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掉馬
掉馬
祁樾冷不丁開口後，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的沒錯。
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一直以來也不能理解小說與論壇中的心動，但在時年提起刀，利落揮刀時，祁樾瞬間讀懂了常常看見的“心動”與“安全感”兩個字。
胸腔裏甚至熱血沸騰。只是站在對方身後收其蔭蔽已經不能滿足。
他甚至開始想象，實力得到對方認可後，能夠與時年并肩而行的畫面。
祁樾篤定道：“不是說，如果心跳很快，會聯想兩個人在一起的未來，就說明是喜歡嗎？”
系統：好像有點道理，但是感覺又不太對。
祁樾：“情緒是很複雜的東西，只有本人會第一時間明白。”
數據庫裏也确實有這一條，系統聽着卻總覺得不對味：【那顏先生是？】
祁樾皺了皺眉，忽略了心頭閃過的異常，想到了當初看到的帖子。
秘境中斷了網，聯不上星網，但是離線緩存依然可以查看。祁樾打開截屏的兩個帖子标題，義正詞嚴：“那也是喜歡的一種，只不過不是同一種喜歡。”
可你們并沒有這種層面上的關系啊……
系統看着早日帖子回複的眼熟id，再看宿主臉上篤定确信的神情，又看了一眼時年皮下的僞裝。決心不摻合宿主的感情問題，默默閉了嘴。
時年收刀，暫時解決面前的危機，回眸就看見青年熠熠生輝的眼眸，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是從未有過的熱情。
自從秘境相見，他就感覺自己的室友态度異常熱切。雖然下達指令時，對方會乖巧認真的遵守，就像訓練秘境裏，認真又聰穎，可這沒事就盯着他的毛病也不知道是哪裏學來的。
時年對這種目光并不陌生，他救下過無數的人，其中大半都曾用同樣的眼神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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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比較，只能說祁樾的視線更加熱忱，而且他本人似乎并不知道何為掩飾，琥珀色的眼瞳柔和無害。
很多時候祁樾身上大大小小的細節和零陸太過相像，都是看上去體貼細致，實際不懂掩飾情緒直白的類型，連帶着路癡、過度認真這些小習慣也很是相仿。面對這樣的熟悉感，初見時尚還會分出一絲耐心，時間久了，更是很難加以防備。
時年也見過他對練習的熱忱，只得撇開心頭的異樣，将異常認定為對實力的向往：“多練習，你也能達到這一步。”
祁樾快速點頭：“嗯嗯。”
祁樾對新生的情緒接受自然，甚至非常享受這種被荷爾蒙帶動的雀躍，他也不掩飾自己的熱情，繼續跟在時年的身後，偶爾根據對方的指令協助清理房間。
時年的積分在組隊後分了祁樾一半。但在兩人共同擊殺了走廊裏新冒出的最後一個怪物後，積分卻奇怪地達到了峰值，由數字轉換成文字的“積分已滿”。
時年眉頭一皺：“有異常。”
祁樾點頭認同：“分數增長不對，剛才路過的房間也和之前不一樣，這個秘境在變化。”
路面上時年留下的血路也早被怪物行走間流淌的液體模糊了方向，四周的一切都發生了細小的改變。
祁樾看着眼前不遠處，血路延伸而入的門。時年搭建起來的、如蜘網般錯綜複雜的路網已被這唯一的道路取代，只剩下那扇閃着紅光的大門。
而在班級标牌為序號的一連串房間裏，這扇門出現在兩個教室之間，突兀又離奇，更不用說門框散發出的詭異紅光。
祁樾：“這扇門在吸引我們進去。”
如果綠光是綠色秘境，那麽紅光對應的……
祁樾心頭一跳，下意識轉身看向來時的路。
血路延伸往外，順着看去，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扇扇門布滿了廊道。
前一秒還正常的教室，回眸再看卻只剩一條長廊，與一扇扇散發着紅光的大門。教室的門窗依然能看見，但那封鎖的教室大門看上去不像可行的入口。
時年點頭确認了他的猜想：“我們只能進去。”
兩人對視一眼，當機立斷，提起武器戒備地走到紅色門前。
身後蠢蠢欲動的怪物見狀也不對兩人進行攻擊，只是在後方盯着兩人，仿佛一旦兩人拒絕進門，就會撲來撕咬。
扭動把手，兩人踏入了房間。
出乎他們的意料，房間裏已經有了一個人。
“小樾？”
扶梯處，一襲歐式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倚着欄杆看來，一語叫出了祁樾的名字。
男人像是從古式油畫裏走出的貴族，黃金比例的五官矜貴而帥氣。
可祁樾翻遍記憶也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倒是時年側了側身，将祁樾護在身後，悄聲提醒：“搜查隊副隊長殷棠，你們認識？”
祁樾搖了搖頭，驀然回顧過來時年說出口的名字，臉上笑容一僵，半是不可置信地擡頭。
成年人體格的殷棠微微勾起嘴角，貴族紳士般從樓梯間緩步走下：“這不是想起我了嘛。”
又看向時年：“倒是沒想到能遇到你。”
時年看了眼祁樾，察覺的對方的視線黏在了殷棠的身上，臉上寫滿了好奇，全然不似先前依賴自己的模樣。
心頭隐約生出些微妙的不适，又快速被他丢開。
時年：“你們認識？”
祁樾這會點了頭：“是殷棠的話……小時候就認識了。”
殷棠：“我的能力是僞裝，所以小樾不常見我出任務的狀态，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語氣輕松，見到兩人後終于露出了進入秘境後的第一個笑容，可想到祁樾的狀況，又有些擔憂。
殷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這個秘境阻止任何人的進入，我也是靠僞裝才勉強進來，可秘境內我的能力正好被克制，現在無法進行任何的僞裝。”
見時年沒有理會的意思，祁樾想了想把綠色秘境到橙色秘境的過程都講了一遍。眼前的人看着陌生，可五官模樣卻是和年幼的殷棠高度相仿，兩人相處模式又和之前相同，他接受得極快，這會已經放下了戒心。
時年站在旁邊，看着青年全然信任的神情，兩人相談甚歡，甚至時不時能看見祁樾微紅的臉和殷棠戲谑逗弄樣子。
說來奇怪，原先了解治療艙時，祁樾還曾經到顏家登門拜訪。當時他也只是驚嘆于祁樾和零陸喜好的相同，但在兩人同時出現後打消了兩者是同一人的猜想。
當時祁樾和零陸一起去書房。他也不覺祁樾有什麽讓人在意的點，也完全察覺不出兩人的相似。可當兩人分開，他卻時不時能看着祁樾回想起零陸。
如果站在這裏的是零陸，他可以确定自己的行為叫吃醋，可祁樾和別人相談甚歡，與他有什麽關系。
時年快速收回視線，看向旁處。
察覺到這點的祁樾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沒發現問題，卻在收回視線的一瞬間，看見了玻璃鏡面上折射出的金瞳。
祁樾：！
他猛然一怔，開始環顧房間。
即使鏡中畫面只維持了一瞬，可黑發金眸，分明是失蹤已久的顏司年！
殷棠看他突然四顧尋找，訝然挑眉：“你想找什麽？我在這裏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可以作為半個地圖。”
祁樾自然不可能說是找人。偌大的一樓大廳只有他們三人，哪裏有顏司年的影子。他只能含糊地敷衍了兩句，下意識摸向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
擔憂、激動、緊張、興奮……
湧上心頭的情緒太多，祁樾難以分辨來源。
但他清楚知道，這些天星網上看到的一條條消息，他并不是無動于衷。
他迫切地需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顏司年最好是沒有任何意外，如常地站在他的面前。
祁樾沒忍住，快步走到剛才反光的鏡子面前。
溫潤禮貌的青年人出現在鏡中，祁樾看着一閃而過的畫面揉了揉眼睛，下一瞬鏡子裏又只剩下他自己的倒影。
身後的兩人見他異常的舉動，也快步走來。
時年走到他身後：“怎麽了？是找到什麽了嗎？”
祁樾怔怔地站在一方普通的鏡子前，從興奮到戛然而止的驚訝，琥珀色的眼眸裏滿是不可置信。
這奇特的模樣引起了時年的警覺，他以為是秘境設置的陷阱，快速伸手去觸祁樾的肩膀，想要将他喚醒，下一刻就見到對方驀然轉過身，直直地看了過來。
被人上下掃視，時年有些不自在，可很快祁樾的反應就讓他沒空去想那一瞬的異樣。
不久前還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突然走到殷棠身邊：“你有提前觀察秘境的構造嗎？”
時年總覺得對方在回避他。
殷棠不明所以給兩人指路：“一樓是大廳，裝修風格有點英式。二樓有客房，每個房間都有些不一樣，但是用具齊全，我身上的這件也是衣櫃裏拿的。”
“除了一到九號房間是落了鎖，進不去，整個二樓只有滿是客房的長走廊，我有試過走在裏面，走不到盡頭。不過你們兩應該熟悉這個秘境，這就是小樾你那次的紅色秘境，降了一個等級變成了橙色。”
殷棠轉念一想，面露擔憂：“這秘境主人不會是盯着你來的吧，才把你放進來了？”
祁樾視線微轉，看向角落檢查大廳擺設的時年。
剛才時年站在鏡子前，銀灰色的瞳孔映出燦金的模樣，女化的眉眼也随着鏡面蕩漾顯出清隽的線條與英氣的眉眼，淡然從容，卻不是時年，而是顏司年的模樣。
“或許……不是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