，尹麗君看着裘莉出去，只得搖搖頭。
21.劉建娣病房——內——日
周末，劉建業在病榻前忙碌。忽然，一個人推門進來了，劉建業回頭一看，見是小甄，連忙站了起來
劉建業：小甄，一大早你怎麽來了？
小甄提着一個大保溫瓶走了進來，小甄把大保溫瓶放在病床邊的床頭櫃上，将裏面的湯倒了出來。
小甄：我昨天見你走的匆忙，肯定是醫院裏有事了，我猜劉姐身體一定比較虛，昨晚就炖一鍋湯，想着一早送來。
劉建業：這怎麽好意思。
小甄：同事之間，有什麽不好意思。
說着将湯端到劉建娣面前，
劉建娣昨天見小甄時，已覺怪怪，現在一大早又見小甄送湯來，似乎明白些什麽，
她不敢接：姑娘，這可擔當不起，哪能讓你為我煮湯，小業、麗君他們都會弄得，這實在是擔當不起。
小甄一下有些尴尬。
劉建業過來接過湯：姐，人家既然已經送來了，總不見得再端回去。
小甄連忙接口：是啊是啊，劉經理，你兩頭忙，身體那頂得住，你也喝一點兒。
說完，就盛了一碗端給劉建業。
劉建業急忙推讓：我不喝，我不喝。
小甄：帶都帶來了，多少也喝一點。
劉建業見小甄如此，于是将湯接過，喝了一口，贊道：小甄，不錯，味道真好，以後誰讨你當媳婦兒，是他的福氣。
小甄聞言笑了笑，
尹麗君就在這個時候進了病房。見此情況尹麗君就是一愣，臉色就由紅變白，
小甄（怯生生）：嫂子……早……
尹麗君放下手裏帶來的饅頭和牛奶，轉身就走了。
小甄見狀不對，面對劉建業時就有些尴尬：那我就先走？
劉建業：好的好的，我送你。
說完急忙送小甄出病房，
劉建娣看着這一切，臉上泛出不安，眼睛一直盯着門口。
一會兒，尹麗君又走了進來，手中推了一輛輪椅，臉色非常不好：姐，我們去花園走走。
劉建娣點頭。
22.醫院連門口——外——日
劉建業送小甄出醫院，
小甄：劉經理，嫂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
劉建業：我想沒什麽，你熬了湯送來看望我姐，她還會想什麽，她就這樣風風火火，沒關系的，你不要介意。
小甄點點頭：我不會介意的，你留步吧。
小甄說完徑直往醫院大門走去，
劉建業看着小甄遠去，臉上帶着苦笑回身回病房。
23.醫院花園——外——日
尹麗君用輪椅推着姐姐在花園漫步走着，兩人無語，尹麗君臉色緊繃，劉建娣苦惱。
走了一段，尹麗君開口，聲音很輕：姐，小傑的事基本搞清楚了，他是欠人賭債，被逼作的這件事，不會判很重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劉建娣輕輕嘆了一口氣：造孽啊，造孽啊。
兩人又默默無語地走了好長一段，
劉建娣：麗君，我回鄉下之前能見到劉傑嗎？
尹麗君：應該能見到。
劉建娣點點頭：哦。
尹麗君推着劉建地又默默地走。
24.劉建娣病房——內——日
劉建業回到病房，見姐姐不在，問病友：請問，我姐……
病友已經接口：你老婆陪你姐去花園了，你老婆對你姐真是不錯，像這種弟媳婦現在很少見到。
劉建業走到窗口，看見劉建娣與尹麗君在小花園散步，臉上卻只有迷茫。
25.趙子昂病房——內——日
趙母來到病房，發現裘莉就在趙子昂身邊，她一會幫趙子昂洗臉，一會兒幫趙子昂剪指甲，俨然一副賢妻良母樣。裘莉在忙碌地同時，并未見到趙母怨毒地目光從她身後射來。或者說，是注意到了，也不在意。
裘莉：子昂，我又來了。來，我們先洗把臉。你看看你，原來總喊累，現在多好，天天躺着，多舒服。這幾個月下來，你是既白了，又胖了。不像我，天生的勞碌命，自從你生病以後，就沒消停過。不過，你放心，我這苦日子也快過完了，就是到時候，可能來看你的時間會比較少，你不要太在意。
裘莉說完話，活也幹完了，她拍了拍趙子昂的臉，穿上大衣，準備離開。
裘莉：好了，我走了。你好好躺着，別太辛苦。
裘莉走到病房門口，又停住，回身對趙母一笑
裘莉：媽，我先走了啊，下個星期再來看你們。
裘莉說完走人，趙母氣得站立不穩。
26.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劉建業與尹麗君回到家裏，尹麗君只字未言，放下包，脫下外套，就準備往卧室裏走。劉建業在沙發上坐下，叫住尹麗君。
劉建業：尹麗君。
尹麗君停住，回身看着劉建業
劉建業：你是不是打算從此就不說話了。
尹麗君：你姐生病，我不想和你吵。
劉建業：你什麽意思。
尹麗君：沒什麽意思，忙了一天了，我累了。
劉建業：我看你精力很旺盛的，還有時間東想西想。
尹麗君不再答話，轉身進了卧室。劉建業站起身追上，去擰卧室的門把手，卻發現怎麽也打不開卧室的門
劉建業（低聲）：開門。
卧室門絲毫不動，劉建業不由得又用力擰了擰門把手
劉建業（提高嗓門）：開門！
門仍然不開，劉建業盛怒，用力砸了一下卧室門。劉建業一轉身，發現珊珊背着書包，驚恐莫名的站在客廳門口。
珊珊：爸！
劉建業一陣煩惱，揮了揮手，強自吐了一句話出來。
劉建業：你回房做作業吧。
27.趙子昂病房──內──夜
趙母依舊坐在病房裏，王律師提着一個公文包匆匆趕進趙子昂病房。
王律師：小謝家人那邊我已通知了，該安排的也都安排了，他家裏人都明白。
趙母聞言點點頭，很感傷：這樣可以。
趙母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小謝是子昂找來替我開車的，已經好多年了……
王律師：我明白。
王律師見趙母很感傷，悄悄退出。
趙母面對趙子昂，感慨：子昂，小謝是你介紹來的，這幾年你才來看過我幾次，可小謝天天陪着我，待我就像…………，（停了好長一會）你呀，你這個親生兒子卻不如一個外人。
28.醫院大門——外——日
醫院門口，就診訪客的人進進出出，
尹麗君攙着劉建娣走向醫院大門口，劉建業手中提着姐姐住院時用的雜物，跟在後面。
尹麗君輕聲對劉建娣說：姐，監獄那邊已聯系好了，今天就可以去探望小傑。
劉建娣眼睛一亮：是嗎？（又馬上灰了下來）
尹麗君：我下午還要去法院開庭，姐，我先陪你回家，休息一會兒，讓建業陪您去。
劉建業跟在後面，依稀聽到後半句：去哪裏？我下午必須到公司處理一些事兒，晚上可能比較晚回來。
尹麗君聽劉建業這麽說，回頭瞥了一眼：監獄通知今天可以探望劉傑，你就不能把別的事兒放一放嗎？是不是有人等着着急？
劉建業聽了這話，明白尹麗君的意思，當着姐姐的面，實在不便發作，
只說了一句：姐，我們先回家，等會兒我就陪你去。
劉建娣見夫妻倆的別扭樣，心裏實在感覺不好受，三人默默往前走了一段，
劉建娣停下腳步，思忖一會兒，對尹麗君：麗君，我想現在一起去看一下父母的墳頭？
尹麗君看着劉建娣，想了想：好的。
劉建業只是點點頭。
29.劉建業父母墳──外──日
大型的公墓園區，一眼望去，墓碑疊疊層層，樹木郁郁蔥蔥，煞是壯觀。
在墓區的一角，一個非常簡單的墓矗立着，和整個墓區相比，顯得那麽渺小、不起眼，這就是劉建業父母的墓地
劉建娣三人走過來，劉建業、劉建娣、尹麗君輪流敬香，獻花。
接着，劉建娣蹲着在燒紙錢，劉建業夫妻倆
邊燒邊緩緩說道：爸，媽，我和小業夫妻倆來看你們了……
劉建娣說着，眼淚奪眶而出，人也稍微趔趄了一下，劉建業見狀，連忙上去攙扶
劉建業：姐，你當心。
劉建娣輕輕推開劉建業，
劉建娣繼續：我的戶口已回來了，小業他們現在家業都很好了，二老放心吧。（劉建娣又燒了一些紙錢）劉家祖上有德，讓麗君進了門，我們劉家可是娶進了一個賢德媳婦，劉家有福啊……
尹麗君聽着這些話，臉上不是開心，而是迷茫，
劉建業聽着這些話，更是煩惱寫滿一臉上，
劉建娣仍在說：爸媽，是女兒不孝，無能，沒有把小傑管教好，你們要責怪、要懲罰，就讓我一個人受，千萬不要找小業、小傑他們，讓他們好好過日子，我求求你們了。
劉建娣淚流滿面，聲音哽噎，她慢慢站起來，劉建業上前攙扶，
劉建娣對兩人：你們再拜拜吧。
尹麗君上前拜祭，劉建業扶着劉建娣，辛酸無比，對着父母的墳，他突然感到姐姐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掃墓了，不覺心中一涼
30.劉建業家——內——日
劉建業把劉建娣的行李拿進卧室，尹麗君攙扶着劉建娣走進房間
尹麗君：姐，慢點兒。
劉建娣：我沒事兒，能走。
劉建業把東西放好，回頭和尹麗君一起把劉建娣安頓在床上躺好
劉建業：姐，我扶你躺下。
劉建娣：啊呀，行了，我真的沒事兒，自己能行，你們都忙去吧，不用管我，別把正事兒給耽誤了。
尹麗君：姐，你安心好好休息。
劉建娣：都去忙吧。
31.趙子昂病房外走廊——內——日
趙母、王律師從病房走出，準備出庭
趙母走了幾步，随口一叫：小謝，……
無人答應，趙母本能回頭一看，身後沒有人，
王律師連忙說：小謝被叫去……
趙母打斷王律師的話：我知道。（她停下腳步，顯得疲憊無力，對王律師）我今天感覺很累，法院那邊就不去了，你去吧。
王律師已經察覺趙母的變化，便說：我自己去，你好好休息。
王律師走，趙母立即手扶牆，護士看見連忙扶着趙母：老太太，我扶你進去。
趙母點點頭。
32.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在準備開庭用的材料，神色不佳，
唐英走進來見尹麗君的臉色：麗君，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尹麗君：沒什麽，你準備的怎麽樣？
唐英：我這裏的材料都好了，你哪？
尹麗君：還在整理。
唐英：都要去法庭了，你還在整理？
尹麗君：來得及，
唐英：裘莉根本就不知道這套房産，怎麽會到事發現場，老太那邊簡直是胡攪蠻纏。
尹麗君：那天我是心情不好，所以沒了反應，回來後我仔細想過，對方肯定是利用各種理由來拖延訴訟期，（尹麗君搖搖頭）真是費盡心血啊。
33.看守所大會見室──內──日
劉建業陪着劉建娣走進會見室，并扶劉建娣坐下
隔着玻璃擋板，劉傑帶着手铐被警察押着出來了，一聲不響地坐了下來，他看看劉建娣，眼中是不忍的感覺，轉過頭對劉建業，眼神一變，卻是非常怨恨的目光。
劉建娣：小傑，你還好吧？
劉傑不說話
劉建娣：媽就要回鄉下去了，你在裏面一定好好表現，争取寬大，知道嗎？
劉傑沒有回答，眼睛直盯着劉建業：他怎麽也來了？
劉建娣：你舅陪我一起來看你。
劉傑：哼，媽，我在這兒挺好的，用不着他來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劉建娣：小傑啊，你能不能消停了，自己造的孽就不要怨別人。
劉傑：本來就是，他劉建業不是個好東西，媽，我早跟你說過，要不是他，我會這樣嗎！
劉建娣厲聲：小傑！
劉傑對着劉建業：劉建業，你說，你當着我媽的面說，當年是不是你把我趕出了你家？你說呀！怎麽，啞巴啦？不敢說啦？王八蛋，你他媽的王八蛋！
劉傑發飙，獄警過來壓住劉傑，劉建娣看着卻毫無辦法，眼淚霎時湧出。
劉建娣：小傑，媽求求你，你就不要再鬧了！
劉傑安靜下來，獄警放手，
劉傑放低聲：媽，這個時候你還幫着他，他劉建業把我害成這樣，你還替他說話，你還是我媽嗎！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兒子，我恨你們！
劉建業默默聽着，一臉鐵青。
劉傑站起來：你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劉傑叫獄警帶他出去，另一獄警打開通往監房的門，
劉傑走到門口，停了下來，突然轉身對劉建娣：媽，你要活着。
劉傑轉身出門，眼淚早已流出。
劉建娣呆坐在椅子上，緊緊看着劉傑離開。
劉建業這時，巴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34.看守所外──外──日
劉建業扶着劉建娣走出看守所，
劉建業沉着臉，一直觀察着姐姐的神态，
劉建娣并沒有指責劉建業的意思，憔悴的臉上毫無生氣。
兩人一路無話。
35.法院——內——日
法官在庭上翻着資料，尹麗君在庭下做總結陳詞
尹麗君：由這些證據可以得出，我的當事人根本就不知道被告有這套房産，也沒有在任何時候去過出事現場，這純粹是被告的臆斷，毫無事實依據！
聽衆席上又是一片喧嘩，王律師也低頭不語。
尹麗君站起來向法官一鞠躬：法官，我對被告有一句話想說。
法官點點頭：說吧
尹麗君面對王律師：我希望被告不要再用猜測臆斷的所謂證據搞亂此案的訴訟程序，假如你們再一意孤行，我們将另行控告你們侵犯人身權。
法官起身：根據雙方提供的材料，本庭經過調查，被告提出的理由不成立，（對王律師）被告還有什麽話要說？
王律師：沒有了。
法官：那好，今天的法庭審理到此結束，本庭将進行合議，擇日進行判決，判決日期另行通知，休庭。
36.馬路──外──日
尹麗君和唐英并肩走在馬路上，
唐英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麽，尹麗君漫不經心地走着，
唐英：咦，你今天幹嘛，我說了那麽久，你吭一聲都沒有？
尹麗君：不想說話。
唐英：不想說話也別瞎走啊，我們這是去那裏？
尹麗君：去買火車票。
唐英奇怪：你又不出差，替誰買車票？
尹麗君：是建業的姐姐要回鄉下去。
唐英：他姐不是重病住院嗎？回鄉下幹嘛？
尹麗君：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我想她是接受不了，才決定回去。
唐英：也難怪，是誰都會煩燥，可她這一回去，誰照顧她呢？
尹麗君：我也是不放心這個，可她執意要回去，我沒法扭過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英：也只能這樣了，是不是你陪她回去？
尹麗君：建業陪她走。
唐英拍拍尹麗君的肩膀，搖了搖頭
唐英：怪辛酸的，你呀，你也是。
37.設計室──內──日
劉建業走進設計室，來到馬克身邊，看看馬克在做的東西，
馬克擡起頭，朝劉建業點了點，又忙自己的活。
史蒂文、許麗麗都擡頭看了看，就像在看稀奇之物
小甄站起來，朝劉建業很平常地笑了笑，
可劉建業總覺得這笑裏帶着某種東西，連忙把目光挪開，他站了一會兒，想到張一白處看看，一挪腳步，一擡頭，又看到小甄在朝着他看，劉建業急忙移開眼光，加快腳步走出設計室。
38.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回辦公室，癱坐在辦公椅上，桌上放着很多材料，他根本無心翻看，
做了一會兒，他想翻看材料，只見數字亂跳，圖形亂晃，思想無法集中
小甄手拿一疊資料走了進來：劉經理
劉建業頭擡了一下，馬上低了下來，在桌上假裝找資料，
小甄：劉經理，這些文案你是不是批一下？
劉建業頭也沒擡：你放着吧，我批完後給你。
小甄感到今天的劉建業怪怪的，連忙詢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劉建業：沒有，沒有。
小甄：那是不是要找什麽資料，你需要那種，我來幫你找？
劉建業更尴尬：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小甄：沒關系，我現在正空着。
劉建業忙亂中在桌上随手拿了一份資料：有了有了。
他擡頭見小甄仍注視着自己，連忙拿起杯子：我去泡點茶。
說完急忙走出辦公室。
小甄奇怪地看着手忙腳亂的劉建業，臉上泛起一種不安。
39.劉建業公司茶水間──內──日
劉建業躲到茶水間，見茶水間內無人，用力呼了一口氣，一個人悶了一會兒，感覺恢複了常态，便往茶杯裏加了點水，轉身想走出去，
張一白低着頭想着事，手捧着杯子走了進來，不想被轉身的劉建業撞個正着，水潑了張一白一身，
劉建業連忙去擦：對不起，對不起
張一白：沒關系，沒關系。
劉建業見是張一白，十分尴尬地站着，
張一白見劉建業尴尬的樣子，知是劉建業不好意思，便主動地點點頭示意：你姐沒事吧。
劉建業本覺十分尴尬，見張一白主動打招呼，感覺自己有些不妥，
連忙回應：已經出院了。
張一白：好啦？
劉建業：沒有，醫生說這病看與不看都一樣，不如回家休養。
張一白：人吶，難違天命，你也不用太介懷。
劉建業：老張，謝謝你送的水果和花。
張一白聽了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什麽花，。
劉建業見張一白不解，以為張一白不想揭穿，也就改口
劉建業：老張，我……
劉建業略停了停，終于還是轉移了話題
劉建業：我下午有點事，要出去一下，策劃案晚點給你們。
張一白點了點頭：沒事兒，我們明白。
劉建業看着張一白，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端着杯子，出了茶水間。張一白端着杯子搖搖頭，苦笑一聲，也走出了茶水間。
40.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劉建娣在書房內整理回鄉下的行裝，家門被打開，
珊珊手裏捧着許多複習資料，走進門來，因手上有東西，珊珊只得用力甩鞋，由于用力太大，一些資料掉下來，她想去撿，甩了一半的鞋又歪了，劉珊珊顧這顧不了那，一時火起，用力把資料全部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劉建娣在書房聽到，連忙走出來，見書和本子、考卷散落一地，急忙幫着去撿，
珊珊：姑媽，不用撿，看見就覺得煩，考大學，考大學，人都烤糊了，不知道是誰提出來大學要考的，真該拉出來槍斃咯。
劉建娣：珊珊，不能這麽說，讀書好，姑媽小時候想讀書也讀不起，不然怎麽會去農村。
珊珊：農村有什麽不好？空氣好、環境好、風景如畫，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劉建娣把資料全都撿了起來，想遞給珊珊，見珊珊脫了一半的鞋，就說：珊珊，別換鞋了，我們今天到外面吃，姑媽請客，你想吃什麽？
珊珊：真的，那老爸老媽哪？
劉建娣：他們今天都晚回來，就我們倆。
珊珊：姑媽，老媽說不能用你的錢。
劉建娣：姑媽請珊珊吃飯，心裏很開心，你不開心嗎？
珊珊：當然開心，不管他們了，姑媽，我們去吃披薩。
劉建娣：可以，吃什麽都可以。
劉建娣笑了，笑得很舒暢，她很久沒有這樣笑了。
41.披薩餅屋——外——夜（空鏡）
披薩店外霓虹燈閃爍，店內賓客盈門
42.披薩餅屋——內——夜
珊珊和劉建娣面對而坐，珊珊很開心，劉建娣則擺弄着刀叉搖頭
劉建娣：珊珊，姑媽明天就回鄉下了，你以後會不會去玩？
珊珊：當然要去，而且一定要去。
劉建娣：姑媽那邊農村的生活條件可不比城裏，吃的都是土生土長的東西，可沒有外國大餅吃，也沒有什麽炸雞塊、炸薯條吃。
珊珊：你不懂，炸雞塊、炸薯條有什麽好吃，越是土生土長的越好，越是大自然的越好，什麽叫原生态，姑媽那邊就是原生态，現在農家樂最好。
劉建娣：我們珊珊真是個懂事兒的孩子，說的話連姑媽都聽得舒心，是啊，鄉下有山有水，空氣又好，人和人處得也特別簡單。
這時，服務員端上披薩，珊珊鏟出一塊遞給劉建娣，
劉建娣看着披薩：這就是外國大餅？
珊珊：姑媽，剛才和你說了，這叫披薩。
劉建娣：比我小時候的大餅好看很多，上面還多了很多肉和菜，但那時就覺着大餅特好吃，有甜的，鹹的，還有油酥的，很酥很酥，一咬碎屑全掉下來。
珊珊羨慕：老爸從來不和我講他小時候的事，姑媽，你們那時怎麽樣？
劉建娣：我們家原來很苦，你爺爺奶奶很早就死了，我和你爸都還很小，別說披薩沒見過，就連大餅都很少吃得到，可我和你爸過得很開心，我想着你爸，你爸也想着我，有吃的大家分，從來不拌嘴，更不會吵架。（說到過去，劉建娣很感傷）
珊珊：可老爸老媽現在老是吵架，沒事兒就拿我出氣，我也跟着倒黴。
劉建娣：珊珊是明事理的孩子，你爸媽每天工作壓力都很大，你要多想想他們對你的好。
珊珊：姑媽，你想不想劉傑哥哥嗎？
劉建娣裝着很随便：想啊，當然想。
珊珊：姑媽，你千萬不要生哥哥的氣，他不是壞人，他小時候對我可好了，總護着我，那時候誰也不敢欺負我。
劉建娣看着真誠的珊珊，克制着不讓眼淚流出來：姑媽知道。
珊珊看見姑媽的表情，連忙調轉話題：姑媽，我真的很想去鄉下看看，你多給我說說那邊的事，像路是怎麽走，路兩邊有什麽景色，山是怎麽樣的，河是怎麽樣的。
劉建娣被珊珊的興致打動：好，我多說說……
43.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劉建業已回家，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門開，尹麗君也回來了，她忙着換鞋放包，
劉建業：火車票買了嗎？
尹麗君：買了。
劉建業想繼續說又不知說什麽，兩人又處于冷戰。
尹麗君拾掇完畢，看看四周：姐和珊珊哪？
劉建業：大概出去吃飯了。你明天去不去火車站？
尹麗君：我去火車站幹嗎？我又不出差。
劉建業聽了很不舒服：什麽出差，我問你去不去送姐？
尹麗君：不是說好你陪姐回去嗎？是不是又有什麽要緊事等着出差？
劉建業想避開出差話題：你不陰不陽的幹嗎？
尹麗君：我怎麽能和人家比陰柔，我又不懂設計，不能陪着一起出差。
劉建業确實火了，站起來：你不會好好說話嗎？
尹麗君：我是不會說話，更不會熬湯。
劉建業：你不想說，就不要說。
尹麗君徑直走向卧室，一會兒，她抱着一床被子出來，直接放在沙發上，
沖着劉建業大聲說道：我是不想和你說話，更不想看到你。
說完轉身進了卧室。
劉建業氣得一屁股所在沙發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44.劉建業家門口——內——夜
電梯門開，珊珊和劉建娣開開心心地走出，拿出鑰匙開門
45.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家門打開，珊珊和劉建娣進來，
劉建業毫無感覺，
珊珊見爸已回來，叫：爸……
劉建業一回頭，珊珊見老爸一臉板者，很是吓人，連忙進自己房內，并關上房門。
劉建娣走到客廳中間，見到劉建業的臉色，也看到沙發上一床被子，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劉建娣只是輕輕地搖搖頭，回書房去。
尹麗君聽到珊珊和劉姐回來的聲音，走出卧房，來到客廳，将兩張火車票扔在茶幾上，什麽話也不說，又回卧室。
劉建業雖憋火，但還是無奈地從茶幾上拿起票走向劉建娣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46.劉建娣房間──內──夜
劉建娣坐在床沿上，聽見敲門，便應：進來吧。
劉建業開門進來：姐，火車票已經買好了，是明天一早的。
劉建娣拍拍床沿：小業，來，坐這兒，我有話跟你說。
劉建業走過去坐在床沿上
劉建娣直截了當：小業，那位姑娘到底是什麽人？
劉建業：姐，你想什麽吶，她是我同事。
劉建娣：同事哪有這麽親的？一大早就送湯來，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劉建業在姐面前急了：我有什麽想法，我們什麽事都沒有。
劉建娣：不管有沒有事，你都要注意呀，麗君是多好的人哪，想當初，你就是一個窮小子，可人家并不嫌棄你，不顧家人的反對硬是嫁給了你，一門心思的和你過日子，你能有今天這樣，還不是有她幫襯着！姐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不管夫妻之間有什麽矛盾，都不要在外人面前流露，更不能有別的想法，人家對你好是人家的事，你自己要把得住，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做對不起良心的事兒。小業啊，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總是為自己着想，你也應該将心比心，多想想別人。
劉建業：姐，我知道你心裏恨我，你罵我，打我都可以，這樣我心裏還好受些。
劉建娣：唉，姐是有怨氣，那天我聽見那事兒，就像當頭一盆冰水，心裏頭不知道啥滋味，小傑再不好，他也是你親外甥！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兒！但姐不會恨你，我看着你長大，看着你有出息，說實話，你在我心裏那是比兒子還重，我怎麽很得起來？
劉建業滿臉羞愧，低頭無語
劉建業流淚：姐，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對，也做得對不起你。
劉建娣：其實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就是沒有機會，小業，我還在鄉下的時候，你來看過我幾回？打過幾回電話，父母的墳，也只有我回城的時候才想得去掃掃；還有劉傑的事兒，你明知道麗君有難處，還這麽逼她。你自己想過沒有？
劉建業一臉羞愧：我……！
劉建娣：過去的就過去吧，麗君是個好媳婦兒，你要好好待她，抽個時間跟她好好談一談，道個歉，夫妻之間沒有打不開的結，千萬不要像社會上那些人，動不動就分居，動不動就離婚，那不是過日子的樣。
劉建業被說得啞口無言，
劉建娣感覺很累：這段時候你也很辛苦，快去休息吧，我今天走了太多，實在是累了，想睡會兒。
劉建業點點頭，起身走出房間
47.劉建娣房間──內──晨
劉建娣起床，悄悄地把行李拿出房。
48.劉建業客廳──內──晨
劉建娣走到客廳，看看睡在沙發上的劉建業，只覺得一股辛酸，她蹑手蹑腳地走到茶幾前，将老房子的鑰匙慢慢地放在茶幾上，然後走到門口輕手輕腳打開門，盡量不讓聲音發生，一腳跨出門，又回頭看看，出門輕輕把門關上。
49.劉建業家小區──外──晨
劉建娣提着行李慢慢地走向小區大門，她不時回頭看看劉建業家的窗口，這次姐姐沒有眼淚。
50.劉建業家客廳──內──晨
劉建業突然驚醒，他迷迷糊糊地走到書房門口，往裏一看，房內非常幹淨，姐姐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再回頭看到茶幾上的老房子鑰匙，劉建業不顧自己穿着睡衣跑出家門。
51.劉建業家小區──外──晨
劉建業來到小區，四周一看并無姐姐的身影，一直跑到小區門口，也沒有姐姐的任何影子，劉建業用力甩了一下胳膊，大叫一聲：啊。
大叫聲引得路人紛紛奇怪地側目而視……
--本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