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身份
身份
也不知兩人又談了些什麽。等祁樾回過神來，于卓已經走到近前。
看上去瘦弱的機甲師以顏司年不及阻攔的速度沖上前，走到祁樾面前上下觀察。
即使很快就被顏司年攔下，他眼底興奮依舊難掩：“我就說，我就說！你看上去就不像是簡單的機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見人一臉瘋魔的模樣，祁樾眨了眨眼，不能理解。
于卓熱切地看向他，如果不是顏司年攔着，他甚至可能會沖上來一把抱住祁樾。
“你是情感類第一批智能機器人對不對！”不等祁樾回答，他又快速地說，“你是我寫的程序開發出來的人工智能，當然會用我的技術！畢竟開發初代的時候，我将手上的所有資料都導入了數據庫！”
“沒想到，丢失的初代竟然是被顏先生帶走了。初代是顏先生在意的人工智能，那我的實驗也能算成功了吧！”
顏司年臉上的笑意微淡。于卓不斷重複着自己的研究與他口中的初代，讓他總覺得有什麽在脫離自己的掌控。
沒等顏司年開口，身後的祁樾卻先一步打斷，他疑惑地詢問：“于先生您在說什麽？”
見到自己的得意成品，于卓心情極佳快速答複道：“你是我用普通家用機器人為媒介，研發出來的人工智能！改良治療艙的手法，是我傳輸資料留在數據庫裏的！是我十幾年前去将軍府調試治療艙總結的新回路，這世上沒有人能想到一模一樣的回路！”
“你就是我當初研發的人工智能！”
于卓高興地總結完，後知後覺顏司年沉下的臉色。他想起圈子裏有關顏司年的告誡，臉上興奮一僵，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渾身直冒冷汗。
“祁家不也能知道你的調試手法？”顏司年不緊不慢地開口，收斂了面上的冷意。
聽到質疑，于卓快速忘記了上一秒的害怕，篤定地開口：“祁家就一個孩子看清了步驟，可小孩子哪裏懂回路，看也記不住其中精妙的操作。”他不能理解顏司年為何抓着治療艙的改良不放，對這個問題有些不耐，視線頻頻望向祁樾，眼底一片火熱。
如果真的是他研發的情感類人工智能讓顏司年動心，說出去足以讓他在學術界的地位瞬間拔高。未來的市場和成就不敢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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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形于色的于卓下一秒随着顏司年的話，心情墜入谷底。
“不過細看，這也不像是你的回路，最後的細節也有差距……我記得我前段時間也在星網上見過相似的回路，這幾種回路都與你的有些相像，但細節有所不同。”顏司年順手發去一張圖像，又将治療艙的結構圖也發了一份過去。
于卓快速拿起圖比對，也逐漸在回路收尾的地方看出差距。截圖裏的回路與他相仿，可閉合部分的處理方式則與他完全不同，而顏司年家治療艙的回路細看，比星網簡版的圖還要更精細繁複。
回路的每一段結構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檢驗，一點的提升可能都需要修改所有數據。兩張圖上的回路都能看見他自創回路的影子，但是觀察細節，都可以算是全新的改良版。
“可能在這些年也有其他人想到了相似的回路。我記得帝國回路注冊，區分很細致，哪怕有改良版，不同的其他版本也能申請專利……”
于卓驀然擡起頭，眼睛一亮。
“我們家零陸也不是人工智能，他是我從專賣店買來的家用機器人……”顏司年歉意地開口，“我最初也只是平民。”
于卓的興奮褪去，冷靜下來點了點頭。回想起先前讨論時，顏司年豐富的理論知識。如果那樣的回路是顏先生通過機器人數據推算，不斷修改得到的，也不是沒有可能。至于他研發的機器人，他聽說過顏司年的過去，也确實買不到人工智能。
“當然，我們不會去申請專利，于先生可以放心，至于星網的那人，我可以将他的聯系方式給你。”
于卓感激地道謝，拿了地址，承諾一定會将顏司年定制的東西早日送到。
送走了于卓。顏司年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淺金色的眸子思忖了一瞬，回眸看見在桌邊好奇地看向他的祁樾，眼底笑意又漸漸顯現。
不等祁樾開口，顏司年已經将發給于卓的回路又發了一份給他，輕聲嘆道：“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好奇心。”
祁樾拿到截圖，興致勃勃地掃描了起來，壓根沒管他說了什麽。
方才兩人的談話他也聽了大半。他能聽見腦海中自稱感情輔助的系統電子音，看顏司年的樣子顯然也猜到他就是于卓研發出的人工智能。
祁樾不明白顏司年為什麽要糊弄于卓，但是面對于卓瘋魔的狀态，他無條件地相信顏司年的選擇。
拿到所謂的治療艙改良圖，祁樾心情高漲起來。在顏家他每天的工作太簡單單調，只有改良治療艙這一個全新且富有挑戰的興趣。
興奮的情緒持續到翻開顏司年所謂的截圖。
祁樾看着熟悉的步驟，學習的期待漸漸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驚疑地反複查看。
截圖的畫面比他給顏司年認真調試了近五年的治療艙有所區別，旁人看也只會覺得相似，但不相同。
可親手将其繪制出的祁樾卻是心裏明白，這所謂的截圖不正是自己去掉了幾個繁瑣功能，給時念簡化的治療艙？
時念的治療艙數據為什麽會出現在星網上？
祁樾再度檢測了一遍回路，确定每個細節一模一樣，甚至連留下的不影響運行的小漏洞都一模一樣。
“你也想知道回路的繪制者？”顏司年看着認真搜尋着數據庫的祁樾突然坐正，視線沒有聚焦地随便看着一處，就知道對方又開始走神。這下他有些犯難，卻誠實地開口，“于卓……是我騙他的，我也不确定制作者是誰，這張圖是意外獲取的。”
顏司年想起了唯一可能知道情況的人。實際上他心裏有個大概的猜想，不過還是要找本人詢問。
看着實在好奇的祁樾，他決定實話實說：“倒是可以帶你去見見有可能是繪制者的人。”
思考着治療艙的圖從何而來的祁樾下意識應聲，片刻後又後知後覺地擡起頭，猛然看向顏司年。
祁樾：？
他就是繪制者，顏司年要帶他去見誰？
顏司年給完承諾卻沒再進一步解釋，只是讓祁樾好好休息，等到他準備好就帶他出門。
祁樾本還想再問，看着對方面上的倦色——淡金色的眼眸黯淡了不少，困意難掩的樣子，到底沒開口，點了點頭目送顏司年回了房間。
——
說是補覺、休息。
可這一睡就是一連七天。
祁樾一直沒等到人出房間，也有些擔憂。發消息詢問過朱槿，卻得到“這很正常，不用擔心”的答複。
家裏的機器人見到祁樾一日三餐也開始懈怠，連忙運轉起來，三餐熱飯喂到嘴邊。缺少一餐，朱槿的電話就會打來。
昔日餘威尚在，她一開口，哪怕臉上笑容溫和無奈，像是體貼的大姐姐，幾乎讓祁樾産生出見到鈴蘭的錯覺，可朱槿真說點什麽，祁樾便瞬間乖巧聽從，連和鈴蘭撒嬌的勇氣都拿不出來，只能僵硬地讓朱槿盯着吃完。
祁樾也擔心自己的身體。
沒有一點交換的跡象，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麽情況。
星網的新聞後續已出，私下進行實驗的幾個人被革職處置。受重傷的學生們各個的傷勢情況以及恢複都有相關報道，唯獨祁家，領了人後就沒有再出現過。
祁樾的擔憂沒能持續幾天。顏家突然有訪客到訪。
顏司年的卧室安安靜靜的，絲毫察覺不出人在不在。可屋外的訪客已經第三次按下門鈴。
祁樾咬了咬牙，鼓足勇氣決定将門推開。
一連數日未出面的顏司年先一步打開了房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顏司年噙着笑容，璀璨漂亮的金眸驚訝地看着來人，眼底暖意不掩。
“讓你擔心了。”
頭頂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顏司年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這種從未有過的小動作讓祁樾一僵，好在青年溫朗的面容依舊只是溫和地看向顏司年，絲毫沒将內裏的不平靜暴露出來。
“走吧，迎接客人。”
祁樾點了點頭，跟在顏司年的身後。根據對方伸手摸他頭一瞬間的接觸，他已經下意識地掃描完了對方的身體狀況。
和先前一樣，他依舊只能分析出顏司年很是疲憊，察覺不出具體的原因。不過這次整體數據狀況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祁樾嘆了口氣，打算先迎接客人。
只是來客的身份，差點讓他的數據庫紊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