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争執(已修)
争執(已修)
“父親,不知你叫女兒前來所為何事?”
幾抹金色的陽光鍍在黃花梨雕花木桌上,在靠近營帳窗口的位置上,還挂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金絲鳥籠,裏頭裝着的是秦祿從京都帶來賞玩的畫眉雀兒。
秦祿放下給雀兒添食的小勺,轉過身看向秦蓁蓁。
他的目光深沉,又夾雜着一絲探究,秦蓁蓁極為難得看到父親在自己面前露出這般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蓁蓁,你的傷勢恢複的怎麽樣了?”
秦祿收回目光,看着那雀兒在籠內躍動,面色有些複雜。
“胡太醫說女兒的傷勢恢複的不錯,讓我可以在營帳附近轉轉,不要總是躺在榻上。”秦蓁蓁道。
“蓁蓁,不是為父多心……”
秦祿嘆了一口氣,有些欲言又止。
“父親?”秦蓁蓁不明所以。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曾聽見過你說的胡話。若是為父沒有聽錯,你喊的的是……”
秦祿頓了頓,看了看四周。
在營帳中伺候的小厮婢女,早就在秦蓁蓁進來之前就退下了,此時偌大的一個營帳中只有秦蓁蓁和秦祿兩個人。
營
帳中空蕩蕩的,只有她和秦祿的影子倒映在羊皮帳上,讓秦蓁蓁的心中無端的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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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的是……李姽。”秦祿微微壓低了聲音,肅聲說道。
李姽,真是當朝女帝的名字。
“父親!”秦蓁蓁猛地一驚。
她又想起了那個回到重生前的夢,想起了地牢中深不見底的黑,想起了碩鼠嘎吱嘎吱的進食聲,還有父親臨死前掙紮着的喘息……
“果然……”秦祿看着秦蓁蓁感嘆。
秦蓁蓁的臉色變了又變,始終沒有開口辯解。
那日,秦祿處理完突厥的事情去探望秦蓁蓁,正撞見她滿頭大汗的蹙眉夢語。
秦祿替她擦了額上的汗,站着側耳聽了一會,咕咕哝哝的并聽不清楚,正要回去,卻聽得一聲秦蓁蓁尖銳的叫聲。
喊得正是李姽。
那聲音尖銳卻不高昂,帶着秦祿從未聽過的仇恨和怨毒,還夾雜着微微的無助。
若不是秦祿親耳聽到的,他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女兒喊出來的。
秦蓁蓁和女帝從未見過面,秦蓁蓁究竟為什麽會表現的如此反常?
難道是女帝……
秦祿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我做了一個夢。”秦蓁蓁垂頭低語道。
“我夢見……”秦蓁蓁看了秦祿一眼才道:“我夢見秦家因為功高蓋主,被女帝安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打入大牢。”
“胡說!”秦祿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反駁了她,“這件事情可不能在別處提起,否則為父也難以保全你。”
“可是父親!”秦蓁蓁見秦祿并沒有拿它當回事,不由的着急辯解道:“為什麽您認為女帝不會對秦家下手呢?秦家雖然現在盛極一時,可終有一天會盛極而衰啊!”
“蓁蓁!”秦祿輕斥道:“你記住,秦家就算是盛極而衰,也不可能是在這一代。女帝絕不會朝秦家下手!”
“為什麽?”秦蓁蓁又急又氣,百思不得其解。
從父親支持女帝推翻前朝,助其篡位可以看出,父親并不是一個愚忠的人。
恰恰相反,父親是一個精明的政客,是一個極會為自己謀利算計的人。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個道理,父親為官多年,又是兩朝臣子,他不可能不明白。
可是為什麽這次,父親卻一反常态,如此篤定女帝不會對秦家下手呢?
“秦家的事情交給我來管,你只要先把傷養好,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秦祿在詫異之餘,也暗自松了口氣。
還好秦蓁蓁只是做了個晦氣的夢,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
“……是。”
秦蓁蓁咬了咬唇,仍是不服氣,但也心知自己多說無益。
現在并不是和秦祿商讨的好時機,因此秦蓁蓁也不便多言,只能以後找時間再對父親旁敲側擊。
“對了。”
秦祿忽然道:“你離那些突厥人遠一些。”
“……因為很有可能是他們對女兒的下蠱?”秦蓁蓁猜測道。
“看來那劉家小兒已經和你說了蠱蟲的事情。”秦祿也不意外。
他接着道:“那突厥并不是個好相與的,況且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別的勢力,因此你少和那些突厥人接觸,更不要……”
秦祿瞥了眼秦蓁蓁,“更不要對突厥人動心。”
那突厥可汗精明的很,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可汗在打什麽小算盤。
秦祿在心中冷哼。
他寧願把女兒嫁給劉子佩那個臭小子,也不會把女兒遠嫁到蠻荒之地——當然,這只是矮子裏頭挑高個罷了,他沒準備真的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劉子佩。
“爹!你說什麽呢!”
秦蓁蓁聽聞秦祿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不由的面上一熱,終于顯現出幾分小女兒家的嬌憨之态。
“聽說那突厥大皇子給你送了塊灰狼皮?”
秦祿見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才轉過身接着逗鳥。
那雀兒早就被養熟了,在籠中啾啾啾的叫着,還時不時的過來輕啄秦祿的指尖。
可不是聽說嘛!阿史那奎前腳剛把狼皮送到,暗衛後腳就已經把消息傳給了秦祿。
“是有這件事。”秦蓁蓁道。
“等咱們回京都了,随便找個下人賞了,染月也行,熏風也罷。”
秦祿一想起自家女兒就是因為這塊狼皮受傷的,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總之,阿史那奎那小子光用一張狼皮就想将事情糊弄過去,還又是要物資的,他這算盤着實也打的太精了。”
想着秦蓁蓁中的那鎏金赤炎蠱,秦祿忽的神色一凝。
“那張狼皮,你還沒有碰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