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一個受傷的小将士。”楚息川眼睛看都沒有看道。

“哦哦哦,我立刻安排人來照顧傷員。”莫城主十分上道地說道。

楚息川也沒有拒絕。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蘭辭還是偷偷地被運到了楚息川屋裏,還是同樣的大琉璃箱。

蘭辭很喜歡身上的這個蝴蝶結,哪怕是泡在水裏也沒有把它摘掉。

晌午,有人趁着楚息川在莫城主處議事,在他卧房外的窗戶處狗狗祟祟着,定睛一看,居然是劉醫官。

楚息川的卧房輕易進不去,饒是劉醫官是楚息川的親叔叔,守着門口的趙木槿也不讓他靠近一步。

氣得劉醫官直跺腳,“你這個木頭人,我知道鲛人在川兒屋裏,我就是來看看鲛人的,又不幹壞事!”

“既然叔叔是看看鲛人,何不大大方方些,為何還要爬窗戶呢。”

楚息川的聲音悠悠然地從身後傳來,吓得劉醫官将手裏的匕首甩了出去,作案工具掉落,讓劉醫官尴尬得不知所措。

“叔叔怎麽還帶着匕首呢?”楚息川擰着眉頭看着劉醫官手裏的刀,倒不是擔心這個親叔叔會傷害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忽然,楚息川想起來小鲛人手腕上的傷口,那個不是漁網勒出來,而是用刀割的,原本還不知道為何會有刀傷,這麽看來,居然是他小叔叔所為。

劉醫官連忙将匕首撿了起來,藏在了身後。

“你要取他的血?”

“啊?這個……這個,沒有啊。”劉醫官心虛地要死,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麽,都不敢看楚息川的眼睛,明明這條鲛人還是他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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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兇,爪子很厲害,別被傷到了,還有,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傷害他,盡管他非人,但也是一條生命,等他傷好了,就會送他回幽海。”

“大侄子,我就是……”

楚息川再次打斷劉醫官的話頭,語氣有些重,因為他現在有些生氣,“我知道,鲛人在傳聞中渾身是寶,但這些不是傷害他們的理由。”

“哎呦,我知道啦,知道啦,我其實也沒有惡意的,就是好奇而已,想知道他們是否如傳言一般。”

“哪怕好奇也不行。”楚息川義正言辭道。

雖說劉醫官年長,但楚息川他兇啊,那麽是斂起笑意的時候,兇得簡直跟閻羅似的令人發怵。

但這麽一兇,劉醫官徹底不敢了。

“正好,你進來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了。”

“哦哦哦。”劉醫官跟着楚息川進去了。

一擡頭就看見了在水裏游蕩的鲛人,不禁看呆了眼睛。

果然,見一次,他就會被驚豔一次,這鲛人果真是造物者最完美的傑作,漂亮得就跟神話裏的仙子一樣,令人忍不住感慨。

“別發呆,去看看。”楚息川提醒道。

蘭辭對于沒有見過的人有本能的警惕感,尾鳍棘有些炸起,不友好地看着面前的人。

劉醫官也是有些發怵的,他知道鲛人對待陌生人有本能性的抵觸,自己之前給他治傷的時候還暈着呢,況且還趁機取了人家一碗血,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叽裏咕嚕地說了一句話安慰着。

“啵啵啵……”——我給你看看傷口,別害怕。

“嗯?”蘭辭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高興起來了,驚喜大于警惕,這個兩腳獸居然會說話耶!

楚息川不可思議地看着小鲛人整個兒都明媚了起來,不禁問道:“你在說什麽?鲛人語?”

“對啊,我沒說過嗎?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曾經是姜兮的醫官,對鲛人一族有所了解,所以也懂一些鲛人語,傳着傳着就傳下來喽,不過只是大概聽得懂,也不算太精通。”劉醫官一邊說一邊給小鲛人檢查傷口。

“啵啵啵!”——癢癢癢!

“知道你癢,癢就說明要結痂了,快好了。”

楚息川覺得神奇不已,居然有人可以和另一個物種進行無障礙交流。

“啵啵啵?”——還沒有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啵啵啵啵啵!”——我叫蘭辭呀,你會說話耶,好聰明哦!

“他又說了什麽?”楚息川有些急切地問道。

“他說他叫‘蘭辭’。”

“蘭辭……”楚息川喃喃了一聲。

多好聽的名字啊。

蘭辭覺得面前的兩腳獸聰明、可愛極了,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劉醫官的頭,倒讓劉醫官有些受寵若驚了,鲛人向來是不太親人的。

只是漸漸地,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小鲛人居然在揉他的頭發,像是對小貓小狗表達喜愛一般。

這小鲛人該不會把他們當成了寵物了吧。

看着小鲛人和別人親呢的模樣倒讓楚息川心裏有些吃味。

“好了,檢查好了吧,如何?”

“上好的金瘡藥用下去,哪有不好的道理,明日就差不多了。”劉醫官一看小鲛人傷口愈合得那麽快,除了用了那價值千金的金瘡藥也沒別的了。

“那便好。”

回到自己卧室的劉醫官一臉的郁悶。

“唉,可惜了,可惜了,就提純了這麽一小瓶而已。”劉醫官看着桌子上還沒有一個小指頭大的瓶子,裏頭的鮮血濃稠晶亮,只是少之又少,少到讓他都舍不得來做試驗。

剛剛還想着偷偷摸摸地去取一點兒呢,居然被自己的大侄子發現了意圖,真是可惜啊可惜。

正在惋惜着呢,忽然,他養的一只純白花枝鼠跳到了桌子上,不小心撞到了芝麻大點兒的瓶子。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劉醫官都沒有來得及去接。

“啪叽——”一下,瓶子四分五裂。

那點子鮮血很快就被地上的另一只花枝鼠給舔舐幹淨了。

劉醫官徹底傻眼了,氣得都想把那只犯錯的花枝鼠給捏死,但它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錯,一下子溜沒影兒了。

而另一只舔幹淨的鼠也悠哉悠哉地回到了窩裏,只剩下雙手顫抖一臉不可思議的劉醫官。

“啊!!!!”整個兒院裏都能聽到劉醫官懊惱又慘兮兮的叫聲。

***

幽城臨近幽海,而堤壩并不牢固,有時海浪襲來,會有決堤的危險,所以楚息川下令讓軍隊幫着百姓将堤壩修葺完整。

楚息川來到決堤口,查看具體情況,發現也不是特別的嚴重,人力多一些,一兩日就能修葺好。

恰好碰到了剛剛打撈海貨的鄉裏鄉親。

他們都十分的熱情,道:“這都是剛撈上來的海貨,新鮮的很,還有不少的魚蝦呢,将軍帶回去些吧。”他們毫不吝啬地展示着,甚至還把網兜打開一點兒給楚息川看。

楚息川不太喜歡吃魚蝦,特別是這些海貨,當初在海上征戰的就吃過不少,可能處理的不好,有股土腥味兒,都吃怕了,連忙搖了搖頭,“不……”

忽然,拒絕的話到了喉嚨口就停了,他想起了那條琉璃箱裏的漂亮小魚,船上的夥食不太好,就連魚蝦也不新鮮,倒不如弄些新鮮幹淨的。

于是回過頭來對鄉裏鄉親道:“那就裝一些吧,勞煩大叔了。”說着還往大叔手裏塞了一塊銀錠子。

大叔連忙又把銀錠子拿了回去,“哎呦,這可使不得,将軍為咱們除了大禍患,這些東西不值得什麽的,将軍盡管吃,不夠了,咱們再送去!”大叔眉開眼笑的,一邊找袋子裝一邊笑道。

“懷流。”楚息川示意江懷流拎着。

大叔錯開身子道:“哎呦,哪裏敢勞煩江副将,我給将軍親自送去吧。”

江懷流一把搶過,拎在手裏,笑道:“不用不用,這天色也不早了,大叔早些回去歇息,家裏嬸子和孩子還等着呢,這兒裏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遠,走兩步路的功夫。”

此時已近黃昏,等到家确實是不早了,家裏又沒知會一聲,恐妻子孩子擔憂,又見江副将如此堅持,不好說什麽,就同意了,還說明日再捕撈多些給将軍。

“将軍,這些要現在做了嗎?”江懷流看着一大兜子魚蝦問道。

“不用了,先給我吧,你下去。”楚息川從江懷流手裏接過袋子,然後拎進了屋裏。

江懷流有些摸不清頭腦,不明白将軍要生的魚蝦做什麽?忽而聽到了将軍房裏傳來的“嘩啦”的水聲,随機明白過來,将軍房裏可是有條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小鲛人的,可不得好好加加餐啊。

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的蘭辭此時此刻餓得都要兩眼昏花了,幹什麽都不得勁,大尾巴都沒什麽精神的耷拉在箱子的邊緣,蔫兒了吧唧的,見到楚息川進來,也僅僅只是擡了一下眼皮,連“啵啵啵”叫的力氣都沒有。

楚息川看着沒由來的一陣心疼,明明幾日前還歡歡樂樂的像條小魚苗一樣在水裏游着呢。

于是連忙把手裏的袋子打開,放在了蘭辭面前。

蘭辭看都不用看,光聞聞就知道是海魚啊海蝦的味道,就算是再怎麽新鮮的,也都已經吃膩了,他想吃電水母和大扇貝了,那才叫鮮美呢。

想着想着忍不住吧唧了兩下嘴巴,忽然他貌似聞到了水母的鮮味。

一開始還以為是餓出幻覺了,沒曾想眼睛微微往那一大兜子魚蝦裏一瞥,還真瞥見了一個粉嫩嫩的東西。

趕忙上去一扒拉,魚蝦堆裏頭居然埋了好幾只大水母!

“哇!”蘭辭舔了舔嘴唇,唾液都要流成河了,兩只漂亮的大眼睛都在放光,幽藍色的眼眸烨烨生輝,像兩塊上好的藍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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