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另一個祁樾？
另一個祁樾？
顏司年醒了。
家用機器人們驟然得到了指令，将門外尊貴的客人請進屋子。
一行三人被家用機器人引領到了客廳。
祁樾從數據庫得到了來訪客人的數量，不等顏司年開口就鑽進了廚房，為客人配置點心和茶水。
勸阻無效，顏司年有些無奈，也只能先簡單地整理了一番，到客廳會見客人。
顏宅很大，除了正門玄關進入主屋，一側還有一個專門的會客廳。
顏司年這次選擇在會客廳接待客人，足以顯示尊重。
祁樾同朱槿确認後，選擇了最高規格的茶水和點心，甚至精心地布置裝盤，這才順着指引走向會客廳。
會客廳原是書房一樣全紅木打造的古式建築。祁樾走近卻發現這裏臨時經過了重新的裝修，換了簡單的陳設，就連沿路的走廊都改換了竹制的廊道，腳下地面更是用鵝卵石重新鋪就。
身邊的家用機器人幫忙端着茶水，解釋道：“主人休息前吩咐，客人不喜歡這裏的裝潢，希望更換布置，臨時調派了人手。”
祁樾想起确實有幾天少了幾個家用機器人的身影，點了點頭。
家用機器人見狀不再開口。系統內部卻是發了一條消息給主人進行記錄：“已經給小主人介紹會客廳。”
那邊快速回了條消息：“他喜歡新風格嗎？”
祁樾走着，驀然感到身邊的家用機器人停下了腳步。他疑惑地回頭看向有着金屬外殼、宛如一個移動保溫櫃的家用送餐機器人。保溫櫃上方，機器人圓形的腦袋直直地對着祁樾，小小的電子眼與祁樾四目相對。
雙方對峙良久，家用機器人又轉回頭，認真地往前走去。弄得祁樾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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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用機器人內部，系統緩慢分析後，編輯了一段回複：“小主人沒有說話，表情無法分析是否喜歡。”
——
會客廳裏。
顏司年低低地嘆了口氣，關閉了消息。
秘境在判斷難度的同時也會讀取進入者的記憶，是以為了再度進入秘境，除了需要控精神力不暴露，也要準備暗身份，用來騙過周圍人的記憶。
搜查組擁有暗身份的人，各個都是家喻戶曉的名人，是以為了保證暗身份不會與主身份關聯，各個低調行事。使用暗身份時，恨不得全世界都不認識，事後也要偷偷開溜善後。
顏司年不同。
他從來不願意委屈自己，暗身份時念同樣張揚。奈何實力擺在那裏，作為強者的“時念”也足以進入任何秘境，漂亮地完成任務。
幾乎所有認識他、聽說過他的人都知道：顏司年本人非常念家，出完任務就立刻往家裏趕，他本人已經很久沒有在大衆面前出現，這也是為什麽直播裏看見顏司年，熱度一度超越有人提出秘境難度。
此刻，少在人前出現的黑發金眸的男人坐在主位上，一張比傳聞中年輕許多的臉上寫滿認真。
顏司年盯着終端回複消息，垂眸斟酌措辭，不斷删改。
收到消息欲言又止的糾結神态，就像是面對心上人小心讨好的戀愛新手，半點不像星網采訪中冷淡孤傲的人。
似乎一下就顯得親切了許多……？
祁戚和祁霂面面相觑，看着這個年少成名，攻略的秘境都能寫出三本教參的帝國名人，真實外貌卻與自家弟弟年紀相仿，提前準備好的措辭反而很難說出口。
參照其他名人的暗身份，大多人都會僞裝得更年輕。看到時念，聯想到顏司年這些年的成名史，采訪也很少露臉，上一次出現在大衆面前的時間也很難準确說出。他們已經想好了對方或許是某位前輩，可仔細一看分明是尚帶稚氣的年輕人。
“是想談之前的合作嗎？”顏司年擡起頭，金眸溫和看來，矜貴卻禮貌。
零陸回來了，一直沒有再離開，這讓他的心情史無前例得好。想到一會他會端着親自烘烤的點心過來，顏司年更是收起了所有的不耐，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祁戚和祁霂回想起面無表情的守在教室門口等弟弟的時念，以及秘境那次一身血污，冷靜可靠，顯出超出年齡的成熟的顏司年。
兩人又想到對方回複消息時臉上的高興、不斷看向門口的期待。突然開始懷疑原先的猜測。
顏司年真的不是對自家弟弟有什麽想法。
這樣的結論讓兩兄弟都松了口氣，又在想起之前拒絕的冷漠後，生出些許尴尬。
祁戚開口：“嗯，談談合作吧。”
一方心生愧疚對合作有所放松，一方心情好也壓根不在意得失。
兩相加持下，雙方都作出了巨大的退讓，合作洽談的順利程度，直讓走進屋子的祁樾不敢打擾，默默放下餐盤走到一邊。
祁樾無視了一直在他身後把他往裏推的家用機器人，視線偷偷看向顏司年，又偷偷看向兩位兄長，最後落在兩人身後，坐在一側看書不曾說話的青年身上。
他全然沒想到顏司年所說的訪客會是自家的兩位兄長！
明知兩人認不出來，祁樾還是下意識避開兩位兄長的關注。更重要的是，兩位兄長身後，那個跟他相仿的青年一直不曾擡頭，他無法确認對方的身份。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書本裏的青年擡起頭，視線直直朝祁樾望來，熟悉的琥鉑色眼眸裏閃着疑惑，視線落到祁樾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過後，又閃過一絲亮光。
祁樾愣愣地看着對面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青年伸手拉了拉祁霂的袖子，平日大大咧咧的二哥便也細心地側過身湊了過去。
經歷過秘境的那一幕，祁樾看着眼前的“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
主位上正在和祁戚商談分成的顏司年點頭應聲，時不時回問兩句讓人察覺不出敷衍，視線卻已飄到角落裏的祁樾身上，也順着他驚訝的表情看見了跟在祁家兩兄弟身後的祁家三少。
顏司年挑了挑眉。秘境中傷勢最重的看起來是血肉模糊的其他幾人，但實際上內部受損嚴重的反而是祁樾。他也确實認為兩兄弟是因為他救了祁樾前來道謝，可就是他也沒想到祁樾的傷勢好得這麽快。
憶及先前對零陸的承諾，顏司年開口詢問：“我聽說祁家三少爺很擅長改良治療艙，零陸想問問這方面，不知道三少爺願意不願意？”
祁樾愣愣地看了眼“自己”又看了一眼一臉認真的顏司年，最後落在兩位兄長有些抗拒遲疑的表情上，心裏酸酸脹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察覺到看向他的四道視線，又快速将手收了回去。
“好啊。”回答的是一直拿着書的“祁樾”，他放下書本眼前一亮地看向顏司年，指向角落，“零陸就是他吧！正好，顏家是不是也有個花房，可以讓零陸帶我去看看嗎？”
祁樾看着兩位兄長急切的表情，直到面前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走到近前遮去了視線，他才注意到對方正不斷轉動眼珠，像是在示意什麽。
顏司年看着角落逼近零陸的“祁樾”皺了皺眉，心底卻覺得有幾分古怪。回想起最後看到了零陸排斥的表情，顏司年開口阻止：“事情也快談完，就……”
打斷他的是祁樾地快速回答：“我帶祁少爺去花房逛逛。”
沒有看顏司年的反應，祁樾推開門，引着人走向後院通往花房的小道。
“祁樾”快步地跟在他的身後，顯出高興的樣子。在兩人走到門口時，他驀然轉身對着身後緊張的祁家兄弟與同樣蠢蠢欲動的顏司年：“哥哥們就不用來了，你們不是還有事商量嗎？先謝謝顏先生了。”
随即當着三人的面，關上了大門。
站在一旁的祁樾見到“祁樾”關門後狡猾的笑容，露出了絕不屬于他小虎牙。終于确定對方并不是自己。下一秒，聽到對方的話，心中一震。
“小樾，你可讓我好找！”
“快給我留個內線聯系方式，你現在是人工智能吧，留個通訊號。有事常聯系。”
祁樾茫然地看着對方快速地寫下一串字符串，見他不動，甚至打算直接将通訊號輸入，小聲打斷道：“你是誰？”
“祁樾”也瞪大眼睛看向他，随手摸了把臉後，漸漸變化成另一幅模樣。
對面的人長相陌生，看上去莫約十四五歲的模樣，身形嬌小，皮膚雪白。比之祁樾，更像個精致漂亮的洋娃娃。烏黑的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看着祁樾，眼底滿是控訴，甚至盈了幾顆晶瑩的淚珠。
祁樾心下有些慌亂，就見到洋娃娃一般的少年猛地撲到他的懷裏，大聲道：“對不起！”
“我也沒想到給你找個人工智能的身體借用一段時間，你就會變傻。這我可怎麽跟沈姨交代哇！”
少年人在花房哭得大聲又傷心。祁樾手忙腳亂地想哄，卻怎麽也哄不好，心下越發着急，以至于沒有察覺到：花房外來來往往的家用機器人數不勝數，卻沒有一個聽到聲響，前來詢問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