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鐘德義一下子瞪大了雙眼,驚訝于這蘭小公子說的,更驚訝于小公子居然直呼自家主子的大名,而且人家還樂呵呵的,一點兒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不過憑着多年來處變不驚的良好素養立刻遮掩了過去,笑道:“小公子若是想也是可以的,全憑侯爺做主。”

“楚息川當然會同意的,對吧?”蘭辭沖着楚息川笑嘻嘻着,他篤定楚息川才不會不同意呢。

“随你喜歡。”楚息川淺淺一笑,語氣溫柔。

鐘德義再次震驚,忍不住滴了幾滴汗,連忙擦掉。

這……這主子怎麽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還是那個像閻王一樣的常勝将軍嗎?怎麽出了一趟海回來就變成這樣了,雖說是救命恩人,但也沒有這麽寵的啊,主子最讨厭別人進他的房間了。

鐘德義的眼神忍不住在蘭辭的身上來回打轉,想瞧瞧這個公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蘭辭很快就感受到了別人探究的目光,臉露不悅,“你瞧什麽呢?”

“哦,奴才瞧着小公子的相貌可真好,芝蘭玉樹明眸皓齒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鐘德義立刻收回了目光,變得正經起來,誇贊了蘭辭一番。

聽到一番恭維的話,蘭辭臉上的不悅頓然消失,傲嬌地“哼哼”了兩下,然後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假山,溪水自上而下,吸引了蘭辭的注意,就丢下他們跑了過去。

楚息川眉眼帶笑地看着蘭辭的背影,在觸及到鐘德義的目光後又迅速收斂了起來,輕輕地磕了一聲,恢複到冷若冰霜的模樣,吩咐道:“日後蘭辭在府中可不受任何拘束,将他當做另一個主子,讓底下的人小心伺候,同樣管好他們的嘴。”

“是,奴才曉得了。”

“楚息川!楚息川!你過來!”蘭辭遠遠地就興奮着朝楚息川揮手。

楚息川如沐春風,腳步輕快,“來了。”

鐘德義看着自家主子言聽計從的模樣,再次傻眼,但還是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帶着他們參觀府中的新景觀。

清澈的溪水中養了許多的錦鯉,一只只碩大無比,圓潤可愛,看上去異常肥美,蘭辭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要不是身邊有別人在,他恐怕就跳下去撈一條上來吧唧吧唧了。

鐘德義見蘭小公子對大鯉魚很感興趣,就拿來了喂魚的小食兒放在蘭辭手中。

一把魚食灑入水中,一大群錦鯉争先恐後地搶奪食物。

蘭辭像是來了興趣一般,趴在池水邊喂魚玩兒。

沒多久趙木槿來了,他走到楚息川身邊,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将軍,您需要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楚息川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對小鲛人道:“讓鐘德義帶着你慢慢看,我現在有事情要處理。”

“去吧去吧!”蘭辭正看得起勁兒呢,完全不在意楚息川是不是在場。

楚息川來到書房,早有一個人在等着了,是程庭之,新科探花,現任尚書房編纂一職。

一瞧見楚息川他就如同見了親人一般擁了上去,“息川啊!能再次見到你可真好!”

“聽聞你最近病了,在家休養了小半個月?”楚息川用一根手指頭抵住了程庭之熱情的擁抱。

“什麽病了!還不是被我那個老爹打得!”說着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頭的藤條印還沒有完全消掉呢,委屈死了,“我不過就是犯了一點小錯罷了。”

“程大人乃禦史大夫,監察百官是他的職責所在,不過能把你打成這樣,看來還不是一個小問題啊。”楚息川挑了挑眉頭道。

程庭之自知臉上挂不住,立刻扯開了話題,“那還不是為了你,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苗頭了。”

程庭之混跡官場,道上也有人,黑白兩道通吃,人緣廣,消息來的快,楚息川将他遇到的幾次刺殺都讓人傳信給程庭之讓他查驗。

“根據那個吹笛人口中所描述的玉蘭花印的樣式,在這宮中我只見過一人擁有,大王身邊的當紅人,刑丹之,”程庭之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臉的狀态,變得正經起來,道:“這件事恐怕與大王脫不了幹系。”

楚息川沉思片刻,“那日,我在大王面前提出過被狼群攻擊之事,他的表情微微有些驚訝,像是事先并不知情一般。”

“按理,大王的耳目遍布軍中,如今軍中還有他的人,不可能會不知道你曾被狼群追擊過 ,差點兒斃命。”

“以大王的本事,你覺得他會想到這種方式嗎?”

林暨這人說愚蠢很蠢,說有些小聰明但不多,憑他自己怎麽可能會想到以狼群攻人此法來除掉他。

“也不好說,此等陰毒之招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出來的,”程庭之如今在朝中為官,早就見多了林暨的所作所為,對林暨此人根本沒有什麽好印象,“況且刑丹之是大王的人,對大王忠心耿耿,這些年可沒少仗着大王的恩寵興風作浪,若無大王首肯,他怎敢如此做?”

楚息川說出上來,他總覺得此事有蹊跷,王秋可是誓死都沒有供出來幕後之人,還是楚息川自己猜測的,而吹笛之人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卻被抓住了,又透露出這個關鍵的消息,對一個玉蘭花圖案的袖口細節都能記得如此清楚,就像是故意引着他來查一般。

見楚息川仍然有疑慮,程庭之接着道:“就算此事存疑,但王秋此人确确實實是大王的手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讓他殺了你,搶奪軍工,以此削弱楚家在朝中的地位,如今大王的母族魏氏一族可就是想要你手中的全部兵權,好徹底掌控朝堂來達到他們的野心。”

現在的局勢确實不利,大部分的權利都掌握在林暨與魏氏一族的手中,而兵權一直由他的舅公,舅公逝世後落在了自己手中,是任何人都忌憚的力量,帝王之榻豈容他人酣睡。

“息川,到如今我都看不清你的立場,太子殿下為嫡為長,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為人又謙和良善,二王子雖看上去謙遜有禮不争不搶,但很多細查下去也與他脫不了幹系,這些年來可沒少明裏暗裏挑撥大王與太子的關系,可他處事能力卻更勝一籌,而三王子如今年紀尚輕,毫無競争力。”

就如今太子與二王子之間角逐,各有支持者,各有利弊,但沖着泠月自開國以來立嫡立長的族制,太子就遠遠地壓過了二王子。

而除此以外,衆人認為太子不同于如今的大王,良善心軟之人萬萬不可能會成為林暨這樣的新君。

“我爹現在可是站在太子這邊的,我與我爹雖表面不太和睦,但在大是大非之上我們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息川,你的立場呢?”程庭之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這在朝堂之上也是人竟皆知的事情,然後十分認真地對楚息川問道。

程家與楚息川的舅公曾是至交,讓如今的後輩也成為過命的好友,但在朝堂立場之上,有些事情是無法左右的,若他們立場相左,勢必會走上相對面。

楚息川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而他現在所處的重要地位,一旦做出選擇就等于定死了儲君之位,自然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不容一點馬虎,泠月不能再經歷一次無能的君王了。

見楚息川如此這般的神情,程庭之只得無奈地嘆了一聲氣,“算了,我知道你的難處,也不是逼你,”他用堅定的目光看向楚息川,“不管怎樣,我們都得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楚息川回以微微一笑,當是默認了程庭之的話。

程庭之頓時就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出腦後,“好了,不說這些了,”又拍了拍楚息川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大王可能不日就要為你舉行慶功宴了。”

“什麽?”楚息川略微有些驚訝,他回到月都已經月餘,怎麽這會子居然想起來要為他舉辦什麽慶功宴了,而他這個當事人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為何我不知曉此事?”

程庭之拿了一塊芙蓉糕塞進嘴巴裏,嚼吧嚼吧,道:“這事兒我也是道聽途說,從一個掃灑的小太監那兒聽來的,不知道是誰向大王谏言,說鎮南侯爺贏了勝仗,理應宴請,還有大王同樣知道了有個救你于危難的小少年,似乎要将他也一并帶去呢。”程庭之又剝了一顆花生,疑惑着,“把小少年帶去做什麽?嘉獎?還是又起了什麽別的心思?”

這一句“別的心思”讓楚息川的臉色頓時沉重下去,露出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殺死某個人的眸色。

楚息川可是确确實實地見到林暨對鲛人一族是如何垂涎欲滴的,若是讓林暨知道了蘭辭就是鲛人,豈會輕易地放過他。

程庭之被楚息川的臉色與神情吓得差點兒讓花生卡了喉嚨,捏了好幾下喉嚨才結結巴巴道:“不……不會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吧,那個小少年是誰啊?”

楚息川:到底哪個雜碎提到了我老婆,手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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