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病(已修)

生病(已修)

秦蓁蓁偷偷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劉子佩,只覺得空氣滞澀的有些難受。

劉子佩自那日之後再未出過房門,秦蓁蓁也是今日才見着他。

他上車自之後就靠在墊子上閉目養神,連多餘的眼神都未給秦蓁蓁一個,全當沒秦蓁蓁這個人。

雖然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但這可真是……太難受了!

秦蓁蓁在心中暗自叫苦。

劉子佩身為“秦相女公子看上的小白臉”,被秦蓁蓁理所當然的帶在了身邊,染月還貼心的将兩人安排到了同一間車廂——只有自己和劉子佩的那種。

染月則在後頭那輛馬車中,和其餘丫鬟一道等着主子随時命令。

所幸女帝當政,風氣比前朝開放了許多,秦蓁蓁的身份高貴,劉子佩又是大家已經默認的房中人,沒人敢嚼舌根。

“……子佩。”秦蓁蓁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邊塞路途遙遠,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到的了,他們兩人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吧。

劉子佩聽到聲響睜開眼,神色冷淡的看向秦蓁蓁。

“你餓不餓?”秦蓁蓁将未出口的話語在舌尖溜了一圈,還是吞到了肚子裏。

怎麽說?子佩,其實我是重生的,抓你是為了麻痹女帝?

要是真說了出來,指不定明天外邊的傳聞就從“秦大小姐強搶民男”,變成了“秦大小姐得了失心瘋”。

……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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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餓。”劉子佩恹恹的答了一聲,又閉上了眼。

“哈哈哈,也是啊!”秦蓁蓁幹笑幾聲,她忘記她們剛剛在路上吃完了午飯。

馬車已經出了京都,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遠處黛色的小山蜿蜒連綿。

路邊是幾塊稻田,因為是早春的緣故還未插上秧,只有一只肥碩的白鵝在田中搖搖擺擺的走着。

視線越過田野,便可以遙遙的看見幾間茅草屋,有婦孺在房前嬉戲。

馬車似乎碾過了一塊石頭,突然一陣強烈的震動,秦蓁蓁整個人猛地一颠,屁股重重的磕在了椅子棱角處。

“嘶……”秦蓁蓁痛的眉頭緊皺,表情猙獰的,她顫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還好還好,沒被戳出個洞來。

秦蓁蓁暗自松了口氣。

她才放松下來,卻見對面的劉子佩直挺挺的朝她倒了過來。

該不會是自己的表情太猙獰,把劉子佩給吓到了吧……

眼見着劉子佩離自己越來越近,秦蓁蓁循着本能的往旁邊一躲。

“咚!”劉子佩的額頭狠狠的撞在了車壁上,即使壁上挂着羊毛毯子,還是發出了一聲悶響。

“……”

光聽着聲兒就覺得好疼……

秦蓁蓁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随後才反映了過來。

自己這是眼睜睜的看着劉子佩撞了上去?

完了,劉子佩說不定更不待見自己了……

秦蓁蓁心中一陣哀嚎。

“劉子佩,你沒事吧!”她忙下地去扶。

“……”懷中的劉子佩軟趴趴的倒在她身上,雙眼緊閉,唇色發白。

他的身體軟的像根面條,随着秦蓁蓁的搖晃倒來倒去。

劉,劉子佩莫不是……

秦蓁蓁心頭一陣驚恐,顫巍巍的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劉子佩的鼻子下面。

在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氣流後,她才安下心來。

還好沒……

嗯?怎麽那麽燙?!

她連忙将手貼上劉子佩的額頭,果然感受到了一陣灼人的溫度。

“停車!”秦蓁蓁一把掀開簾子。

劉子佩這個家夥。秦蓁蓁咬了咬牙,突然想起他自落水之後就沒有出過房門的事情,心髒頓時一陣緊縮。

他這般倔強的性子,該不會在落水那天就生病了吧!

思及至此,秦蓁蓁只覺得一陣後怕,心頭頓時湧上了百般情緒,一時五味交雜。

*

“這位公子初為邪輕而淺,上犯皮毛……”随行的孫太醫把過脈後,捋着花白的胡子,搖頭晃腦的背着醫書。

“……說人話。”秦蓁蓁打斷道。

“……也就是說劉公子剛開始只是染上了風寒,但是拖着久病不治,就出現了高熱。”孫太醫抹了把額上的汗。

秦相家的女公子果然不負纨绔之名。

“嚴重嗎?”秦蓁蓁一聽高熱,忙問道。

是不是自己在劉子佩落水之後,如果有去探望過他,他的病情就不至于發展至此了?

秦蓁蓁只覺得心中莫名內疚。

“這病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孫太醫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道:“此番行程藥材準備甚為齊全,因此算不上是什麽難事。”

那就好。

秦蓁蓁放下心來。

“只是……”孫太醫兩條花白的眉毛一擰,樣子頗有些為難。

“怎麽?”秦蓁蓁心中又是一緊。

難不成劉子佩還有什麽不治之症?

“不不不,小姐誤會了。”孫太醫見秦蓁蓁表情不對,忙解釋道,“劉公子高熱不退,需要有人不停用燒酒擦拭身子……”

此番随行,跟在秦蓁蓁身旁的多是丫鬟和家丁,小厮都在秦相跟前伺候着。

這位劉公子據說是秦小姐的房中人,所以讓丫鬟伺候未免有些不合适,而家丁又不會這些細致活,為這種事情驚動老爺更是不合适……

孫太醫偷偷瞥了一眼秦蓁蓁。

任秦蓁蓁臉皮再厚,聽到老太醫充滿暗示性的話語還是覺得有些面熱。

“我自會安排。”她還是端着架子答道。

*

劉子佩被安置到了車廂中的小榻上,中藥被送到了染月那裏,用小火爐慢慢熬着。

秦蓁蓁舉着沾了燒酒的布子,看着昏迷不醒的劉子佩,只覺得無從下手。

脫還是不脫,這是個問題。

要是不脫,就沒法兒給劉子佩擦身;要是脫,劉子佩畢竟不是她喜歡的人,只是個做戲的對象,秦蓁蓁邁不過心中那道坎。

秦蓁蓁的臉都皺成了苦瓜臉,思考良久,終于心中一橫,将手放在了劉子佩的腰帶旁。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就當行善積德了!

她半側着腦袋,盡量不去看劉子佩,摸索着解開了劉子佩的腰帶。

伴随着簌簌的聲響,腰帶散了開來。

秦蓁蓁像是在剝一棵筍,一件又一件的脫去劉子佩的衣服。

大夏天的,劉子佩咋穿這麽多……

秦蓁蓁脫去最後一件衣物,感覺自己有些心猿意馬。

劉子佩的身材并不像秦蓁蓁想象中的那樣瘦弱,反而是屬于脫衣有料的那種類型。

他的身體線條流暢,腹肌若隐若現,最為誘人的便是那條人魚線,順着小腹的線條一直蜿蜒到褲子中……

秦蓁蓁連忙別過腦袋,覺得自己的鼻腔有些發燙。

“小姐。”馬車驟然停了,簾外傳來了染月的聲音。

“昂?”秦蓁蓁心中一陣莫名的慌亂,像是做壞事被抓住般,“噌”的縮回手,連聲音都高了八度。

“這兒有個客棧,老爺準備再此将就一夜。”染月聽着秦蓁蓁聲音不對,覺得有些奇怪。

但她轉念一想,小姐是和劉公子一間車廂的,那麽無論是何種情況能夠讓人理解的。

秦蓁蓁不知道染月心中的彎彎繞繞,只是将手中的帕子一甩,慶幸客棧中有小厮,自己不用給劉子佩擦身了。

*

是夜,秦蓁蓁就着店家摘來的新鮮花瓣,在木桶中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總算是洗掉了這一天的勞乏。

她舒适得渾身酥軟,連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覺。

聽染月說,這次遇見客棧是因為沒離京都太遠,之後的路程中,有時候還不一定能遇見客棧呢!

所以她要好好珍惜在客棧中的每一刻——即使它年久失修,就算自己蒙上被子也能聽見夜風呼嘯的聲音。

秦蓁蓁惬意的抱着軟綿綿的枕頭,在床上打了個滾。

“小姐,劉公子喝不進去藥。”輕叩了幾聲門後,染月在門外輕聲說道。

“……”秦蓁蓁僵在床上。

她覺得現在的心情,有點像自己小時候把娘親滋補的中藥,當成酸梅湯給喝了一般。

在知道劉子佩寧願病着,也不願意看到自己這件事後,秦蓁蓁雖然并不愛慕他,可是內心還是頗有些觸動。

她一時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心情和态度,去面對劉子佩。

秦蓁蓁神色複雜,還是披了件衣服下床開門。

“小姐,劉公子喝不進去藥。您要不去看看?”染月想着以秦蓁蓁對劉子佩的寵愛,第二天聽說了這件事恐怕會責罰她們知情不報,才來告訴秦蓁蓁。

秦蓁蓁小時候身體壯實,倒也不曾生過什麽大病,染月和伺候秦蓁蓁的其他丫頭,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藥喝不進去的情況。

“你去找個店中的小厮,扳着劉子佩的下巴,把藥硬灌進去。”秦蓁蓁揉了揉太陽穴,淡淡的說道。

嗯?染月瞪大了眼睛,這麽簡單粗暴的嗎?

小姐這麽喜歡劉公子,她還以為小姐會趕去探望一下呢。

“我……”秦蓁蓁靠在門框上認真的想了想,道:“我還沒想好,該怎麽樣面對他。”

染月是從小陪伴她的丫頭,秦蓁蓁對她很是信任,自然也沒有那麽多防備。

染月聞言心中不解,只是呆呆的望向秦蓁蓁。

小姐不是很喜歡劉公子的嗎?怎麽都不去看看呢?

自己果然還是不太明白小姐的心思。

染月有些苦惱。

“況且我也不是太醫,下次遇到這種事兒,你直接找孫太醫便是。”秦蓁蓁看了一眼染月,又交待了幾句,便關上了房門。

她沒有骨頭般癱倒在了床上。

客棧床上的粗棉被褥,早就被秦府丫鬟們替換成了她常用的絲綢被褥。

秦蓁蓁看着木質天花板上的紋路許久,最終還是低低的嘆了口氣。

她将被子拉上來蓋住了腦袋,閉上了雙眼。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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