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1.劉建業家衛生間——內——日
尹麗君正在刷牙洗臉，做着清洗工作，尹麗君先收拾停當，正在臉上抹護膚霜的時候，只聽見“咣”一聲巨響，似是客廳門被打開，尹麗君聞聲連忙向客廳走去。
2.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尹麗君到了客廳，見劉建業只穿着睡衣，漲紅着臉，氣喘籲籲地站在她的面前，兩只眼睛正瞪着她。尹麗君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說不出話來。姍姍聽見聲音也出來，見父親這個樣子，連忙退回自己的房間。
劉建業一步一步向尹麗君逼近，咬着牙問尹麗君：幾點的火車。
尹麗君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8：00
劉建業看了看牆壁上的挂鐘，已經快指向7：50
劉建業向門口又奔了幾步，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建業停了下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頹然回身，慢慢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尹麗君始終在衛生間門口看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3.火車站——外——日
劉建娣一個人提着包，來到了月臺上。周圍看上去很熱鬧，但她心中卻一片凄涼。她默默地對着這個生她養她的城市站了一會兒，接着，劉建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布包，裏面倒出一些零碎錢和兩張火車票，劉建娣看了看火車票，又小心的折好，放進布包。劉建娣背過身，登上火車，最後一回首，眼前浮現出小劉建業月臺告別的鏡頭。劉建娣背過身，眼淚掉了下來。
4.劉建業家小區門口——外——日
尹麗君和姍姍從小區門口出來，尹麗君先攔了一輛出租車，轉頭去看劉建業
尹麗君：你先上車。
劉建業充耳不聞，似乎也根本沒有看見，從尹麗君身邊擦身而過。尹麗君看了看劉建業，與姍姍一同上車，出租車開走。
劉建業皺着眉，向前走了一段，看看手上的腕表，也攔了輛出租車，上車走了。
5.設計室走廊/設計室——內/外——日
設計室外走廊，人來人往
設計室內，同事們都十分忙碌，史蒂文正在埋頭改設計稿，小甄在各個座位之間派發資料，馬克在史蒂文和張一白的座位之間來回走動，方便溝通。就連平時最偷懶的許麗麗也一塊大木板上貼着樣圖。
6.劉建業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在辦公室十分萎靡，坐在椅子上什麽事也不想幹，小甄走進辦公室
小甄：劉經理，馬克讓我問你……
小甄發現劉建業的狀态不對，于是轉了話鋒：你怎麽了？
劉建業：沒什麽。
小甄：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劉建業：我說了沒什麽，你去忙吧。
小甄尴尬地站了會兒：馬克說，昨天給你的設計樣圖看了沒有……
劉建業在桌上找了一找，翻出一個文件夾，傳給小甄。小甄接了文件夾，仍不走
小甄擔心地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劉建業有點不耐煩：小甄，我現在心裏很煩，你出去吧。
小甄看着劉建業，頓時感到非常委屈，紅着眼睛走出了辦公室，劉建業看着小甄出去，靠躺在椅子上，長嘆了口氣
7.設計室——內——日
小甄紅着眼睛從劉建業辦公室跑出，被史蒂文看在眼裏，十分惱火，又非常在意小甄
史蒂文：小甄，你沒事吧？
小甄頭也沒擡：我沒事。
小甄徑直走回到自己座位上
史蒂文氣呼呼的看着劉建業辦公室：整天就知道忙自己的私事，坐在那把椅子上，部門的事情也不管！
正專心工作的張一白擡頭看了史蒂文一眼，沒有說話
許麗麗一邊粘東西一邊插話：你管人家怎麽當呢，自己心裏不順，可不能怪人家。
史蒂文：你什麽意思？
許麗麗繼續粘東西：我看你現在眼裏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你說人家只知道忙私事，人家命哪有你好啊，私事公事一起忙。
史蒂文怒起：你說什麽？！
許麗麗見史蒂文生氣了心裏又有點兒害怕，于是又不敢說下去。張一白連忙拿了文件過來打圓場。
張一白：史蒂文，粗稿我已經改好了，你把顏色加一下，明天就可以給馬克了。
史蒂文接了文件，狠狠地瞪了許麗麗一眼，轉身走了。許麗麗心中充滿不平，
許麗麗把膠水往地上一扔：你就會沖我嚷嚷！就會對我裝英雄好漢，有本事你對裏面那個去說呀！
張一白連忙去拉許麗麗，又從地上撿起膠水：好了！麗麗！來來來，我們一起我們一起。
馬克擡頭看着這一切，自顧自繼續忙工作。
8.水果店——內/外——日
姜敏騎車送花回來，水果老頭端着茶杯走了過來，水果老頭察覺到姜敏的臉色又十分不好。
水果老頭：你今兒早點回去吧，我瞅着你這幾天臉色都不好，你看都發青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生病。
姜敏喝了茶，将茶杯還給水果老頭：老林，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水果老頭接過杯子，順手放了，又搬出一個小椅子扶姜敏坐下。
水果老頭：你說。
姜敏：你那兒有沒有空房……或者有沒有什麽便宜的房子出租
水果老頭：我這兒沒有，幹嗎突然提這個。
姜敏低頭捏着衣角，低聲道：我和他既然已經離了，不可能老這樣一起住着，早晚會被別人說三道四。
水果老頭看看姜敏，又無法相勸，只得先答應着：我先幫你留意着，找着了就告訴你。
姜敏點頭，起身離開：我今天有點累，先回去了。
姜敏說完上自行車離開。
9.設計室——內——夜
一天的工作下來，張一白感到非常疲勞，眼睛發澀，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鐘，已經20：30了，張一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此時，劉建業辦公室門打開，劉建業提着包，走了出來，看見張一白就是一愣。
劉建業：還沒回去？
張一白：過會兒就走。
劉建業看了看張一白：你等會兒。
劉建業說完轉身回了辦公室，張一白覺得十分奇怪，過了一會兒，劉建業手裏拿着一個紫砂杯走到張一白身邊，遞給張一白。
劉建業：買了好久，一直想給你，始終沒機會。
張一白接了杯子，看了看，杯子的大小和原來一樣，花紋卻不一樣。
劉建業：實在找不到一樣的，覺得這個還可以，就買了。
張一白摸着杯子：新的好。新的好。
劉建業：都是宜興茶壺，你多泡泡茶，會有原來的感覺。
張一白：新感覺有新感覺的味。只要順口，無論什麽味兒，都是好的。
劉建業：原來碎得那個杯子，我沒扔，你還要嗎？
張一白：扔了吧。（捧一捧手中的杯子）這是完整的。我當然是用完整的。
劉建業：我那個杯子也有個缺口，過段時間，我想去買個新的，換一換。
張一白：你就買兩個吧，幫我也帶一個。
劉建業點頭答應着：我先走了
張一白：好的。
劉建業說完，先走出辦公室，張一白回到座位，也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
10.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很晚了，張一白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打開門，張一白一臉愕然，只見客廳裏整整齊齊放着幾個行李，張一白過去看了看，裏面都是自己的東西，張一白迷茫地站起身，此時姜敏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張一白看着姜敏，等着姜敏說話
姜敏：你打算什麽時候搬？
張一白聽了姜敏的話如同被人敲了一悶棍，愣了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姜敏：我問你呢，你給個準話兒吧。
張一白喉結上下動了動：我先出去看看房子……
姜敏：你不怕人說，我還怕人笑話，你趕緊辦。
姜敏說完氣呼呼的回了自己房間，砰一聲關上了門。張一白看着姜敏關起的房門，頹然坐在沙發上。
11.馬路——外——日
又是一個清晨，車水馬龍，姜敏板着臉，騎着自行車，龍頭一歪，差點摔了一下，姜敏罵了一聲街，又騎上車，走了。
12.水果攤位——內/外——日
水果老頭和姜敏兩人誰也不說話，各自看着各自的攤子，今天行人稀少，生意冷落，兩人都顯得有些無聊。
水果老頭：今天好像也沒生意，你早點回去吧。
姜敏：我走了生意來了怎麽辦，我再站會兒。
水果老頭見姜敏執意不肯走，便不再吭氣。姜敏倒突然喊了水果老頭一聲
姜敏：嗳。
水果老頭回過身。
姜敏：你上次說的旅游，還準備去嗎？
水果老頭點點頭。
姜敏：我和你一塊兒去吧。
水果老頭盯着姜敏看了看，臉上表情怪怪的。
老頭的兒子、媳婦遠遠的看着。
13.劉珊珊教室——內——日
珊珊正在和另一個坐在頭排的優等生聊天，黃老師走進教室
黃老師：劉珊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劉珊珊看看黃老師，極不情願：哦。
珊珊跟着黃老師走了。
後排的學生瞎起哄，說珊珊壞話
同學甲：快看，又被叫走了，肯定又是開小竈去了。
同學乙：什麽開小竈，我看是挨批去了。
同學甲：怎麽可能！她可是優等生，老師跟前的大紅人。
同學乙：切，肯定是去挨批了，你不知道，她和張牽的事老師好像知道了。
同學甲：真的？哈哈，活該！
同學乙：可不是，馬屁精也有今天！
14.黃老師辦公室——內——日
黃老師走到椅子邊坐下，劉珊珊站在桌邊，低着頭，雙手擺弄着衣角。
黃老師：珊珊，你這兩天是怎麽回事？上課精神狀态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兒？需不需要老師幫忙？
珊珊不說話。
黃老師：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劉珊珊：黃老師，我沒事，就是最近學習太緊張，有點兒累。
黃老師：哦，是這樣，那你可要注意休息，快高考了，別還沒上考場就倒下了。
劉珊珊：黃老師，除了參加高考，我們是不是就沒有出息了。
黃老師大驚：什麽？你再說一遍？
劉珊珊：我想說，除了高考，我們是不是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黃老師：你這孩子，怎麽說起胡話來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劉珊珊：黃老師，我有很多事兒想不通，信不信由你，我走了。
劉珊珊說完走出了辦公室，留下黃老師一臉詫異
15.劉建業辦公室——內——日
史蒂文和劉建業為項目上的設計争的面紅耳赤。
史蒂文：劉經理，這裏是你提出來要修改的嗎？
劉建業：是的，有什麽問題？
史蒂文：這裏是我們幾個商量了很長時間才定下來的，你看了一遍就把他否了，你有什麽更好的想法嗎？
劉建業：這個設計虛華不實用，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
史蒂文：劉經理，你認為不實用的東西恰恰是我們整張設計稿內最關鍵的控制點，你有仔細看過設計圖嘛？你對項目了解嗎？
劉建業被史蒂文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很下不來臺，張一白和小甄見狀，趕緊過來解圍。
張一白：老劉，發生了什麽事？
小甄：史蒂文你怎麽可以對劉經理這麽說話，你太過分了。
史蒂文沒有說話，劉建業簡單說了句“沒事”後就走出了辦公室
16.大樓天臺——外——日
劉建業徑直來到商務樓的天臺上，城市的景色很美，劉建業無心觀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諾大的天臺，就劉建業一人站立，顯得渺小，孤獨。
小甄來到天臺，朝劉建業走去
小甄：劉經理。
劉建業見是小甄：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小甄坦然地看着劉建業：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劉建業看看小甄，略一思索，開口道：小甄，你沒必要為我想太多，人情世故我能看開。
小甄有些尴尬，但還是放大了膽子：這個我明白，我只是想和你聊一些事？
劉建業：那就現在說吧。
小甄稍事猶豫：有些事，我自己也理不清，只想找人說說，你想不想回答都沒關系。
劉建業防備地看着小甄，也不知是想聽還是不想聽，
小甄低着頭繼續說：我不想撒謊，我有一種對你的特別的感覺。
劉建業不知該如何跟小甄說，躊躇半晌才開口：小甄，我想說清楚，我和你只是工作關系，是同事，哪怕是很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會有什麽的。
小甄有些激動：劉經理，你不要誤會，我不想要你做什麽，我只說我自己的感覺。
小甄說完竟流出眼淚，劉建業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劉建業：你，你不要哭行嗎？有話你盡管說
小甄：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發現我總是會去注意你，你升職我會很開心，你不順利了，我會很擔心，每天上班時為你泡上一杯茶，我是必做的，如果今天這杯茶沒泡，整整一天感覺少做了一件重要的事。
劉建業不敢看小甄，但很注意在聽。
劉建業：小甄，你對我的關心，我感受得到，但別人也會感覺到，你應該知道現在有些人很無聊，閑話免不了。
小甄：我知道，但我不想擺脫，因為你在我心裏，像父親，像恩師，又像……（小甄擡頭看了一眼劉建業，劉建業擡頭只是看遠處），在你身邊，我覺得安穩、安心，你不在，我會變得很沒自信。
劉建業這時才轉頭看了看小甄，但也不知說什麽
小甄：我不想和同齡人在一起，因為我找不到這種感覺。
劉建業和小甄對視一眼，劉建業又看向遠方。
小甄卻是低頭看着腳尖，
少頃，小甄對劉建業：劉經理，我不會要求任何回應的。
說完，小甄就離開天臺，留下劉建業一臉的煩躁。
17.房産中介——外——傍晚
張一白下了班，來到房産中介所門口晃悠。仔細觀察着貼在玻璃門上的租房信息介紹。一個業務員連忙從中介內跑了出來接待張一白。
業務員：老師傅，你要買房子還是租房？
張一白：我想租房。
業務員：你要附近的還是別的地段的房子？你能承受的租金是多少？
張一白：附近的吧，每個月差不多500……
業務員為難：老師傅，你這個價出的有點低，附近的房子租金都是一兩千，你肯定是難找了
張一白：那我再看看。
18.房産中介——外——傍晚
張一白從一個又一個的房産中介所走出來，但所有的業務員都對他搖搖頭，表示租金太低，沒有辦法。走了好幾家，終于有一個業務員對他點頭表示有房子。
19.破舊平房——外——傍晚
房産中介陪着張一白走到一個極破舊的平房外
業務員：老師傅，這套房子租金很便宜，也就400左右。
張一白在門口張望了一眼：這房子……能住人嘛……
業務員：400元錢你還想要好房子？老師傅，您這要求也忒高了點。
張一白無奈搖搖頭走人：算了，我不要了。
20.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張一白打開門進了家，家裏黑洞洞的一片，張一白敲了敲姜敏的卧室，門開了，姜敏不在。卧室裏放着一個旅行箱，是姜敏的。張一白轉身想退出，又轉過身去，仔細打量了一下已經很久沒有走進去過的卧室。一切似乎和那一夜沒什麽區別，但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正在張一白陷入沉思時，此時門開，姜敏開門進來了。張一白連忙從卧室門口退出
張一白：房子……我今天去找過了，還沒找到……可能要再過兩天……
姜敏：你不用和我說，你自己看着辦。
張一白指着卧室的行李：你……要搬出去……？
姜敏：你別管我，我這兩天有點事兒，要出去幾天，你快點找房。
姜敏說完就進了卧室，關上了門。張一白在門口站了許久，回了張建的房間。
21.趙子昂病房──內──夜
寒風吹得白色的窗簾直抖動。夕陽斜斜地照進病房，冰紋花瓶裏已經沒有了鮮花。趙母坐在趙子昂床邊，動也不動。王律師一臉苦相地站在趙母身邊。
趙母（終于開口）：現在……沒其他辦法了嗎？
王律師：最多也就是價格上的一個讨價還價。所有的證據都對我們很不利，現在這個局面恐怕很難扳回，贏的機會越來越小了。
趙母：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律師拿了公文包緩緩退出病房。趙母坐在趙子昂身邊，神色慘然。裘莉的話一句又一句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裘莉（回聲）：趙趙是我的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的！你這輩子就別想見到她了！
裘莉（回聲）：你就守着你兒子的錢準備死吧！
趙母的臉色愈加陰沉，寒風吹得更冷，趙母緩緩地站了起來，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兒子，像盯着一個仇人一般。趙母站在床邊許久，聽着心髒極滴答滴答平穩地跳動着。忽然，趙母臉色一變，她緩緩擡起她的手，向趙子昂的維生器移去……趙母的手放在維生器上，眼睛看着兒子，目中無淚
趙母：兒子，媽已經沒有精力了，也沒有心力了，為了你這些家産，該想的辦法，該使得力，媽全用了。就連外人都牽進來了，你媽欠的孽債，下輩子都還不了，媽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你如果能醒來，就睜開眼看看，如果醒不來，那就最後幫媽一把，媽對不起你了。
忽然，趙母臉上一緊，手一動，正要關維生器，忽聽背後一聲大喊。
裘莉（畫外）：殺人啦～～～～
裘莉沖進去，一把推開趙母
裘莉：你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裘莉發瘋一樣地沖上去和趙母撕扯，被趕來的護士拉開
裘莉：你們幹什麽拉我，啊？她要殺人，她要殺人你們知不知道？
22.事務所——外——夜
尹麗君下班回家，保安與尹麗君打招呼
保安：尹律師，你這麽晚才下班？
尹麗君：是啊，沒辦法，案子催得緊。
保安：我看你天天這樣早出晚歸，真是辛苦啊。
尹麗君苦笑，準備回家。
23.出租車——內——夜
尹麗君疲憊回家，司機和尹麗君搭起了讪
司機：這位小姐，看您這樣子，是位白領吧？在外企上班的吧？
尹麗君不想說話，回答簡單：我是一名律師。
司機：律師啊，了不起，聽說前一段時間剛打完一件離婚官司，好家夥，驚動了全市人民，您知道這事兒嗎？
尹麗君：哦，聽說了。
司機：唉，您是律師，您說說，那樣的案子，好笑不好笑，夫妻兩個人結婚那麽多年，最後還是鬧離婚，為了一點點錢争得你死我活，還把人都給打成殘廢了，唉，這人哪，沒法兒說！
尹麗君聽着，并不發表意見，她透過窗外望去，一路上燈紅酒綠，一片都市的繁華景象
手機鈴聲響起，尹麗君接電話
裘莉（畫外）：尹律師！！快來醫院！！！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尹麗君：到底什麽事情？你不要着急，我馬上過去！司機，趕緊，掉頭去醫院！
24.醫院──外──夜
尹麗君跑下出租車，向醫院內沖去。
25.趙子昂病房外走廊──內──夜
尹麗君走進醫院大門，急急走向趙子昂病房，隔了好遠就聽到病房內的吵鬧聲，吵鬧聲随着尹麗君的腳步由遠及近。
趙母（畫外）：你幹什麽，你給我松手！
裘莉（畫外）：連畜牲都知道保護自己的子女！你竟然想殺你親身兒子！你也太狠了吧！你還是個人嗎？你連畜牲都不如！
尹麗君聽的真切，不由加快了腳步。
26.趙子昂病房──內──夜
尹麗君走進趙子昂病房，裘莉正在得理不饒人的大聲呵斥，一群醫生在旁邊想拉開裘莉卻拉不開。
裘莉對周圍的醫生一劃拉：我告訴你們，不要以為我好欺負，我知道你們都串通好了，想侵吞我的財産，沒那麽容易，誰要是敢關趙子昂的維生器，我就和誰拼命！
裘莉見尹麗君進入病房，一邊說一邊讨救兵似地拉住尹麗君
裘莉：尹律師，你來的正好，他們串通一氣，想拔掉趙子昂的維生器，他們這是要殺人，我已經報警了！
尹麗君：你不要激動，先把事兒說清楚。
裘莉發瘋似地在病房中央大喊：這個樣子已經很清楚了！！你還看不懂嗎！
尹麗君拉裘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轉身輕聲詢問醫生是怎麽回事
尹麗君：醫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醫生：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聽到吵架聲就進來了，好像是病人家屬企圖私自關閉病人的維生器，這是醫院不允許的。
尹麗君點點頭，看向趙母，迎面而來的是趙母仇恨的目光
醫生也十分着急，自顧自做解釋：根據醫院的規定，像他們家的情況，必須有雙方簽署的同意關閉維生器的協議書，醫院才能放棄對病人的治療。否則，任何一方都不能單方面做出決定，一但出事，我們醫院可負不起這樣的責任。
尹麗君：知道了，謝謝你。
尹麗君剛想開口和趙母說話，卻被裘莉搶白
裘莉：聽見了沒有，老太太，你想關可以，不過要等我和你兒子離婚以後再關！
趙母氣得臉色發青
趙母：你不要在這裏猖狂，不要忘了，你早晚也會有報應的。
裘莉：真不要臉，要殺人的人還說別人有報應，真可笑，一個連自己兒子的維生器都要關的人，居然還在我面前跟我說這些。
趙母：你又好得到哪裏去？你急着和我兒子離婚不就是為了他的錢嘛。可我這麽做，全是為了我們趙家，我兒子地下有知，他會原諒我的。
裘莉反駁趙母：是！你們趙家缺德事做慣了，為了錢，連斷送兒子性命都有理由！趙子昂，你聽見沒有，這就是你媽！這就是你們趙家！
趙母：你給我閉嘴！
裘莉：憑什麽我閉嘴！你不替自己積德，也該替你兒子積點兒德，你自己去問問躺着的這個人，要不是他，我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嗎，我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個人及你們趙家，給毀了！你知道嗎，你和你的兒子，都該早死！
趙母被裘莉氣得根本說不出話
裘莉得寸進尺，說話的狀态變的有些歇斯底裏：怎麽？說不出話了？嫌丢人了是不是，老天就是有眼，你這樣的人就是死了都沒人給你送終，你就等着把錢帶進棺材吧！
趙母沖上去，一巴掌打在裘莉的臉上，裘莉先愣了一下，一聲急叫，撲上去也要打趙母，被尹麗君拉開。
裘莉急叫：你拉我幹什麽！你應該去拉那個老太婆！她他媽的算什麽東西，也敢打我！我在他們趙家13年，受了13年的罪，憑什麽他們這麽欺負我！！憑什麽！！！
尹麗君眼瞧着得意忘形的裘莉，突然感到脊背上一陣麻涼，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趙母：你勾引我兒子！你敗壞門風！你就是一個睡在家裏沒人買的貨！
裘莉一邊大喊一邊又要撲上去，尹麗君實在拉不住裘莉，眼見着她和趙母就要掐起來，只聽得旁邊的醫生一聲大喝
醫生：這是醫院！！！！都別吵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忽然，衆人聽見“格棱”一聲。衆人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趙子昂一只手在床上抽搐、抽搐、再抽搐。尹麗君傻了，裘莉呆了，趙母尖叫着撲了過去。
趙母：子昂！！！（接着趙母抱着趙子昂大哭）你快醒過來！你快醒過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幾個醫生上去想拖開趙母，趙母只是抱着趙子昂，另外幾個醫生沖到病床前做着檢查。裘莉吓的站在一邊，看着醫生和趙母以及趙子昂動也不敢動。尹麗君看着眼前的這一部鬧劇，也是啞然無言。
醫生檢查完後，對着趙母等人搖了搖頭
醫生：沒有蘇醒跡象，病人一切情況照常。
趙母：不可能，剛才我明明看見他的手動了一下，你們都看見了！醫生，你再查查，你再好好查查，他一定就快醒了！
醫生：老太太，我們檢查的非常仔細，病人确實沒有蘇醒的跡象。
趙母：子昂，子昂……
裘莉聽了這話，在一旁差點癱軟了下來，剛想說些什麽，尹麗君拉着裘莉離開了病房。
趙母緊握着趙子昂的手，眼淚潸然而下，她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兒子活下去的希望。
趙母：兒子啊，你會醒過來的，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此情此景，讓站在一旁的醫生護士直搖頭
27.茶館──內──夜
一處雅致安靜的茶座，裘莉與尹麗君相對而坐，裘莉人已稍許平靜，但仍有些發抖，她一手不安的攪動着咖啡，一手不安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裘莉：尹律師，你說他……會不會醒啊……
尹麗君：這要問醫生，我不清楚。
裘莉端起咖啡杯的手有些發抖，她呷了一口咖啡，又問道
裘莉：如果他醒來，對官司，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尹麗君：無非是你直接面對他打這場離婚官司，別的沒什麽區別。
裘莉喝了口咖啡，穩定了一下情緒
尹麗君：你今天應該冷靜一點。
裘莉：今天你都看着的，這個老太婆真是太狠了，為了錢，她竟然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放過，簡直不是人，我真的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你說她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要這麽多錢幹什麽，花那麽多心事，為的是什麽呀？這錢她又帶不到棺材裏去。
尹麗君看了裘莉一眼，并未接話，裘莉喝了一口茶，繼續發洩她的不滿
裘莉：難怪趙子昂會這麽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句話形容他們母子兩個最恰當不過了！
尹麗君仍是靜靜地聽着裘莉講話，她一會兒看看唾沫橫飛的裘莉，一會兒又顧自低頭擺弄着眼前的茶杯
裘莉：尹律師，今天這件事完全可以告她謀殺，反正這警我也報了，這老太婆就等着坐牢吧。
尹麗君擡頭看着裘莉，開始開口說話，語速緩慢
尹麗君：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畢竟是你的婆婆，你丈夫的媽媽，這件事你做得太沖動，不應該去報警。
裘莉：可是，這是一個扳倒她的好機會啊，不報警不是可惜了嘛？
尹麗君：可是這麽做，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你一下子把她逼到絕路上，以老太太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裘莉：怎麽講？我就不信她還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尹麗君：裘女士，凡事不能逼人太甚，退一步，總歸有好處的，你真把她逼急了，對你有益嗎，劉傑的事就是一個例子，幸好劉傑不是□□的人，你和趙趙才能躲過一劫，但是，你能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嗎？萬一再次發生，你和趙趙會怎麽樣？
尹麗君說完盯着裘麗，目光犀利
裘莉：這……你說我該怎麽辦？
尹麗君：事情已經這樣，也沒什麽後悔的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沖動了。
裘莉聽了尹麗君的話，點了點頭。此時此刻，尹麗君擺弄着杯子，心裏對裘莉産生了異樣的想法。
28.廣場──外──日
廣場上停着幾輛大巴士，還有幾堆人群，姜敏随身帶了一個行李包站在離大巴較遠的地方，沉着臉，興致不高，正等待着水果老頭的到來。
一會兒，水果老頭一身休閑運動裝，打扮得清清爽爽，手裏拎着大包小包興沖沖的出現了，看起來他的準備做得很充分，看上去精神十足，他一邊走一邊四處找姜敏
姜敏看見了水果老頭，連忙呼喚
姜敏：哎，老林，我在這兒呢。
說過老頭循聲望去，很快就看見了姜敏，他一臉高興地朝姜敏走去
老頭：哎呀，我來晚了，讓你久等，真是對不住！
姜敏：沒事兒，我也剛到沒多久，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也不嫌累得慌。
老頭：呵呵，不礙事的，這些呀都是些用得着的東西，等到了地兒你就知道了。
姜敏：我幫你拿點兒吧？
老頭：不用不用，我能拿！
姜敏不管老頭說什麽，伸手就去拿了東西
姜敏：幫你拿就拿，這又不費勁，給我吧。
老頭：哎，謝謝了。
姜敏：客氣什麽呀，我還沒謝你呢。
老頭笑得滿臉褶子
老頭：小事一樁，千萬不要見外。
二人拿着東西并肩往站裏走去
老頭看出姜敏心情不是很好，連忙找話題
水果老頭：今天天氣不錯，正好适合去旅游，等到了地方，我替你多拍幾張照，留個紀念！
姜敏興致不高：到了再說吧。
水果老頭：我這包裏帶了你愛吃的水果，等會兒上車後你随便吃。
姜敏：你可真是個有心人。
水果老頭：哪裏的話，這不是應該的嘛，你看，他們都到了，一會兒我給他們介紹一下你，大家認識了，就好說話，今天人多，熱鬧，你在車上可以好好跟大家聊聊。
姜敏：別介紹了吧，我又不認識他們，怪別扭的。
水果老頭有點尴尬：哦，那也好，那你就靠着睡會兒，坐車挺累的。
姜敏：嗯。
29.廣場——外——晨
張一白騎車去上班，途中看見姜敏和水果老頭一起，帶着行李，旁邊是熱熱鬧鬧的人群，和幾輛大巴士，張一白略停了一下，就走了。
30.長途車上──內──日
水果老頭和姜敏坐在一起，姜敏看着窗外，心情不佳
水果老頭從包裏拿出了一個蘋果，遞給姜敏
老頭：小敏，吃個蘋果吧。
姜敏回過頭來：我不想吃，你吃吧。
老頭把蘋果塞給姜敏：拿着吧，不要客氣。
姜敏接過蘋果，道了聲謝謝，把蘋果拿在手裏，沒有要吃的意思，眼睛卻盯着蘋果，老頭看出了姜敏的心思，好言勸慰
老頭：小敏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姜敏：咳，有什麽話就說。
老頭：這出來玩兒啊，目的就是要放松心情，把平時那些不開心的事兒啊，煩心的事兒啊統統扔在一邊，什麽都不要去想，人活一輩子，煩惱的事情實在太多，但不能老去想着這些事兒，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實在過得太快，你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為什麽不能讓自己高興點兒呢？你說的對不對？咱們也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該放手時且放手，讓自己活得開心點兒，比什麽都強！想開點兒，啊！
姜敏：我知道，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麽會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老頭開玩笑的答道：怎麽，把你給說愣了？
姜敏：還真有點兒，呵呵。
31.設計室──內──日
馬克在和張一白聊項目，張一白明顯的心不在焉
馬克：我覺得這樣會比較好，你覺得呢？
張一白望着一個地方出神
馬克和史蒂文互相看看：老張，老張？
張一白回過神來：哎，說到哪兒啦？
史蒂文：老劉，你怎麽了，怎麽盡出神兒啊？
張一白掩飾：哦，沒什麽，沒什麽，繼續吧。
馬克與史蒂文均感很奇怪，只覺得他有很多心事。
32.長途車上──內──日
水果老頭繼續和姜敏聊着天
水果老頭：哎，我給你講個笑話吧，說從前有一個書生，有一天，他聽說蟬，也就是知了，它躲藏過的樹葉能夠隐身，于是他就爬到自家門前的樹上去，一片一片的把樹葉摘下來，遮住眼睛，然後問自己的媳婦：“看的見我嗎？”媳婦說：“看得見”。書生再換一片，又問自己的媳婦：“看得見我嗎？”媳婦說：“還是看得見”，書生就繼續摘樹葉遮着問自己媳婦，就這樣一直問下去，他媳婦終于被問的不耐煩了，于是就敷衍他：“看不見了，看不見了！”這下可把書生給高興壞了，還真以為自己隐身了呢，于是他就像得了寶一樣，拿着樹葉到集市上去，見着東西就拿，你想想，這不是明偷嘛，馬上，就有人把他抓住，送進了官府，那當官的就問他，你拿東西的時候難道就沒看見別人在看着你嗎？你知道他怎麽說，我一葉障目，只看見東西，沒看見人！呵呵……
姜敏只是笑了笑，沒什麽大反應：這人還挺有毅力的，有點兒意思。
水果老頭聽姜敏這麽說，就更加起勁了
水果老頭：你喜歡，我再講一個給你聽聽，說從前有這麽兩口子，特別懶，吃了上頓沒下頓，而且吃完了飯，連鍋都懶得刷，有一天晚上，夫妻倆剛睡着，就來了一個賊，這賊一進屋子，就開始到處翻，動靜大了點兒，把夫妻倆給吵醒了，可是兩人都害怕，不敢出聲，心裏想着，反正家裏也沒啥好偷的，你就翻去吧，只要別來動我就行。這賊翻了半天，一無所獲，非常惱怒，他走到竈臺邊，突然想到，這家人家再窮，一口鐵鍋總是有的，于是就動手撬鍋，這個時候，這老婆就急了，這家裏頭就這麽一口鍋呀，撬走了，可怎麽辦呢？咱倆吃什麽呀？她用手推推他男人，可是他男人不知是吓得還是懶得，楞是一動不動，于是只好眼睜睜的看着那賊三下五除二，把鍋給撬走了。等賊走了以後，夫妻倆就起來，點起了燈，去竈臺那邊看看，突然老婆高興的說：“沒事兒，沒事兒，鍋還在哪！”你猜怎麽着？
姜敏：不知道。
水果老頭：那賊撬走的不是鍋，這兩口子很長時間沒刷鍋，鍋裏結了厚厚一層鍋巴，那賊撬走的只是一塊兒大鍋巴！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姜敏笑了笑：看來這賊還幫他們做了一件好事，幫他們把鍋給弄幹淨了。
水果老頭：就是就是，這就叫傻人有傻福。
老頭甲：我說老林啊，你別光顧着聊天啊，你可是咱們這群人裏頭最能歌善舞的，今天這麽好的日子，你不給大家唱一個？
老太乙：就是，老林，唱一個，咱們樂呵樂呵！
老頭站了起來，笑着說：行啊，今天大家夥兒高興，我非常樂意為大家一展歌喉，哈哈，你們說唱什麽好呢？
老頭甲：就唱你最拿手的！
老頭：那就唱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吧！
衆人鼓掌，老頭滿是激情的唱起了歌，姜敏咬了一口蘋果，擡頭看着老頭，老頭也不時低頭看看姜敏，微笑開始浮現在姜敏的臉上，整個車廂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33.設計室──內──日
馬克走到許麗麗身邊催稿：你的做完了沒有啊，怎麽又是等你一個。
許麗麗（撇撇嘴）：我的東西在老劉那兒吶，他不給我，我怎麽敢給你。
馬克：就你理由多，劉經理幹的活兒已經夠多的了，你就不能主動幫他承擔點兒。
許麗麗：我一不是總經理，二不是主設計，就是想幫，我也不敢哪。
史蒂文：這倒不能怪麗麗，明明是有人硬霸着案子不交，拖團隊進度。
許麗麗見史蒂文幫她，興奮勁兒又上來了
許麗麗：就是就是，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張一白走了過來：好了，你們少說幾句，劉經理最近家裏有大事，他也是沒辦法，你們也包涵包涵。
史蒂文：老張，其實你是最知道他的，你為什麽老幫着他。
張一白（語重心長）：你還年輕，還不懂，有很多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史蒂文還想問什麽，被許麗麗打斷
許麗麗：我們部門，就兩個人是劉大經理的小棉襖，一個是你，還有一個就是小甄。真不知道他給你們什麽好處了，這麽向着他。
史蒂文聞言白了許麗麗一眼，岔開話題。
史蒂文：現在項目做了一半，客戶那邊又催得緊，你們準備怎麽交代？
張一白：給我吧，我來潤潤，晚上發你們。
許麗麗：幸虧我們有老張，不然這日子該怎麽過呀！
34.趙子昂病房──內──日
趙母守在趙子昂的病床旁邊，門口進來兩個警察
警察甲：請問你是趙玉華嗎？
趙母：是。
警察甲：你兒媳婦報警，告你蓄意謀殺，請你協助調查。
趙母：問吧。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警察乙翻開記錄本，開始調查。
警察甲：你和趙子昂是什麽關系？
趙母：他是我兒子。
警察甲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趙子昂
警察甲：就是他嗎？
趙母：是的。
警察甲：你兒媳婦告你蓄意拔除你兒子的維生器，有這回事兒嗎？
趙母：我是他親媽，天天陪在他身邊的是我，有沒有這回事兒，你們自己看吧。
警察甲和警察乙互相看看
35.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辦公室門開着，尹麗君正坐着專心看案卷，門口傳來敲門聲，尹麗君擡頭，卻見是王律師，感到一絲驚詫
王律師：尹律師，你好！我可以進來嗎？
尹麗君連忙起身：請進請進，王律師，你可真是稀客，請坐！
王律師：尹律師說哪裏的話，打擾你辦公，真是不好意思。
尹麗君沒有說話，給王律師泡了一杯茶，放到茶幾上
尹麗君：請喝茶。
王律師：謝謝。尹律師，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尹麗君坐下來，表情嚴肅，但似乎已知道王律師的來意
尹麗君：什麽事，請講。
王律師：前兩天拔管子的事我想尹律師應該很清楚，我來是專門傳達趙老太太的意思，這場官司現在是越鬧越大，老太太的意思是，再這樣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她希望能妥善解決這件事，大家能夠坐下來好好協商一下。
尹麗君：王律師，這件事情要和解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依照我當事人現在的心态，很難和她商量。
王律師：這個我也知道，尹律師，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勸說裘女士，讓她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深究下去，畢竟，趙子昂現在還活着，如果老太太出了事，不僅趙子昂沒人照顧，而且還會拖累裘女士自己，包括她的女兒。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清楚。
尹麗君點了點頭：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也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我的當事人，但我無法幹涉我當事人的決定。王律師，我認為，趙老太太做得太過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事端，讓我的當事人根本安全感，我也希望你回去轉告一下趙老太太，請她不要再使用卑鄙的手段，這對她沒有任何有利的地方。
王律師尴尬的笑笑：好，尹律師，你的意思我肯定轉達，裘女士那邊還請你多幫忙。
36.趙子昂病房──內──夜
裘莉守在醫院裏，迷迷糊糊睡着了
【夢境：一個人慢慢走近趙子昂，一只手伸向了維生器……
裘莉：不要，不要拔！
裘莉猛的醒來，一睜眼，緊張地看了看趙子昂，大嘆了口氣
裘莉：原來是個夢……趙子昂，你知道嗎，有人要害你，可這個人不是我，是你媽，你沒想到吧？你有那麽多錢，可是有用嗎？你現在就是一個活死人，就這樣躺着，什麽都不知道，你媽為了你的錢，連你的命都可以不要，比起我來，她可狠多了。你要是知道了，可千萬不要怪我，也不要怪她，怪只怪你自己賺的這些錢，是錢把你給害了，自從你有了錢，就去吃喝嫖賭，我在家裏等你，你卻在外面風流快活，現在遭報應了吧？你活該！趙子昂，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欠我的太多了，太多了，你怎麽還得清？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37.休息點1──外──夜
在休息點，大夥兒在聊天、喝茶，吃東西，姜敏坐着，看上去興致雖然還不是很高，但心情已經好多了，水果老頭殷勤的為姜敏剝着香蕉
水果老頭：累了吧？
姜敏：還行，不累，倒是你，忙前忙後的照顧我，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水果老頭：咳，這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大家出來玩兒，就是得互相照顧，來，吃根香蕉。
水果老頭把剝好的香蕉遞給姜敏
姜敏：謝謝。
水果老頭：快吃吧。
姜敏：你別光顧着剝給我吃，你自己也吃。
水果老頭笑得很開心：哎，好。
旁邊的團友來搭讪
團友：老林，你可真會照顧人啊。
水果老頭：嘿嘿，請人家出來玩兒，可不得照顧的好點兒。
團友：姜大姐，你經常出來玩兒嗎？
姜敏：不經常，平時工作忙，再說了，這出來玩兒開銷還是挺大的，家裏沒這條件。
團友：你這麽想就不對了，賺了錢就應該享受，咱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幹嘛這麽委屈自個兒，想吃就吃，想玩兒就玩兒，你說對吧？
姜敏：說的也是，我呀就是個這個命，不會享受。
團友：這話就更不對了，什麽叫不會享受，每個人都會享受，我們這個活動每年都有，以後我們都叫上你！
姜敏：不行不行，我這次出來就夠麻煩大家的了，下次哪裏還好意思。
團友：咳，有老林在，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就這麽定了！呵呵。
團友笑着走開
姜敏看看水果老頭，發現老頭笑得異常開心
38.設計室──內──夜
衆人都下班了，唯獨張一白還在埋頭加班，手機鈴聲響起，張一白接電話
張一白：喂，哦，是蘇紅呀，找我有什麽事？
蘇紅（畫外）：今晚有空嗎？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張一白猶豫了一下，找借口推脫
張一白：恐怕不行，我還在公司加班，不知要到什麽時候，真是不好意思。
蘇紅：哦，是這樣，那你先忙吧，我改天請你，注意休息。
張一白：好的，再見。
張一白挂下電話，感到十分疲憊
39.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張一白一個人在家，悶悶不樂，無所事事，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掐滅煙頭，起身走進卧室，拿出了黑管匣，他打開了舊舊的黑管匣，他只得把黑管又放了回去，但很難把蓋子合上。他打開，摸出了夾縫中的離婚證，看了看。離婚證一拿出，黑管匣的蓋子倒合上了。張一白把離婚證往桌上一扔，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了什麽，那過茶幾上的茶葉罐看了一眼，想起了蘇紅，于是打電話給蘇紅
張一白：喂，蘇紅，這會兒有空嗎？
40.休息點2──外──白
陽光明媚，空氣清新，老頭和姜敏已經顯得相當默契，他們坐在景點的石頭上，邊吃東西邊聊天，姜敏恢複了平時的狀态，對老頭也顯得跟張一白一樣的“不客氣”。
老頭：累了吧？
姜敏：還行，今天天氣真好！
老頭：是啊，這地方不錯，下次有機會還要來。
姜敏看了一眼老頭，從包裏拿出兩瓶水，遞了一瓶給老頭
姜敏：喝吧。
老頭：我自己有，你喝吧。
姜敏：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客氣什麽呀！
老頭笑嘻嘻地接過姜敏手裏的水，高興的擰開喝了一口
一旁同行的人羨慕地看着他們倆，并竊竊私語
甲：看，他們倆，多好！
乙：可不是，老林可算是找到第二春了。
甲：我看他們倆挺配的。
乙：我也覺着。
導游：大家休息差不多了吧，咱們去下一個景點！
甲：好的，老林，去下一個景點了！
老頭：哎，好，咱們走吧！
老頭和姜敏跟着大部隊向下一個景點出發
41.馬路——外——夜
這邊燈火通明，馬路被照得五光十色，張一白最終還是約蘇紅出來，兩人在馬路上散着步
蘇紅：我總覺得你今天狀态不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張一白：也沒什麽，只覺得一個人特別無助，除了工作，也不知道還能做點兒什麽。
蘇紅：你不用想那麽多，人嘛，活得自在點就行。
張一白：不瞞你說，離婚前感覺煩，離婚後感覺更煩。原來，覺得小敏吵啊、鬧啊，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我覺得我都快崩潰了。現在呢，要麽是沒人說話，要麽就是有話沒人說，也就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有一點自信。你想不想聽真話？
張一白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每次和你一分開，我都不知道回家的路怎麽走，是我不想回家！不敢回家！
蘇紅聽了張一白的話，立刻停下腳步，看着張一白
蘇紅：老張……如果你信得過我，我願意，多見面，多陪你說說話。
張一白：不是我不想說，我很想和你見面，也很想和你多說說，但是我也怕。我怕你聽了會反感。
蘇紅：我知道你怕什麽。你和他生活了20多年了，而我才進入你的生活。你是怕說多了，我會感到難受。
張一白點頭承認：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張一白一下停住，不敢再說下去）
蘇紅等了一會兒：為什麽又不說了，是不是又不敢說了
張一白：我昨天找了半天的房子，沒錢，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我怎麽敢去想以後的事兒。
蘇紅：你要找什麽房子。
張一白：離婚的時候，說好我讓出這房子的，後來事兒一多，也沒怎麽再提。前兩天，她讓我搬，可現在外面那麽高的房價，連租房都那麽租不起，你說我該怎麽辦。
蘇紅：我這兒有套二居室，就我一個人住，還有一個房間空着，你要是不嫌棄的話……
張一白：這怎麽能行。
蘇紅：剛才還在抱怨，現在放在你面前了你又不敢要。怪不得姜敏要罵你。
張一白聞言盯着蘇紅看，蘇紅被他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蘇紅：你別這麽看我
張一白硬擠出一點笑來：我是想謝你。
蘇紅看着張一白：那房子的事兒你怎麽說？
張一白：我再想想……
兩個人繼續并肩往前走
42.餐館──內──晨
餐館長條桌上擺放着各種早點，非常豐盛，人們都拿着盤子往裏面夾吃的
姜敏拿着兩大盤子的早點走到飯桌邊，一盤給自己，一盤給老頭
姜敏：快吃快吃，趁熱吃！
水果老頭連忙去接：這麽多，我哪兒吃的了啊？
姜敏：這些都是好東西，你一定要多吃點，今天還要跑好多地方呢，不多吃怎麽行啊，快吃。
水果老頭無奈搖搖頭：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多吃點！
43.張一白家巷子——外——晨
張一白推着自行車，遇到老鄰居
老鄰居：老張，這麽早就出門兒啦？
張一白：是啊，早點好。
老鄰居：哎，最近怎麽沒看見張嫂啊，好幾天沒聽見她的聲音了，我都有點兒不習慣，她上哪兒去了？
張一白：呵呵，她挺好的。
張一白當作沒聽見，上車走人。
老鄰居：什麽挺好的，這老張怎麽變得神神道道的，答非所問簡直就是。
44.長途車上──內──日
姜敏與水果老頭以及衆團友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又唱又笑，非常開心
團友：下面，我們歡迎姜大姐個大家表演一個！
大家鼓掌起哄，姜敏有點兒不好意思
姜敏：我就算了吧，我什麽都不會。
水果老頭：沒事，讓你來一個你就來一個。
姜敏還想推托，別團友拉了出來
團友：姜大姐，你就別不要意思了，你剛才不是唱的挺好的嗎，随便唱一首，大家高興高興！
姜敏看看水果老頭
水果老頭：唱吧，沒事兒！
姜敏：行，我今天豁出去了，不就唱個歌嗎，聽我的！
團友：好，大家歡迎！
姜敏唱起了歌，大家都用手掌打着節拍，水果老頭開心的看着姜敏，整個車廂的氣氛異常熱烈
正在此時，突然車前穿過一個人，司機連忙打方向盤。
45.公路上──外──日
長途車駛離道路，往旁邊的樹沖去。碰的一聲，只見樹枝劇烈地搖晃。車撞在樹上，停了下來。
46.長途車上──內──日
車內一片人仰馬翻，姜敏微微睜開眼，看了一下四周，衆人叫苦不疊。姜敏想動一動，但劇烈的疼痛讓她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