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緣由
緣由
“去九號就去九號！至于嗎！”
重回少年的殷棠抱着因為身體縮水顯得又松又大、不倫不類的衣服，提着褲子一路小跑沖進九號房間。
動用時間異能的顏司年雲淡風輕地在沙發上坐下，手裏捏着從殷棠手裏搶來的號碼牌。
祁樾不明所以，但看對方的态度，總覺得有什麽自己意料外的事情發生了。
直到彈幕逐漸不可控地出現在眼前。
彈幕：“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吵得人眼睛疼的“嗷”和“啊”成為彈幕的核心內容。除此之外，祁樾看不到一點信息量。
想從彈幕了解發生了什麽顯然不可能，祁樾只能放棄了，小心看向源頭。
實際上他還沒有想好怎麽與顏司年接觸。驀然揭開的身份使他看見對方就有些尴尬。
顏司年淡淡開口：“九號房間，殷棠找到了線索。”
語氣溫和有禮，就像不久前冷着臉将殷棠變成小孩子丢出門的不是他。
祁樾忙不疊去看，果然也看到了殷棠手裏拿着的日歷。
古老的日歷已經泛黃，或許是秘境主人的有心提示，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
殷棠刻意将日歷翻動的極慢，祁樾也連忙趁機記錄筆記。
這不是必死的紅色秘境，橙色秘境留有一線生機，就是解開秘境幕後人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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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封閉的房間，甚至是一份份刻意地、精心準備後被擺放到面前的資料。
“……我問她我的名字是什麽，她告訴我，我的名字叫喜鵲。屋外的喜鵲展翅飛走，我知道她是随口起的名字。”
“她不願意用名字稱呼我。或許應該說，她已經忘記了給我起過名字。她一直盯着牆上的挂鐘，很在意時間，但她看上去很閑。”
“……我找到了我的出生證明，只有性別與出生日期，這份資料像是新寫的。”
“客人們管這裏叫秘境，他們認為我手裏有鑰匙，我只能帶他們去找她。我只在她的手裏看見過鑰匙。我帶他們去偷鑰匙，他們又大聲叱責我是騙子，她卻會誇獎我。”
“找到了更奇怪的東西。娃娃後背的年份比我算出的真實生日還要早一年。這個娃娃看上去和我一樣，也許是媽媽！那我也一定有爸爸！我也會像客人們所說的，是爸爸媽媽愛的結晶嗎？”
“她說時間到了，也不再看鐘了。時間到了是指什麽呢？”
“客人發現了一本筆記，像是我的日記。筆記上說我追尋喜歡的人逃出了古堡……的确是我的字跡，可喜歡的人是誰？我怎麽不記得有過這段記憶？”
“我聽到客人管我叫NPC，他們說，這裏的NPC越來越多了。我也開始聽到一些人叫我的名字。說來奇怪，我認為我沒有名字，可當他們喊出那個稱呼時，我知道是在叫我。”
“我看到了‘我喜歡的人’，說來神奇，那本日記發生在未來。”
“娃娃的背後，印着我的名字。”
“我看完了日記。”
“我開始認識朋友，擁有正常的人生。為了讓它們持續得更久，我藏起了古堡的每一把刀，我割花了娃娃的臉，希望她不會按照劇情，走向古堡外。”
“希望一切都不會發生。”
“客人說我有悲慘的過去，只有我知道，那曾經是設定好的未來。”
“我想回到過去，找到編造我人生的人。”
祁樾：“你覺得這日記是什麽意思……”
他認真地皺着眉頭翻閱，視線一轉卻看見顏司年已經了然地坐正了身體，不再看直播間內的畫面，視線不轉地看向他。
顏司年神情淡淡地看過筆記：“在這個房間裏，應該能找到‘本應該發生的事情’。我們去看看吧”
他站起身，祁樾快步跟上。
到現在他還摸不清顏司年的态度，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餘光一掃，祁樾驀然看見房間一側牆壁的投影，正是秘境直播間。
其中1號直播間的标題起的極為醒目：老情人再會。
祁樾：……
祁樾又看了一眼身側對秘境興致缺缺的顏司年：“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離開秘境的方式了。”
顏司年：“基本是明着要了。她想要回到過去，只有我的能力能做到，為此她先引來了殷棠破掉僞裝，再讓其他的人看見。”
“有這麽多人質，不怕我不救。她讓所有人以為自己在參加解密，給我選擇的時間。”
“到了。”
走過兩個房間後，顏司年一把推開大門。
一個散發着紅色光芒的盒子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顏司年随手将盒子打開，拿出回憶中的日記，随手翻看了兩頁就丢給了祁樾。
祁樾拿着日記草草地翻看起來。
這是最普通不過的故事：失去父母的女孩被家裏的老保姆撫養長大，不愁吃穿，在她成年宴的那天遇到了拜訪的少年與其他的客人。她交了朋友，有了愛人。但是心上人不符合古堡的擇婿标準，老保姆拒絕了兩人在一起的請求。
随後少女與心上人落跑，逃婚到遠處。但兩個人的相愛不被所有人祝福。曾經到訪古堡的每一位客人都成為了阻撓這段愛情的荊棘，人們用各種手段将他們分開。最後逼死了少年。
少女于年長後回到這棟古堡，邀請了所有的賓客見證她接手父母留下的産業。也是這一天，女子将所有害過心上人的人殺死在古堡，最後坐在了那張主座上。
日記的最後：“我殺死了他們所有，替他報了仇。”這一行小字被人用筆不斷塗抹，字跡卻像是浸透了書頁，從塗抹的顏色中以更加鮮豔的色彩凸顯出來。
關上日記，在日記本的背面，祁樾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照片。
照片有些像紅色秘境中的畫像，只是照片中端坐的女子臉上沒有任何的傷口，手裏的刀随意地丢在座椅邊，她矜貴優雅地勾起唇角，眼底的溫柔有幾分滲人。
加上臉上的傷疤，就是秘境中的那副畫像。
顏司年似乎早有所料：“她沒逃過她的命運。”
祁樾有些疑惑：“可是回到過去，她能改變什麽嗎？”
顏司年搖了搖頭：“她要回到的過去是秘境設立之前，她被創造出來的那一瞬的過去。她是人造生命體，沒有精神力，和過去的自己出現在同一個時空也不會被排斥，不過可能會直接被時間秩序消滅吧。”
聽着顏司年輕描淡寫的聲音，祁樾皺起眉頭，他有些想問顏司年的回去指什麽，代價又是什麽。能夠憑借武力秒殺的怪物不可怕，需要憑借鑰匙解鎖的關卡也不可怕。
可直白地要求回去，又與顏司年的能力相關，驀然讓他心頭一跳。
祁樾皺着眉，放松下語氣不自覺帶上了幾分熟稔：“我還沒問你的能力的代價是什麽？之前只聽說了能力，每次具體提代價都很模糊。”
“如果要讓她回到過去，你需要做什麽嗎？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他焦急地問着，擡眸卻發現顏司年挑眉看他，眼底不僅沒有對秘境的擔憂，反而噙着些笑意。
不等祁樾生氣，顏司年已經邁步走來先一步開口。
“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裝作不認識我？”
“所以之前登門拜訪的，是殷棠吧。他應該原先也不知道你的精神力進了我家……不對，或許最初他故意将人工智能隐藏在貧民區，就是想着你擁有意識和能力，能夠在任何家庭生活得很好……”
“只是沒想到後面誤打誤撞進入了融合秘境，打亂了時間，你又回去給自己設了限制。”
“我還一直好奇我每次讓朱槿守着你，到底是誰能越過我們給你下達那些奇奇怪怪的指令。”
顏司年一條條地說着。
祁樾眼睛略微瞪大。眼見着對方一條條正中靶心，完全地猜中了答案。不知為何心跳也開始加速。
他有些擔心顏司年再次問那個問題，又有點害怕對方會問出來。
顏司年：“按照原本的秘境發展，最後應該是普通的綠色秘境。從大廳的座椅判斷人數，找到所有在劇情中拆散過他們的人，拿到線索道具，解開原因。但是因為自我意識覺醒，她已經提前知道了每個人的目的，執念不在這些亡魂身上，導致那些NPC無法出現，場景被封扭轉成紅色秘境。”
“上個秘境你看到的是古代中式裝潢，現在的大廳是歐式古堡。原本的設定應該也是歐式風格，只是她記憶中的喜鵲在劇本外，所以在她強行扭轉形成的秘境是紅木長椅的中式畫風，唯一關聯點是畫像。”
顏司年緩緩講解秘境後的隐藏信息。祁樾視線一頓，心驟然下沉。不得他開口，滿屏的彈幕先一步沖破限制，湧了上來。
彈幕：“為什麽又開始講解秘境了啊！！！”
彈幕：“這麽好的獨處機會，還有溫泉和小套房！為什麽不可以談戀愛！我只想吃狗糧，不想聽秘境相關！”
彈幕：“弱弱舉手，其實我還是有點想知道秘境需要顏先生做什麽……”
顏司年又補充道：“嗯，我能使用能力幫她回到過去。她大概有辦法脫離與幕後制作者的關聯，擺脫劇情限制，可能也想救回被困在過去的NPC吧。改變過去的成本有些高，但是秘境的角色嚴格意義不算人，兩相抵扣，消耗不大。”
“可能是擔心我不願意幫忙，她原本是打算吞噬秘境所有人的生命，逼我倒退時間，現在看來估計改變了心意，願意用更溫和的方式了吧。”
察覺到顏司年在回答彈幕中的問題，彈幕驟然間更加興奮。除開一些起哄的聲音，也多了不少詢問問題的迷弟迷妹。
顏司年不知道哪裏來的耐心，倒也一字一句地答了，不嫌麻煩。
“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
祁樾驀然的打斷讓彈幕都暫停了一瞬，下一刻就是瘋狂的刷屏，只是沒持續半秒，顏司年擡起了手，從空中摸到一個細小的銀色顆粒捏在了手心。
彈幕：“？？？怎麽回事，為什麽看不見1號直播間了？”
彈幕：“！！聲音好像也沒了？等等，顯示停播？！”
顏司年看向祁樾：“你想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