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請柬(已修)

請柬(已修)

“什麽?”

阿史那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

“明明突厥已經将姿态放的那麽卑微了,為什麽那老狐貍還是……”

他急切的,用着幾乎已經算是質問的語氣,似乎想要否認眼前的現實。

“朕也不知道那秦丞相是怎麽想的……”可汗長嘆一聲,面色頗為憂郁,“這幾日朕幾次三番的試探,秦祿的态度不是含糊不清,就是轉移話題,就是不給出個明确的答複。”

這可如何是好?可汗愁眉不展。

雖然現下是春季,突厥的糧食還勉強夠吃,各方面的物資供應也還能湊合過去。

可若是回纥趁此機會進攻突厥,那麽這次突厥必将損失慘重,在這草原上的地位也會岌岌可危。

眼見着前幾日秦祿的态度還好好的,怎麽這幾日就突然變卦了呢?

“奎兒,你那天去見秦小姐,可有得罪過她?”可汗怎麽想也沒有頭緒。

“得罪?”阿史那奎莫名。

他怎麽可能得罪過秦蓁蓁?他都放下自己皇子的身份去給秦蓁蓁端茶倒水了,還想如何?

要說得罪,他也只得罪過劉子佩。

阿史那奎在尚未認識秦蓁蓁的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劉子佩,在認識劉子佩的同時,也将對方得罪了個遍。

劉子佩不至于因為他前幾日的那幾句話,就跑去秦蓁蓁那裏吹枕頭風吧?

Advertisement

阿史那奎面色古怪。

“奎兒,你是突厥唯一的皇子……”可汗神色複雜,“現在已是突厥危難之際……”

可汗眸色一暗,“你可否願意和漢人聯姻?”

“聯姻?”

阿史那奎早就知道,當人站在一個高位上時,有很多事情就會變得身不由己。

就譬如他的婚姻。

阿史那奎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婚姻無法由自己決定。他也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阿史那奎的內心卻并不如他想像的那般平靜無波。

他隐隐的覺得悲哀,若突厥從一開始就不投靠漢人,依舊當他們的草原霸主,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面。

現在的突厥,就是一只把被剪掉翅膀的蒼鷹,即使它的眼神一如以往的明亮犀利,彎曲的利爪也不曾斷裂,可是突厥終究是被漢人拴住了,沒有辦法翺翔在草原的上空,成為昔日的霸主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漢人的姑娘,更喜歡胡人的女子。”

可汗看到阿史那奎臉上的不豫之色,接着勸導道:“那秦家的女公子容貌是頂好的。況且……現在的突厥不如以往,除了與漢人選擇合作,突厥別無選擇。”

“父汗……”阿史那奎擡起頭。

“前幾日,那劉公子和我提了,說突厥若是需要物資,他們那裏多得是。為顯誠意,他們白送。”

“朕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再和那些前朝的人接觸了嗎?”可汗聞言,臉上似乎有愠怒之色。

“前朝之所以為前朝,就是因為他們氣數已盡。”可汗轉過身背對阿史那奎。

前朝氣數已盡,這是長生天的旨意,是以人力無法改變的。任何人妄圖複辟前朝都是逆天而行,必定落不得一個好下場。

他突厥不求回到往日的輝煌,但也讓不能就這麽葬送在漢人的內鬥中。

“那些漢人奸猾的很,以後這樣子的建議休要再提!”可汗斥道。

“是……”阿史那奎低下頭,十指卻陡然緊握

為什麽……

為什麽不去試試呢?

突厥是草原上自在翺翔是雄鷹,不應該臣服在漢人之下。

父汗為什麽只圖一時的安穩,卻不念及後世之長殇?

阿史那奎眼神陰鸷,透過額間垂落的發絲,目光死死的咬住已經不再年輕的可汗。

*

“這是什麽?”秦蓁蓁随手拿起桌上朱紅色的請柬,也不等熏風說話,就自顧自的接着說道:“怎麽,突厥也開始興起漢人這般的禮數了?”

她似笑非笑的用瑩白的指尖挑了挑那請柬,卻唯獨不拿起來細看。

“請柬?”劉子佩拈着棋子的手指在空中一滞,接着又若無其事的道:“怕不是那突厥大皇子送來的?”

“哎呀,你這話說的……”秦蓁蓁的面上沾染了些許粉紅。

劉子佩這個反應是她意料之外的。

當初是誰寧死不屈,又是鬧着跳湖,又是拖着有病不治的?

世事無常,誰能料到彼時的高嶺之花,也會因為自己的死纏爛打而墜入凡塵。

說真的,她從前還真懷疑過,劉子佩是不是得了什麽特殊的病,失了人間的七情六欲。所以他才會總是那麽一副清高冰冷的表情。

“我們是漢地來的貴客,突厥送個請柬給我,也不過是面子上的情分。再說了,我就算去了,和他們交流交流感情,胡漢一家親嘛!”

全因為劉子佩性子清冷又臉皮薄,秦蓁蓁也不去捅破劉子佩的小心思。

那日父親查看了她的狼皮,發現并無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是秦祿依舊要她遠離突厥人,就沖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她也不會答應邀請的。

不過,就這樣逗着劉子佩,就跟拿草逗那小奶貓似的,有趣的緊。

劉子佩聽着秦蓁蓁一番安撫,心中不免舒坦了些。

就算心底被秦蓁蓁安撫的和那順了毛的貓兒似的,臉上也是半點都不顯的。

他将眼神從那請柬上收了回來,繼續下着面前一盤局勢錯綜複雜的棋。

也不知是怎麽了,秦蓁蓁總覺得自從自己受傷之後,劉子佩就變得粘人了起來,有事無事就跑來她的營帳中坐坐。

她面對劉子佩一向話多,可劉子佩又是個寡言冷淡的性子。

每每她自己一個人自顧自的說一大堆,正好說的渴了,劉子佩就順勢遞給她一杯涼好的茶,順便淺淺的“嗯”一聲,以此說明他在聽。秦蓁蓁咕咚咕咚的喝完茶水,再興致勃勃的接着說。

兩人一個唠叨着,一個接應着,出乎意料的竟也不顯的無聊。

當然,她也不是那架子上的八哥,有時候秦蓁蓁也沒有那麽多話要說,以劉子佩的性子,也不可能主動挑起話題,沒話找話說。

兩人就幹着各自的事情,仍由太陽緩緩西落,灑下一地殘陽,落得一室歲月安好。劉子佩再披着銀色的月華回到自己的營帳中。

秦蓁蓁的嘴角不由帶上了一抹笑,她目光溫存,拿起了桌上的請柬。

“咦?”秦蓁蓁詫異。

她看向一個人下棋的劉子佩。

還真是阿史那奎的請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