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會照顧好小主人
我會照顧好小主人。
拿到海報後的一段時間裏，祁樾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直到時間過去了一周，各項文化課程都已步入正軌，校園裏絲毫沒有因為名人的即将到訪，産生變化。
他這才重新拿出那張海報，仔細查看了一遍。終于在小段的文字介紹中，看清了自己的誤解。
【每年學期末的校園演講都會邀請畢業生返校，不知道今年有沒有可能迎來顏司年學長作為代表發言呢？】
這條标題黨似乎每年都會出現，以至于不論是新生老生都早已免疫。也是祁樾剛想到顏司年就拿到了海報，才信以為真。
顏司年的方向落空，祁樾倒也沒太失望和意外。相較之下，另一個看上去更難解決的問題反而讓他很快找到了應對策略。
“我跟你二哥同學加認識這麽多年，他都沒揭過我家底呢。認識你這才多久，祖傳基業都快給你調查清楚了。”段北開着玩笑。
兩個人約在了學校裏的茶水吧。周圍的學生們對祁樾或許有些陌生，對留級多年卻一直沒有被開除的段北，卻很是熟悉。
祁樾抱着手裏的冰水，看着段北又沖一個和他打招呼的人點了點頭，心裏有些急切，眼巴巴地盯着段北。
段北看着對面小孩視線在自己身上上下的梭巡，想找出東西在哪裏，無奈地丢出空間紐，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也不知道你哪裏知道的消息，我們家的确是賣營養液的。可以說全國濃縮營養液味道最好的就是我們家！你要的那種身體補充液是直接從外輸入的，一般只有學生期末臨時抱佛腳、還有藝人減肥不敢吃東西會買。也不知道你要這幹什麽。”
段北看着祁樾認真地拿着空間紐，打算打開查驗又猶豫的模樣，心裏的小驕傲又升了起來：“沒事你打開看。我們家生産的跟外面的肯定不一樣，優化了接觸面還濃縮了體積。不同于市面上的營養艙，體積很小，捏在手心就可以自動給身體傳輸能量。普通人用一個月，一點問題都沒有。”
祁樾依言取出空間紐裏的營養劑，果然看到一片片透明的鈣片大小的圓片。僅是捏緊在手心，就能感覺到熱流順着接觸的地方湧入身體。
“不過這玩意只補充能量，真正減肥還是得邁開腿。它不能鍛煉你的身體肌肉。”段北說着又看了一眼祁樾。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少年人臉上的蒼白漸褪，有了幾分紅潤。稚氣未脫的臉被兩位溺愛弟弟的兄長用各色美食和補品養出了少許肉感，配合原本未褪的嬰兒肥，是女生們口中“能喚起母性”的存在，只是怎麽也算不上胖。
祁樾剛從治療艙出來，這些年積攢的營養一下回饋。正處于長個子抽條的階段，側臉輪廓清晰，背影也堪稱纖細。段北怎麽也想不通他怎麽會不滿于體重。
他剛想苦口婆心勸勸，就看到祁樾眼睛突然亮起。驗貨成功的他快速地将杯子裏的水喝完，以段北來不及制止的速度刷了卡結了賬，快速地站起身：“謝謝你！沒事，我不是為了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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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用一起轉給你了，可能後面還要找你！先謝謝了！”
段北看着拿到東西就飛快跑人的祁樾，想到之前買來減肥的幾個外校學生也是同樣态度，心裏直犯嘀咕。
此時，面前出現了一雙手：“你好同學，這是你點的甜點。”
段北看着服務員将幾份樣式新穎，價格不菲的甜品在自己面前放下。決定不去思考祁樾的目的。
——
回到宿舍的祁樾自然也不是為了測試營養劑的減肥功效。
祁戚早先給他的指環被做成吊墜一直挂在脖子上。剛拿到時，祁樾研究過其中的原理：所謂的保留時間實際上是将外界的時間放慢，戒指空間的時間加快。又因為保留器內獨特的環境，能進入的只有精神力，也是被稱為靈魂的部分，身體仍然在外界幾乎靜止的環境下。
精神力會在保留器內被融入拟造的身體。離開的一瞬，又将保留器內精神力抽回體內，連帶拟造身體的一切感觀。
這也是為什麽看上去，時間保留器像是能保留人的時間：可以将不含生命力的任意物體帶進去，解決生理的需要，更是可以根據自己的想象設置全息投影的景色。
如果不是祁樾有過交換的經歷，捕捉到了進入和抽離時的意識異常與自己身體交換有些相似，也發現不了這點。
時間保留器與營養劑相結合。理論上交換軀體前，意識開始混沌的時間足夠他進入時間保留器，用營養劑保持身體的狀況。
只是對于交換的原理和全過程都不了解，祁樾的猜想也需要嘗試。
他決定采用最笨的方法——在空間裏等待第二次交換。
将營養劑連接，保證身體的供給。又設置了鐘表監控時間。祁樾這才掏出一本本書用來打發時間。
這次，他準備的第一本書就是有關顏司年的科普百科。
去圖書館借書時，祁樾本還有點尴尬，可在查詢到那驚人的借閱次數，表情就變成了驚訝。
圖書管理員正掃着碼，錯将他的驚訝看成了對厚度的絕望，安慰道：“又是要準備考試吧，沒事都是這麽過來的。心疼你們，考點越來越多。好在我畢業的早。”
祁樾在對方同情的眼神下又被塞了三本厚重的“相關資料”。
順帶得到了對方擠眉弄眼的解釋：“秘境攻略嘛，重考點，懂得都懂。有關顏司年的考題都在裏面了，能背完這三本資料，你就是最了解他的人！保管不挂科。”
……
祁樾捏着書角，隐去心底細小的緊張，翻開書。剛翻開第一頁，還沒等祁樾看清上面的文字，交換的感覺猝不及防地出現。
僅是短短的一瞬，等祁樾再次睜開眼睛，面前的場景已然變化。
他坐在自己熟悉的充電裝置上，電量條還是一道紅線的狀态。這并不意味着電量不足，相反以目前儲存的電量來看，已經足夠他不眠不休地工作一個星期。
只是蓄電艙的電量儲存上限能持續工作近三個月。顏司年不喜歡他保持充電的狀态，是以每次只有對方出門時，他會盡可能多地将電量充足。
顏司年說充電時的他像是沒有生命一般。當時身心皆為機器人的祁樾對此不以為然，甚至嘗試過推薦對方換一個更有性格也更像人類：具有仿真的吃飯、睡覺功能的人工智能。遭到否決後也沒再多在意，只是有意在顏司年外出時補充電量。
現在的祁樾倒是有點理解顏司年的想法了，只是仍然想不通對方為什麽不選擇人工智能。
祁樾沒有斷開連接，他坐在充電裝置上繼續充電，視線巡視着所在的房間。
家用機器人有單獨的充電房間，祁樾也不例外。他看着眼前的紅木書架、桌面上摞得高高的紙質文件夾，一眼就認出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可這間像是書房的房間，以往他也沒有來過。祁樾實在摸不透為什麽自己的充電器會被搬到這裏。
意料外的變化讓他有種事态脫離掌控的感覺，心底也生出幾分不安。
這時，他聽到了房間外的敲門聲。
兩聲叩門聲響後，門外傳來了朱槿的聲音：“主人馬上要到家了。”
聞言，祁樾看向四周，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他一人。但他從未聽過朱槿這麽客氣地同他說話，一時又有些不确定。
“充好電就出來吧。”朱槿又添上一句。
祁樾聽着她的腳步聲漸遠，才徹底确定對方剛才是在對他說話。想到早年顏司年幾次因着充電這事來回折騰他，祁樾老老實實地站起身，從充電裝置上走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不會有任何感覺的機器軀體竟是隐隐生出些許不适。祁樾思考了一瞬，将其認定是錯覺，将充電模式改為運行模式，走出了書房。
不久前來提醒的朱槿已經盡職盡責地開始清掃，置備茶水。
祁樾也打開程序，觀察着指令。令他意外的是，以往開機後展現的密密麻麻的清理指令沒有出現，界面裏空蕩蕩的。習慣性遵從指令的祁樾有些犯了難，只是猶豫了一瞬，他便邁步朝着朱槿走去。
“你好，朱槿小姐。請問我需要做什麽？”
祁樾平視着記憶中不可高攀的朱槿小姐，以往的服從和懼色不複存在。他輕松地詢問出聲，等待回複。
朱槿将茶點放下，設置了溫度，态度溫和，就連表情也是祁樾未曾見過的柔和。甚至挂上了一抹笑容：“主人說，你可以随便逛逛。或許可以先去找安先生檢查一下身體。”
祁樾點了點頭。系統的自主服從将“逛逛”與“檢查身體”按照朱槿推薦的先後順序編入程序中。身體已經先一步跟随地圖指引尋找安先生。
在他走出房間後，朱槿放下茶壺看向治療艙裏走出的顏司年：“主人。”
顏司年看着走出不遠的祁樾，食指微擡貼住嘴唇，示意噤聲。直到看着祁樾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範圍，才到餐桌前坐下：“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他就由你照顧了。”
朱槿為他倒滿茶杯，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好小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