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我喜歡太陽。”

在幽暗的海底是見不到陽光的,雖然鲛人的眼力很好,哪怕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也能暢通無阻,但這樣無法與太陽比拟的,見到太陽的耀眼,與溫暖的感覺,就再也戒不掉了。

“喜歡的話,曬一會兒就好了,不能總是這麽曬着,會中暑的,你是魚,只會更嚴重,會曬幹的。”楚息川怕蘭辭曬這麽長時間曬出什麽毛病來。

“曬幹?”蘭辭眨巴眨巴着眼睛,忽然想起了在行軍路上吃的小魚幹,曬得幹巴巴的,一點兒水分都沒有,整個身體都是脆脆的,模樣更是難看,像個臭巴巴的老頭一樣。

蘭辭才不要變成那樣呢。

于是立刻坐起身,抱着小兔子走到稍微陰涼一些的廊下,不曬太陽,改成看太陽灑在地上的光斑。

楚息川也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今日我路過珍寶閣,看見裏面有一塊上好的幽蘭寶石,特別的好看,絕對你肯定喜歡。”

那寶石就跟小鲛人一樣,冰藍通透,漂亮地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雖然比不上蘭辭送的那塊姜兮王後的遺物紅寶石閃耀,但足夠的深邃,與充滿神秘。

蘭辭一見就被吸引了過去,忍不住靠近楚息川去看寶石項鏈。

如此近的距離,楚息川聞到了蘭辭衣服上蘭花的清香,是熏香的味道,十分的清新。

明明是極為淡雅的味道,卻叫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楚息川甚至咽了咽唾沫,聲音低啞,“我幫你戴上。”

沖着藍寶石的面子,蘭辭轉過頭,乖乖坐好,讓楚息川幫他戴,不過,特地囑咐了一句,“不許碰我的逆鱗。”

楚息川的手微微一頓,“好。”

其實,楚息川壓根不知道蘭辭所說的逆鱗在什麽地方,因為他看不見,只能避免觸碰到蘭辭的脖子,以免又有什麽過激的行為。

蘭辭的脖頸很白淨,沒有一絲雜質,倒是耳後有一顆小小的紅痣,極小的一顆,若不仔細看還不能輕易發現,為這白皙的皮膚平添了一絲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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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鲛人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蘭辭更甚,所以即便是不太好看,但只要足夠大足夠亮,蘭辭就喜歡,看得直樂。

他從海底戴上了的那些東西都放在了珍寶匣子裏,因為楚息川說全部戴在身上太過顯眼,這樣不好,擇其一二就可以了,所以他只戴了一串珍珠手鏈,一只翡翠镯子,如今又有了一塊寶石項鏈,讓他滿足的不行,瞬間就忘了昨夜的不愉快。

“謝謝,我很喜歡。”

聽到小家夥有禮貌的回答,楚息川勾了勾嘴角,“喜歡就好。”

下午,蘭辭将自己的珍寶匣子打開,将裏頭的寶物都倒了出來。

看得身邊的小丫鬟江懷溪看呆了眼睛。

江懷溪是江懷流的妹妹,當初一起被楚息川撿回來的,主要負責楚息川的日常起居,不過楚息川不習慣旁邊有人伺候,所以她進不了裏屋,一直在外頭伺候,後來楚息川有了将軍府就更不用她伺候了。

這次蘭辭來了,便被楚息川撥來伺候蘭辭。

比起陰晴不定、總是冷着臉的大将軍,江懷溪更喜歡這個看起來不太精明又長得漂亮的小少年。

“哇,你有這麽多漂亮的珠寶啊,将軍說你是鄉下來的,可是一點兒都不像啊,你像個貴公子,說你是……”江懷溪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你是哪個國的小王子都不為過呢。”

“我就是小王子。”是幽海的小王子,是他父王唯一的孩子。

“真的嗎?嘿嘿嘿。”江懷溪沒有把蘭辭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他在開玩笑,一笑而過,然後便開始欣賞蘭辭的珠寶。

各個都是她從未見過的,閃耀無比,估計裏頭一顆小小的珍珠都價值百兩。

見江懷溪喜歡,蘭辭十分大方地送了他一串小珍珠手串,這是海底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鲛哭出來的眼淚形成的,各種各樣的顏色,小小的一顆,被蘭辭收集了起來,串成了手串。

“這……這不行,太貴重了。”

“沒事,你長得可愛,我喜歡,送你。”蘭辭将手串套在了懷溪的手上,然後十分友好地摸了摸她的頭。

這小丫頭快高興瘋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下來過,“懷溪一定好好地伺候蘭公子。”

雖然在楚府,她也見過不少珍奇的寶貝,公主大方,高興的時候會賞她一兩件好東西,充滿了她的首飾匣子,但珍珠稀有,甚至有珍珠制成的首飾,何況是如此圓潤小巧的,肯定更加彌足珍貴。

蘭辭最喜歡把自己收集來的寶物送給別人,若是別人喜歡,他會非常的高興。

“蘭公子,你等我一下下,”說完,江懷溪就一溜煙跑了出去,又一溜煙跑了回來,手裏揣着一個漂亮的荷包,“這個送給你。”

荷包是繡着小白兔還有牡丹的花樣,邊緣用金線勾勒,邊邊角角還有金線繡成的小花朵,模樣精致小巧,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常言道,禮尚往來,你送我禮物,我也得送你禮物的,裏頭摻了金絲還有寶珠,這個原本是要給我哥的生辰禮物,雖然……雖然可能不及你的珍珠珍貴,但也是……也是我的一些心意。”江懷溪微微紅了臉,生怕蘭辭不喜歡。

金線是她用月例銀子買的,顆顆小巧的寶珠是公主時不時賞的。

蘭辭确實不太喜歡如此小的寶珠,雖然閃着星星點點的光亮,但和大寶石比起來還是有些遜色的。

不過這個荷包實在是精致,對蘭辭來說更多的是新奇,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上面的小兔子活靈活現的,像是要蹦出來一樣的特別地可愛。

沖着這只可愛的小兔子,蘭辭也是很喜歡的,二話不說就要往脖子上戴。

在蘭辭的認知中,一切有長長的繩子的物件兒都是可以套在脖子,而且戴在脖子最為穩妥,不會丢,要不就是纏在腰間,不過這個這麽短,腰上是沒辦法纏的。

江懷溪看見蘭辭的舉動連忙制止,“不不不,這個是挂在腰上的。”

“啊?”蘭辭低頭比劃着自己的腰身,是挺纖細的,但也套不上啊。

看蘭辭犯難的模樣,江懷溪猜想他不會戴,于是道:“我幫你挂。”

江懷溪将荷包勾在了腰封上,又整理了一下垂下來的穗子。

“哇!”蘭辭眨巴眨巴了眼睛,原來長長的繩子除了挂脖子還可以系在腰帶上啊。

蘭辭對着鏡子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喜歡。

“你剛剛說,禮尚往來,是別人送了禮物,自己也要送回去嗎?”

“對呀,不然送禮物之人豈不是太吃虧啦,不過呢以賞賜之名,親人、愛人等之間關系的是可以不用遵守這個的。”

一是原本身份就懸殊多大,二是充滿愛意的禮物是想要親近之人高興,而非想要他們的回報。

蘭辭若有所思着,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幽蘭寶石所在的地方,那按理他豈不是也要給楚息川回禮?

不對呀,先前他可是送了楚息川一塊紅寶石的,禮尚往來,楚息川應當回送他,這次的幽蘭寶石明明是那次的回禮,他是不許回禮的。

小鲛人可是不能吃虧噠。

晚上,蘭辭洗澡的時候,一如既往,一雙修長的腿變成了大尾巴,還懼怕起熱水來,覺得很燙。

但還好,楚息川一早就備好了涼水,這次才沒有将尾巴燙傷。

蘭辭泡在浴桶的涼水中,翹起尾巴盯着看。

“你的腿似乎碰到水就會變成尾巴。”楚息川尋到了一些規律,道。

“嗯,不知道為什麽,”蘭辭輕輕地扣着自己身上的鱗片玩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從前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楚息川握住他的手,不讓他扣了,“因為你以前都是待在海底的,不上岸,自然不知道。”

蘭辭順勢趴在了浴桶的邊緣,挑起自己的一縷金發繞着玩,“不過,我更好奇,為何他又會變成雙腿,變成的雙腿的契機,是什麽?”

“那你得好好地想一想,變成雙腿之前都發生了什麽,才好一一試驗。”

蘭辭仔細地想了想,可是實在是沒有想到什麽,小臉兒都愁的皺巴了起來。

楚息川于心不忍,“好了好了,想不到就不想了,等侯府修葺完,我們就住進侯府,我已經讓人在裏頭放置了一個大的琉璃箱,到時候不是人形也沒有關系,沒有人會看見你。”

然而話一出口,楚息川就愣住了,這樣似乎對蘭辭來說太過去殘忍,從浩瀚無際的大海到一個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小箱中,從一個大天地到了這個小小的方寸之地,實在是……

明明當初蘭辭是想來看月都美景才決心跟着他一起回來的,可如今回來了好幾日,還沒有出去過。

“你不是想要見見月都的繁華嗎?等你的尾巴找到變回雙腿的辦法,我就帶你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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